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寵,就深寵 075 愛妃壞壞,太子玩邪惡 文 / 是非因
這日,丞相府內父子四人關在書房正商議要事,突然下人來叩門,說是有個陌生人要見百里追日。
百里追日沒有吭聲,只是用安撫的眼神稍稍瞟了眼在座的父兄們,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之後,便起身起開門。
「吱嘎」一聲,門開了,露出相府小廝的身影。
「人在何處?」百里追日一貫的冷沉音調。
那小廝哈著腰,恭敬地道:「是個生人,門口的護院不讓進,現在還在大門口候著。」
此時,房內的百里追月和百里追情也走到了門口。
不等百里追日發話,百里追情便率先問道:「那人長什麼樣?」
「個子挺高,長得也壯實,看起來像個習武之人。」小廝細細道來。
百里追情和百里追月相視一眼,心中有了猜測。莫非……莫非是上回青青提過的,原本莊妃身邊兒的得力侍衛詹賀?那日青青輕描淡寫地說過,說是將詹賀籠絡過來為太子所用。
這些天也不見這號人物造訪,他們三兄弟還差點兒將這人給忘了。
「大哥?」百里追月輕喚了聲百里追日,欲讓百里追日早做決斷。
百里追日方才心中也在想著什麼,陡然被老二打斷,也不慌忙,迎面朝小廝吩咐:「將人帶到書房。」
小廝前去傳話,百里三兄弟重新進屋坐回了原位。父子四人沒有再議論什麼,都坐得筆直,目光平視著門口,等待來人。
「詹賀見過相爺,見過三位公子!」
來人滿身的男兒氣,倒算個錚錚鐵骨的男子漢。
果然是詹賀!
三公子雖還沒有出聲,但不約而同地將俊氣的眉毛輕輕聳了聳。只有丞相百里榮浩不清楚這號人物,更不知道詹賀來此所謂何事。
不過,百里榮浩也約莫能夠猜測得出,這個名叫詹賀的男子定然是被自家三個兒子所知悉的,否則那三兄弟不會讓個陌生人來書房。是以,此刻他也不需要大驚小怪,靜觀其變即可。
「此前聽太子妃力薦詹侍衛,稱詹侍衛有勇有謀,甚是欣賞。不過,詹侍衛乃莊妃身邊的人,怎會突然投靠太子?」百里追日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這席話是疑問,還是什麼。
事實上,這話也是其餘二公子想要問的。大哥一問了出來,其餘兩兄弟也靜待詹賀的反應。
卻見得,詹賀一臉坦然,道:「屬下與太子不常接觸,但太子的為人屬下佩服。然此番歸屬太子麾下,並非因為太子,而是為追隨太子妃。」
「太子妃?」百里追月和百里追情兩兄弟一聽,不由相視一眼,臉上都是不信之色。自家小妹能馴服這等彪形大漢?往常這詹賀是莊妃的得力心腹,便是跟太子對著干的角色,居然也能因為他們的小妹倒戈相向?難道小妹的影響力在太子之上?
詹賀沒有解釋太多,只因此前青青曾交代過對於某些事情需要保密。
是以,對於相府三公子的質疑,詹賀只是神色如常地回了個:「是。」
相府三公子聽罷,臉上除了好奇,便是深深的質疑。他們的小妹到底有哪點兒本事,竟能讓詹賀這等堂堂男兒甘願為之躬身俯首?
倒是百里榮浩先入為主地認定自家女兒肯定是出賣了太子,因為就他所知,自家的寶貝女兒至始至終似乎都對太子頗有微詞。說不定,這回女兒是又在給太子使絆子。
「太子妃答應了你什麼要求?封王拜相,她沒有那等權力。」百里榮浩冷冷地道。
詹賀聞言,臉上明顯地閃過一抹驚訝,心想,這相府的人確實太不瞭解太子妃了。但是他現在不能說,既然太子妃有言在先,他自然不會多嘴。
「相爺言重了。詹賀若是衝著權勢地位而來,斷然不會至今只是個小小的侍衛。」憑他的身手,憑他的腦袋,若真想飛黃騰達,早就在莊妃的隱蔽下平步青雲了,又焉能如此默默無名?
