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得負責把我餵飽 文 / 雲靜風渺
天璽宮,大殿。
冰鎮所用的冰塊,整整齊齊的擺在四周,在這炎炎夏日之中,為大殿裡平添了幾分涼意。
然,比之清涼有餘的,是此刻大殿裡的氣氛。
高位之上,獨孤宸一襲明黃色龍袍,星眸微瞇,丰神俊朗,可是此刻,他的臉色,卻仿若臘月飛霜,陰沉的讓人心生膽戰。沉默了也不知有多久,見安坐在大殿之中的人,神情淡定依舊,絲毫不曾因他的不悅受到影響,他終是沉聲問道:「王兄真的決定了?」
「是!櫞」
淡笑著,抬起頭來,獨孤蕭逸修長優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上栩栩如生的花王牡丹,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獨孤宸的臉色驀地便是一沉!
深吸了口氣,他平息怒火,聲音壓低的極低:「你擅自回來一事,朕可以不追究,計劃可以改,此事我們另行打算!灃」
「不要!」
獨孤蕭逸微微一笑,將手中茶盞放下,抬眸看著獨孤宸,口氣微微一頓,道:「江山是皇上的,該如何保江山,也該是皇上該頭疼的事情,我如今只打算跟暄兒遠離朝廷,其他的事情,一點都不想再過問了!」
聞言,獨孤宸的面色瞬間又是一冷!
漆黑的星眸中,黑色的風暴快速聚集,似是要將一切都吞噬掉!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咬牙說道:「你不想過問,齊氏一族和夏家不一定不想過問,如今朝中大權,有一半還在他們手中掌控,你這就想這樣撂挑子不管了?」
「皇上何必如此不忿?!」慣常含笑的眉眼中,絲絲邪魅流轉,獨孤蕭逸輕歎一聲,將手中茶盞輕輕擱在桌上:「本王還是那句話,江山是皇上的,該如何保江山,應該由皇上來頭疼!」
「齊王兄!」
面色陰沉至極,獨孤宸直接從龍椅上起身,三兩步跨下高台,他立身獨孤蕭逸身前,雙手握住他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拽起:「你可是忘了?從小到大,被父皇當儲君教導的是你,不是我!」
「呵呵……的確是我!」
獨孤蕭逸的聲音,略微有些陰沉,垂眸看了眼獨孤宸緊握著自己衣領的手,他分明笑了一下,笑容卻是意味深長:「不過現在,你才是皇上!」
獨孤宸一窒,面色微變。
握著獨孤蕭逸衣領的手,驀地收緊,直到緊到不能再緊,他眸光深沉的看著獨孤蕭逸,有些氣急敗壞道:「若你能平定齊氏一族和夏家,大燕國的皇帝便由你來做!」
獨孤蕭逸眸光一閃,偏頭笑了笑,輕聲問道:「皇上當真捨得放棄皇位?!」
「這皇位,本來就是你的!」
苦笑著鬆開獨孤蕭逸衣領,獨孤宸眸色深沉的看著他:「朕只是把本該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
「可是,怎麼辦?」
有些頭疼,又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獨孤蕭逸坐回到椅子上,施施然道:「我現在,有暄兒萬事足,早就不稀罕那把冷冰冰的龍椅了!」
「齊王兄!」
聽了獨孤蕭逸的話,獨孤宸的臉色,一陣青白,不由怒極笑道:「你想美人在懷,盡享逍遙,可曾想過,若你得不到江山,可能會連她都保護不了!」
聞言,獨孤蕭逸淡笑著回道:「這點,就不用皇上操心了!」
上次,沈凝暄中毒時,他並不在身邊。
在那次之後,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他心中便已然立誓,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她的周全。
「王兄!」
眼看著獨孤蕭逸去意已決,獨孤宸臉色難看的後退一步,聲音沉沉,讓人倍覺壓抑。
「皇上什麼都不必說了!」
抬起手來,阻止了獨孤宸接下來的規勸之語,獨孤蕭逸轉身笑看著他,眸光如水一般,不見一絲波瀾:「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我會盡快離開京城,在我臨走之前,會將父皇的遺詔和虎符留下,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即便不需有我,也可將一切戰端平定!」
「王兄……」
俊美的臉上,神情微微一僵,獨孤宸臉色沉下,腳步沉重的重新回到龍椅前緩緩落座,他不再糾結在前面的問題上,而是話鋒一轉,語氣幽深的出聲問道:「你餵她服下解藥了嗎?」
「沒有!」
獨孤蕭逸冷淡一笑,輕搖了搖頭。
凝著他輕輕搖頭的動作,獨孤宸眉宇倏爾一皺,面色微微有些發白:「你知道了,是嗎?」
聞言,獨孤蕭逸淡笑不語。
只不過,他眼底的笑意,微微泛著苦澀。
見狀,獨孤宸心下瞭然!
