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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落難皇后 文 / 阿蘿

    我坐到地上,邊揉著發麻的雙腿,邊淡淡著看著眼前開始恢復生機的晨園,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只是自己累了坐下來歇歇一般。

    這樣沒什麼不好的,當然也沒什麼好。不過比起以前,我反而更喜歡現在的生活,自力更生,自給自足。

    可是,很快,這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在當天就結束了。晨園的大門在當天的傍晚再一次被打開。進來了一個新成員——皇后。那幾個宮女宦官把她抬到隔壁房間去,便旁若無人的離開了。

    我想著,這裡還真成了冷宮二區。以後玄天帝把那些他不要的妃子皇后都送這裡來,那我也沒個安寧了。

    我也不是太高尚的人。既然皇后來了,事到如今,我不能肯定是她害死我的孩兒,但是,她絕對有順水推舟的嫌疑。那也不能和她姐姐妹妹的,我繼續過我自己的生活。她要怎麼樣,那就是她的事情。與我無關。不過,如果真要我知道她是幕後主謀,那麼我也不會放過老天給我的這個機會。

    我當做沒事一樣,繼續自在的喝著鏈子粥。完後,再喝口蓮蓬煮的茶。做做瑜伽,舒暢一下身心。便躺下睡自己的覺。可隔壁的咳嗽聲音不斷的傳過來,還越咳越厲害。想著,這裡的隔音效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那宮女宦官也是,幹什麼放我隔壁,放遠些不就沒事了。

    越想越煩,實在是受不了了。便起身點了根蠟燭頭,走到膳房,生火煮了我辛苦採回來的蓮子和銀耳。我對自己說,主要還是煮給我自己吃的,她害我失眠,那她就只能喝我吃剩的。沒錯了,就是這樣。

    熬了半天,看著蓮子已經熟爛了。想著也該差不多了。便陳到準備好的瓷碗中。放到食盒中又覺得不對,不是說要讓她吃我吃剩的嗎,那麼就該我先吃。於是我又跑回去,喝了好幾口後,才覺得像樣了,便提起食盒走到她的房間。

    推門看到皇后的時候,我有寫詫異的。月光下,夕日那風光無限的皇后哪裡還有往日的雍容華貴。凌亂的頭髮下,慘白的臉如同白紙一般。沒有一點生氣。眼窩深陷下去,嘴角邊已經凝固的血跡已經烏黑。更讓整張臉看起來慘淡不堪。而她的身上還有不少血跡。看起來,比先前的我還要慘些。

    她還是不停的咳嗽著,一見著我進來,咳嗽得更是厲害。緩過氣來後,她瞪著我,冷聲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麼!可滿意你看到的?」

    我真的覺得她活得累,這個時候還撐什麼。心裡也嘀咕著,我也不願意來著,可我腦袋不通,偏就跑來了。我走到放下食盒,端出那碗鮮蓮銀耳湯。她一見著,就是一掃。我可早有準備,很快的向後推了一步。我可是心疼這辛苦採來的鏈子銀耳。說道:「你掃什麼,我也不願意過來的,可你老是咳嗽,還越咳越大聲。害我睡不著覺。我來這裡無非也是要你安靜下來。我!要!睡!覺!明白?」

    她頭一轉,不再看我。我也不想理會她。繼續說道:「這湯我等會就放這裡了,你自己喝。如果還要再咳擾我睡覺,那我就過來直接用擦腳破布堵你嘴巴了。」

    她似是怒了,又把頭轉過來,瞪著我。

    「你愛喝不喝,我可告訴你了,銀耳和蓮子在這裡珍貴得很。對,還有這瓷碗,你要真都給我打碎了,最好先想好如何賠我。」說完,見她看著我愣了半天沒說話。我也困了,得經不住她這麼瞧著,便把碗放她案前後,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夜裡的風特別涼,一出去我又清醒了,又想起她身上的血跡。還有入秋的夜也涼了。回到自己房間後,又是一陣鬼使神差的找了點藥膏和一床被子過去。自己都暗自罵自己多管閒事。一進門,就見皇后喝著那碗甜湯。莫名的欣慰著,可她一見我進來,居然慌了神,一臉狼狽。

    「繼續吃吧,人餓了,總要吃飯的,這鮮蓮銀耳湯還能緩你的咳嗽。還有,這個被子和藥你自個拿著,不要半夜三更的喊冷喊痛的吵我睡覺!」我邊把藥膏和被子放她床上。又想著她是被人抬進來的,那不是要幫她抹上藥膏,蓋上被子!真是麻煩。我再一次心不甘情不願的幫她抹藥蓋被子。她一開始還拒絕著,可怒著呵斥說:「你再要這樣,那蠟燭頭就要燒沒了,你還得賠我根蠟燭!」她才任我擺弄。

