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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第二十五章 紛亂權輿,就難成難 文 / 惟象

    麒瑄縮了縮脖子,這樣的寒月好像女王啊。

    「寒兒,我與那多瑪什麼關係都沒有的。那日我們與巴爾罕的大軍遇上,巴爾罕眼看多瑪落入我瀚海軍隊之中,竟想殺掉她,被我正好救下。本來我以為多瑪大概是巴爾罕新虜過去的女人,並沒有想到她就是救難公主。後來我看她年幼,同情她的身世,就留在我身邊當個侍女,還想著等到了下一個城鎮就放她走,沒有想到有一天夜裡她竟然摸進我的營帳中想要暗殺我。」麒瑄解釋。

    寒月聽到這裡,雖然明白依著麒瑄的武功,沒有幾人能傷到她,但還是不禁後怕,身子微微一顫。麒瑄把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說:「寒兒不用擔心我,沒有幾人能傷到我的。再說,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到我,我可是你的呢!」結果寒月手中的茶杯,飲了一口,恰恰將唇印在了剛才寒月喝過的地方。寒月看到這情形,不禁紅了臉。反倒是麒瑄並沒有察覺,繼續說著。「她自然沒有得逞,被我拿下後,她一著急,就自曝了身份,還表示要殺要剮都隨我。我沒有讓人傷她,只是以公主之禮待她。後來,她一路跟隨我瀚海大軍,看到我瀚海大軍治軍嚴明,不傷平民,不劫民財,大概是有些被感動了吧,對我也不那麼牴觸了。我給她講明了巴爾罕的陰謀,為了平遠都護府全境能早日安定下來,她同意幫助我們打敗巴爾罕。」

    寒月窩在麒瑄的懷裡,聽她說著這些事情,她明白,因為不想讓自己擔心,這其中的艱難曲折麒瑄自然不會告訴自己,但她多半也是能夠想像的到的。

    不想氣氛變得沉悶,寒月在麒瑄懷裡,輕笑著問她:「懷瑾怎麼不提討那小姑娘歡心的事?我可是聽說,還有什麼月圓相聚,深夜談心的戲碼呢。」

    麒瑄一聽,耳朵微紅,啐了句:「這個死飛白,淨亂嚼舌根!」再看寒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好低頭解釋。「我之前也不敢確定多瑪的身份,就派飛白去查。飛白回報說多瑪確是救難公主,她的身上還有公主玉璽,並且有一塊玉牌,是多巴每個孩子都有的。」緊了緊懷抱,麒瑄繼續說,「多瑪是跟隨她娘親一同逃出王宮的。她的娘親是個女僕,地位很低,連帶著多瑪在王宮裡也備受冷落。可以說,多瑪自小就是和她娘親一起相依為命的。可是,在巴爾罕找到她們後,卻當著多瑪的面,將她的娘親殺害了。理由,竟然是她地位太低,配不上多瑪!多瑪才十四歲啊,眼看娘親遇害,卻無能為力,整日還得仰仗仇人鼻息!她該有多痛,該有多恨!」麒瑄把頭埋進寒月的懷裡。「寒兒,你知道的,我自幼喪母,又多次遭到太子和裴貴妃的陷害,我能明白多瑪的心。我查到了多瑪的生辰,恰恰就在那幾日,於是就紮了個紙鳶送給她,又開導了開導她。雖然她只比我小了不到五歲,但在我眼裡,她還只是個孩子,所以她喊我『瑄哥哥』,我也同意了。」

    寒月明白麒瑄因著多瑪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原先的幾分氣惱也消散乾淨了。可看麒瑄有些低沉的樣子,忍不住想逗她開懷,故意語氣幽幽的說:「唉,可惜懷瑾沒有想到,竟然會讓這小姑娘對你芳心暗許了。」佯裝生氣的揉揉她的耳朵,「幸虧我趕了來,不然怕真是要讓我家這如花似玉的『風流七爺』給人搶了去。」

