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陷阱 文 / 顧南煙
兩人進入庭院後,發現庭院內很是荒涼,漆黑之中只有零星的兩盞小燈,深秋的落葉被積壓在冰雪之下,房簷欄杆之上也沾滿了灰塵,還有結著冰碴子的蜘蛛網在牆角躲藏,寒風襲來,彷彿能聽見嗚嗚作響的哀鳴聲,給人一種森然的破舊之感。
兩人心裡都升起了一絲凝重,這房子,有詭異!
顧南成將葉慕靈平穩的放下後,卻始終不離她半步,兩人對視了一眼,靜靜的向前走著,腳下不時發出咯子咯子的積雪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明顯,可以看出,院子已經很久不曾有人打掃過了,兩人走了幾步,發現院子中間,一條小路上的積雪已經被人踩的厚實了,看得出來,一定有人經常出入。
葉慕靈順著這條路向前走,她直覺今日那黑衣人必定與侯府有關,所以無論怎樣,她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而就在她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卻被一雙有力卻不失溫柔的大手拽到了身後,葉慕靈迷茫了片刻,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前的顧南成,背脊挺的筆直,彷彿能扛起天下的重擔,他的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腕,骨節分明,手掌處還能感覺出常年習武所致的厚繭,這其中蘊含了剛勁的力道,似乎承載了滿滿的擔心,只是,那雙眼卻沒有看她,而是充滿警惕和嗜血的注視著前方,就像…一頭狼!
葉慕靈也不在這個時候逞強,只是心難免顫動了一下,這個詭異的岳王世子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兩人藉著昏暗的燈火,踩著前人的腳印,一前一後的慢慢向房門靠近。
走到門前,發現房門半掩,裡面不做一絲聲響,也沒有一點燭光,顧南成一腳踢開房門的瞬間,屋內先後飛射而出數十條利箭,勢如猛虎,夾雜著箭氣,照著兩人的面門疾馳而來,在這夜空裡甚至還有唰唰作響的破空之音。
葉慕靈看著那飛馳的利箭撲面而至,在自己的眼中凝化成一個圓點,由遠漸近,瞬間變大,她正欲做出反應,腰間卻再次環上一雙有力的大手,帶著她一躍而起,躲避過射出的箭羽,此時的她被完完全全包裹在他的懷裡,感受到那寬厚有力的胸膛,她確信,即便利箭真的飛射而來,那麼也是先沒入他的身軀。
兩個飛身,兩人閃過了不少利箭,而後顧南成一手拔出腰間的霸刀,眉眼間陰狠的霸氣不自覺的流露,帶著破竹之勢,刀刀精準,毫無偏差的斬斷了兩人週身的箭羽,最後,兩人安穩的落在地上。
葉慕靈離開了他的懷抱,立在原地,不再前行,看著他靜默不語,顧南成神色漸漸變的難看,以為她是討厭他的觸碰。
僵持著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最終,顧南成再次上前抓起了葉慕靈的手,冷聲道「走!」
葉慕靈不悅的甩開了他的手「放開!」
顧南成的臉色一變,頓時黑了下去,眼中噴薄而出的是怒火,拿著刀柄的手也在不自覺的在雪地上拉出長長的劃痕。
「我不喜歡躲在人身後,我承認我沒有你強,但是若是你想讓我躲在你身後,那麼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葉慕靈的話堅定而且包含的是不容置疑!
她懂得,依賴就像籐蔓纏繞著大樹,一旦大樹倒去,那麼籐蔓該如何存活?
所以,她只依靠她自己!的確,她不是神,她能力有限,她無法隨時洞悉生活中來自四面八方的陰謀,她也不可能次次都避過別人的陷害,她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蠢的輕易被她玩弄,她總要在還能夠輸的起的時候,付出一些她付的起的代價,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在某一天犯下滔天致命之錯!
