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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少林寺 文 / 柳天開

    在去少林寺的路上,柳不幻和上官怡都通過巧妙易容和更改車牌號碼順利通過。柳不幻一會兒化妝成酷酷的大學生,一會兒改扮成社會上的小混混,總之和他原本的白領身份大相逕庭;上官怡則一會兒貼個疤痕臉的人皮面具,一會兒粘個黑臉的人皮面具,總之都是非常醜陋的面目,和她原本的絕色佳人容顏也判若雲泥。

    上官怡的確是個非常謹慎的人,每次離上高速路口還有幾公里時,她就停下車,要求柳不幻妝扮成其他身份。

    一次,柳不幻不堪其煩,便說:「不用每次都改扮吧?這麼麻煩,他們肯定認不出來的。」

    可是上官怡卻駁斥道:「一定要換,必須小心又小心,才能不被懷疑,不被識破。細節決定成敗,這句話可是至理名言。有時一個極其細小、非常不容易被發現的小疏忽、小漏洞都會是致命的,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因此,每次都必須以嶄新的面目出現在高速路口,我相信鄧銳一定會將我們兩人的照片和相關資料傳至每個高速路口,你沒發現,我們經過每個高速路口時,花費的時間都比其他人要長一些,這是因為檢查人員對我們有一些懷疑,但是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找不到十分有利的證據,因此才放我們過關的。」

    柳不幻腦海中迅速回憶一下上一個高速路口的檢查情況,發現的確如此,因此才不得不佩服上官怡的細緻入微與先見之明,才不得不依計行事。

    就這樣,兩人一路飛奔,於晚上7點20分時抵達少林寺。因是夏季,白天較長,此時天色尚明,不過,方纔還如血的殘陽現在已經隱沒於嵩山之後了。

    上官怡和柳不幻收拾行囊,下車,匆忙奔向少林寺大門。

    可當他們興沖沖走向大門口時,一位工作人員攔住他們,說:「現在遊客已經不能再進入景區了,明天再來吧!」

    「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我們是……」柳不幻焦急地分辯道。

    可他還沒說完,上官怡就截斷話頭,客氣地說:「我有要事要見玄悟大師,麻煩通報一下。」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沒好氣地說:「好吧,我和小和尚說一下去。」此人交待另一個工作人員替他,便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和尚走過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是哪位施主要見玄悟大師呀?」

    「是我。你……你是不是叫虛明呀?」上官怡興奮地說。

    小和尚右手摸摸光光的後腦勺,既吃驚又疑惑地問道:「是呀,你……你怎麼知道?你是……」

    「我是你師姐虛智呀!」上官怡高興得簡直要手舞足蹈了。

    「師姐?」小和尚仍舊如墜雲裡霧裡。

    「師姐你都不認得了?」上官怡說著焦急地指著自己說。突然,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右手往自己左臉頰處一捏,然後稍用力一扯,像變魔術一樣,「噌」地撕下一張半透明的人皮面具。一下子將她那張奪人魂魄的清美面龐展現在眾人面前。

    此時,少林寺大門旁一個賣冷飲的小攤點上,一位50多歲、頭髮花白的男子在看到上官怡撕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兩眼放光,心中甚是得意,下一步計劃瞬間已經在腦海中形成。

    小和尚怔了一下,然後撲過來,抱住上官怡道:「師姐……真的是你?想死我了——」

    柳不幻心道:你這個討厭的小和尚,我還沒抱過她呢,你就先抱了。

    見兩人相擁不放,甚是喜悅,柳不幻道:「仙女,先拜見你的師父要緊——」

    虛明迷惑道:「仙女?師姐,你已經得道成仙了?」

    上官怡解釋道:「不要聽他胡說,他喜歡打趣。」

    虛明扭頭瞟了柳不幻一眼,恭敬地說道:「這位施主是……」

    上官怡略有猶疑道:「他是……他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也喜歡練武,還對佛經很有興趣,聽說我要來拜見玄悟大師,便一同前來。他叫柳不幻。」

    虛明恍然大悟道:「噢——原來也是一位與佛有緣的人,柳施主好。」聽上官怡介紹後,虛明對柳不幻的態度親近不少。

    「虛明師傅好——」柳不幻還禮道。

    「請隨我來。」虛明禮遇有加。

    柳不幻和上官怡跟隨虛明走進少林寺大門,然後穿過一道門,跳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只見一群少林武僧正在練習羅漢棍法,招勢威猛,喊聲震天,氣吞山河,好不壯觀。

    「好!」柳不幻看得入神,禁不住拍手叫絕。

    虛明壓低聲音道:「柳施主,莫要高聲喧嘩。」

    「哦!」柳不幻有些掃興。看到如此振奮人心的場景,不讓人說話,而且還是讚賞的話,這真讓他感到不快。可是入鄉隨俗,他只能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雖然的他的嘴巴受到限制,但是他的眼睛卻ziyou得很,恣意地左顧右盼。因為少林寺這個中華武術的發源地一直以來就是他心馳神往的地方,那麼多的武俠小說中都提到他的威名,因此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對喜歡武術和佛經的人來說無疑有巨大的吸引力。同時,它還是上官怡學武的地方,所以對柳不幻的誘惑就更多了一層。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居然能將上官怡的武功教得如此之高?

