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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京城夢第七十五章 狠毒心腸 文 / 妙蓮居士

    鴛鴦便厭惡道:「那麼大年紀,左一個右一個的,也不怕累著,有功夫幹這營生,不如多些孝心來看看老太太。從那日北靜王爺來,同去看過一回老太太,到現在還沒過來過呢!每日裡只打發了大太太露個面兒搪塞過去,竟不知他是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

    見鳳姐兒那裡只落淚不接自己的話兒,鴛鴦便又勸道:「奶奶若是不願意,就說老太太如今病著,沒功夫弄這勞什子,幾句話打發了不就得了,等老太太好些了再給你做主?」

    鳳姐才慢聲道:「剛才我已跟大太太這麼說了,卻被她好一頓數落,說我與璉兒都是不孝順的,以後要遭報應等等一大車子話才去了。」

    鴛鴦又問道:「怎麼奴婢才進來卻見大太太身邊的小丫頭哭著跑出去了?又與她什麼相干?」

    聽問鳳姐兒遂面帶怒色道:「大太太想著我撅了她,心裡不解恨,便又派她的丫頭回來告訴我,也別打量著老太太能幫著我,便是老太太好起來了,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媳婦兒,看她向著誰?是個明白人便做事兒乾脆些,不若明日她便把人送了來完事。又被我罵了回去了!」

    鴛鴦笑道:「我說呢!這不結了,行了別生氣了,老太太讓奴婢來說與奶奶,姨太太與寶姑娘來了,老太太高興讓整桌子好菜哪!」

    鳳姐兒一聽心下暗忖:「老太太病這些日子,薛家姑媽哪日不來個幾回,只不過都是去了太太院子裡罷了!」抬頭見鴛鴦正笑看著她,便點頭應了,又讓平兒去給鴛鴦倒茶來。

    鴛鴦笑道:「二奶奶別抬舉我了,哪裡就用了平兒妹妹來給我倒茶,再說奴婢還趕緊回去覆命呢!老太太那裡也離不開的。」

    鳳姐兒忙笑著站起來道:「知道你忙,那我便不送了,我這就讓人去置辦去。」

    鴛鴦笑道:「一會子二奶奶上去,可別露了出來,倒招老太太煩惱。」

    鳳姐兒笑道:「知道了,你快去吧。」鴛鴦笑著告辭又勸慰了鳳姐兒幾句便扭身回去不提。

    見鴛鴦走遠了,平兒過來扶鳳姐兒坐下道:「奶奶快躺下歇息一會子吧,自己的身子不好好養著,趕明兒個再病倒了還不是自己受罪呢!」

    鳳姐依著平兒的胳膊輕輕靠在床上,歎了口氣道:「我倒想好好歇著,你看看這事兒一檔子一檔子的,哪一個讓我省心呀!什麼時候我嚥了這口氣便罷了。」

    平兒聽了眼圈兒便紅了,忙勸道:「奶奶快合上眼歇著吧,奴婢這就去下邊兒吩咐午飯的事去。」

    鳳姐點點頭道:「我本是個要強的,偏這麼苦命,身子又不掙氣,支撐不了幾日便又倒下了,好在我身邊有一個你,還能幫襯著些。不然若依太太的意思恐怕早不想讓我管家了。」

    平兒忙道:「奶奶都說些什麼呢?快別胡思亂想了。」說著給鳳姐兒拉過來一床薄被來蓋上。

    鳳姐兒慢慢地閉上眼睛,平兒瞧她發上費了心挑選的那支四蝶金步搖有些歪了,便伸手過去幫著扶正了,又看見鳳姐兒面色早已不復從前,一臉的蠟黃,兩邊的顴骨微微突起,越發顯得憔悴了,心底下不由一陣心酸起來。