    麒瑄只是緊緊抱著寒月,心裡一片甜蜜。「搶不去的,誰也搶不去的。」

    接下來的幾日,麒瑄依舊是操練士兵,並派人暗中佈防。對著蕭煌屢次要寒月擔當軍職的請求,也沒有答應。

    十月十五,一輪滿月掛在大漠的天邊,卻被忽然升起的濃濃烏雲遮蔽。雖已進入秋季,但大漠依舊是燥熱無比,往日微涼的夜晚,竟然也悶熱無比。瀚海大軍經過多日的停留,不少將士都鬆懈了下來,遠遠看去,守營的不少將士,竟然都懶懶散散的打起了瞌睡。

    夜空中傳來幾聲「嗖嗖」的聲響,但諾大的瀚海軍營,竟無人發覺!

    忽然,天邊升起滾滾濃煙,巨大的火舌吞噬著西北角上的幾十處營帳。不知是誰最先開始大呼「糧草起火了!走水了!快來救火啊!」接著,不少軍士紛紛湧出營帳,有人去提水,有人拿著干樹枝奮力的扑打火苗,整個瀚海軍營在一瞬間陷入混亂。

    誰也沒有注意到,幾個人影趁亂飛快的闖入救難公主多瑪的營帳中。

    這幾人都穿著黑色的勁裝,為首一人衝到多瑪的床前,一把掀起紗帳。此時的多瑪早已嚇壞,戰戰兢兢的縮在床榻一角,驚恐的看著幾人。

    忽明忽暗的燭火照出他的臉,那為首之人,竟然是陳彪!

    陳彪一把扯住多瑪的袖子,對她說:「公主,軍營走水了,將軍派我等前來救護公主,請公主速速跟我們走!」

    多瑪早已嚇壞,哆哆嗦嗦的問他:「真的走水了嗎?怎麼,怎麼不見瑄哥哥來?」

    陳彪拉扯著多瑪的衣袖,把她往床榻下拉,一邊回道:「將軍正在組織將士們救火,時間緊迫,公主就不要多問了!」

    多瑪不肯走,她年紀雖小,但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對於除了麒瑄之外的人,本能的不相信。

    陳彪急了,不管多瑪願不願意,兩臂一用力,把她扛在了肩上。多瑪嚇的不停大呼「救命!」

    這時帳外的侍女跑了進來,見到幾人,尖叫出聲。陳彪給之後的一人使了個眼色,那名黑衣人手起刀落,竟將那名侍女就地斬殺!

    多瑪嚇的邊喊邊哭,一邊在陳彪肩上奮力掙扎。陳彪見她掙扎的厲害,一記手刀將多瑪劈昏過去!多瑪立刻軟趴趴的趴了下來。

    陳彪等人帶著多瑪,急匆匆的向帳外奔去。

    這時,帳外忽然被瀚海士兵包圍了起來,一名將軍高立在人群中,神色冷煞,赫然就是麒瑄!

    「大膽陳彪!快放下救難公主,可饒你不死!」一名副都統對陳彪大喊。

    陳彪等人見事已敗露,也不再偽裝,將刀架在多瑪的脖子上,惡狠狠的道:「你們都退下!不然我一刀砍死這個丫頭!」

    麒瑄大怒,罵道:「陳彪你好大的膽子!你若敢傷了救難公主一分一毫,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陳彪陰陰一笑:「趙王殿下好大的口氣!就看是你的拳腳快,還是我的刀快!」說完,把刀又往多瑪的脖頸處壓了一分,只見鮮血已順著多瑪的脖子流了下來。