顧南成聽了她的話,突然生出一絲暗喜,眉眼都上揚起來,轉變之快就向一個頑皮的孩子,毫無預兆,他可不可以把這理解成她多少也是有點在乎他的,他的開心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心滿滿都是這個看似清淨如水,實則薄涼性冷的女子。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不容葉慕靈甩開,輕聲說了句「知道了!」之後便是心裡暗喜,而做出一副有些負氣的樣子拖著她進入了房間。
進去之後,兩人便警惕起來,站定之後,屋子裡突然亮起了兩盞小油燈,燈芯隨著夜風在不停的晃動,投射在牆上的影子也是時長時短的變幻不定,看的出,這兩盞小燈是由機關控制的,想來開門的剎那已經觸碰到了機關。
兩人藉著油燈的微弱光芒,打探起房間內的擺設,一架桌台,一牆書架,一張四方靠椅,這是這書房的佈置,可偏生房間的中間擺了一張圓桌,難免顯得有些怪異。
兩人根據房間的佈置猜測,若是剛才的黑衣人進入這房間,那麼它便一定有暗道或者是密室,而這控制密室的機關一定就是屋內的某一樣擺設。
兩人分別細緻的打量起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分工不由自主的變天衣無縫起來,只是兩人卻未曾察覺,
落腳沒有一絲聲響的葉慕靈漸漸發現,房間的各種東西上都落滿了灰塵,只有圓桌上的一組茶具還嶄新的很,那青瓷甚至還能折射出微弱的光線,想必是因為經常被人所觸,所以才會如此發亮。所以,她準備試探一二,可就在她準備觸碰的時候,卻被顧南成阻止了。
「等等,你先看這個。」葉慕靈循聲而去,湊近了仔細瞧起來,只見顧南成指著的是一個精緻的汝窯瓶子,端立在書架上,亦是乾淨的彷彿經常被擦拭,不同的是,這個瓶子上依稀可見灰塵,除了手掌大小的轉動範圍內比較光亮,上端和底端還落有一些灰塵,想必這才是真正的啟動機關。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同意了扭動這個花瓶,葉慕靈剛剛伸出素白的小手,準備轉動那汝窯瓶子,卻再次被顧南成打斷「等等!」
葉慕靈的手停在了那裡,抬頭詢問的看著岳王世子。
顧南成有些討好的笑了笑「我來吧!」顧南成心想,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畢竟他有武功在身,萬一這不是個啟動機關卻是個陷阱可怎麼辦,這時的他開始懂得憂心,想來以往多少次,他卻是從未這樣緊張過。
葉慕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打掉了他伸出的手,自己伸手緩緩轉動了那汝窯瓶子。
顧南成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他真的很委屈,那一眼好凶,他生生的不敢再阻止,只好緊張的注視著她的情況,不敢有絲毫分心。
汝窯瓶子在轉到盡頭的那一剎那,一聲機關扣合的聲響之後,同一時間,房間伴隨著發出隆隆的響聲,葉慕靈的腳底突然變空,她只覺得自己瞬間掉了下去,來不及回神,再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腳下就是陷阱!
原來他們觸動的是屋子地面上的陷阱,葉慕靈低頭看向凹陷進去的盡頭,大概五米多深,更為揪心的是那底部是珵亮的尖刺,相信若是她掉下去,怎麼也會得個萬刺穿身的下場!
氣氛瞬間便緊張了起來,兩人的心都劇烈的跳動著。
一直站在一旁的岳王世子,見到葉慕靈瞬間從他面前跌落下去,沒有一絲猶豫的伸手扯住了葉慕靈,那隻大手緊緊的抓著她的小手,眼中心中儘是的濃濃的擔心。
只可惜時間太緊他來不及用力向上,以致被葉慕靈拖拽了下去,兩人便都墜入了這陷阱,幸運的是,顧南成的刀比這陷阱的寬度要多上一些,下落的瞬間,他及時的把刀橫了過來,刀便卡在了陷阱的開口處。
所以,兩人便成了這麼一個格局,顧南成在中間,一隻手緊緊的拽著自己下面的葉慕靈,一隻手緊緊的握住橫亙在陷阱上的刀刃,支撐著兩人不會掉落。
「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顧南成豪不掩飾他濃濃的擔心,生平未見。
葉慕靈聽著他的話沒有做聲,卻使得他更為焦急,嘶吼起來「你怎麼了,你快說話!是不是傷到哪了!」,拽著她的手也不住的晃動,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那一刻,葉慕靈的心不知是什麼感覺,只是過分平靜的吐出了幾個字「我沒事,我很好。」
他的雙眼滿是憤怒,這一刻有種掐死她的衝動,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如此的嚇他!只是此刻無暇顧及其他,否則他一定好好教訓教訓她!