    這裡鳳姐合上眼才要進入夢鄉,便被院子裡小丫頭慌亂的聲音吵醒了。

    「二奶奶,二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作死呢!奶奶才睡下。」平兒快步出來罵道。

    「平姐姐,老太太不好了!」小丫頭子哭著道。

    「什麼?」平兒一楞,屋裡傳來鳳姐兒聲音問道:「平兒,又怎麼了?」

    平兒急身回到屋裡,顫聲道:「才小丫頭來報,說是老太太不好了。」

    鳳姐兒一聽翻身爬起來道:「快快,扶我過去。」

    平兒忙扶了鳳姐兒下地,又胡亂穿了鞋,便忙忙地往賈母房中走去。

    卻說賈母屋裡此時亂得一塌糊塗,老太太已被扶著躺在榻上,一旁黛玉、薛姨媽、寶釵都帶著哭音兒喚著,底下丫頭們跪了一地。

    鴛鴦才進門一會兒,此時也哭著向黛玉道:「姑娘,你們在這裡照看著,待奴婢去找了璉二爺來。」不待黛玉答應便拿腳向外走去。

    偏此時賈璉不在府內,大老爺賈赫也是才被鎮國公府的人找了去,整個榮國府中竟無有一個男人主事。還是惜春想起哥哥賈珍來,雖說平日裡對她哥嫂不滿,卻也要顧全大局,忙讓丫頭彩屏去找了來。

    不一會兒,賈珍尤氏兩口子忙忙地走來了,一瞅這陣式俱嚇了一跳,賈珍忙向才聽見信兒趕過來的王夫人道:「嬸娘莫急,侄兒這就去找了李太醫過來。」說完又吩咐了尤氏兩句,便帶了人一徑往太醫院去了。

    王夫人命人拿了些米湯來給賈母服下,鴛鴦端了湯哭著送到老太太嘴邊,無論怎麼灌賈母都不張嘴,眾人都害怕起來,恐怕老太太就這麼去了,便一個勁兒呼喚著。

    鳳姐兒在平兒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進來,見狀忙道:「讓我來。」便撥開眾人走進去,用右手拇指使勁按向賈母的人中處,按了幾下,鳳姐兒大汗淋漓,只聽賈母似『嗯』了一聲,不由大喜,喚道:「老祖宗,老祖宗,我是鳳丫頭,您睜開眼睛看一看哪!」賈母卻依然合著雙目一動不動,一干人又都亂了起來。

    直亂了又一柱香功夫,聽門外賈珍聲音道:「李太醫快快有請。」屋內一眾女眷俱躲避不已。

    李太醫顧不得規矩,忙上前診了起來,賈珍過來小心問道:「不妨事吧?」

    李太醫面色凝重,發話道:「那些藥老太太可是按時服用?」

    一旁的鴛鴦哭道:「一直都是奴婢給老太太按時服用的,並沒有錯過時辰。」

    李太醫打開醫箱,拿了些銀針出來,分別紮了賈母身上的幾大穴位,過了一會兒,賈母又似出了一聲兒,慢慢睜開眼睛,眾人都輕舒了口氣。

    鴛鴦眼尖,卻瞧著賈母嘴角邊似有口水流下,忙拿了帕子拭去,才擦了去卻又流了下來。

    李太醫輕聲向鴛鴦道:「老人家中風了,半邊身子動不得了,你要小心伺候。」言罷,又轉向賈珍道:「還請大人出來一下。」

    賈珍忙跟了出來外間,李太醫道:「老太太的病本來好得很快,卻不知為何如今體內寒氣大盛,近來老太太可是用過其他大熱大寒之類的食物?」

    賈珍忙又讓人喚了鴛鴦出來問了,鴛鴦道:「這十幾天來,老太太每日裡只喝些稀粥,再無用過別的。藥也是遵了太醫吩咐讓人熬製的,不敢有差池。」

    李太醫奇道:「這就怪了,才給老太太號脈,分明體內用了大補之物,又急怒功心病情才發生變故的。」

    鴛鴦心想:剛才自己去了鳳姐兒處,屋裡只留下林姑娘並薛姨媽、寶姑娘,難道她們講了些什麼話兒讓老太太動了大氣?不會呀?林姑娘是老太太心坎上的自不必說,那薛姨媽與寶姑娘料她們也沒這麼大的膽子,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來氣老太太。

