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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京城夢第七十四章 妙手回春 文 / 妙蓮居士

    聽說北靜王爺有東西賞過府來,寶玉只好提了精神來到前面收下了東西,又再三謝過。道:「煩請轉告王爺,寶玉因前日有病在身,才好些了,又因祖母病重才沒有去王府拜訪王爺,還請王爺涼解。」

    成恩回去告訴了水溶,水溶皺了眉道:「你看他可有病容?」

    成恩道:「不錯,那賈公子雖說自己身子已無大礙,奴才瞧著卻還是面帶病容,一付病懨懨的樣子。」

    「老太君又病了?」水溶又向成恩問道。

    「可不是嘛!聽賈公子說是病重呢!想是他由此思慮過度,身子自然好得慢些。」成恩也歎道。

    水溶知道自賈府裡的元妃娘娘故去之後,雖然府中因著榮國公地位,還是可以使用太醫院的太醫前去醫治,但沒了元妃這個靠山,太醫院裡那些個太醫哪個是好相與的?不過是應了景罷了,又哪會用心醫治呢?

    想到這裡,便來到北靜太妃屋裡,將此事說了。

    太妃聽了大吃一驚,「這話兒怎麼說的?上回咱們去她府裡,老太君瞧著雖不如以往硬朗,卻也不至如此。」

    便命水溶去太醫院請了脈息甚好的李太醫前去賈府探視,又讓香草去找了些上好的燕窩包了,讓水溶也一併捎了過去。

    賈府裡早得了信兒,賈赫、賈璉都穿戴了迎在府門口。

    一會兒,便見北靜王水溶的官轎來了,後面還跟著一乘藍布二人小轎,兩旁十幾名侍衛隨護。

    賈赫在前賈璉在後忙迎上前去,轎簾掀開,北靜王下了轎,後面的李太醫也早跟了上來,與王爺一起隨了賈璉等進了府,直向賈母處行去。

    賈母上房早準備好了,一應內眷俱已迴避,只留下幾個丫頭婆子伺候著。

    賈母此時頭重腳輕、昏昏欲睡,鴛鴦、琥珀在床側侍立著。

    一見王爺與太醫進來,鴛鴦、琥珀兩個丫頭忙跪下大禮參拜,又趕忙過去將賈母慢慢扶起來靠了引枕在那裡。

    李太醫放下醫箱,伸出兩指搭向賈母腕上,診了好一會兒,又讓換了手號了一下,不由點頭道:「老人家多日以來,憂心氣燥,又有寒疾,久治未癒。」又轉向鴛鴦問道:「是不是近來在吃人參養榮丸?」