他低頭看去,也瞧見了下面是根根狼牙般的毒刺,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放手!
葉慕靈剛剛回過神來,卻驚覺自己的臉上滴落著鮮血,「嗒,嗒…」有的滴落在地面上,發出了聲響,掉落在葉慕靈臉上的鮮血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直逼葉慕靈的嗅覺。
抬頭看去,剛剛還白皙的大手此刻卻浸染在成片的鮮血之中,緊緊的抓著那刀刃,見此心驚,來不及細想,葉慕靈迅速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四壁空空,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
顧南成詢問道「怎麼樣?下的去嗎?」
葉慕靈搖了搖頭「不行,四壁空空,沒有可借力的,也沒有著落點,你的輕功也施展不了。」
這陷阱實在是有些窄小,就算是打鬥根本都施展不開,葉慕靈皺著眉想著辦法。
卻在這時,又出現了雪上加霜的一幕,一陣強風襲來,陷阱的頂端橫掃下一塊巨大的木板,木板上扎滿狼刺,銀光珵亮,在黑夜中彷彿青面獠牙的猛獸,直逼過來。
那佈滿狼刺的木板對著顧南成的頭頂直襲而來,驚的葉慕靈是陣陣心慌,偏生頭頂的那人一副吊兒郎當事不關己的樣子,瞧見葉慕靈看他,還回了一個妖嬈絕美卻冒著傻氣的笑意,讓葉慕靈不由得毛骨悚然,淺薄的她第一次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這一木板從天而降,想必是因為地面上的機關被橫亙著的彎刀阻攔,長時間沒有關閉,所以這一機關又被啟動了,看來必須要盡快讓地面的機關合上,不然不知又會招來什麼旁的機關陷阱。
那從天而降的木板,來勢洶洶,很快,便打到了地面的開口處,只是因著顧南成的一把刀到橫亙在那裡,始終下落不得。
顧南成的手漸漸被那一寸來粗的狼刺埋沒,鮮血迸裂,他卻依然傻笑嘻嘻,未曾皺一下眉,似乎這只是一個好玩的遊戲,無礙瞻觀。
葉慕靈看著這揪心的一幕,心隱隱作痛,這個男人完全可以不顧她而獨自離開,卻非要陪他一起承受這憑白的折磨,看著那巨大的狼刺砸在了顧南成緊抓妖刀的手指上,鮮血如注,葉慕靈紅了紅眼圈,卻很快便掩飾了下去,前世她為關谷盡心盡力,卻只得個甜言蜜語的承諾,最後落得家破人亡,今世卻偏生有人願為了她不惜代價,這真是諷刺。
在佈滿狼刺的木板的巨大壓力以及兩人下墜的力量帶動下,顧南成的那把刀也有些承重不堪,隱隱左右搖晃,時刻有著掉落下來的可能。
再看那根根狼刺,已經一點點的逼近,就要觸及到顧南成的頭頂。
他淡定依然,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是多少次生死的淬煉才能夠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的,歷經數次生死的他,並未把這小小的陷阱放在眼中,他只是想多感受一下她對他的關心。
葉慕靈調整著呼吸,盡量保持著冷靜,伴隨著鮮血滴答滴答的聲音,她腦中靈光一現「我有辦法了!」
「一會我數一,二,三,你便放開我,同時,你的雙腳蹬住左側的牆壁,而我也會同一時刻蹬牆奮力向上,將雙腳蹬住右側的牆壁,到時,你把一隻手伸向我,我會藉著牆壁的力道來支撐你,你握著刀的手全力向上,而後將刀豎過來,將那木板先撐開一段距離,相信頭頂的機關便會合上。」葉慕靈不等顧南成說話,就細緻的說道。
顧南成不置一詞,葉慕靈卻開始數數了「一,二,三!」