    兩人跟隨虛明左一拐右一轉,須臾之間來到了少林寺後院的一座禪房。虛明輕輕敲了敲門,道:「師父,虛智求見。」

    只聽見裡面傳來洪亮沉穩的聲音:「進來吧。」

    虛明推開房門,向內走去。上官怡和柳不幻緊隨其後入內。

    這座房內的後方牆壁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禪」字,「禪」字下面的一個蒲團上坐著一位白鬚童顏、仙風佛骨的老和尚。他雙目微垂,盤腿而坐,手持一串碩大的佛珠,似乎正在默誦佛經。

    上官怡猛然間看到授業恩師,心中喜悅異常,感慨萬千,不禁熱淚盈眶。但她還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雙手合十,彎腰躬身,畢恭畢敬道:「弟子虛智參見師父。」

    老和尚玄悟大師睜開眼睛看了看上官怡,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當初你學成出寺之時,老衲就說過,你是俗家弟子,六根未淨,塵緣未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靠自己解決,你我雖有師徒之緣,然畢竟佛俗有別,紅塵之事你不能帶到寺內,否則便擾了佛祖的清靜,你可還記得?」

    上官怡道:「師父的話,弟子時刻銘記在心,可是,弟子此次前來,一是四年未見,甚是想念恩師,想來看望一下您老人家;二來弟子實在是無路可走了,才想到來投奔恩師,但求避禍一時。」

    玄悟大師不緊不慢道:「阿彌陀佛,世間不存在無路可走,只要你心中有希望,心中有路,腳下就一定有路,所謂的走投無路,其實是世人在心中已自斷出路,才導致他覺得無路可走。世間的路何止千條萬條,無論你遇到多大的困難,多大的艱險,只要你肯走,就一定有路。好了,去吧,為師言盡於此,你好自珍重吧!」說罷,復垂下眼簾,手轉佛珠,任上官怡再怎麼喊叫師父也是無動於衷了。

    虛明見狀,勸道:「師姐,師父心意已決,請隨我走吧。」

    柳不幻看到這個玄悟大師如此絕情,本想發作,突然看到虛明那憨厚誠實的樣子,不禁心生一計,強將怒火壓了下去。

    三人出了玄悟大師的禪房,還未等虛明下逐客令,柳不幻搶先說道:「虛明師傅,你看,你師姐和我不遠千里而來,雖然玄悟大師不肯收留,可是如今天色已晚,我們也不為難你,只願借宿一晚,明早便動身離開,絕不連累你,出家人慈悲為懷,你不會不答應吧?」

    虛明一聽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十分矛盾的神色。「這……這……我要是收留你們,就是違反寺規,要受到嚴懲的。」

    柳不幻道:「我們都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你看現在天色漸暗,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住下,誰會曉得?難道你師姐有難,你就不顧多年同門之誼,要狠心將她趕出寺門嗎?」

    這句話擊中了虛明的軟肋。虛明的腦海中頓時過電影般回憶起他和師姐在一起練功的場景,當年練功時,師姐曾多次幫助過他,幫他校正動作,幫他理解各路少林武功的精義與秘訣所在。其實,虛明也一直喜歡著他國色天色的師姐,只是佛門禁se,虛明只好將這份情愫深埋心底。

    回憶使虛明的心動搖了。他似乎瞬間從一個佛門弟子滑向了一個有著世俗七情六慾的年輕男子。

    虛明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便小聲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師姐、柳施主,隨我來,後院有一間空房,原是慧淨師叔的住處,他圓寂後,便一直空著,此處就這一間房屋,況且一般弟子不允許到這個區域,所以比較清靜,安全,等我簡單打掃一下,你們暫且將就一晚吧。」

    「師弟,這可不行,一旦被發現,你會受到懲處的……」上官怡擔憂道。

    柳不幻怕生變故,忙插嘴道:「你多慮了,此處在寺內偏僻的很,沒人會發現的。對吧,虛明師傅?」

    「對,對。此處是個禁地,所有弟子都不能來的。」虛明附和道。

    上官怡見兩人一唱一和,不願拂逆了師弟的一番良苦用心,便不再多言。

    虛明帶領兩人走過了一段逶迤的卵石幽徑,此時夜幕低垂,三人的行蹤藉著夜色的掩護十分隱秘,無人發覺。

    片刻,三人來到一處房屋前。虛明從房前一個角落拿來一把掃帚,打開房門,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一盞有些昏暗的燈泡亮起。虛明讓兩人在屋外稍等,自己則藉著幽暗的燈光打掃起地面。因為慧淨去世僅十幾天,因此屋內並不是特別髒,只是地面有一些浮塵而已。簡單清理一下,虛明便讓兩人進到屋內。

    屋內極其簡樸,只有一張桌子、一把凳子和一張床,想必蒲團、佛珠等物已被收起。

    虛明看了看兩人,不解地說:「這只有一間房、一張床,你們怎麼住呀?」

    柳不幻搶著說:「當然是我住屋外了,正好現在是夏天,住在屋外還涼快呢!」可是心裡卻道:「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個屋內,但願今晚能和仙女睡同一張床。」

    虛明聞此言,釋然道:「噢,那就委屈柳施主了,不過,晚上不要隨意走動,以免被人發現。」

    柳不幻道:「那是自然。」

    虛明又轉向上官怡,關懷地說:「師姐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莫要委屈了自己。」

    上官怡忙說:「好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人發覺了。」

    「我會的,師姐放心吧!」虛明心裡一陣愉快,覺得有了師姐的關心,自己冒再大的險也值得。說罷,又望了一眼師姐,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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