    鴛鴦忙道:「正是,一直在服。」

    李太醫道:「將此藥先停了,雖說此藥有滋養氣血之功效,卻因老太君如今體內寒氣大盛,又陰虛火旺較重,再用這藥甚為不妥,尤其不能再用大補之藥膳。」

    鴛鴦忙應「是了。」

    李太醫又向水溶與賈赫、賈璉等道:「現下老人家體質虛弱,不如下官先去開幾劑黃蓮阿膠湯,最是滋陰降火安神的,等過幾天好些了,下官過來探視後再做打算,如何?」

    水溶笑道:「有勞李太醫了。」一旁的賈赫、賈璉也一迭聲的道謝不止。

    一時,李太醫去外面開了藥方,又交待了兩個丫頭此藥的服法兒,便又問道:「王爺才說還有一人需要下官去醫治?」

    水溶忙道:「正是,還有一人。」便轉向賈璉道:「寶玉的病如今可是好了嗎?」

    賈璉忙應道:「請了大夫瞧過,身子現下卻是好些了,只是看著頭腦不太清楚。」

    李太醫「哦?」了一聲,又問道:「人現在哪裡?」

    賈璉回道:「在後面園子裡住著,倒是要讓太醫多走上幾步了!」

    「不妨,治病救人乃我輩之職責,快快帶路吧。」李太醫笑道。

    賈赫忙對賈璉道:「你快領了李太醫過去,我在這裡陪王爺等你。」賈璉應了便忙帶了李太醫出去。

    後面水溶沉吟了一下道:「等一下,本王也隨你過去瞧瞧。」

    賈赫聽北靜王爺要去看望寶玉,想著園子裡住的那些姑娘們,恐有不便。遂忙笑向水溶道:「黃口小兒何敢勞動王爺貴步,王爺還是在這裡稍做等候吧。」

    水溶哪裡知道這賈寶玉這麼大了,還是與姐妹們住在一處,只道賈赫謙遜,遂道:「寶玉文才頗佳,本王瞧著尚好,何來黃口小兒之說?赫公如此說來,是不是本王過去不太方便呀?那本王在這裡等候便是。」

    賈赫聽王爺發了話,此時哪還顧得上園子裡的姑娘們,忙陪了笑道:「哪裡有不方便,只怕王爺每日裡國事繁忙,再勞累了!」

    水溶呵呵笑道:「赫公說笑了,若無不便,本王這便去瞧瞧寶玉。」

    賈璉在一旁聽王爺要去園子裡,早命人飛跑去報了信兒,讓園子裡面的姑娘們都暫時不要出來,以防再踫上了反而不好。

    此時已近申時,太陽也漸漸西下,落日的光芒似一抹紅紗撒向園中,將園中景物一一勾勒,便如鑲了金邊兒,直讓人步入人間仙境一般。

    一進園子的南門,便是曲徑通幽,再向右一拐就到了寶玉的住所。

    寶玉也已知道了王爺要前來探望,本在午後小憩的他忙忙地爬起來,在襲人、秋紋的服侍下穿好了見客的衣裳,翹首站在院門口。

    見了水溶過來,寶玉忙搶上去行了大禮,水溶親扶了笑道:「聽聞公子貴體有恙,本王特來看望,如今可好些了?」

    寶玉忙道:「好多了,多謝王爺惦念。」

    一旁的李太醫將寶玉細瞧了兩眼,笑道:「公子看上去的確沒有大礙,只不知近來可有煩事在心?」邊問著李太醫心下暗想;這一老一小,瞧著俱是心急思慮過甚所致,倒不知這府裡近來有什麼事情發生?

    寶玉聽聞太醫所問,不由面上一紅,一旁的水溶笑道:「李太醫是要在這院子口給公子診病嗎?」

    眾人俱哈哈一笑,寶玉忙側身請了眾人進去。

    一陣脈診下來,李太醫更加確認了自己先前的看法,只不便過問人家家事,便也開了清神降火的方子來,又道:「此方雖能見效,也要公子日常放寬心緒才好。」

    寶玉低下頭諾諾應了,北靜王見他面色不佳,心下雖十分想問問提親一事,倒也不好再開口,只好又囑咐了一番方告辭了。

    又過了十來日,賈璉便帶了人又拿了些東西來了北靜王府,因王爺去上早朝未歸,便求見了北靜太妃,一個勁兒道謝不止。

    北靜太妃笑問道:「老太君可大好了?」

    賈璉忙躬身答道:「老太太讓小人再三道謝,如今已好多了,能吃下飯了。」

    北靜太妃笑道:「李太醫當真是妙手回春呢!我說老太君最是個有福氣的,好了就好,哪日等大好了請她老人家來我這府裡玩玩,也散散心,就更好了。」

    賈璉點頭應了,又說了好些感謝的話才離去。

    卻說那一日北靜王水溶帶了李太醫來賈府裡為老太太看病,本來屋中王夫人與李紈及探春等人都在,見來了人便躲到了裡間,直等眾人離去後才出來。

    旁人都是對北靜王府在元妃沒了之後還對賈府不離不棄,並照顧有加而心存感激!獨獨那王夫人卻對李太醫說的一句話深深地記在心裡。

    賈母服用了李太醫開的黃蓮阿膠湯後,不過三日病情便有所好轉,李太醫三日後又來到府中看視,還與賈母攀談了幾句,見賈母精神尚可,身子也漸漸好起來了,便又加了幾味藥囑咐眾人細心照料,言道:不出月餘,老人家的病情定會大好起來!有了李太醫這句話,在坐的賈赫、賈璉、邢王二位夫人並鳳姐兒才敢放下心來。