    見鴛鴦也講不出什麼來,賈珍便又讓她回去照看,又與李太醫道:「太醫瞧著可有辦法?」

    李太醫歎道:「先前那一次便很凶險了,好在治得及時,這一回卻是病上加病,又服用了相剋之食物,倒是不太好醫了,我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先保了老太太一條命過來再談其他的吧!」

    賈珍聽了心中也是悲痛,忙請太醫盡心醫治,待老太太好了定當重謝!李太醫謙遜了,又進去與賈母針灸了一陣兒,一直等賈母又睡了才試了額頭上的汗珠兒,向賈珍道:「老人家的性命暫且無礙,下官只能做到這裡了,一切都要看老人家的造化了。」

    賈珍忙謝了,又請李太醫去前面開了藥方,千恩萬謝的送了出去。

    賈母外屋內,邢夫人、王夫人坐在椅上,鳳姐兒、李紈並園中幾個姑娘俱站在下面。那薛姨媽並寶釵見老太太出了事,又牽扯上了別的,況屋裡亂得很,知道自己在這裡多有不便,遂攜了寶釵早回了自己家中,又派了小丫頭子打聽著這裡的動靜兒。

    王夫人面色陰沉,咬牙道:「說吧,是誰往老太太藥裡放了東西?」

    半晌兒沒人言語,邢夫人開口道:「總是那起子沒心肝的丫頭們做的事,不與幾位姑娘相干的。」

    王夫人緩了緩臉上的顏色道:「我倒不是懷疑她們,如此你們幾個便坐下說話吧。」李紈、黛玉、探春並惜春便都坐了下來。

    王夫人又向身邊的玉釧兒道:「你進去伺候老太太,讓這屋裡的大大小小丫頭都過來,我有話要問!」

    眾姐妹們都不禁面面相覷,玉釧兒說話間進了裡屋,片刻鴛鴦、琥珀、玻璃三個人出來,伺候在門口的幾個小丫頭也進來站在一邊。

    王夫人道:「還有幾個呢,都叫了進來,就說有好東西要發放呢!」有小丫頭趕緊去找,不一會兒,賈母屋裡的十幾個丫頭俱已來到屋裡。

    「下賤的東西,還不都給我跪下。」王夫人一聲厲喝。十幾個丫頭都忙跪了下來,各自心裡打著小鼓。

    「太太,老太太出了什麼事了?」隨著話音兒,寶玉跌跌撞撞地進來,一見忙出口問道。

    王夫人見寶玉過來,臉色更加不郁,見了跟在後面的襲人便劈頭叱責道:「寶玉還在病中,怎麼讓他到處亂跑,若再病倒了我便拿你試問!」

    襲人嚇得渾身一哆嗦,忙上前拉了寶玉道:「二爺快跟奴婢回去吧,看太太生氣。」

    寶玉見眾位姐妹們都在這裡,想來老太太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哪肯就走,便問道:「太太,寶玉是來看望老祖宗的,只看一下就走。」

    王夫人並不理會他,卻將一雙眼睛狠狠瞧向襲人、秋紋兩個人,兩個丫頭從沒見太太動這麼大氣,便上前不由分說拉了寶玉就往外走。

    這寶玉雖是一介男子,可惜病體初癒,又心裡實是害怕自己母親,雖心中惦念賈母,又見黛玉坐在那裡,卻也不敢違了王夫人的話,只好哭喪了臉半推半就地隨了襲人秋紋出去。

    王夫人又向跪在地下的鴛鴦冷笑道:「鴛鴦,適才你說老太太的藥都是你端給的,這藥裡怎麼放了大補的東西了?」

    鴛鴦急道:「是奴婢親手給老太太喂的藥,老太太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麼會謀害老太太,做這等無恥之事!」

    王夫人厲聲喝道:「藥是你喂的,並無別人插手,你還狡辯!」

    一旁的鳳姐兒心裡真是又氣又笑,這個二太太今兒是怎麼了?就說是鴛鴦親喂的老太太,可是這藥也不是她煎的,到了她手裡,不知過了幾道手,怎麼就咬定了是鴛鴦!

