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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章 推波助瀾 文 / 妙蓮居士

    側太妃院內,上房裡傳來李珍珠尖銳刺耳的聲音:「不是特囑咐了你,讓你要見機行事的嗎?怎麼這般沒腦子?」

    嫻嬤嬤捂了被自己打紅了的臉頰低低道:「奴婢被打了板子不要緊,新王妃卻不將側太妃放在眼裡,奴婢真是心裡氣不過才說了這些。」

    「你氣不過?你又算個什麼?別忘記了她如今可是正經八百的北靜王妃,聽清楚了你!那可是正的,不似我是個側的!又是太妃最可意的兒媳婦,現下她風頭正勁,才當了家正要找尋了人做筏子呢!你卻偏偏送上門去,連我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哎喲真氣死了我了!瑩兒,去給我拿了舒肝丸來吃,哪一日要給你們這些個不省事的奴才氣死才怪。」側太妃輕輕柔著胸口那裡又一連串的責怪與辱罵。

    底下的嫻嬤嬤自進府跟了側太妃以來,從沒有受過這個,臉上幹幹的便有點掛不住了,遂慢慢抬起頭來小聲兒道:「奴婢知錯了!不該因著心裡只顧著側太妃便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想來她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北靜王妃,雖則側太妃是個長輩,卻也不能與王妃相較的。」

    側太妃聽了嫻嬤嬤的話並沒有生氣,只是輕歎了一聲道:「你的心裡向著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去觸她的霉頭。」見嫻嬤嬤才在黛玉那裡挨了打,又在自己這裡自搧了嘴巴,知道她心裡也窩著火,便半是勸她又更似在勸自己道:「不急的,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主僕二人正這裡說著,外面一個丫頭進來回稟道:「側太妃,太妃那裡請側太妃就過去一趟呢。」

    側太妃聽了忙口中應了一聲,又低下頭來向著跪在地上的嫻嬤嬤道:「怎麼樣?太妃那裡已知道了吧?」

    「都是奴婢的錯,給側太妃惹了麻煩了。」嫻嬤嬤忙又叩頭道。「罷了,你去吧,不過屁大的事兒,想太妃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側太妃李珍珠緩緩站起身來,向一旁的瑩兒吩咐道:「走吧!隨我去太妃那裡逛逛去。」

    出了院門,向東走再往北,便來到了王府的花園,沿著花園再向東便到太妃院子。花園的另一側也就是王府的中部,便是北靜王爺的住處隱溪。

    側太妃帶了瑩兒與另一個小丫頭正慢慢地往太妃處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花園附近,無意中抬眼向遠處瞧去,一片綠蔭之中掩映著王爺王妃所居的隱溪。

    「隱溪,王妃。」側太妃口中喃喃著。

    「側太妃快走吧,晚了太妃她老人家又要埋怨了。」一旁的瑩兒提醒道。「好了好了,催命似的!你個小蹄子,走你的路吧。」那李珍珠口中斥責著,主僕三個便又緩緩向前走去。

    卻說隱溪院內,黛玉因想著明日裡要陪伴太妃做客東平王府,便想讓紫鵑將作客的衣裳先準備好了。

    抬起頭來瞧瞧紫鵑並不在屋內,才想起剛才讓她去太妃那裡回話去了,便與站在一旁的飛絮道:「去將明日裡要穿的衣裳拿出來我瞧瞧。」

    這飛絮人雖站在那裡,腦子裡此時卻是渾渾噩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整天價在想些什麼。自從被太妃給了王爺使喚,心裡便一直十分傾慕王爺,雖從沒有想過能嫁給王爺做妾室,卻也琢磨著只要能一輩子服侍在王爺身邊便是自己的造化了。

    想起王爺在娶王妃之前還常與自己有說有笑的,做錯了事也是哈哈一笑從不責罰自己。但自打娶了王妃進門,突然覺得王爺有些變了,不再與自己說笑了,不!是不再正眼兒瞧自己了。好幾次王爺見了自己竟如沒有見到一樣,那一雙深邃的俊目裡面如今只王妃一個人的影子了…

    正心裡歎著氣突然聽見王妃吩咐拿衣裳,便忙應了轉身出去別屋去拿。

    黛玉見飛絮神情恍惚地出去,心裡也是禁不住一歎!自己原本不太願意使喚飛絮與映雪,只因這兩個丫頭是服侍過水溶的,但又不能不顧及太妃與自己說的那些話兒。

    本來自己的衣裳都是紫鵑來管理,如今也只得將衣裳飾物交與飛絮與紫鵑一同管著,又派了映雪與雪雁負責屋裡的手工繡活兒等等。

    那映雪倒是歡歡喜喜應了,與雪雁也十分和得來。自己卻暗地裡聽紫鵑道,這個飛絮有些不合群,平日裡也不太與自己說話。

    黛玉有心,平日去太妃那裡也私下裡跟太妃的丫頭香草閒聊打聽了,那飛絮原來竟是個十分開朗健談之人,難道是因著自己的緣故?