    賈母的病逐漸有了起色,園裡子姐妹們也都鬆了口氣。

    近日來,黛玉一日數次往賈母上房跑,本以為老太太要拋下自己不管了,誰料想卻好了起來,直把黛玉喜得口中直念佛。

    才又去了上房賈母房裡,瞧著鴛鴦給老太太餵了藥睡下了,黛玉遂扶了紫鵑慢慢往園子裡來。

    一路上,紫鵑笑著與黛玉說這說那,樂得不行。黛玉遂道:「你這丫頭,得了什麼寶物了,把你美成這樣?」

    紫鵑才悄悄道:「好讓姑娘知道,奴婢的哥哥回京了,明日就到府裡。」

    黛玉聽了也微笑道:「難怪你這麼高興,明日便放了你的假,去找你哥哥團聚一天如何?」

    紫鵑笑道:「多謝姑娘!不過也用不了一日功夫,奴婢心裡放不下姑娘,半日儘夠了,奴婢明日去見了哥哥,說幾句話就回來。」

    黛玉點頭道:「你的忠心我都知道,卻也不在這一時,親兄妹幾年未見面,有多少話兒要說,想來就是幾日也不夠呢!」

    紫鵑道:「姑娘,這些日子你太勞累,現在老太太已好些了,姑娘正合該好好歇息一下,奴婢已讓雪雁、春纖明日一早便去小廚房給姑娘燉些銀耳燕窩湯來,好好補一補。對了,一會兒奴婢還要跟雪雁說說那件姑娘過冬的新衣,就是二奶奶前幾日讓人送來的那件,姑娘不是說讓繡上幾葉綠竹,奴婢已描出來了,只是奴婢的繡活兒不如雪雁,明日讓雪雁抽空繡完了,還有…。」

    「罷了!你不過才出去一日便囑咐了這許多事兒,依我說,這前兩件事就不必一定要明日去做的,差一日不喝那湯我也餓不著。那件衣裳是到了冬天才穿的,現下連夏日還未過完呢!往後放兩日再繡也使得。好了,你放心地去吧,待見過你哥哥回來了,後面有多少時間做不得?」黛玉笑道。

    紫鵑也笑了,道:「明日見了哥哥奴婢立即回來伺候姑娘,那件衣裳還是讓奴婢繡吧。」

    黛玉笑著拉長了聲調應道:「是啦是啦——。」

    主僕二人一徑回了園子,黛玉用了些粳米粥與些開胃小菜便歇下了。雪雁與小丫頭自去收拾了,紫鵑便又拿了那件冬衣出來繡了起來。

    不過三兩日,賈母漸漸地能進些主食了,卻還是離不得米粥。鳳姐兒便命廚房變了花樣熬了不同的粥來,把個老太太喜得逢人便誇讚道:「還是鳳丫頭知道我愛吃這些個,難為她想的周到。」

    又見黛玉不論颳風下雨,每日裡數次探望,因擔心外孫女的身子弱,更是心疼。

    今日一大早,見黛玉又帶了紫鵑過來,便道:「我的身子已好多了,玉兒不必這麼早便過來,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黛玉笑道:「玉兒的病早已好了,倒是老祖宗要聽太醫的話,好好將養身子,玉兒才能放心呢!」