    鳳姐兒才要張口替鴛鴦辯解,腦中卻突然一個機靈!暗道:「太太平日裡雖不大管事,但卻是個藏拙裝愚的,府裡哪件事能瞞得過她去!莫非…」鳳姐想到這裡,身上更加冷了起來,鴛鴦是老太太最貼心的,乃老太太第一心腹丫頭,屋裡的大小事物都是鴛鴦說了算,老太太的所有東西也都由這個丫頭保管,怎麼著?太太想要…。

    還沒等她想明白,耳邊又傳來一個柔弱的聲音:「二舅母,可容黛玉一言?」

    王夫人見黛玉要發話,便鼻中輕『哼』了一下,慢聲道:「大姑娘可是要為這小蹄子說情?」

    黛玉款款走了過來,給王夫人輕施一禮,道:「舅母面前本沒有甥女說話的份兒,只是甥女有一事不明,還請舅母明鑒。」

    王夫人滿臉的不情願:「說吧。」

    黛玉低了頭稍想了一下,才問道:「甥女想著鴛鴦姐姐才說,這碗湯藥是小丫頭在下面煎了送過來,由她親自餵了老太太喝了,可這藥並不是她所煎的,舅母怎麼就能確定是她所為?」

    王夫人心裡道:真真是老娘的剋星,這個道理誰不知曉,別人不說偏你來問!

    卻見黛玉說完,抬起頭來直視王夫人,一臉的無畏。

    下面的鳳姐見平日最膽小謹慎的黛玉卻在這個時候去幫襯鴛鴦,心中愧意大增,鴛鴦是什麼人自己再清楚不過,何況平日裡這個丫頭幫了自己多少忙?便也上前笑道:「太太,想鴛鴦這丫頭咱們最瞭解不過的,十幾年來伺候老太太,沒出過一點兒錯,對老太太最忠心不過的,怎麼可能突然就做了這傻事?老太太若身子不好了與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只一剎那間,王夫人眼珠兒轉了兩轉,面上忽又堆起些笑意來,向著一旁的彩雲嗔道:「還不快將鴛鴦扶起來呢!我錯怪了她你也不想著提醒一下。」

    彩雲忙過來將鴛鴦扶起來又笑道:「太太近日裡服侍老太太忒累了,才剛睡下便跑了這裡來,想得不周全也有的,鴛鴦姐姐也一定不會責怪太太的。」

    鴛鴦站起身來向王夫人施了一禮道:「謝太太。」

    王夫人又問她道:「這幾日是誰負責在下面熬藥?」

    鴛鴦道:「是玻璃帶了小丫頭子悔兒。」

    王夫人又怒道:「兩個小蹄子在哪裡呢?」跪在下面的玻璃與悔兒忙爬了兩步過來。

    鴛鴦又忙道:「今日玻璃本應去瞅著煎藥,臨時被老太太喚去給大奶奶的哥兒送東西去了,所以,應只有悔兒在場。」

    一旁坐著的李紈也忙站起來道:「千真萬確的,玻璃姑娘是來給蘭兒送老太太賞的一件雪褂子。」

    下面的悔兒不等人問話,忙哭道:「鴛鴦姐姐只顧護著玻璃姐姐,就將這事推到悔兒身上了嗎?」又轉向王夫人道:「奴婢熬藥時,玻璃姐姐就在旁邊,老太太喚她才出去的,何況才煮上藥時,悔兒還出去了一趟,是玻璃姐姐一個人在那兒看著藥呢!怎麼就沒了她的事兒了全是我?請太太明查呀!奴婢冤枉!」