詹賀這番話,不僅讓百里家的三公子吃驚,就連一家之主百里榮浩也露出滿臉的訝異。
「既如此,你為何願意突然倒戈?總該有個緣由。」百里榮浩很快收起了臉上的驚訝表情,沉聲問道。
詹賀四兩撥千斤:「屬下自當清楚相爺心中會有所顧慮,但是屬下現在什麼也不能說。只要相爺相信太子妃,便可以相信屬下。屬下對太子妃絕對忠心無二!」
百里家的父子四人,聽完詹賀的話,不由面面相覷。
稍後,百里追日破天荒地,斂住了臉上所有的懷疑和疑惑,放聲大笑:「哈哈哈……」
百里追日的笑聲很爽朗,很乾淨,立刻打破了現場有些沉寂和怪異的氣氛。
緊接著,老二百里追月和老三百里追情也漾出了欣賞和愉悅的笑容。
百里榮浩捋捋鬍須,眸光閃爍中,心中不禁歎道:這詹賀,果然是個人物!
笑聲方歇,百里追日便開門見山地問道:「詹侍衛此番前來,可是為了京城命案?」
「不錯。太子妃命屬下查找京城幾樁命案的兇手,屬下費了些時日總算不負所托。只是……」說到這裡,詹賀有意識地瞟了眼百里榮浩,不知道此事是否應該讓他知曉。
百里追日一眼就看明白了詹賀的想法,但是父親的脾性很倔,此番怕是不好支開父親。
這時,一旁的百里追月出聲了:「詹侍衛但說無妨。此事太子已然交由我兄弟三人代為處理,丞相不會插手。」
小兔崽子,一句話就將老爹的權力給沒收了!百里榮浩聽到二兒子那般言說,不由狠瞪了眼二兒子。
詹賀見丞相臉色有些慍怒卻隱忍著沒敢發出來,便猜測到三公子在丞相面前說話應該是有些份量的。於是,他才願意當著丞相百里榮浩的面兒道出了實情。
「兇手已然全在魔煞神君手中,怕是對太子妃不利。」詹賀滿是憂慮地道。
「魔煞神君?魔煞門不是剛被太子所滅?」百里榮浩聽罷,當即就起了反應。這句話問出,還不等人家詹賀回答,他又迫不及待地道:「兇手在魔煞神君手中,怎會對太子妃不利?此事跟太子妃何干?」
「爹,這事兒已經交給孩兒們,您老便不要參合進來了。」百里追情不像兩位兄長那般講究禮節,便口無遮攔地直接讓自家老爹一點兒歇菜去。
百里榮浩之前被二兒子給堵了話,這會兒又被三兒子給明明白白地擋了過去,臉色自然不會好看。一氣之下,他真想立馬起身離開這書房,讓三個兒子折騰去。可是他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寶貝女兒,生怕青青不小心給牽扯進京城命案之中,所以他雖然心頭有氣,但還是不能離開,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直皺眉。
詹賀見相府父子四人似乎達成了一致,這才續道:「這事兒跟太子妃確實有些關聯,但命案的事並非太子妃所為,請幾位大人放心。」
百里追日挑了挑眉,沉聲問道:「詹侍衛此番前來,是要我等出面拿問魔煞神君?」
「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有拿住了魔煞神君,才能將他手中控制的幾名要犯奪回。而且此事宜快不宜慢,若等魔煞神君將人交到了莊妃手中,太子妃會很被動。」詹賀簡要地向百里家父子四人言明利害。
百里追日也不繼續追問青青與此命案的關聯究竟為何。他相信自己的小妹不會亂來,從那日小妹回相府的言行舉止看來,小妹應該不會對太子不利,更不會無端地給太子使絆子。
要說這百里追日,在相府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處事冷靜,乾脆利落,一旦他下了決定,就連他老爹百里榮浩也沒辦法更改。
這不,在百里追日強硬的表態下,相府三公子齊齊出動,隨著詹賀一起去剷除前些日子在御軒手中溜走的魔煞神君。
至於說,丞相百里榮浩,直到三個兒子都全部出了相府,他還被蒙在鼓裡,絲毫找不出頭緒,只知道得助兒子們快些找到魔煞神君,不然寶貝女兒就有麻煩了。