    正想著,便見飛絮雙手捧了衣裳過來。黛玉站起身走過去輕輕撫了一下,又問道:「怎麼,不是那件白底兒淡紫花紋的?」

    「哎呀!奴婢拿錯了,請王妃恕罪。」飛絮霎時清醒了過來,忙就要跪下,黛玉纖手輕輕一擺,淡淡道:「起來吧。」見飛絮神色不安地站在那裡,黛玉又問道:「你沒什麼不舒服吧?」

    飛絮忙又福了一福道:「奴婢沒事兒,就是最近總是有些昏沉沉的。」黛玉還要說什麼,就見雪雁從外面進來,遂吩咐道:「雪雁,將這衣裳拿回去,再把我明日去東王府要穿著的那一件拿了過來我瞧瞧。」

    雪雁應了去了,黛玉便對飛絮道:「想是你這些日子累著了,現下我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不如你出去散散也使得。」

    聽了黛玉的話,飛絮心裡一緊,只道王妃厭煩了自己,面上便有些不大自在起來。瞧著飛絮面上的表情,黛玉只當沒看見,轉過身去向椅上坐下。

    便見雪雁手裡捧了衣裳快步走了進來,笑道:「王妃,這一件衣裳上滾的花邊兒是映雪姐姐繡的,王妃瞧瞧怎麼樣?」

    黛玉含笑道:「拿過來給我細瞧瞧。」

    雪雁雙手捧了過去,輕輕拿起衣裳一角細瞅了,黛玉笑著點頭道:「這花樣子竟有些特別,與咱們這裡的不太一樣呢。不過我喜歡,放這兒吧,我再瞧瞧。」

    放下手中的衣裳,雪雁瞧見飛絮站在一旁,眼睛望著自己這邊卻是一聲不吭,便笑向飛絮道:「姐姐怎麼傻站在那裡?」又轉過頭來與黛玉道:「王妃怎麼不讓飛絮去拿衣裳,反而用起了雪雁來,倒是不怕雪雁跑大了腳呢。」

    本來是平日裡開玩笑的一句話,此時被雪雁說出來,黛玉與飛絮聽了竟都不大自在。黛玉見飛絮越發的沒趣兒起來,便與她道:「你若身子沒事兒,不如現下拿了這兩件飾物去側太妃那院兒一趟,給二夫人送去。」

    聽王妃如此吩咐,飛絮才瞧見不知什麼時候,桌子上擺了一個小錦盒子,想是前日裡依蘭說起王妃腕子上戴的玉鐲子好看,王妃便想著也送與她一隻。

    雪雁聽了忙問道:「敢問王妃這裡面是什麼東西呀?」

    「不過是家常戴的,一隻玉鐲還有一隻鎦金的戒指罷了。」轉過頭來又吩咐飛絮道:「你這便去吧,想著依蘭現下也不忙的。」

    飛絮上前接過了錦盒,黛玉又道:「那院兒裡人多嘴雜的,便快去快回吧。」飛絮忙應了又與黛玉行了禮,才轉身向院外行去。

    出了院子,沒走幾步便來到了花園邊上。飛絮正低了頭慢慢向前行去,就聽前面一聲「哎喲這是誰呀?怎的走路也低了頭,敢是怕不小心踩死了螞蟻不成?哈哈哈。」

    飛絮不用抬頭也知道是碰上了側太妃李珍珠。依舊微微低著,身子輕輕蹲下行了禮。

    見飛絮手中捧了個小小錦盒,那側太妃不知道她要與誰送去,便笑道:「罷了快起來吧,這是要送與誰去呀?還要勞煩了飛絮姑娘親自去?」

    飛絮抬起頭來,面上帶了些許微笑:「回側太妃,是王妃讓奴婢給二夫人送去的。請問側太妃,二夫人現下可在家裡?」

    側太妃聽說這東西是王妃讓給依蘭送去的,腦子裡也想起前兒個依蘭在家宴上的那個沒出息樣兒來,便輕哼了一下道:「哦?看不出來你們王妃倒真大方呀,真捨得將那個玉鐲給了依蘭?」