    一切結束後,我覺得這樣很不是回事,走前對她說:「別多想,是怕你擾我睡覺!」說完,一回自己的屋裡,想是太累了,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我早起晨練瑜伽。吃飯後拿著昨天做好的鉤子到落荷亭去。隔壁的門始終是關著的,裡面也沒什麼動靜,我琢磨著她是想著多睡會吧,便把飯菜放在膳房的鍋裡保溫著,她要是餓了的話,自然會去那裡找吃的。

    中午回來,發現門怎麼關著還是怎麼關著,窩裡的飯菜怎麼躺著還是怎麼躺著。我有些氣悶。想著她要這麼作踐自己,那麼我也沒辦法。不吃拉倒,我還省得煮了。

    日出日落,我白癡一樣的吃了整整兩天的剩菜剩飯。隔壁那人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想著昨天夜裡,她又開始偶爾咳嗽兩下。我想著,真要讓一人死在隔壁,也不是回事。而且我還沒確認到底誰才是幕後主謀,好歹弄個清楚,大家在要死的死,要活的活吧。

    於是,今兒一早我爬起來煮了碗粥和鮮蓮銀耳湯。送到隔壁去。一進那門,我就慶幸自己是早上過來,要是我晚上,我鐵定給她嚇死。感覺她就一迷路的女鬼。那眼神空洞洞的瞧著上面,眨也不眨一下。用熊貓眼來說她的眼窩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至於嘴唇,沒中間那條縫的話,我幾乎找不出具體位置,形如枯槁也不過如此吧。

    見她這副死樣子,我本來應該很開心的吧。可是卻沒來由的沒什麼感覺。只是走了過去,把粥和甜湯放她面前。她的眼皮動了動。張了張嘴巴,啞聲道:「你走吧,不要再過來了。」

    「我也不想過來的,只是如果真有個人餓死在我隔壁,我怕晚上做噩夢。」我硬著嘴巴說道。

    「我想死……」她氣若游絲的說道。

    要不是看她奄奄一息,我還真想揍她。怒道:「什麼叫做你想死,你知道生命多寶貴嗎?你可見過那些苦難中的人是多渴望活下去。你有什麼權利說死,你想過你的爹娘沒有。他們生你養你,你說想死就死嗎?螻蟻尚且偷生,你別告訴我你連只螞蟻都不如!」

    聽到這裡,她那乾涸的眼睛有些濕,啃咽道:「為什麼不行,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來的痛快些。」

    又是一個尋死不活的人,我不由的感歎這古代應該有個計劃維持生命措施。說道:「這樣活著怎麼了?不也是一天十二個是時辰,不也是一日三餐,一天睡四個時辰。和他們看著一樣的日月星辰。享受一樣的風雨雪露。什麼失寵什麼名利都是你們自己找出來的煩擾而已。」

    「你不明白,我和你不一樣!我愛皇上,我愛他!愛他!」她似乎是拼盡最後的力氣,嘶啞的說出這幾句話來,隨後頹然說道:「在別人看來,我是他的皇后。可是,我是真的愛他。很久以前我就愛著他。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少年,來左丞相府上找我爹。那時候我就見著他,俊美無暇的臉上有著不同於年齡的穩重與睿智。而後我爹爹輔佐著他,我進宮。步步為營,終於成為他的唯一的皇后。」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那乾涸的眼中有了夢幻的光彩。隨後又黯淡了下來,言語中的失望因子擴散著,「可是,我知道,即使我是皇后,也不是他心中的唯一。你回來了,一回來就得到了一切。那都我夢寐以求的一切啊!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羨慕他對你的一切。皇上從來不留任何妃子過夜,我也一樣。可他卻天天留宿你的晨園。皇上從來不對任何女子溫情,可是他對你何止是溫情,祭天大典上,本來陪著他走上那最高祭天輪的人應該是我,而他甚至不顧文武百官的目光,直接抱著你走下祭台。我,我甚至妒忌他對你發脾氣,因為他在我們這些女子面前從來沒什麼脾氣,甚至聽到是我害死了小公主的時候,也只是皺了眉頭,然後一切按照堇妃的提議去辦。我費勁心思的留在他身邊,只想陪著他,照顧他。可是他卻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在他心裡,我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他心裡終究是裝的是你,只是你。所以當我是妒忌你的,見著你被關在這晨園的時候,我心裡是有一陣快意的。我當時除了是來傳皇上的話,的確是想看看這個佔據了我愛的男人全部心思的女人是個什麼下慘。」

    說到這裡,她有一絲快意,也摻雜著許些悲涼。是了,那時候她來看我的下慘,卻沒想到自己也有同樣的結局。或者說,結局比我還糟糕。

    「所以,你不必可憐我,也不必對我這麼好。就算你再好心,我也不會接受的。」她說完這句後,她閉上眼睛,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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