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第二十八章 認了義妹,見了鍾離 文 / 惟象
不一會兒,董清祥就在帳外通報,說救難公主來了。寒月原本正跟慕容非煙談著閒話,聽到通報,兩人對望一眼,這位公主來的好快啊。寒月掃了麒瑄一眼,輕歎一口氣,眼裡儘是無奈,這人怎麼到哪兒都能沾惹上桃花債呢?慕容非煙看到寒月的動作,心下輕笑,看來這位掛名的王妃大人,怕也是對麒瑄動了心,名實相符估計也不遠了。想到自己,也只得在心裡一聲長歎。
待寒月剛剛回答董清祥請救難公主進來,就看到多瑪急匆匆的跑進來,兩眼通紅髮腫,看到穆寒月和慕容非煙坐在麒瑄身邊,又生生停下腳步。慢慢挪到三人身邊,多瑪低頭揪著衣角,似是害怕的不敢抬起頭。
寒月對她說道:「救難公主請坐吧。」但她一向為人冷清,此時在多瑪聽來,就似乎寒月是對她多有不滿。
多瑪慢慢抬起頭,紅通通的眼睛裡又泛起淚水,看看麒瑄,哽咽的問寒月:「瑄哥哥她,她怎麼樣了?」
寒月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心裡微微有些難過,初次見面時她還是一個活潑飛揚的孩子,此時卻變的這般小心拘謹,想來這兩日她過的並不好。潤了潤嗓子,寒月軟下口氣對多瑪說:「我可以和懷……麒瑄一樣,叫你多瑪嗎?」
多瑪點點頭。
寒月讓她坐下,又說:「麒瑄她中了劇毒,這毒……不太容易解。」眼看多瑪神色大變,眼淚就要決堤,寒月忙說:「但終歸是有救的,有我們在,也定然不會讓她有事。」
多瑪只是搖搖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低聲嗚咽起來。寒月對這般情況束手無策,只得求援似的看向慕容非煙。
慕容非煙見此,微微歎一口氣,上前拉著多瑪。多瑪抱著她的腰,埋進她懷裡,忽然嗚嗚的大哭起來。「我……我真的不是奸細……我,我也不想瑄哥哥受傷……嗚嗚嗚,是我沒用,我當時嚇壞了,我不是故意躲在瑄哥哥身後的……」聽她語無倫次的說著,慕容非煙輕拍多瑪的後背,輕聲哄著她:「救……多瑪,不哭了,不哭了。我們都知道的,昨天分明是意外,我們都不想任何人受傷的。多瑪沒錯,不要難過了,你看,眼睛紅通通的,若將軍醒著,也不願見你這般難過的。」慕容非煙不停的說著話,抬起多瑪的臉,幫她擦著眼淚。
多瑪強忍著不哭出聲,只是眼淚還是不停的落下。慕容非湮沒有辦法,對寒月使了個眼色,一邊哄著多瑪,一邊擁著她往外面走去。
待她們出去後,寒月又把飛禪和飛豹叫來,下令嚴禁任何人討論救難公主,更不許苛責她。飛禪和飛豹頗有些為難的對看一眼,飛豹咬咬牙,對寒月說道:「王妃,我們倆在軍中的職位並不高,王爺現下昏迷,我們在軍中,也都得聽那蕭煌的。而現在蕭桐旭剛當上參軍就去救難公主的營帳前大鬧了兩次,還嚷嚷著要把這小丫頭殺了給王爺償命。蕭煌一直沒有出來阻止,依我看,他這分明就是默許了蕭桐旭的作為!幸虧當時王爺派去守著救難公主營帳的都是我們在軍中的人,不然,恐怕救難公主非得叫那蕭桐旭殺了不可。」
寒月聽飛禪說完,心裡早已大怒。這蕭煌未免也太不將麒瑄放在眼裡了。不管他到底與那叛逃幾人有沒有關係,這樣擅自行動,都太過目中無人。可是飛豹說的又是實情,蕭煌是隆慶帝任命的副將軍,在軍中的地位僅次於麒瑄。此時麒瑄昏迷,軍隊之中,確實是他的職位最高了。仔細思索了一下,寒月對他們說:「多瑪雖名為公主,但在蕭煌他們眼裡,實則只是俘虜而已。為今之計,只有抬高多瑪的身份和地位。」