    飛絮輕笑一下道:「那個玉鐲聽說是太妃娘家傳下來的,側太妃想想,王妃怎麼會輕易將它送人?給二夫人這個是王妃自已家常戴的,不過聽王妃說也是上好的玉呢!」

    側太妃聽飛絮一說,臉色便登時掉了下來。揚起頭來淡淡道:「我們依蘭那裡家常戴的也有不少,倒不勞王妃費這個心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飛絮又是輕輕一笑:「這個錦盒是王妃讓奴婢給二夫人送去的,奴婢可不敢違了王妃的命令,側太妃如無事,奴婢便先去了。」言罷便雙目直向側太妃臉上瞧去。

    那李珍珠見飛絮拿了王妃來壓自己,才要提高了聲調好好罵上這個小蹄子幾句,想了想又停了嘴。知道若是飛絮將此事與黛玉說了去,自己恐怕討了不了好!

    便愛搭不理道:「行了,你快去吧,若遲了誤了事兒,王妃再將這筆帳記到我的頭上,倒沒的掃興!」言罷,一摔衣袖轉頭向著太妃的院子走去。

    飛絮見側太妃帶了人一徑去了,便也拿腳去了水沾院內。那依蘭見了東西自是誇讚一番,又要賞飛絮銀子,被飛絮忙著婉拒了,只說王妃那裡還有事兒要自己做,便辭了依蘭出來。

    又走到花園門口,飛絮知道黛玉那裡一時半會兒用不上自己,便順腳進了花園,想著去散散心去。

    慢步來到一方池塘邊上,飛絮見四周只幾個小丫頭來去匆忙,並沒有人注意自已,便拿了一方帕子向池塘邊上坐了,怔怔地瞧著水面。現下已進八月末了,池塘上的荷花也都漸漸敗了,但卻比花盛開時更多了些淡淡的香氣。

    「唉!——」飛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知怎麼雙目中竟泛起了淚光來。

    「哎喲!今兒個可真是巧得很呀!又在這裡碰見飛絮姑娘了?」側太妃那略帶尖銳的聲音又傳進了耳朵裡。

    飛絮忙忙站起來,轉過身向著側太妃輕施一禮道:「給側太妃請安。」

    「罷了罷了!怎麼飛絮姑娘有些不太高興?」那側太妃睜大了雙眼直向飛絮面上瞧過來,隱約能看出飛絮眼中似有淚花閃爍。

    「難道是有人給了姐姐氣兒受?」站在側太妃身邊的瑩兒也忙跟著湊熱鬧。

    飛絮見她主僕二人一付要探個究竟的模樣,忙將一隻手向眼中揉去:「哪裡有?不過是才一陣風吹過來,有沙子進了眼睛裡了。」

    側太妃收了面上的疑問笑道:「怎麼你倒有閒功夫出來花裡逛逛?」不等飛絮答言又恍然道:「王妃那裡自有她的陪嫁丫頭使喚著,你們原是伺候王爺的,想來她也不好意思用你們呢。」

    聽她口中又將話題繞到王妃身上,飛絮便施了一禮道:「側太妃,怕王妃那裡有事兒找不到人,奴婢便先行告退了。」說罷,移步便想回去。

    側太妃忙道:「飛絮!我有一句話要問你。」飛絮聽了只得又站在原地,一雙丹鳳眼忽閃著望著側太妃。

    側太妃上前兩步離得飛絮近些,又向四周瞧了瞧,才低聲道:「才在太妃那裡說起你來的,想不想知道太妃都說了些什麼?」

    聽了側太妃的話,飛絮一楞!側太妃又無聲地笑了:「太妃說,當時將你給了王爺屋裡,本想著將來讓王爺將你收了房的,誰想王爺一心要找個知己做老婆,還言道:從此一生再不納妾室,更不要說是屋裡人了。」

    李珍珠說罷,便偷眼描向飛絮。只見飛絮面上一陣紅來一陣青的,只低了頭一句話不說。

    李珍珠又假作埋怨道:「你聽聽,這哪像一個王爺說的話?多納幾房妾室,多給王府開枝散葉有什麼不好?才與太妃說起來,真是可惜了你和映雪了!」

    「飛絮,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就連我們依蘭從前也說起過,若不是想著你今後一定會被王爺收了房的,還不如當初就把你給了沾兒呢。」側太妃那裡瞧著飛絮變了又變的面色,好似漫不經心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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