兒子們一走,百里榮浩也趕緊換了身衣裳,欲進宮查探虛實。女兒女婿離開了皇宮,他這個當爹的,自然得機靈著點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替女兒兩口子守住宮裡的地盤兒。
卻不料,百里榮浩剛剛走出相府大門,便遇到了個不速之客,生生打斷了他的行程。
「許久不見,百里丞相別來無恙!」
洪亮的中年男音在相府大門口響起,而後滿臉笑容的鍾進從轎子裡走了出來,逕直往相府大門而來。
「原來是大將軍,百里有失遠迎,還望海涵。」百里榮浩見到鍾進,臉上當即就盈滿笑容。趕緊的,他大跨兩步上前,友好地迎接鍾進,而後又忙著讓路,以便鍾進進府。
這兩個老傢伙,這些年交集並不多,卻是屬於交心的那類人。他們對彼此的印象都還不錯,往常先皇在位時,在朝堂上他們的政見也頗為一致。只不過後來新皇即位,他們一文一武,一個留朝,一個戍邊,便很難再見面。
百里榮浩此刻心中不由翻起嘀咕:鍾將軍乃當朝大將軍,上次太子成親時,他突然出現在婚禮現場已然令朝臣意外。這些時日也未曾再聽聞他的消息,緣何今日突然有空來相府走一趟?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百里榮浩將鍾進迎到了相府正廳。
一落座,尚不及喘口氣兒,鍾進便笑道:「丞相那寶貝女兒,跟鍾某家裡那小磨人精倒是多有些相似之處,同樣的倔強不認輸,哈哈哈……改日讓她們倆湊一起聊聊,說不定就是倆好姐妹兒。」
鍾進以百里榮浩引以為傲的小女兒開頭,用拉家常的語氣一下氣就拉進了兩人間的距離。
百里榮浩捋捋鬍須,臉上儘是幸福之色。忽而又想起:「鍾將軍見過小女?」
話一說完,百里榮浩就想起了,可不就是成親那日麼?聽追日三兄弟回來說,在睿王府婚禮席上,青青那丫頭曾露過真容,當時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想必,鍾進便是那時見過青青吧。
只不過,那時青青是新娘,鍾進只不過是賓客,就那麼匆匆一瞥,鍾進對青青能有多大印象?可方才聽鍾進的口氣,似乎跟青青頗為熟稔似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鍾進也許是猜出了百里榮浩心中的疑問,遂間接地解釋了一番:「那太子妃年紀輕輕,卻已有丞相之風範,處事大處著手,不拘小節,他日必定是太子的賢內助。」
「將軍過獎了。」有人誇獎自己的寶貝女兒,百里榮浩雖然嘴上謙讓著,可心裡那就跟抹了蜜兒似的,那叫一個甜。
鍾進也是有女兒的人,很理解百里榮浩此刻的心情。是以,他沒有打斷百里榮浩的陶醉,而是過了好一會兒,待百里榮浩的甜蜜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他才繼續道:「今日鍾某此來,亦是因為太子妃一言。」
「哦?」百里榮浩眉眼一動,臉上現出絲毫的訝異。青青那丫頭,居然能請得動鍾進?要說這鍾進,那可真是個牛脾氣,往常在朝中也是出了名兒的。
鍾進見百里榮浩滿臉驚疑之色,遂歎道:「百里兄看來對自家這寶貝女兒不甚瞭解。太子妃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鍾某鮮少佩服誰,太子妃便是其中一個。」
「鍾將軍說笑了。」百里榮浩不由覺得奇怪。短短一個時辰內,便有兩人對青青讚許有加,一個是詹賀,一個是鍾進。這兩人似乎都不是喜歡阿諛奉承之輩。莫非自己的掌上明珠真還有些連自己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的本事?