那一刻,葉慕靈想著用自己那尚未入門的輕功殊死一搏,可顧南成卻打亂了她的計劃,他沒有鬆開拽著葉慕靈的手,而是在她奮力向上的瞬間,依靠著手臂的力量,將她向上提了將近一米左右,葉慕靈迅速雙腳蹬住牆面,一隻手緊緊的和剛剛顧南成拽著她的大手十指相扣,一隻手托著他的腰腹,給他支撐。
「你怎麼不照我說的做!」葉慕靈的聲音平靜的讓人感到可怕,的確,她很生氣,顧南成靠著一隻手支撐是相當的危險,他不僅不放開他的手,還拽著她上提。
「我不會放開你的手!」顧南成毫不退讓,執拗的有些可怕。
兩人沉寂了片刻,「快點把那機關關上!」葉慕靈因著擔心他的手,催促道。
顧南成卻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如此之近的距離,他能清晰的感受她的呼吸,那感覺很好。
葉慕靈皺了皺眉頭「你想死在這,我還不想!」
「你喜歡我好不好?」顧南成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而後便藉著葉慕靈的力道向上一衝,刀把木板撐開後很快便豎了過來,機關迅速的合上,在木板未再次落下前,便不露一絲縫隙,緊緊的合上。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葉慕靈,卻發覺,自己支撐著他腰腹的手已經和他那血肉模糊的手掌相對,看著他那血肉外翻的手掌,她的鼻子不由得一酸,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肯放開她?在狼群中的時候不是還對她置之不理呢嗎?
她從來不是感情發達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子總能牽動她的心弦,讓她有喜有怒,變的有了生機,他還沒有做什麼,便已經開始消融她心中的堅冰,葉慕靈合上雙眼,她不能任這在她心中蔓延。
「你喜歡我好不好?」顧南成堅持著,希望聽見一個答案。
「我不喜歡你。」葉慕靈的雙眼恢復了平淡無波,沒有說不好,而是說出了更殘忍的答案,不給他一絲希望,她的偽裝,讓人看不出心中的滔天巨浪。
顧南成的眼睛立即暗淡了下去,那嘟起的小嘴,完全不符他的形象,卻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讓葉慕靈想摸摸他,抱抱他。這樣的他,她看的很痛很痛,可是,她憑什麼還去相信!
兩人相繼沉默了好久,殊不知,這沉默卻是驚世的告白。
兩人停留在上方沒有人動作,直到葉慕靈終於受不了那鮮血直流的手掌,那血肉模糊刺的她兩眼生疼。
「我們下去吧。」葉慕靈不再去看他那心灰意冷的目光。
「好」兩人沒有再說多餘的話,一步步,藉著對方的支撐,走了下去。
就在即將落入底端的時刻,顧南成再次抱起了葉慕靈,生怕那根根毒刺傷到她分毫,他知道,她不喜歡他,他的心很痛,這是他聽過的世界上最殘忍的一句話,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會放開她。
他不會放手的,他一定要得到她!她是這輩子他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的,想要珍惜的,想要珍藏的!他不管,他就是要得到她,她的人,她的心!他不知道她的心是什麼做的,但是即便是鐵石,他也一定會撕開,即便她會痛,會流血,他也不會放手!
這一刻的岳王世子偏執的就像個孩子,所有壓抑的情感爆發出來,雙眼中是摧毀一切的狠辣和堅定,她只能是他的,一切想要和他爭奪的人都只能去死!
佈滿毒刺的一側是延展開的暗道,葉慕靈不敢讓他將她放下,因為她感受到了,他週身氣質的變化,他變成了那個喜怒無常,暴虐狠辣的岳王世子,不同只是,懷裡抱著她!
