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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否極否極 文 / 阿蘿

    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忽然希望他不要相信剛才那些話,希望他能問問我,聽聽我說些什麼。就相信我一次就好。

    許久,又是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他眼中渾濁著,矛盾,痛苦,不捨,掙扎,失望等等。最後他眼中的波瀾慢慢沉靜下來,一切似乎沉到了那淡不開的濃墨一樣的眸中。

    「逝兒,你不說些什麼嗎?」他看著我,盡量平淡的說道。

    「皇上打算怎麼做?」現在不該是我說些什麼,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麼想的吧。

    「德妃謀害龍裔,本應賜死。但念其懷有皇室後人,謀害未遂,在其產後打入冷宮,孩兒過繼給皇后撫養。」他如同拉家常一樣的判定了一個女子的一生。]

    「還有呢?」如同皇后一樣,這大概只是他的前奏吧,那麼我呢?他信剛才的話麼。信了的話,他又要如何處置我。

    「你。」玄天帝一時語塞,想著:她這麼問,難道是承認了。她真的這麼恨自己,為了別的男人,恨到這種地步。便進一步確認道:「你怨恨朕對你所做的一切,是麼?」

    他不回答我,總是愛這樣反問。怨恨麼,是吧,我自然是怨恨過他的,換作誰不呢。

    忽然,他轉過身來,犀利的目光掃過來。那壓抑下的起伏波瀾有掀了出來,「你說,要我拿你如何?」

    我怔怔的看著他。說道:「如皇上所言,我是怨過恨過。甚至想過……」

    「甚至想過殺了朕為你的家人報仇,可那時候你終究是下不了手。所以你走了。」不等我說完,他便打斷說道。

    「你知道。」我在菜餚你面下毒的事情他居然知道,是什麼時候呢?當時就知道了麼。

    「很奇怪是麼,如果沒有你那條手鏈,我還真不知道,你手鏈上鏤空珍珠的氣味和那天你給我做的菜餚是一樣。原本你說過你有殺我的心,我只以為你說說而已。結果你真的做了。只差最後一步了是麼?可我那時候是那麼的信你,你就是用你的欺騙來回報我的。」

    「你走了,斷崖吊橋上你居然能狠絕如此。你報復我半年前在斷崖上搶回了你的事,你便用相似的辦法在那邊折磨我嗎?那時候我就想找,一旦讓我找回了你,我決不放手,我要好好的折磨你,要你加倍奉還。」他眼中的傷痛越來越重。語氣重了起來。似乎壓抑許久的悲憤、情感都在這個時候爆發。

    「我把你找回來了,是,我是不顧你的感受強要了你。可是,我對你如何你感受不到麼。我愛你如此,你還要如此對我!」

    「你那是愛我麼,你是佔有。愛不是這樣的。你只在乎我是不是在你身邊,可有問過我的感受。我是個人,不是你獵來的寵物。你對我的好,對我的一切,都是以佔有為前提。」他憑什麼這麼說,我該如何待他呢。面對他,還能愛上他麼,能嗎?後來我想著或許如果他這次信我,這個時候好好的去調查一下,護著我的話,我的心理防線應該到了極限了,或許會好好看著他。可是,這最後的機會也沒了。

    「所以你就用孩子來報復我。多少次,你說不要我的孩子。我只當你是一時的氣話而已。你甚至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的時候還在忤逆我。你後來的順從都是假的,你看到了皇甫哲,你就更堅定了是嗎?可是蕭逝,你可知道我心再狠,虎毒不食子,你再任性再狠心,也不該用自己和朕其他的孩子來報復。最毒婦人心,蕭逝,你已經越過了朕的底線了。」

    「憑什麼就一口咬定是我!就憑你看到的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這皇上應該比我清楚。」當初在斷崖上,他上演的戲,不正好證明了我的話。而我幾乎不敢相信在他眼裡,我會狠毒到這種地步。是,我以前氣急了的時候是說過,可是,就憑那幾句話,就能如此判定麼。

    「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那這包麝香如何解釋。你總和上官醫官說孕婦孩童的禁忌,你總是支開身邊的人,那樣才方便你做自己的事情。你知道我前些天有事要處理,支走了你身邊的暗衛。你準備良久就開始行動了。皇甫哲那天把你從湖中救起來的時候,是不是給過你什麼承諾了,是不是只要你把孩子給處理掉了,你在殘害幾個皇氏子女,他便想辦法把你帶走。」

    「你胡說。」聽到他的著翻話,我氣血直往上湧。原本就疼痛難忍的肚子又是一陣撕痛,他終究是不信我,看來我真是不值得別人相信的。可是不代表我就會認命,我咬著牙反駁道:「我沒害過誰,你也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麼和你一樣卑鄙,皇甫哲也不是那樣的人。」