深凝著獨孤蕭逸俊逸出塵的容顏,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該開口,不該開口,卻仍舊忍無可忍的開口問道:「王兄,她若服用了聖丹,便會忘記前塵之事。此事你應該知情!」
「忘記前塵之事……」
重複著獨孤宸的話,獨孤蕭逸促狹一笑,輕笑著站起身,轉而一臉戒備的輕笑道:「就是因為她可能會忘記前塵,我才會一早想著早些離開,那樣的話,也省的你見縫插針,圖謀不軌!」
「你……」
才剛剛舒緩的表情,再次僵住,獨孤宸愣愣的看著獨孤蕭逸,當真對他無語了。
雖然,他心裡滿滿都是沈凝暄的影子。
雖然,若是沈凝暄忘記前塵,也曾想過見縫插針,圖謀不軌!
但是現在,獨孤蕭逸直接把問題挑明了來說,還真是讓他氣惱之餘,抓狂不止!
「啊,吳皇來信,請皇上此次臥龍山之行,帶上南宮素兒……」將赫連颺的意思轉達後,見獨孤宸久久不語,獨孤蕭逸便只得恭身一禮,淡笑著轉身離開。「若是沒事,本王便先行告退了!」
見他如此,獨孤宸面色一沉,狠狠砸了下桌子。
砰的一聲傳來,桌子顫了顫,最後歸於平靜,但他的心卻始終無法安靜下來。
讓他心緒難平的,不是赫連颺要見南宮素兒,而是沈凝暄要跟著獨孤蕭逸雙宿雙飛了!
明明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卻要拱手讓給他人,此事……即便他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也一定不會好受!
記憶,從大婚之夜,初見她時的情景開始,一幕幕宛若戲劇一般,走馬觀花的出現在腦海之中,此刻……在他的腦海裡,或是俏皮,或是聰慧,亦或是傾國傾城……想到她打著雨傘將自己撲倒的一幕,想到在楚陽山洞裡,她抱著自己取暖的一幕……
他想她!
好想好想!
可是,他卻不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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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皇宮之後,獨孤蕭逸並未回立即返回齊王府,而是先去了夏家,在見過夏正通後,再離開之時,已是日薄西山之時。
沒有人知道,他與夏正通談了些什麼。
但是夏家人卻都知道,齊王離開之時,家主的臉色十分之難看。
夕陽,西下。
漫天的火燒雲,將大半個天空都燃燒成了一片朦朦朧朧的紅色。
一路出了夏家大門,獨孤蕭逸腳步微頓。
微微仰頭,看著西山落日,他眸色閃爍不定,在靜立片刻之後,直接去策馬前往定安後府,又見過了月凌雲……
花燈初上時,齊王府已然擺了晚膳。
盛夏之初,天氣越來越炎熱,齊王府的膳桌之上,並沒有大魚大肉,反倒都是些清口開胃的涼菜。
一碗解暑的冰糖綠豆湯下肚,沈凝暄剛要起身,門外便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知是獨孤蕭逸回來了,她唇角輕翹,抬眸朝著門外望去,剛好見他白衣飄飄,翩然而至,仿若謫仙一般,俊美飄逸的讓人心動。
「用過膳了嗎?」
笑看著獨孤蕭逸行至桌前,沈凝暄抬眸又看了他一眼,淺笑盈盈的出聲問道。
「用過了!」
獨孤蕭逸垂眸看了眼她面前的空碗,薄唇微微勾起笑意:「看樣子你也用過了!」
沈凝暄隨意的點了點頭,掩嘴打了個哈欠:「今兒天熱,沒什麼胃口!」
「嗯!」
凝著沈凝暄慵懶掩嘴的嬌俏模樣,獨孤蕭逸心意一動,眸光微微閃動的笑著說道:「你沒什麼胃口,我的胃口卻出奇的好,今兒晚上你得負責把我餵飽!」
聞言,沈凝暄神情一怔!
就在她短暫的怔愣之中,獨孤蕭逸薄唇邪肆一勾,將她從座位上抱入懷中,起身朝著寢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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