鍾進也不再客套,客套多了便會讓人膩味,顯得沒有了真誠。
這時,相府的丫鬟端了茶水過來,給鍾進和百里榮浩各自滿了一杯。
兩個人歲數相當,又都是先皇留下的顧命大臣,雖然往常交集不多,但立場還算相近。一杯茶水過後,兩人間的生疏感逐漸消失。
鍾進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環視了四週一眼,目光中透著謹慎,而後對百里榮浩道:「鍾某欲與百里兄閒話幾句,不知可否方便?」
百里榮浩是聰明人,立即就對鍾進話中隱含的意思了悟。隨即,他撤了所有在旁侍候的下人,並將鍾進邀到書房敘話。
進了書房,合上房門,兩人一落座,全然沒有之前的輕鬆閒聊氣氛。
百里榮浩正色道:「鍾兄今日來寒舍,不知有何大事?」
鍾進面露難色,眉宇間隱約有著幾許猶豫,頓了一會兒,才開口回應:「百里兄可知鍾某此番回京是為何事?」
「說來此事百里也曾有過妄測,鍾兄戍邊多年鮮少如此驟然返京的先例。莫非是邊塞有何異動?」百里榮浩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邊疆的安穩,而不是朝中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
鍾進歎道:「鍾某是個粗人,玩不來那些虛的,也繞不來彎子,索性跟百里兄實話講了。此番回京,乃是皇上授意,目的即是力阻相府和睿王府的聯姻。」
「怎會如此?鍾兄乃當時丈夫,麾下統領數十萬大軍,堂堂一國元帥,天子怎會授此小事於鍾兄?」百里榮浩立即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之處,看來皇宮內的風起雲湧又開始了。
鍾進也頗為落寞,吁了口氣,才道:「不瞞百里兄,近年來邊塞時常有異動。鍾某懷疑朝中有人與外藩勾結,正是追查敵營動向之時,不曾料皇上下了密詔,十萬火急召鍾某回京,也不說明緣由。當時鐘某以為是朝中有何不軌之事,也就顧不得許多,飛馬趕回京城,豈料皇上居然給吩咐了這麼件差事。」
百里榮浩心裡陡然一驚:難怪女兒成親那日會鬧出那麼大風波!他一直以為,成親的鬧劇是女兒任性頑皮的傑作,看來事情不簡單吶!虧得那日女兒沒有大礙,不然叫他如何對得起自己那已經過世的夫人?突然間,他竟有種錯覺,覺得自己的女兒彷彿嫁進了虎狼之窩。
同樣身為人父,鍾進能夠感受到百里榮浩此時心中的驚心動魄。
想了想,鍾進出聲安慰道:「百里兄不必擔憂,有太子保護,青青那丫頭不會有事。」
聽到鍾進親切地稱呼青青,而不是讓人覺得疏遠的「太子妃」三個字,百里榮浩心裡也明白鍾進是真的在疼愛青青這個晚輩。想來,鍾進今日來府中告知事情的原委,那麼鍾進許是有了什麼想法才對。
於是乎,百里榮浩將自家的小心思藏在了心底,轉而問及:「想來鍾兄也未曾按照皇上的意思行事,青青那丫頭如今才能安然無恙。百里在此謝過鍾兄。」
說罷,百里榮浩便起身,弓腰給鍾進道謝。
「百里兄切莫如此!」鍾進趕緊起身去扶百里榮浩,又道:「青青那丫頭能逃過皇上的天羅地網,那是她自己的本事,頂多也就是太子的盡心保護,鍾某未曾有任何功勞。」
這話,百里榮浩自然是不信的。然而,鍾進向來不居功,百里榮浩也只能將自己對他的感謝放在心裡。
只是……
「鍾兄未曾按照皇上的吩咐拆散青青和太子,這……豈非是抗旨不尊?」倘若因為自家女兒而為大將軍帶來滅頂之災,百里榮浩心裡怎生好過?