    王夫人問玻璃道:「她說的可是事實?」

    玻璃也哭道:「悔兒說的沒錯,不過奴婢真的沒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眼瞧著幾個人都俱不承認,又各說各的理,屋裡眾人也都無法,又過了一兒,王夫人道:「罷了,都說不知道,不是自己做的,試想想,哪個做賊的偷了東西承認自己是小偷呢!既是你兩個弄的藥,便誰也脫不了干係!」

    又向外面提高聲音道:「將玻璃與悔兒拉了出去,各打二十板子,再攆了下去,永遠不許上前面來。」

    「太太!太太!」玻璃與悔兒大聲哭嚎著,被人拉了出去。

    黛玉走上前去勸道:「舅母請不要動怒,甥女想著二舅舅不日就要回京,不如將她們暫時先看管起來,等舅舅回來了再做定奪,省得放過了真正的下藥之人,也冤枉了好人不是?」

    王夫人一臉怒氣道:「大姑娘身子不好,只管把自己將養好了,讓人省了心才是,這些事就不用姑娘操心了,老爺回來了我自會告訴。」

    黛玉倒底是姑娘家,吃了王夫人的話面上不由一紅,眼中便含了淚來,將姣好的臉龐轉向一邊不言語了。

    鳳姐兒本也想上前相勸,看黛玉已踫了釘子,也不便再說什麼,又恐黛玉心中難過就接口道:「林妹妹快別多心,太太也是為了你好,不過是在氣頭上說話嚴厲了些。」

    王夫人見鳳姐兒給她台階下,又想著老太太目前並無生命危險,不定哪天好轉起來,知道自己薄待她的嫡親外孫女,再怪罪起來也倒不值,便也換了笑臉道:「還是鳳丫頭知道我,大姑娘,你身子平日裡也弱,況在這兒也不短時辰了,快著回去歇息吧。」

    黛玉無奈只好扶了紫鵑暫且回去。

    這日天才見黑,空中便傳來隱隱的雷聲,緊接著黃豆大的雨點便掉落下來。

    雨點瘋狂地敲打著窗框,賈府西南角外一排低矮的房子裡,丫頭悔兒正蒼白了臉躺在床上,一旁她的寡母坐在床邊不停地哭泣著。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悔兒媽站起身子向門口走去,恰在此時,天空中一道閃電帶著利劍般的白光照下來,隨即映出一個黑影來,嚇了悔兒媽一大跳,不等她叫出聲來,便見來人一閃身子進了屋子。

    悔兒媽定睛細看,來人個子不高,一身黑衣,因屋子裡未點燈看不大清楚。來人見了她便壓低了聲音道:「這裡是給悔兒治傷的錢,還有你們娘倆兒的賣身契,拿去燒了吧。等她養好了傷,你便帶了她回老家,再給她尋一門親事嫁了,這些銀子足夠你們使了。」說完將手中一個包袱給了她,便扭頭走了。

    悔兒媽只聽著來人雖刻意放粗了聲音,也能聽出來是個女人。打開包袱一看,裡面有兩張賣身契並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悔兒媽不知就裡,便來問躺在床上的女兒。

    悔兒緊閉雙眼,剛才的對話她都聽在耳朵裡,此時心裡面真是又恨又悔,不是被人逼迫,她怎麼會做這種事?

    又過了幾日,王夫人那裡便有人來回稟道,前些日子被打了的丫頭悔兒連帶她娘都畏罪逃跑了。

    王夫人聽了微微一笑:「讓她去吧,兩個人身上沒錢,看她們能跑到哪去!不過客死他鄉罷了。」便再不提起。

    而賈母的丫頭玻璃因著鳳姐兒、黛玉、寶釵等的求情,王夫人言道過幾日等她傷好些了,便讓她依舊回來賈母這裡伺候,卻不許再進賈母的房裡,只能做個粗使的丫頭。

    玻璃氣不過,傷竟一直沒有養利落,後來聽了父親的話,求了鳳姐兒、賈璉兩口子,嫁了府中一個小廝,一塊去金陵看老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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