飛禪點點頭,恍然大悟道:「王妃是想……」
寒月神色肅然,答道:「我打算,認救難公主多瑪為義妹。」
飛禪的神色微微一變,飛豹更是大吃一驚,轉而一想,飛豹大笑的說道:「王妃這招妙!到時候那救難公主就是王妃大人的義妹,看他們還能有什麼借口再去鬧事!」
飛禪依然蹙著眉,想了想,對寒月說道:「這招確實可以保得救難公主的一時平安,怕只怕,到時候那有心之人會借題把王妃您拖下水,那可就麻煩了。而且,」飛禪沉思片刻,繼續說道:「蕭煌這個人的立場,我們現在還看不透,但從他這幾日對我和飛豹的態度上可以看出,此人絕非胸襟寬廣之人。到時候,只怕他會擔心王妃您要奪了他的權,若把他逼到了與我們對立的那一方,恐怕會壞大事。」
寒月眉眼冷然,淡淡答道:「這點我也知道,但現在,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之前蕭煌曾經當眾說出我的身份,」忽然微微一笑,「他當時都送了我那麼一頂大帽子,我倒希望有機會能用上一用。」之後吩咐飛禪將這個決議告訴慕容非煙,讓她問問救難公主的意思,就算救難公主不同意,也得把她勸到同意為止。看剛才的情形,慕容非煙對付多瑪很有一套,寒月想著,多瑪公主被慕容非煙勸服,定然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沒多久,飛禪就過來回報寒月,多瑪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寒月將她隨身帶著的韶月宮解毒秘藥化成水喂麒瑄服下,整理好微微有些凌亂的頭髮,穿上當初送秋蓉芷時的那身宮裝,雍容華貴,氣質盡顯。再畫上淡淡的妝容,配上寒月肅然的表情,氣勢凌然,皇族的貴氣顯露無遺。
將軍隊裡參軍以上的將領都叫進議事帳,寒月當眾宣佈認救難公主多瑪為義妹。蕭桐旭滿臉不解,吳威暗自咬牙,杜明浩看著吳威冷笑,蕭煌面無表情,都毫無疏漏的落入寒月眼中。
等宣佈完後,寒月讓他們退下,自己回到主帳,靜靜坐在麒瑄身邊。一手握住她放在被子裡的手,一手輕撫上她的眉眼。之前麒瑄沒有受傷的時候,這軍中的各種關係還沒有顯露出來,表面的平衡還尚未打破。如今麒瑄受傷昏迷,那些人便都跳了出來。只怕之後的幾天,定是會激流暗湧。握住麒瑄的手,寒月方才感到一絲安心。
不多一會兒,麒瑄便醒了過來。今天她的臉色更加慘白,眼裡佈滿了血絲,外唇發黑,內唇發白,不停的打著哆嗦。寒月將認多瑪為義妹的決定告訴了麒瑄,麒瑄強撐著調笑道:「這下倒好,多瑪成了我的小姨子了。寒兒難道不知,姐夫和小姨子,是最容易傳出緋艷/□的嗎?」寒月強忍著心疼,假裝嗔怒的白她一眼,道:「你敢!」麒瑄攔過寒月的肩,強笑著幽幽說道:「我怎麼敢呢?這輩子,我有寒兒一人便夠了。」寒月將臉埋在她懷裡,強忍著掉淚的衝動,低聲說道:「我明白。」胡遠去尋鍾離惜已經過了兩日,就算有韶月宮的解毒藥壓著,麒瑄體內的毒也早已氾濫。誰知道胡遠這一路會遭什麼樣的意外,畢竟,只有七日啊。