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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藏紅花與麝香 文 / 阿蘿

    他痛苦麼?喪子之痛,他應該也是一樣的痛楚吧。不管他以前怎麼對我,不管他以前怎麼可惡,這個時候,他心裡是同我一樣的疼痛。我感到他懷中從未有過的安慰。想著,或許這樣的痛楚可以讓我再好好想想與他的一切。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堇妃娘娘,德妃娘娘、王太醫求見。」門外的貴公公稟報道。

    玄天帝微微一怔,我以為他會讓我靜養著,卻聽到聽說了個「宣」字。他把枕頭放好,整了整我額前亂了的劉海。慢慢的扶我靠在枕頭上。給我扯被褥的時候,看到那星星點點的猩紅,目光又冷了下去。

    「臣妾叩見皇上。」皇后、堇妃和王太醫跪下行禮。

    「見過天妃娘娘。」堇妃、德妃、王太醫繼續如往常一樣行禮。聽著她的語氣,我忽然覺得發冷,那裡面夾雜著怨恨與報復。和德妃則是一改往日的跋扈,戰慄著行禮道。

    玄天帝讓她們都起身說話。皇后雍容華貴,信步上前,福了福身。說道:「啟稟皇上,臣妾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說。」玄天帝冷冷的令道。

    「天妃娘娘喝的血燕窩中的確含有微量的藏紅花。而查證那血燕窩是六日前,德妃娘娘所贈。」一說到這裡,德妃跪了下來,哭著喊道:「皇上,臣妾冤枉的,借臣妾十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那食物不都是要經過醫官們的檢查麼。有藏紅花的話,一早就被發現了。」

    玄天帝一瞪,德妃一怔,似是從沒見過他如此凌厲冷酷的眼神,嚇的馬上收了聲。他轉向皇后,說道:「說下去。」

    皇后頓了頓,似乎很是同情的看了看德妃,忽的轉過頭來,有著大義滅親的氣勢,說道:「那醫官已經不在了,屍體就埋在德宮後花園的大槐樹下面。德妃昨日跑晨園要人,說是要翻重後花園所有的花,一方面是不想讓天妃娘娘有人及時照應著,另一方面怕也是被人發現了那醫官的屍身吧」說著,便叫人抬了個滿身是泥的屍體進來,叫進了膳房裡的人,認出的確是那負責膳食的醫官。

    「德妃,你還有什麼話說!」皇后美目一瞪,冷冷的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德妃。

    「皇上,妾身冤枉的。妾身,妾身還懷著皇上的孩子,這孩子,可是皇上的,妾身冤枉的。皇上饒命,饒命。」德妃一臉又驚又怕,語無倫次。

    「德妃,你且先退一邊去。」玄天帝並不說要將他如何,呵退她後,又看向皇后、堇妃和王太醫,說道:「說下去吧。」

    王太醫,擦了擦額角的汗,上前不一步,說道道:「估計是血燕窩給清洗了多次,又燉了十個時辰,所以裡面配和紅花的燕醋已經沒有了,裡面的藏紅花只是微量。並不足以導致小產,天妃娘娘怕是食用,或是接觸了其他不利於胎兒的東西。」

    我一愣,雖然知道德妃刁蠻跋扈,卻是知道她沒有苯到直接用碗燕窩來害我,也沒有精明到算準著時間,安排那麼多事情。裡面應該是有其他原因的。所以矛頭指向她的時候,我並不是特別的激動。也沒有多說什麼,可現在又涉及到其他不乾淨的東西了,估計這個才是主題。我不禁的問道:「是什麼?」

    「應該是麝香,或許還文帶凌花。」太醫頓了頓,回道。

    我心裡冷笑,麝香,怎麼可能。我雖然沒有用過那種熏香,可是也知道它的氣味是很重的,懷了孩子之後,我便少用熏香了,就算用,也只是用些淡雅安眠那一類的。

    那王太醫又頓了頓,聞了聞,說道:「這寢室中怎麼還有股凌花的香氣。」說著,便轉著頭看。

    玄天帝冷著臉,說道:「那你找找看。」

    「謹尊皇令。」王太醫恭謹的回道,便四處查看,最後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走向角落那盆開的正艷的牡丹花。說道:「皇上,這就是凌花了,是牡丹中的一種。」

