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醋意滔天 文 / 雲靜風渺
「什麼?」
沈凝暄瞳眸微縮,捏著棋子的手驀地收緊,一臉震驚的抬眸看著獨孤珍兒。
「這個消息是他今日親口告訴我的,我從駙馬口中也得到了應證,千真萬確!」獨孤珍兒沉著臉瞥了她一眼,以肯定的語氣再道:「皇上,將他流放了,他別無所求,只求能過來見你一面,我這個做姑姑的,豈能不滿足他這最後的願望!」
沈凝暄一聽,脾氣登時就上來了!
啪的一聲將手裡的棋子丟在棋盤上,她冷聲說道:「在楚陽時,他為救皇上,立了汗馬功勞,如今回宮才短短月餘,皇上怎可恩將仇報,將他流放了?媲」
沒想到一向沉靜的沈凝暄的反應會是如此激烈,獨孤珍兒的神情一僵!
然,只是片刻之後,她心中卻已然釋然丫。
「師妹!」深吸了一口氣,她對沈凝暄輕輕笑道:「你現下如此激動,任誰見了,也會覺得,宮裡的那些傳言是真的!」
「去他的傳言!」
氣沖沖的往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沈凝暄冷冷瞥了獨孤珍兒一眼,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獨孤蕭逸的身份,她一直都知道,自然也清楚,獨孤宸對他的忌憚。但,不管怎麼說,獨孤蕭逸在楚陽時方才立過功,他怎能如此對他?!
靜靜的,看著沈凝暄,獨孤珍兒撇了撇唇,苦澀一笑:「原來師妹心裡的那個人,真的是他……」
聞言,沈凝暄淡淡抬眸,凝視著獨孤珍兒。
驀地抬手,將袖擺挽起,將自己如玉般的藕臂橫在獨孤珍兒面前,沈凝暄凝眉說道:「我行得端坐的正,即便心裡有他,除了今日之外,從不曾逾越過規矩,這易容膏,是師姐的東西,我是不是清白,你心裡該是一清二楚的。」
「縱是你和他之間發乎於情,止之於禮,從來都是清白的,但是,只那份情,便足以要了他的命啊!」輕輕的,將視線從沈凝暄光裸乾淨的手臂上一掃而過,獨孤珍兒沉眉說道:「師妹,這裡是皇宮,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人前人後不知有多少用心不端之人,即便你行的再端,坐的再正,只要齊王在京一日,便一定會有人會戳你的脊樑骨!」
聽獨孤珍兒此言,沈凝暄眸色一正,眼底情緒複雜莫名。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才會不顧獨孤蕭逸的感受,一直把他往外推。
將她的微小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獨孤珍兒微蹙了蹙眉,而後以手托腮,語氣澀然而無奈:「其實,說句公道話,皇上對齊王忌憚已久,他的存在始終是對皇上的威脅,對他下手是遲早的事情,或許他對你的愛慕,只是個誘因罷了!」
「誘因?」
臉色微微一凝,沈凝暄冷冷一笑:「說到底,皇上這次是借了玉玲瓏和南宮素兒的東風!」
獨孤珍兒冷淡一笑,擰眉看著桌上的棋局:「也許,皇上是真的在乎你呢?」
聽她這麼說,沈凝暄氣極,不禁心中冷哼!
在乎她?
他哪怕有一丁點的在乎她,就不會在南宮素兒陷害她之後,堂而皇之的給她無上榮寵。
他的在乎,還真是特別。
見沈凝暄面色低沉,獨孤珍兒也不擾她,獨自一人扒拉著棋盤上的幾顆棋子,只待她平復心情。
靜寂片刻,沈凝暄氣息終是穩了穩,轉頭看向剛剛進門的秋若雨:「去探,看齊王現在身在何處!」
「不必去了!」
不等秋若雨應聲,獨孤珍兒微垂著眼瞼出聲阻止,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看向沈凝暄:「齊王見了皇上應該會到長壽宮去與太后請辭!」
「青兒,備輦!」
驀地從桌前站起身來,沈凝暄顧不上對獨孤珍兒說些什麼,轉身便要向外走去。
「皇后娘娘!」
一把扯住沈凝暄的手腕,獨孤珍兒面容正色:「若我是你,此刻便安安生生待在冷宮裡,不去見他!」
微微轉頭,看著獨孤珍兒,沈凝暄伸手掰開她的手:「可惜……你不是我!」
或許以前,對她而言,獨孤蕭逸只是先生。
但是現在……他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如若,他被流放,果真如獨孤珍兒所言,是遲早的事情也就罷了,若是與她有關,她便絕對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流放,而坐視不管!