寒月不敢想,若七日之後胡遠還未回來,或者他沒能找到鍾離惜,麒瑄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且說胡遠那夜聽飛豹說完便急急策馬向南狂奔而去。白越國是南甌的屬國,從平遠都護府去往白越,必定要途徑南甌。狂奔了一夜,胡遠終於進入南甌境內,沒成想,一入南甌,他就遭到了埋伏。經過奮力的廝殺,胡遠擺脫追兵,藏進了南甌邊境的密林中。偷偷潛入一戶獵戶家中,偷走了幾件獵戶的衣服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替換下,胡遠又給自己易了容,裝扮成獵戶,潛入附近的集市上。
恰巧遇到一個年輕寡婦帶著襁褓中的嬰孩在賣身葬夫,胡遠替她葬了丈夫,喬裝成一家三口,雇了輛馬車,向白越狂奔而去。
這個年輕寡婦叫巧兒,女兒出生剛三個月,丈夫便死了。公婆早亡,親戚們見她們孤兒寡母的,便強佔了家中財物。可憐巧兒連讓丈夫入土為安的錢財都沒有,只得賣身葬夫。胡遠替她葬了丈夫,讓她與自己扮作夫妻,巧兒本是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幸得胡遠是位正人君子,對她和女兒都以禮相待,也漸漸放下心防。兩人人前夫妻相稱,人後兄妹相待。
經過一日,通過了層層關卡,終於到了白越境內的七溪鎮。
胡遠安頓好巧兒母女,便到鎮上去尋鍾離惜留下的暗記。鍾離惜的暗記十分隱秘,只有麒瑄與她的幾個心腹識得。所以胡遠依著暗記,很快的尋到了鍾離惜的行蹤。
鍾離惜最後留的暗記在七溪鎮的東南角,暗記顯示她正在七溪湖上游七條清溪的其中一條——白水溪畔。
胡遠看看身後並無人跟蹤,整整衣衫,狀似無意的向白水溪走去。果然,在白水溪畔的一座道觀門前,看到了鍾離惜的暗記。
道觀名叫咸宜觀,胡遠在觀門外輕叩柴扉。
只聽得裡面傳來女眷的笑聲,接著門便被打開,一陣嗆鼻的胭脂味撲面而來。
一個穿著道士服的女人打開門,看到胡遠,輕佻的笑道:「呦!我們這咸宜觀竟是落魄到如此了嗎?怎的隨便一個獵戶也來尋仙問道了?」
胡遠暗皺眉頭。這女人雖是穿著一身的道袍,卻塗抹著厚厚的胭脂,頭上還插著金步搖。神態頗為放/浪,舉手投足之間滿是風塵味。但想到麒瑄中的毒,胡遠還是老老實實的施了一禮,問那女道士:「打擾仙姑了。請問觀內可有一位複姓鍾離的姑娘嗎?」
那女道士浪/笑道:「觀內皆是姑娘,來我咸宜觀的施主也都是來尋姑娘的。不過,我這觀內的姑娘,可沒有什麼姓鍾離的。」見胡遠神色尷尬,那女道士也起了戲弄之心。貼上胡遠的胸膛,在他耳邊幽幽吐氣:「不過施主若是喜歡,貧道也可為了施主姓一次鍾離。」
胡遠向後退了兩步,神情嚴肅的對那女道士說:「在下確有急事需找鍾離姑娘,還望仙姑代為通報。」
「急事?」女道士不屑的笑道,「哪個男人來此不是有急事的?」指尖輕劃過胡遠的胸膛,「不知這位施主,是有多急呢?」
胡遠見這女人只是在戲弄自己,心裡著急,站在門外用內力向內傳聲:「鍾離姑娘,在下胡遠,事關七爺,特來請鍾離姑娘相助!」
不一會兒,從門內遠遠傳來女子的輕笑聲:「好了小魚兒,我們這位胡爺可還是個雛兒,你再調笑下去,小心惹急了他,他可不像我這麼憐香惜玉啊。」
門被大打開,只見一個身穿湖綠色輕紗的女子,款款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