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第二十四章 公開身份,王妃訓夫 文 / 惟象
多瑪的話一說完,就使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但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終是收不回來的。多瑪一咬牙,對麒瑄說道:「瑄哥哥,你,你只能娶我!」說完狠狠一跺腳的跑了出去。
寒月僵在地上,一動不動。之前,就算與麒瑄爭吵,就算兩地分隔,心情雖是難捱,但從未擔心過她會就此離開自己。這一回,面對多瑪□裸的宣戰,寒月忽然好害怕。如若這早已熟悉的懷抱失去,自己該如何繼續面對將來的日子?!
麒瑄上前,從她身後拉過寒月的手,輕笑著說:「寒兒,你是在擔心什麼嗎?難不成你還真害怕那小姑娘說的?大抵這只是她一時的孩子話,之前我也同她說過我早已成親了,你不必擔心的。」寒月沒有轉身,依舊低著頭,只是任由麒瑄這樣拖著她的手。
麒瑄笑著把寒月轉過來,正正的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穆寒月小姐,你放心吧。這輩子不論是什麼人出現,不論他是多大的來頭,我秋麒瑄都只喜歡你一個人。」
看著麒瑄的表情,寒月心裡一暖,靠進麒瑄的懷抱。可是心裡卻還是不知為何,依然跳動著那一絲不知該如何平復的不安。
夜半,飛白幾個閃身進入麒瑄的營帳,二人密謀了一陣,飛白便離開了。至於說了什麼,連寒月都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麒瑄拉著寒月,眉眼裡都是笑意。「將軍夫人,現在軍營裡可是都在傳我包了個小白臉,整日裡同吃同住。我想想,是不是該給你這個小白臉一個身份了?莫要委屈了你。」
寒月嗔怪的看她一看,不去搭理她。麒瑄笑笑,走出營帳,在帳門口回頭對寒月說:「穆公子可是千萬別亂跑啊,乖乖等我回來。」說完閃過寒月扔過來的杯子跑了。
看著她的背影,寒月又好笑又有氣。
此時,士兵們剛做完早操,正準備回各營房吃早飯。麒瑄跳上營地正中的高台,站定,命人擂響集合的鼓點。
麒瑄一向治軍嚴明,不消一刻時間,眾將士便集合完畢。
軍隊之中主要依靠鼓點傳遞信息,不同的鼓點代表不同的意思,剛才麒瑄命人敲響的是「十一鼓」,就是每十人中出一人來集合的意思。看著台下的一萬多人,麒瑄面對大軍負手而立。
她一身玄黑色輕甲,在陽光下泛起烏黑的幽亮光芒。內穿藏青色勁裝,袖口處纏著繃帶,袖子上繡著暗紅色四爪龍紋和白色的祥雲。頭盔也是玄黑色,與輕甲的質地相同,都是由玄鐵隕石製成,一抹幽藍色的鶡羽,更將冰冷的頭盔染上一抹狠厲。瀚海王庭尚水德,所以瀚海的兵士大多著黑甲,主要以頭盔上的翎羽作為身份和等級的區別。皇帝為白色鶴羽,將軍為幽藍鶡羽,參軍及以上為花色孔雀尾製成的花翎,普通軍士沒有翎羽。麒瑄面色白皙,神色剛毅,在黑甲的襯托下愈發的氣勢逼人。
「諸位將士」,麒瑄對台下的兵士朗聲說道。「本帥受皇命奉敕為承天將軍,絲毫不敢懈怠,多蒙眾將士不棄,自入平遠都護府之境,同袍而戰大小二十餘次,皆獲大勝,方推進至此。前路多為艱辛,還需靠各位將士奮勇殺敵,方可早日平定禍患,榮歸故里。然,」麒瑄話鋒一轉,「今有一事,麒瑄自覺處之不妥,今日特向諸位請罪。」說完,麒瑄突然單膝跪下!
諸將士大驚,副將蕭煌更急急欲上前扶起她,被麒瑄攔下。她繼續說道:「自古軍營之內禁婦孺,然今日我秋麒瑄破了這個例,還望諸位能夠原諒。」眾將嘩然。有人嚷嚷,莫不是那救難公主的事?可就難公主算是俘虜,並不被算在軍法之內。
參軍吳威對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一名叫陳彪的參軍大聲嚷嚷,「但有婦孺進入軍內,戰事必敗,還望將軍能給我等說個明白!」
蕭煌大聲呵斥住他:「大膽,主將說話,爾等豈可多嘴。」拔劍出鞘,那幾名參軍見狀,都噤了聲。
麒瑄抬眼掃向那幾人,又向飛豹使了個眼色,飛豹跑向主帳,將寒月請了出來。
寒月一看麒瑄的陣勢,眼中透著不解,與麒瑄並身而立。
麒瑄起身,輕輕解開寒月頭上梳起的男士髮髻,一頭青絲如瀑,垂了下來。麒瑄替寒月將頭髮攏在耳後,兩人相視而笑。看向台下,麒瑄道:「此乃本帥的新婚妻子,武藝超群,特來相助本帥。女子不得入營,入營必敗,此皆為愚昧之說,本帥是不服的。」
底下的將士都在議論紛紛。不等他們多說,麒瑄接著說:「但軍隊之中軍法最重,任何人皆須遵從。故此條軍法雖然荒謬,但本帥今日違了軍法,也得按軍法處置。」
說完,不等別人多說,麒瑄猛然利劍出鞘。劍鋒欺上寒月肩膀,緊貼脖頸!