「這下又要熱鬧了!」
見沈凝暄離去,獨孤珍兒微蹙了蹙眉眉,抬手撫上自己頻頻跳動的太陽穴,她一副滿是頭疼不已的樣子:「這丫頭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火爆,也不知平日裡怎麼忍的……唉,太后娘娘,可是讓我來當和事佬啊,」
————紅袖添香作品————
冷宮外,榮明恭身候著,
見沈凝暄出來,他眼眶一紅,險些哭了出來:「奴才榮明,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回來就好!」
沈凝暄低眉睨了榮明一眼,讓他先行起身,對他吩咐道:「你先進去候著,待本宮回來再過話!」
「是!」
榮明微點了點頭,恭身退至一邊。
片刻,沈凝暄登上鳳輦,朝著長壽宮而去。
鳳輦行至半途,見梟雲遠遠而來,她秀氣的眉頭,微微擰起,命人停下鳳輦。
梟雲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對沈凝暄恭了恭身:「娘娘,屬下有事要稟!」
「你上來說話!」
生怕與獨孤蕭逸錯過,沈凝暄對梟雲招了招手,讓她同上鳳輦,然後對輦夫吩咐道:「走,去長壽宮!」
隨即,輦車啟動,繼續朝著長壽宮方向行進。
輦車內。
沈凝暄與梟雲,一坐一站,四目相對。
抬頭看了梟雲一眼,她輕聲問道:「本宮看你走的挺急,你有何事要稟?」
梟雲微擰了擰眉,一臉凝重的看著沈凝暄:「皇后娘娘此行,可是為了齊王之事?」
聞言,沈凝暄眉心微顰:「你怎麼知道?」
「娘娘果然是為了齊王之事!」
面色微變了變,梟雲單膝跪地,對沈凝暄垂眸說道:「請皇后娘娘即刻返回冷宮,萬萬不可過問齊王之事!」
只是瞬間,沈凝暄的眉心,便也緊緊擰起。
眸色晦沉的緊盯著梟雲,她心思微轉,淡聲問道:「你一直在素妃宮裡當差,可是知道了什麼?」
「是!」
梟雲輕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拿南宮素兒當主子的意思,坦坦蕩蕩的看著沈凝暄:「娘娘,半個月以前,藍毅曾來過皇宮宮,也曾秘密覲見過素妃娘娘!」
「藍毅?!」
眉心一皺,沈凝暄眸色微沉!
果然!
北堂凌那妖孽,便是那只隱藏在南宮素兒身後的黑手。
微微思忖片刻,她冷冷一哼:「在楚陽時,他們狙殺皇上,是暗地行事,到了燕國皇宮,卻是光明正大的出使……不過即便如此,秘密覲見後宮嬪妃,卻還是壞了規矩的!」
梟雲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屬下覺得,藍毅此行,說是與皇上送禮,卻一定不會是好事,加之素妃娘娘在後面推波助瀾,只怕齊王今日之禍並非偶然!」
「你所想不差!」
沈凝暄輕點了點頭,贊同梟雲所想,眸色倏然一黯,她視線探向輦外!
北堂凌詭計多端,他這次派藍毅出使,到底有什麼陰謀?!
不過經由最近種種,她大約可以猜到,無論是北堂凌還是南宮素兒,都想在她和齊王身上做文章。
只忽然之間,似乎模模糊糊明白了什麼,她不禁哂然一笑。
「皇后娘娘!」
見沈凝暄半晌兒不語,梟雲輕聲說道:「回冷宮吧?」
沈凝暄微顰了眉心,對梟雲清冷一笑:「若本宮在冷宮待著,豈不是做賊心虛了?」
聞言,梟雲面色微微一怔!
淡淡的笑,掛在唇角,沈凝暄眸光微冷。
先是玉玲瓏和南宮素兒,後是北堂凌和藍毅……
獨孤宸楚陽之危都能運籌帷幄,自然不會是傻子。
他如今只不過是裝傻,想要趁此機會除去獨孤蕭逸罷了。
她倒要看看,今日之事,他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紅袖添香雲靜風渺————
沈凝暄所乘坐的鳳輦並未抵達長壽宮,秋若雨便帶來了消息,獨孤蕭逸已經離開長壽宮,正準備出宮。
聞言,她不曾下輦,直接命輦車馬不停蹄的趕往朝華門,
一路暢行,鳳輦很快便到朝華門,輕撩紗帳,遠遠瞥見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沈凝暄心下一緊。
待輦車停駐,她自輦內站起身來,穩步朝著即將出宮的獨孤蕭走去:「齊王!」
聞聲,獨孤蕭逸身形一僵!
