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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一封奇怪的信(2) 文 / 柳天開

    柳不幻接過話頭,道:「最近我的手機出了毛病,有時會打不通,還沒顧上修。我是9點5分進辦公室的,之前門鎖著,所以沒人接。我家裡沒有電話,我也沒在家裡,所以你肯定沒法聯繫我。」

    「可是,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情況。我該怎麼辦呢?怎麼才能通知到你呢?當時我急得真想哭。正當我焦急萬分之際,我看到警察們開著警車準備離開。我應該如何抉擇呢?這可是關係到你命運的抉擇呀!突然我強迫自己鎮定了幾秒鐘,腦子在想,你肯定沒有殺人。既然沒有殺人,那個時候應該是正常去上班,所以在辦公室的機率會大些。於是,我就掠至樓下,提氣加速,追上了一輛開往楊氏集團大樓方向的最後一輛警車,快速飛至車下,並吸附在這輛車的底盤上……」

    「什麼?你能追上警車,還能吸附在警車底盤上?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吧?」柳不幻驚訝得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

    「這不算什麼。」上官怡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她只是輕鬆地拿起一雙筷子那麼簡單,根本不值得炫耀。

    「後來你又在什麼時候打電話給我的?」柳不幻急切地問道。

    「當警車車隊快到達楊氏集團大樓時,我從警車底盤上跳下來,然後快速掠至停車場的車叢中,躲在一輛汽車後面,撥通了你的辦公室電話。幸運的是,這次你接了電話……」上官怡舒了一口氣,彷彿他剛剛打完了這個電話。

    「噢,是這樣。你當時難道不擔心我不按照你的建議行動,而是選擇被警方帶走,從而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樣的話,你的一片苦心豈不白費了?」柳不幻微笑道。

    「有這種可能,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上官怡胸有成竹地說。

    「為什麼?」

    「因為你是一個非常惜命的人,絕不會將自己僅有一次的寶貴生命交給含有極大風險的法律審判中。」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非常惜命的人?」

    「因為你曾在集團內多次宣揚過油炸食品、醃製食品、燒烤食品、方便面、火腿腸等皆是致癌物質,是垃圾食品,勸導員工不吃或少吃。試想,一個對健康如此在意的人,對最珍貴的生命能不珍惜嗎?能不將生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嗎?一個將生命看得高於一切的人,必定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因此,他絕不會拿生命冒險,何況是如此大的一個險。他絕不會拿生命作賭注,他一定會選擇一條他認為最安全的路走,那就是——逃跑。然後再尋覓機會來洗刷自己的冤屈。人只有活著,才有機會查探真相,為己伸冤。我說的對吧?」

    啪——啪——啪——

    柳不幻突然鼓起掌來,佩服地說:「精彩,精彩,說得太精彩了。細緻的觀察,合理的分析,準確的判斷,我覺得你沒有當偵探,真是太屈才了。」

    「過獎,過獎,這只不過是一般的推理而已。」上官怡謙遜地說。

    吱——

    隨著一聲尖銳的緊急剎車聲響起,柳不幻的身子向前猛衝出去,因為他坐在後排的正中間。幸虧他右手本能地扶住了座位的靠背,否則他就摔倒在車內。他向車窗外一望,一排綿羊正在過馬路,橫在車前。

    「對不起。」上官怡道歉說。本來她白暫的臉蛋上飛起一片紅暈,可惜被易容用的燙傷型人皮面具所掩蓋。

    「沒關係。開車一定要小心點兒。」柳不幻安慰道。

    越野車繼續飛馳著。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是不是在少林寺學的武功?」柳不幻終於打破沉悶的氣氛,問道。

    「是的。我因為長得太漂亮,從小老受到男孩子的調逗,父親為了我的安全,為了能讓我具備防禦能力,保護自己,在我6歲時,將我送到了當地最好的武館學武,還在暑假和寒假時送我到河南的少林寺學習武術,並拜少林寺的玄悟大師為師,學習少林寺的高深武功,成為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我學武一直學到18歲。在那些學武的歲月裡,我吃了很多苦,但也練就了我強健的體魄,磨煉了我的意志,使我逐漸養成了冷靜、堅毅、忍耐、刻苦的性格,但這種特殊的訓練,也使我的身體與精神都異於常人,在與人交往中不免有些格格不入,別人總覺得我一臉冰霜,高高在上,難以接近,其實,我的內心並不是這樣,只是特殊的成長環境使我養成了不能輕信於人的性格與秉性,自然而然地就表現出了不太熱情的一面,這是我無法控制的,也是我不願看到的,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頂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帽子我恐怕是難以摘下了。」上官怡感慨地說道。

    「不用改,不用改,現在多好,艷如桃李,冷若冰霜,這樣才有神秘感,這樣才最受男孩子追捧。我敢肯定,追你的男孩子一定有一個軍那麼多……」柳不幻嬉皮笑臉地說。

    「又在胡說八道。」上官怡佯怒道。

    說也奇怪,上官怡的分心術可真是練得爐火純青,居然一邊開車一邊聊天,從容得很,似乎兩不耽誤。

    「那麼,這次你是不是要去少林寺投奔你的師父玄悟大師?」柳不幻道。

    「正是。他對我可好了,雖然在學習武功上十分嚴格,但其實對我可疼愛了,生怕我受到傷害。因此這次前去,一來是避禍,二來是想去看望一下師父他老人家,自從我18歲離開他後,已經4年沒有見到他了,他的授藝之恩我是一點也沒有報答,說來真是慚愧。」上官怡唏噓不已。

    「對了,有個問題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我始終找不到答案。」柳不幻試探著問。

    「什麼問題?」

    「就是……就是你為什麼要冒著被視為同案犯的風險、甚至是生命危險來救我呢?」

    「……」上官怡沉默了一會兒,「因為我這一生最見不慣的就是有人被欺侮、被陷害、被冤枉,這種傷害有時會非常大,甚至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使人墜落低谷,毀了一個人的前途乃至生命。雖然判錯案的概率非常小,但是萬一被人碰上,特別是那種證據貌似確鑿的情況,再遇上個糊塗法官,那麼這個人可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因此,我一定要救你,這只是本著博愛的精神出發的,換一個人我也會救的。」

    「噢,原來是這樣。我想你一定遇到過被人冤枉的事情,而且結局很糟糕,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令你刻骨銘心,我說的沒錯吧?」柳不幻信心十足地猜道。

    「沒錯,你怎麼知道?」上官怡有些驚訝。

    「推理。一個哲人曾說過:當一個善良的人因為某類事情而遭受巨大的痛苦後,他(她)通常會告誡或阻止他(她)的親朋好友,避免他們重蹈覆轍,重複他(她)類似的痛苦。」柳不幻鄭重其事地說。

    「那個哲人是誰?」上官怡好奇地問。

    「我。」柳不幻一臉壞笑地說。

    「大言不慚。」上官怡沒好氣地說。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救我的後果是什麼?」柳不幻還原到嚴肅的狀態。

    「當時看到那封信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是心裡非常焦急,想盡快通知你。最後看到你一個人似乎無法逃脫圍捕,才情不自禁地出手相救,其實做這些事情我根本就沒有思考,也沒時間思考。」上官怡實話實說。

    「你真偉大,我發自肺腑地謝謝你。都說大恩不言謝,可是救命之恩重於山,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柳不幻信誓旦旦地說。

    「也許這都是天意吧,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上官怡意味深長地說。

    柳不幻癡癡地望著窗外,咀嚼著上官怡這句頗富哲理又包含宿命思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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