    賈母笑道:「聽話,聽話,敢明個外祖母身子大好了,還去園子裡聽你們姐妹們做詩去!」

    「老祖宗!該吃藥了。」鴛鴦端了湯藥過來笑道。

    「偏是她在人家興頭上來說這個!」賈母佯裝生氣道。

    「老祖宗最心疼林姑娘的,您老人家就看在林姑娘每日裡不知勞累地來服侍您的份兒上,也要把這碗藥喝了,身子趕緊好起來,去跟著姑娘們去做詩啊!」鴛鴦端了藥在那裡笑勸道。

    「你們聽聽這丫頭的一張利嘴,才撿了咱們說剩下的話兒便安到這上頭來了!」賈母笑罵道。

    黛玉笑道:「鴛鴦姐姐倒是機靈,還不是老祖宗一手調教出來的,這時候,老祖宗反而說人家。」

    「倒底林姑娘是個明白的,奴婢才不至蒙一輩子的冤屈呢!」鴛鴦笑道。

    賈母伸手接過碗來啜了一小口,面上現出難色,道:「好苦啊!今兒個的藥比往日越發苦了!」

    鴛鴦忙將一旁早準備好的一小碗梨藕百合湯遞了過來,笑道:「哪個藥不是苦的?」賈母忙接了喝了一小口,才道:「還是這湯好喝呀!」

    黛玉也笑道:「可知『良藥苦口』,雖說苦了些,倒底能將病治好,委屈老祖宗再喝上幾日這苦湯子,等大好了,便請了鳳姐姐給老祖宗治幾桌酒席,好好的補一補。」

    賈母笑著點頭道:「倒底玉兒心疼外祖母,不似鴛鴦丫頭,整日裡給我灌這勞什子,沒的讓人生氣!」

    鴛鴦一旁高呼著『冤枉!』將屋裡一干人俱逗得笑了起來。

    這裡眾人哄了老太太吃過了藥,又閒話了一會子,外面小丫頭進來回道:「姨太太帶了寶姑娘來了。」

    話未落音,便見薛姨媽滿臉帶笑攜了寶釵走了進來。

    一進來,寶釵便向賈母行了大禮道:「多日沒來給老太太請安,您可大好了!」

    賈母含笑道:「好孩子快起來,難為你惦記著。」鴛鴦上來將寶釵扶起,又命人搬了坐椅來請薛姨媽與寶釵都坐下,小丫頭奉上茶來。

    薛姨媽笑道:「瞧老太太的精神真好,面色也比前日紅潤了些。」

    賈母道:「多虧了北靜王府想著我這把老骨頭啊!」

    薛姨媽笑道:「可不是嘛!聽說北靜王爺親領了太醫來的,這個王爺倒不怎麼拿大的。」

    賈母道:「你的消息倒靈通得很,因著北靜王府祖上與榮國府是過命的交情,這些年,兩府裡雖走動得不太勤,卻也有了事都相互照應的。」

    薛姨媽點了點頭笑道:「原該如此的。」

    那邊寶釵早來了黛玉跟前兒,拉了手笑道:「幾日沒來園子裡,妹妹可好?」

    黛玉也笑道:「好!寶姐姐可好?」

    寶釵笑道:「也好!」又向一旁的紫鵑笑道:「聽說紫鵑的哥哥從南京回來了?你們兄妹二人可以團聚了,恭喜恭喜!」

    黛玉、紫鵑聽了都一楞,紫鵑忙笑道:「多謝姑娘關心!」

    瞧黛玉與紫鵑滿面狐疑,寶釵笑道:「不過是前些日子去姨母那裡,碰巧鳳姐姐過來回話,正說到紫鵑的哥哥與人要從南京回來,說是老太太的吩咐就不回南了,讓在這裡給他尋個差事呢!你們說說,可不是紫鵑的喜事來了?」

    黛玉聽了笑道:「敢情是這麼回事,妹妹如今聽姐姐說了才知道。」

    寶釵又向紫鵑笑道:「紫鵑的口風倒緊得很呢!可知你哥哥要去哪裡當差?」

    紫鵑笑道:「奴婢哥哥要回來的消息,紫鵑也是前兒個跟姑娘來老太太這裡聽鴛鴦姐姐告訴的,奴婢當時還半信半疑的,所以就是我們家姑娘都沒有告訴呢!如今連哥哥的面兒還沒見著,哪裡就知道哥哥去哪兒當差?姑娘若是聽說了便與紫鵑說了也好讓奴婢放心。」