怔怔的,轉身向後,看著自鳳輦上下來,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的沈凝暄,他眸色淺淺一漾,輕輕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他知道,今日一走,他恐難再回京城。
而他,亦以為,今日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她了,如此,才離開冷宮時,才依依不捨的轉頭又多看了她一眼。
但是上蒼,卻給了他一個又一個,讓他應接不暇的驚喜。
她來了……
深深凝望著身前不遠處的獨孤蕭逸沈凝暄,緩緩的,腳步輕挪,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現:「齊王要走,就不想著要與本宮道個別嗎?」
「呃……!」對她溫雅一笑,想要深深的,將她的模樣烙印在心底,獨孤蕭逸深如漩渦般的眸子,緊緊的凝睇著他,說話的語氣卻語重心長道:「宮中現在盛傳娘娘與本王有私情,本王即便想要與娘娘道別,也得避嫌不是?」
「再如何盛傳,不是真的,終究不會為真,本宮不怕!」沈凝暄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眸色一凜道:「走,與本宮到皇上面前把話說清楚!」
「不必了!」
輕輕一笑,害怕自己深深陷落於她的氤氳眸海之中,而無法自拔,獨孤蕭逸微轉過頭,「娘娘確實天不怕,地不怕!但本王怕,都道是伴君如伴虎,尋常人都已如此,本王的身份,便更是如此!」
對沈凝暄展顏一笑,他眸首輕抬,瞇起華眸凝著空中艷陽,對她輕笑道:「與其待在這裡整日惴惴不安,我倒更想到那西疆,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只不過,這句話,他說在自己的心裡。
「齊王……」
深深的,看著眼前的獨孤蕭逸,似是可以感覺到他心底的那份淒涼,沈凝暄張了張嘴,卻終是無言以對。
她不想讓他走。
但是,現在卻不能留他!
「一年以後……」
只輕輕的,喃喃著,這四個字,獨孤蕭逸深吸口氣,終是回眸看向她,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寒星微茫,倒映著她的影像,他知道她能聽的懂他的意思,洒然笑道:「娘娘,回宮吧,本王也該上路了。」
語落,他腳步輕旋,朝著宮門走去。
「等等!」
再次出聲喚住他的腳步,沈凝暄眸色微深了深:「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見皇上!」
聞言,獨孤蕭逸的心,深深一悸!
「不用了……」急忙轉身,他欲要阻止她,卻見她衣袂翻飛,早已如彩蝶一般快步回到鳳輦,而後乘輦離去……
看著鳳輦漸行漸遠,獨孤蕭逸有些無奈的輕勾了勾唇,眸色漸漸深邃。
獨孤宸的心思,他比沈凝暄看的通透,她現在去見獨孤宸,猶如火上澆油啊!
念及此,他俊眉一皺,抬步便要跟上,卻見梟青伸手擋在他的面前:「王爺,皇上讓您即刻離宮!」
————風兒分割線————
天璽宮,寢殿之中。
獨孤宸一早遣走了獨孤蕭逸,並未如以往一般,到御書房去批閱奏折,而是神情淡漠的,在寢殿裡等著。
已然有半個月了。
沈凝暄一直不曾主動找過他,即便見了他也冷冷淡淡。
但是今日,她一定會來。
思緒至此,他冷冷勾唇。雙眸微瞌,一身慵懶的斜靠在貴妃榻上,榻前南宮素兒俏臉盈春,粉拳一上一下,動作輕盈的為他捶著腿……
「嗯……」
忍不住舒服的喟歎一聲她微睜了睜眼,斜睨著下方的南宮素兒,唇角的弧度剛剛好:「日後天熱了,若朕想見你,自會去你宮中,若沒有朕的旨意,你便不必再來天璽宮了!」
聞言,南宮素兒為他捶腿的動作微滯了滯,卻終是溫順的點了點頭:「臣妾知道了。」
「娘娘,您不能進去!」
忽然,榮海的聲音自外殿裡傳來:「皇上今兒有旨,誰來了都不見!」
緊接著便是沈凝暄的聲音:「榮海,你與本宮讓開,否則別怪本宮不客氣!」
聞聲,獨孤宸眉宇輕皺了下,自貴妃榻上起身,眸中精光綻亮,他驀地抓住南宮素兒的手,將她往前一帶,讓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一陣驚惶,南宮素兒回眸看著他,卻在望進他無喜無憂的眸海時,而微微怔仲了下,但是隨即,她的心中便像是翻山倒海一般,痛的難以自抑制!