    說到這裡,我本以為他會給我一巴掌。沒想到他怒及反笑,笑得蒼涼,卻也笑得讓人心底發寒。「你到現在還護著那個王爺。你還愛著他是嗎?你可真是賤了,明日就是十五,人家正式納正妃了,你還想著他。」

    「你沒有資格說我。」我頓了頓,吞了吞,把到了喉頭的血腥味給壓了下去。抬頭冷然道:「如果我這樣叫賤,那麼皇上呢?你明知道我心裡的人是誰,不也是強求。」

    啪的一聲,他一掌摑了過來,力道之大,我生生的摔到床榻裡面。喉嚨中的血腥再有壓抑不住,湧了上來。腹部也是一陣陣的巨痛。

    我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他一把轉過我蜷縮的身子。壓了下來,緊扣住我的下巴,逼著我直視著他。他眼中的怒火似要把我燒成灰燼,惡毒的因素如同病毒一樣擴散了。如地獄修羅的聲音響起:「你的心在別人那裡。你說我強求是嗎!可是怎麼辦呢,你已經是朕的天妃了。你要為你的背叛負出代價。」

    此時,他又看了看窗外的百花,森冷狠絕的說道:「這晨園是你我正式初相識的地方,那麼,就讓一切也毀滅在這裡吧。」

    說完,他猛的推開我,已經疼痛到沒有任何力氣反抗,流血不止的我木然看著玄天皇帝那模糊的身影絕然走出去。我苦笑著,還好,就差點就想著從此好好留下來了,就差這麼一點點了。

    一切的溫情依賴猶如我身體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流著。直到我全身冷得直打顫的時候,通報皇帝指令的貴公公走了進來,輕漫的瞥了我一眼,驕聲道:「皇上有令,晨宮百花受異物侵襲,經太醫院查證,容易引發疫病。今剷除焚燒晨園百花。天妃護龍子不利,調離所有奴婢,罰留晨園,待百花焚燒後,從新植上百花。抗令者斬。」

    說完,低嗤一聲:「不識好歹。」便趕緊走了出去,似乎怕是沾到什麼晦氣般。

    皇宮後院,一榮眾人抬,一損還真是萬人踩。玄天帝的意思,就是直接貶我為花奴,要我自生自滅了。

    很快,便聽到外面侍衛驅趕宮女宦官的催呵聲。許些宮女宦官抱著包袱的身影從窗前,門前匆匆閃過。

    不到一刻鐘,晨宮就一片死靜。我想著也好,讓我安靜點。

    「娘娘。」我慢慢睜開眼,那一個熟悉的身影應入眼簾。是靈兒,沒想到著個時候,她居然還留在這裡。我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口乾得一聲也吭不出來。

    靈兒馬上倒了杯茶給我喝下後,我才有了些聲音。我抓著靈兒的手問道:「你怎麼不走?」

    其實她真的是沒必要留下來的。反到是她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她跟著我這麼一個他們口中不知好歹的主子,我才是對不起她的吧。

    「娘娘別這麼說,奴婢沒有親人,卻一直記著這個世上除了皇上,就是娘娘待奴婢最好了。奴婢還記得近兩年前,在溪水裡的笑,那是奴婢從來沒有過的。」她握著我的手,懇摯的說道。

    靈兒真是傻啊,她在這裡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心還這麼軟,以後遲早是要吃虧的。

    「娘娘的手好冷,奴婢給您加床被子吧。」說完,便去衣櫃裡面拿了床被褥要給我蓋好,手忽然停在半空。驚訝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靈兒支吾了兩聲,眼淚在眼裡打了幾轉就掉了下來。

    「怎麼了。」我虛弱的問道。

    靈兒捂著嘴轉過身去,拿起一邊的熱水倒汝盆中,走了過來。說道:「娘娘,奴婢幫你清理一下就好。」

    我垂下眼睫,看到那墊著的床褥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好一大片,靈兒怕是看到這個才那樣的吧,便安慰道:「靈兒,血是流多了點,不過有些女兒家來葵水的時候,比這還多呢。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嘛。還有啊,你也看到了,我再不是什麼娘娘了,你有不要再奴婢奴婢的叫喚了。就直接叫我逝兒好啦。」

    靈兒正想說些什麼,卻嗆住了,只是不住的點著頭。弄得我眼中也是一片濕潤。我接過她手中還溫熱的棉巾,說道:「我雖然是弱了點,不過還是可以自個清理的。」

    靈兒好容易才緩過來,說道:「那好,娘娘,奴婢幫你把墊著的被褥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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