    寶釵笑道:「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管事的?這個話你去問問鳳丫頭便知曉了。」

    黛玉一旁抿嘴兒笑向紫鵑道:「寶姐姐很該知道的,不願意告訴你罷了。」

    寶釵笑道:「顰兒也混說起來,我一個外人哪裡就知道了?」

    黛玉笑道:「姐姐忘記了?前兒個舅母還讓姐姐幫著大嫂子管事來著,怎麼如今就想不起來了?」

    寶釵恍然笑道:「你前些日子病著,有所不知,姨媽倒是跟我說了,不過我想著自己本不是這府的正經主子,你沒看前年鳳丫頭病那次,讓我與大嫂子、三妹妹一起管了幾日,招了多少人口舌呢?是以那日我並沒有應承姨媽。」

    黛玉笑著點頭道:「姐姐說的是,妹妹想著若論理事管家,咱們姐妹裡再沒有人能越得過三妹妹的,倒不知怎麼…」便不往下說了。

    寶釵聽黛玉之言,心裡便如明鏡一般,便笑了笑並不答言。又向一旁的紫鵑笑道:「鶯兒整日跟我提起你來,可惜這次來我只帶了文杏過來,留她家裡替我做些活兒,不然也讓她找你說說話呢!」

    紫鵑忙笑道:「奴婢也想鶯兒姐姐呢!只是去她那裡到底不如來我們這裡方便些,寶姑娘回去了就說奴婢也惦念她,改日閒了便過來吧。」

    寶釵笑著點了點頭,又見黛玉早被薛姨媽喚了過去跟前,親熱的拉了手說著體恤的話兒,便也過去湊趣兒。

    那賈母素喜熱鬧,瞧著幾人在那裡說笑自己也高興地向鴛鴦道:「去告訴鳳丫頭,今兒個我請了姨太太在這裡用飯,讓她們準備些好吃的來,再有就說我還是用些稀粥罷了,只是熬點兒鹹口兒的,如今胃裡頭空空的倒想吃些可口的了。」

    鴛鴦應了便向外走,又吩咐琥珀、玻璃好生照看著,自己去去就來。

    下面坐著的薛姨媽笑道:「老太太的病竟是要大好了,這不口味兒也變回來了,能吃能喝便說明沒有病了。」

    賈母呵呵笑著道:「姨太太不知,這些日子可把我拘壞了,一整日的喝藥水子,渾身一點子力氣都沒有,那種滋味兒不好受啊!」

    三間小小抱廈裡靜悄悄的,鴛鴦見門口也沒有小丫頭候著,便直走了進去,院子裡也沒有一個人影兒。

    鴛鴦只管往鳳姐兒住的上房走去,只聽『呯!匡啷!』一聲,緊跟著一個小丫頭捂了臉跑了出來,鴛鴦向旁一側身,小丫頭一楞,便又哭著跑遠了。

    鴛鴦停了腳步,不知此時應不應進去,卻聽耳邊傳來鳳姐姐的聲音:「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打量我不知道呢!」

    鴛鴦只好掀簾子走了進去,鳳姐一看是鴛鴦,忙收了淚擠出一絲笑容來道:「怎麼是你?可是老太太有什麼吩咐?」

    地下正在收拾摔碎了的茶杯的平兒也站起來,笑道:「怎麼來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我還以為是二爺回來了。」

    鴛鴦笑道:「二奶奶今兒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又是跟誰呀?」

    鳳姐歎了一口氣,眼圈兒不由又紅了,沒有接話只顧拿了帕子試淚。

    平兒一旁道:「怎麼你竟不知?大太太才從這裡出去你沒有遇見?」鴛鴦道:「沒看見,怎麼?」

    平兒才要說,一旁的鳳姐恨道:「不過又是替老爺來傳訊兒的,大老爺身邊前兒個新納了一個姨娘,說是很得老爺的意,又說我這些年來也沒給璉兒生下個哥兒,老爺說:想來那年給的秋桐也不頂事,便將這個叫做什麼『秋香』也要給了二爺,好給他們這一房傳宗接代呢!你聽聽,這說的什麼話?我現下還沒死呢,怎麼就斷定不能生了?」

    鴛鴦聽了沉吟一下,想起賈赫那一付猥瑣的嘴臉,心下不由一陣噁心,白皙的俏面上也本能地帶了些鄙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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