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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 / 孤雪赤

    「你要什麼樣的承諾呢?離開他?」身體終於完全的僵硬了,明明應該憤怒,明明應該傷心,明明應該害怕的。可是花語卻笑了,好老套的劇情,怎麼不是用錢來砸她呢?原來現實和戲劇還是有些區別的是不是?

    「你和他一起不會幸福的,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太瞭解他的脾氣了。他愛你可能比你想像的還要多。」花語高高的挑起了眉,突然發現劉業勳講的話有些矛盾,他承認耿於懷與自己相愛,卻不認為她們兩個人在一起會有幸福。這不是笑話嗎?

    劉業勳停頓了幾秒,似在思考,半響才續道:

    「於懷十歲的時候殺了第一個人~那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愛上了其他的女人,被他的母親捉姦在床,他的父親在羞憤之餘錯手殺了他的母親。而他親眼看到了整個過程,所以他拿了刀殺了自己的父親。」

    花語震驚的瞪著劉業勳,這是耿於懷的故事。可是耿於懷沒有和她提過半個字,現在卻由劉業勳的嘴巴裡聽到了。十歲!那是怎樣青嫩的歲月,卻已滿手沾了血腥。而且是他父親的。在親眼目睹了他的父親殺了他的母親之後。眼前剎那光影晃動一陣眩暈。

    「於懷後來滿身是血的昏倒在野外,是況烈把他抱回幫裡的。然後自閉了兩年,不與人交談,不和外界溝通。他不相信任何人,連父母都相互背叛,夫妻都可以反目成仇,他不相信世間還有什麼感情值得信任的。直到十三歲……他和況烈他們幾兄弟經過了一些事後……才開始相信況烈和其他幾個兄弟,慢慢的才有了言語上的交流。這樣的他在幫裡師傅的教導下,已經習慣了冷靜和理智,已經學會了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底。可是他對你卻輕易投入了信任和感情……在前幾天,『蟒幫』讓鳩尾送了你和他的……孩子過來,他當時就氣得吐了血。」

    吐血!

    沒人告訴她。

    他居然還笑著抱她說:孩子在沒出生以前是沒有靈魂的,他們的孩子還活著,只是在等一個身體而已。

    一個不穩,身子連打了兩個晃,手扶住旁邊的牆壁才站穩了腳步,心卻狠狠的糾在一起。

    「你明白我為什麼說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了嗎?只要你在他的身邊,就是他的弱點,他的軟肋。只要他有敵人,那敵人都會抓住這點來打擊他。他痛苦,你也痛苦,這樣的一輩子會幸福嗎?不要妄想他能退出這個圈子,他願意,他的兄弟,他的仇人會願意嗎?沒有『東靖盟』的庇護,他只會更危險。」

    「我離開他,他就幸福了?」聲音是發抖的,身子也是發著抖的。好冷,為什麼陽光下,身子卻仿若寒冬臘月裡**的迎著寒風,渾身的肌膚都被風刀劃開了口子一般,生生的疼著。

    「他可能不會幸福了,可是最少成全了他不再活在擔驚受怕和隨時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

    擔驚受怕?撕心裂肺?

    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手指摀住了嘴巴,可是那嗚咽怎麼能夠嚥得下去。黑壓壓的烏雲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壓在了頭頂上。原來她的天空裡從來沒有陽光和溫暖,原來她只是帶來了傷害和折磨。身子靠在牆上,彷彿沒有了這個支持,就只能癱軟在地上一般。劉業勳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後那牆壁終於也沒支持住她的身體,她只能癱軟的萎縮在牆角,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膝,任眼淚放肆瓢潑而下。

    原來眼淚初時是流在臉上的,當流進心裡的時候,悲傷已經成了汪洋,當淚水乾透,只是終結了她向他伸出的手。

    黑暗和寒冷!

    大滴大滴的雨點發了狠的辟辟啪啪的砸在地面上,砸在她捲縮的身上,然後摔的粉碎,直疼到心裡。卻是已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就任它這樣疼著,任身體就這樣承受著。疼到極致了,不自覺去摸心口,卻也是一手的涼意,一手的空茫。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很難。

    原來要幸福真的很難。

    放下不能放下的,卻依舊無法成全自己,也無法成全幸福。

    好苦!好苦!

    不知道忘掉一個人會不會還那麼的疼,那麼的苦。

    手旁的茉莉花就算沒被風吹散,也被這突襲的暴雨打得一片狼藉,真正是葬花了無痕。眼角一閃突然就見自己身子旁邊還有一盆搖曳的半殘白色茉莉。許是自己的身體幫它擋了風雨,居然還開放著兩朵潔白纖柔的花朵。身上不知哪裡突然就來了力氣。爬起身子,花語捧起花盆大步朝屋子裡跑去。怎耐腳上麻了,一個門檻生生的看見了,卻就是沒有邁過去,腳下一絆,整個身子就跌了出去。

    「匡」的一聲,花語眼睜睜的看著那花盆墜了地,眼睜睜的看著那花盆碎裂了一地,眼睜睜看著那泥土灑了一地,眼睜睜看著那纖柔的潔白終於也碎裂在泥土中。

    看著!眼睜睜的看著~終是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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