「將軍不可!」蕭煌一把按住麒瑄的鸞衡劍,直怕麒瑄一個不穩,錯傷了寒月。
底下的將士也都摒住呼吸。他們都知道,女子擅入軍隊,依軍法當斬!不知這位將軍,要怎麼處置寒月。麒瑄自帶兵以來,對部下一視同仁,任人唯賢,武藝超群卻不驕不躁,帶領著部隊打了不少勝仗。不少將士是從心裡敬佩她,所以此時,都不願見麒瑄真為了這一點小事處罰了寒月,都緊張的不已。
吳威惺惺作態的大喊:「將軍劍下留人!」陳彪幾人卻嚷嚷:「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望將軍秉公處理!」幾人話音一落,不少將士也紛紛出言,但大都是在替寒月求情。
掃了一眼底下,麒瑄看向寒月。寒月回給她一個溫柔的眼色。麒瑄明白,寒月的意思是,我信你!
移開蕭煌的手,麒瑄揮劍而下!
「啊!」底下不少將士大呼出聲,不忍去看這即將發生的血腥一幕。
一縷青絲緩緩墜地。
麒瑄放下劍,低著頭,掩飾眼底的不忍。
抬起頭,滿眼銳色。「自古以來,女子的頭髮視與命同,不可擅斷。今日本帥斬斷王妃青絲,便是以命抵了這一條軍規!」麒瑄緩緩說道,聲音通過內力,傳遍軍營。
眾將士看到這一幕,紛紛跪下,大呼「千歲」。他們都明白,瀚海王庭最重禮教,女子斷髮堪稱重罰。麒瑄當眾斬斷寒月青絲,稱的上是極重的處罰,不禁為她折服。再見寒月神色不變,都深感敬佩。
吳威等人也跪在地上,只是心中不禁憤憤。本以為抓住了麒瑄的把柄,卻沒想到讓她這樣佔了先機。
蕭煌滿臉肅然的起身,對著麒瑄和寒月深深一拜。面對底下眾將,大聲說到:「我瀚海有此良將,必勝,必勝!」
底下眾人也紛紛大呼「必勝」「必勝」!瀚海軍營一片沸騰。
蕭煌忽然跪下,對麒瑄和寒月拜道:「將軍!末將少時也曾浪跡江湖,常聞韶月宮的大名,也聽過王妃「冷月仙子」的尊名。末將以為,此條軍法當廢!想當初先帝天極皇帝,帳下便有一名女將——馳風將軍,雖是女子,但軍功卓著,無人不服。如今這條軍規,實是迂腐之人擅自規定,早就不該繼續實行下去了。而今我瀚海正值用人之際,末將懇請,封王妃為將!」
底下一片附和之聲。王妃面對利刃不為所動,這一份氣度,讓這些鐵血男兒也自愧不如。
麒瑄搖搖頭,「此事日後再議。今日諸位就此散去吧,回去好好操練,下一次,我們還有硬仗要打!」
眾人領命,各自回到各自的營隊中去。
回到主帳,麒瑄留下飛豹和飛禪,與寒月四人繼續商議。
「可看清楚了?」麒瑄問飛豹和飛禪。
「看清楚了。那陳彪、薛城和杜明浩,確是與吳威一夥。具體還有什麼人,還得等飛白和其他人的消息。」飛禪說。「不過我倒是沒想到,蕭煌會這麼說。」
麒瑄點點頭。飛豹大嗓門的嚷嚷:「爺,這一次我們可是把吳威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以為能用王妃把您拉下水,沒想到反而讓您先得了民心,高,實在是高!」又看向寒月,飛豹笑呵呵的稱讚:「王妃大人果真巾幗不讓鬚眉!單這一份氣度,也叫豹子我佩服之至!」
寒月淡笑著說道:「飛豹過獎了。我可是大大比不上你們王爺。」
麒瑄一聽,心知壞了,這分明是寒月發怒前的預兆。三言兩語打發走了還要繼續稱讚的飛豹和飛禪,立馬換回一副可憐相看著寒月。
「寒兒,我錯了,你別生氣嘛。」麒瑄拖著寒月的手撒嬌。
「你錯哪兒了?」寒月不看她,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茶。
麒瑄蹲在她面前,低頭數落自己的不是。「我不該當眾斬斷你的頭髮,讓你難堪了,我,我也心疼。」
寒月看著蹲在自己跟前的人,滿眼的真誠和心疼,也不禁搖搖頭,拉起她。
「我是氣你。不過不是氣你斬了我的頭髮。出嫁隨夫,況且你確實應該給將士們一個交代,這點你沒有錯。」看著麒瑄眼中的不解,寒月繼續說:「我是氣你,既然我們已經成親,夫妻本是一體,你本無需瞞我的。」看到麒瑄想說話,寒月打斷她。「可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莫不是懷瑾擔心,我會捨不得這幾根頭髮,所以來個先斬後奏嗎?」
麒瑄點點頭,不敢多說一句。
「你!」寒月氣急,一把捏住麒瑄的耳朵。「在你眼裡我穆寒月就是這麼一個不識大體之人嗎?枉我千里迢迢來看你!枉我還日夜擔心你!」
麒瑄見寒月生氣,忍著疼,喃喃的說:「寒兒,這一回是我錯了。我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了!寒兒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寒月看她這副樣子,也不忍再說什麼。軟了身子靠進麒瑄懷裡,輕聲說道:「懷瑾你可要記著你說的話。我們是夫妻,本該一心的。你再這麼做,可就真傷了我的心了。」
麒瑄猛點頭,保證道:「絕沒有下一次了。」
忽然,寒月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捏住麒瑄的耳朵,在她耳邊悠悠的問:「那懷瑾,是不是也要說說,那救難公主的事了?」
麒瑄心裡暗叫不好,王妃大人吃醋了,這是在訓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