    我心裡一冷,沒想到開得如此華貴妖嬈的牡丹,居然能害人的胎兒。

    「這花是誰讓人搬進來的?」玄天帝凌厲的目光一掃眾人,森冷的問道。

    那平日裡負責管理的嬤嬤被叫了進來,顫慄的回道:「是天妃娘娘覺得這花不錯,讓奴婢叫人給搬進來的。」

    我開始明白,這場戲不是要制德妃的罪,也不是要找什麼真正的兇手,而是衝著我來的。這裡面放什麼花,我平日裡是不過問的,而他們把花抬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都只是點點頭,並不多說些什麼,而著嬤嬤居然這麼說了,一方面是想推脫責任,另一方面,則是有人幕後有所安排。而我更側重於後者,因為真是原來不知道的話,忽然知道了還有這碼事,要知道這裡面牽扯著一個天妃,還有一個皇子。怎麼可能不害怕,不緊張。

    而她,眼中的確是有些慌亂的,卻是壓抑了許久。她低頭回話的時候,是那麼強壓著慌亂,那是準備許久的鎮定。

    我不再多說,問下去,只會讓自己更陷入他們的圈套。

    這個時候,皇后忽然對我說了一句:「妹妹這又是何苦?」

    「皇后娘娘說的是什麼?」我想著她該不會以為我想著故意害死自己的孩兒吧。這種事情有人信麼,怕只是那些願意相信的人信吧。

    「縱然天妃娘娘的心再怎麼狠,也不該害自己的骨肉,更不該加注到別人的孩子身上,天妃,你為何要害我的女兒?」堇妃忽然走了出來,激動的說道。

    我一時間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只是驚得問道:「我何時害過你的女兒雲嫣?」

    「這就要問天妃娘娘自己了吧。」一旁的皇后冷聲說道。

    「天妃可還記得給我的雲嫣送來的奶粉,和你吩咐別人製作的奶瓶。天妃你很聰明,不明目張膽的把藥物放到奶粉中,可你好狠啊,居然在瓶底和奶嘴中放了成人服用的安眠藥物。你以前總問那女醫官孕婦和孩童的禁忌,我本以為你是想通了,不恨皇上,想好生的把孩子生下來,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你還是恨皇上,不僅要害皇上身邊的人,甚至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還害了我的雲嫣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你,你簡直是……」她越說越激動,往日淡定如蘭的堇妃痛斥著我。那發紅了的雙眼滿是怨恨與懊悔。

    可我聽著心寒,比身子更寒。她這是從哪裡來的結論。我什麼時候把安眠藥物放在我專門讓人做的瓶底了。我問晚嫣那些醫理的確是因為我想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什麼時候我在她眼中狠毒如此了。

    「夠了。」玄天帝有些聽不下去,直接打斷道。

    「啟稟皇上,微臣在牡丹亭中找到了一包……藥物。」說著,便把那包藥物陳了上來。玄天帝一看。雙眼猛的一睜,又微瞇起來。呼的一聲,握緊了拳頭,把那包藥物收在手中。負手而立。胸脯起伏了幾下,便被他壓抑下來。

    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如同冬日中臘月夜裡的湖泊,室中的每一個地方都結滿著冰。讓人腳底生寒,更讓人窒息。玄天帝的聲音忽然響起,如同一把鋒利的劍打破了如冰的沉沒。「今日之事,朕自有定奪,德妃交給皇后看管,把正陽宮裡的御醫叫去堇宮,讓他們一定給朕醫治好小公主,否則朕要他們陪葬。都退下吧。」

    見玄天帝下令了,他們也只好到此為止。雖然堇妃還是有些不甘,卻也只是緊抓的手巾跪了安之後離去。

    他們都走了之後,冰期繼續。

    我不知道該如何同他說那都不是真的。雖然我是恨過他,可那並不代表我會做的如此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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