「這個百里兄不必擔心。為太子成親設置障礙,此為皇上所下密旨,別人並不知曉。如今皇上即便怨恨於鍾某,也不會大張旗鼓地治罪。」鍾進並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危。
百里榮浩卻不得不設想周全:「皇上自然不敢明著治罪於鍾兄,但難保不會假借小事出這口怨氣。」
「鍾某謹慎為之便是,近來也不參與朝政大事,成天窩在家裡,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把柄落到皇上手中。再者,我手裡還有兵權,皇上投鼠忌器不會輕易動我,又有太子夫婦相護,我暫時應無大礙。倒是太子,恐怕前路維艱吶!」鍾進終歸是想不通,皇上為何會如此不待見太子。
上回皇上曾給鍾進講過幾個阻止太子和青青成親的理由,可鍾進回家細細一想,總覺得漏洞百出,實在難以自圓其說。
趁著今日足智多謀的當場宰輔在前,鍾進索性將那日皇帝在御花園與他的一番言談轉述給了百里榮浩,想聽聽百里榮浩的想法。
百里榮浩聽罷,心裡隨即糾起了無數個疙瘩。
「皇上果真明言力阻青青與太子成親是因為我百里一族的怪像所致?」百里榮浩沒急著下結論,而是捋著鬍鬚,瞇縫著那雙睿智的眼睛,眸中微波蕩漾。
「百里兄?」鍾進以為觸及到了百里榮浩的傷心處,不安且不忍地輕聲喚了下百里榮浩。
百里榮浩臉上的細微表情瞬間消散,而後沉穩地道:「鍾兄不必有所顧慮,悉數告知才好。」
鍾進鬆口氣。心想,果然不愧是當朝宰相,宰相肚裡能撐船,這一點點兒的小挫折顯然不至於為難百里榮浩。
「確實如此。當時,皇上也曾幾番說明,只待太子納了妾侍,便會再準備大禮,讓太子風光迎娶青青那丫頭為太子妃。」至今說起來,鍾進還有點兒鬱悶自己當時腦袋怎麼就轉不快,一下子就被皇上給繞進了葫蘆裡?
試想,正妃未娶,先納妾侍,根本不符合紫澤國皇室的規矩。
百里榮浩暗暗在心中盤算了片刻,冷靜地問道:「當日險些被太子所娶的女子,鍾兄可認得?」
「不認得,之前鍾某也不曾見過,唯一見過一次也就是在青丫頭的婚禮上。之後鍾某也曾著人四處打探,並無那女子消息。只可惜太子在婚禮上有言在先,倘若找到青青便對那女子不予追究。否則,當日秦羽和孟達二人便能將那女子活捉。」鍾進也知曉太子的脾性,向來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自然不可能收回。只是白白便宜了那賊女了。
「以太子的脾性,根本不可能饒恕這等欺名盜世之輩。」百里榮浩喃喃道。
「由此足可證明,青青那丫頭在太子心中的位置。若非因為想順利找到青青,太子斷然不會給那賊女下赦令。」鍾進很肯定地道。
對於鍾進的說法,百里榮浩也甚為贊同。想想,若真想讓青青安然無恙,那麼太子當時的作法就是最妥當不過了。太子定然清楚那女子背後撐腰的人是皇上,所以表面上給那女子下赦令,事實上卻是在跟皇上做交易。
以當時太子的考量,婚禮當日百官即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想要滅口自然不可能。既然不能滅口,又不能讓太子查出那女子的幕後,唯一的辦法就是答應御軒的要求,將青青交出來。
為了青青,太子確實顧慮周全。有太子如此嚴密的保護,即便皇上之後還有所動作,青青也可安然無恙。百里榮浩如是對自己道。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太子此番帶著青青出宮,莫非是有意避開禍端?