    「你!」麒瑄怒極反笑。「就算你虜了救難公主又如何!你且看看周圍,你們還有命逃出去嗎?!」

    從陳彪身後走出一人,對麒瑄大喊:「你們這些中原豬!看好我是誰!我乃巴爾罕大王的兒子巴思明王子,我來救走救難公主,你們還敢阻攔!」

    麒瑄厲聲怒道:「你這亂臣賊子!我既已經把多瑪救下,就不容你再將她擄去!」說完,令周圍的弓箭手就位,尖銳的箭鏃直指向陳彪幾人。

    陳彪又把刀狠壓幾分,多瑪經不住疼痛,從昏迷中醒來,看到這番架勢,嚇的大哭:「瑄哥哥救我!瑄哥哥救我!」

    麒瑄不經被多瑪的叫聲一驚,陳彪瞅準機會,企圖強行突圍。

    這時,一粒碎石夾雜著內力,從陳彪等人的後方急射出來。陳彪一時不察,刀已經被打落在地。麒瑄趁機飛身躍起,在陳彪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把將多瑪奪了回去。

    將多瑪往那名副都統懷中一放,麒瑄拔劍出鞘,反身就欲上前斬殺陳彪。卻沒成想,衣衫竟然被人拉住,竟是那嚇極了的救難公主!

    麒瑄一邊回身想要抽出衣衫,一邊下令弓箭手,「放箭!」

    霎時萬箭齊發,直射向陳彪幾人!

    瞬間幾人中箭,倒地身亡。

    卻沒想到,原本武功並不出眾的陳彪,此時竟然飛身騰躍,躲過了箭陣,還將那巴思明牢牢的護在身後。

    眼看他們就要闖出箭陣,一道白色的人影從黑暗中躍起,一掌攔住了陳彪的去路。陳彪一看,竟然是穆寒月。怒罵一聲:「臭□!」陳彪飛身還掌。

    寒月手持白緞,射向陳彪,擊中他的胸前,將他噴出一口血來。

    陳彪順勢翻身,躲過了寒月的另一擊。寒月緊追不放,素白的衣袂在夜色中翻滾,青絲中那枚麒瑄送出的白玉簪在黑甲中映出明月夜景,襯的寒月當真如仙子一般。

    眼看幾個起落,陳彪漸漸不敵,那些黑衣人也被衝殺過來的將士打的七零八落。卻就在此時,一名黑衣人從袖中射出閃著幽藍色澤的銀針,直直射向寒月。

    麒瑄猛的掙脫來多瑪,大呼:「寒兒小心!」

    寒月飛身躲開,陳彪等人卻趁此機會,奮力向外逃去!

    麒瑄飛身到寒月身前,滿眼驚心的凝望著她。卻不知,那名黑衣人竟趁亂向躲在人群中驚慌失措的多瑪又射出一針!

    麒瑄眼見多瑪就要躲閃不及,來不及多想,飛躍起來,替她將毒針一腳踢開。

    「懷瑾小心!」忽然寒月大喊。

    麒瑄來不及轉身,就聽到多瑪一聲驚呼「啊」!瞬時就感覺到一枚毒針已經射入她的左胸口!

    原來,黑衣人射向多瑪的那一針是虛,射向麒瑄是實!

    麒瑄頓感眼前發黑,一陣暈眩竟然站立不穩。寒月飛到她身前,抱起麒瑄。

    陳彪等人也損失慘重,卻趁著此時的混亂,飛身跳出包圍,向營帳外奔去。

    頓時,瀚海軍營大亂,不知是什麼人大叫,「窮寇莫追!先保護將軍!」人群亂湧,竟將追擊陳彪的道路擋了個嚴實!

    麒瑄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急令飛豹帶人追擊。只感到眼前人影晃動,麒瑄終是支撐不住,到進了身後那個溫暖的懷抱。

    自此,眼前一片黑暗。耳邊人聲嘈雜,似乎有寒月擔心的聲音,有大軍開拔的急促腳步聲,有亂箭破空的風聲,有將士七嘴八舌的紛擾……終於,一切歸於安靜,麒瑄,終歸於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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