沈凝暄硬闖,榮海自然是攔不住她的。
待沈凝暄進殿,抬頭便看見獨孤宸懷抱南宮素兒親親我我的一幕,清澈的瞳眸,微微一縮,她心底冷笑抬步上前,終至貴妃榻前方才停下腳步!
深深的凝望著她只算清秀的面龐,獨孤宸眉宇緊皺:「皇后,你私闖天璽宮,見到朕還不行禮,成何體統!」
「臣妾參見皇上,給皇上行禮了!」
沈凝暄暗暗咬了咬牙,對獨孤宸福了福身,起身之後,她垂眸睨了眼他懷裡的顏如雪:「素妃妹妹,本宮有事要與皇上單獨談談,你且先退下!」
聞言,南宮素兒微怔了怔!
眼前的女子,其貌不揚,但氣場卻足夠大。
即便她寵冠六宮,她卻還是皇后。
而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擱在腿上的手,驀地攥緊,直到那絲絲痛楚傳入腦海,她微微回眸,見獨孤宸不曾攔著自己,她心下苦笑一聲,終是緩緩起身。
「臣妾先行告退!」
對獨孤宸行了禮,又對沈凝暄福身一禮,南宮素兒微斂了眸,腳步聘婷,婀娜而去。
沒有人看到,她唇角的那抹笑,是多麼的苦澀……
自然,也不會有人看到,她眼底那時隱時現的狠戾光芒。
待南宮素兒一走,榮昌便也識相的退了出去,一時間,整座內殿便只留沈凝暄和獨孤宸兩人。
氣氛,如凝膠般僵滯。
他們二人,誰都不曾先說話。
沉寂許久,終是微抬眸華,獨孤宸仍是懶懶的靠坐在貴妃榻上,眸色有些晦暗的看著沈凝暄:「說吧,你有何事要遣走素妃,與朕單獨談?」
「皇上!」
沈凝暄凝眉看他,語氣少有的冷硬:「臣妾聽說,您將齊王流放了?」
「那是朕的事!朕自有朕的考量!」
淡淡的,別開了臉,獨孤宸的聲音彷彿結了冰:「用不著跟皇后解釋!」
「用不著跟臣妾解釋?」
沈凝暄哂然一笑,目光微冷的看著他:「皇上敢說,你將他流放西疆,與臣妾沒有一點關係嗎?」
聞言,獨孤宸眸光微閃,卻不曾出聲反駁。
此事,確實跟她有莫大的關係!
見他如此,沈凝暄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枉他在楚陽時助皇上挫敗北堂凌,這才回京多久,你便將他流放了,他說的沒錯,伴君果然如伴虎!而皇上,未免也太過薄涼!」
「沈凝暄!」
驀地厲聲一吼,獨孤宸雙眸中厲光乍現,語氣無比低沉道:「休要在這裡總是替他說話,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皇后,不是他獨孤蕭逸的女人!」
被他如此一吼,沈凝暄張了張口,卻又強行將心底的怒火壓下!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沉寂片刻,微抿了抿唇,盡量避免讓他動怒,放緩語氣,輕輕出聲道:「皇上,你這樣對他不公平!」
雖然,沈凝暄的語氣,已然輕柔到不能再輕柔,但即便如此,獨孤宸卻仍是微了眸子,眉心緊皺,他看著沈凝暄的眼神,漸漸變了顏色,仍舊當即動了怒:「公平?這世上何為公平?他妄想朕的皇后,朕即便殺了她都不為過!」
沈凝暄面色微沉,張口欲言:「他……」
「他!他!他!」心中怒極,獨孤宸憤而起身,伸手攥住沈凝暄的手腕,將她待到自己面前,與他鼻息相處,語氣醋意滔天「你從方才進門,便一直在提他抱不平,一直替他說話,你的眼裡只有他,何曾將朕放在眼裡!」
「你……」
檀口開合,沈凝暄眸色微厲,想說他不可理喻,但獨孤宸卻並未給她開口的機會,驀地一個轉身,將她壓在貴妃榻上,佈滿薄繭的大手,嘶啦一聲,十分粗暴的扯去了她胸前衣襟……
ps:風兒不會因為寶貝們的威脅,便改變文的進程,把暄兒的臉提前露出來,嗯雖然很快就會露,但是你們如果不給賞,俺們就……嘿嘿,你們懂得,嘎嘎,親們,風兒跟你們半斤八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