「太子初登儲君寶座,能不能坐穩,看來還是為未可知。」百里榮浩感覺肩上的擔子沉了。
鍾進頷首,又道:「鍾某今日前來,便是給百里兄透個底。百里兄乃百官之首,門生故舊遍佈朝野,只要百里兄稍加留意,有所防範,太子的儲君之位應無大變。而且,青青那丫頭也非一般柔弱女子,遇事沉著冷靜,機敏睿智,富於變通,且極擅言辭,懂得駕馭人心,其本領不輸百里兄。」
「鍾兄何以如此謬讚小女?」百里榮浩覺得,鍾進的話,實在太過了。這乍一聽,他都快覺得鍾進是在反諷他。若非知道鍾進的為人耿直,不然百里榮浩心裡倒真會小怒了。
鍾進自知百里榮浩有所誤會,遂將大婚那日,自己與青青的一番交流全數轉述給百里榮浩。
百里榮浩聽了嘖嘖稱奇,這……這真是他的女兒?
難道說,詹賀之前的說辭並無誇張的成分?看來,自己還真不太瞭解女兒。或許皇后說得不錯,若非青青那丫頭有過人之處,當年先皇如何能力排眾議立個小丫頭為未來的太子妃?
良久之後,百里榮浩不免噓噓:「若是青青那丫頭真能助太子成就大業,也不枉費我百里一族滿門忠烈。」
「放心吧,百里兄。青青那丫頭是你百里一族幾世修來的貴女,自然會有一番作為。」鍾進有些與有榮焉地道。畢竟他和青青那丫頭可早就成了忘年之交了。
關於女兒的疑問算是有了解釋,不過更要命的問題又擺在了百里榮浩眼前:「昔日皇上對太子的態度也曾讓我有所懷疑,只是未曾得到印證。今日聽鍾兄這番描述,想來皇上對太子不僅是成親這事頗有微詞,恐怕根本就對這個兒子不抱太大希望。」
「若論為君,太子是當之無愧的合適人選。」鍾進立即表明觀點。
這一點,百里榮浩完全同意。
而且,不僅是他們兩人有這種想法,怕是朝中泰半的大臣也是這樣的想法。既如此,皇上為何反其道而行?
「鍾兄以為,當下你我二人該如何行事?」百里榮浩心中其實隱約有了那麼點兒主意,但計劃尚未成形。
鍾進也不兜彎子,直言道:「百里兄乃文官之首,鍾某乃武將之魁,我二人聯手協助太子,不怕大事不成。」
這之後,兩人便在書房議論到了深夜,直到兩人做出了詳細的計劃。
「鍾某這就去向皇上請命,不日便返回軍營。」感覺有了並肩戰鬥的好夥伴,鍾進的氣勢更盛了,感覺勝券在握。
倒是百里榮浩心裡的擔憂要多許多。
鍾進昂首闊步出了相府,本以為深夜無人盯梢,卻不曾意識到夜長夢多的道理。
﹍﹍﹍﹍﹍
龍德宮
「鍾進那個老匹夫!果真與百里榮浩攪和在一起!」皇帝聽完侍衛密探回來的消息,氣得一巴掌就砸到桌子上,拍出了一聲巨響。
一旁,莊妃說著風涼話:「臣妾早就提醒過皇上,鍾進那老傢伙用不得,您總是不聽,現在出問題了吧?」
皇帝繞著諾大的宮殿,氣呼呼地轉了幾圈兒,忙喚來喜公公,吩咐道:「即刻知會六部,朕今夜偶感風寒,甚為不適,明日便歇朝一日。」
「皇上這是?」莊妃以為,堂堂天子根本不必怕兩個文臣武將吧?
皇帝懶得跟莊妃這種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解釋太多。以他看來,鍾進和百里榮浩定然已經達成了什麼共識,難免不在朝堂唱雙簧。既然如此,他何必要製造機會讓那兩人的奸計得逞?
橫豎這幾日朝裡大臣們整日地進言,非要他盡快落實太子大典。他正愁沒法子擋過去,乾脆稱病,拖上幾日,並趁此謀劃一番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如此一來……
鍾進要面君,請奏返回軍營之事,卻因皇帝稱病遲遲不能如願,只能在將軍府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