葉慕靈終究是擔心他那受傷的手掌,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還未待她說話,頭頂便傳來了他陰測測的聲音「討厭我?」
葉慕靈只覺頭皮發麻,充斥週身的冷意再次襲來,她的心再次劇烈的跳動著,是的,那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對眼前這個前一刻還拚死護著他的男人的恐懼。
她強忍著顧南成此刻滔天的怒火,和瞬間釋放出的強大威壓,沒有做聲,只是觸及那受傷的手掌時,不由自主的拿了起來,仔細的端看著,刀口很深,血肉模糊,估計傷到了骨頭,如果不好好療養,這手怕是廢了,只是從始至終,卻未見他皺眉頭一下,大概是麻木了吧。
葉慕靈輕輕吹了幾下,撕下裙角的一圈布帶,然後靜靜的開始包紮,一圈一圈,全都繞在了他的心上。
呆愣著的顧南城此刻像個傻子一般,週身的戾氣瞬間消失殆盡,變化之快前所未有,倒是真應了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傳言。葉慕靈包紮好,已經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之後,他才突然回過神來,緊追上去「你在乎我?」
沒有回應,他百折不撓的繼續追問著,「你在乎我!」這一刻的葉慕靈真的是有些討厭這個執拗的世子,非要追問個沒完,最終,在葉慕靈的回首怒視中,岳王世子委屈的噤了聲。
葉慕靈不知道的是,她由心而發的這一做法,讓他還能一點點侵蝕著她的心,讓他有希望的繼續感化著她,否則,依他的性子,必然燒殺掠奪,強取豪奪一番,到時,若是兩個如此強勢的人對峙起來,必然都會彼此折磨,兩敗俱傷。
葉慕靈借助牆壁上微弱的燈光,一點點往前走著,顧南城拽著她的一隻手,說什麼都不放開,臉皮之厚前所未見。
葉慕靈無奈,只好先這麼僵持著,兩人向前繼續走了二十多米,顧南城卻突然察覺到牆壁裡傳來的有人的說話聲,立即拽了拽葉慕靈的手「噓,你聽」
葉慕靈看了他一眼,把耳朵貼在了牆壁上,凝神仔細聽著。
「是不是有人?」顧南成有些像賣乖的孩子,等著表揚一番。
卻被葉慕靈一聲呵斥「閉嘴!」
顧南成像個受氣的包子,蹲在了牆角,時不時的看看葉慕靈,時不時的畫著圈圈,好不可憐,心裡卻在嘀咕著,用得著貼的那麼近嗎?這麼大的聲音還靠那麼近?都沒見她靠自己那麼近呢?
葉慕靈才不理他,繼續聽著,果然,真的有聲音!
「主子,我們的弟兄越來越多,何時復興我們烏茲古國,何時去刺殺那個狗皇帝!」這是一個粗狂的男聲,帶著越說越激昂的氣勢。
「不急,我們遲早會殺了那個狗皇帝的,但是,眼下我們還要積蓄力量,同大乾的一些勢力達成協議,不然,單單是依靠我們自己,還無法復興烏茲,更是無法刺殺大乾的皇帝。」這是一個妖嬈的女聲。
葉慕靈還想再仔細聽聽,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男聲「主子,不好了!有人闖進前院了,只知道機關曾啟動過,卻沒有發現有人的屍體,只有幾滴血跡!」來人慌慌忙忙,焦急的像他的主子稟報著。
「你說什麼?真的有人闖了進來嗎?快隨我去看看。」這是那個被叫做主子的女人。
於是很快便有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傳來,顧南成立即帶著她繼續向前跑,跑到盡頭,發現有一道暗門。
「牆上有處凹陷,應該是機關。」葉慕靈的話音還未落,顧南成已經觸動了那處機關,果然,石門緩緩打開,兩人迅速竄出。
石門外,是京都的一條小街,根據猜測,這條暗道,對於外人來說確實是一個陷阱,但是對於他們自己人來說,卻是一個逃生是暗道。
此時的天色,已經微微泛亮,街上出現了少許的行人,顧南成很自然的抱起了葉慕靈快速飛奔起來,片刻之後,終於回到了琉璃閣。
「你還不走嗎?」葉慕靈看著很自然的坐在圓凳上的顧南成問道。
「本世子手疼。」顧南成耍起了無賴。
葉慕靈是真的沒有辦法,這麼一號人,是趕也趕不走,罵也罵不得,真是冤孽!
葉慕靈去了外間,看見金珠銀珠已經起了,便讓金珠端了盆溫水來。
回到房間,看著那男子不知何時跑到自己的軟榻上去了,還很自覺的蓋上了她的薄被,葉慕靈拉下了臉,走到他跟前,「手!」
岳王世子就像大爺一樣,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傲慢的姿態下,是他小孩子一般的暗暗竊喜,閉著的眼睛,總是露出個縫,偷瞄著葉慕靈。
葉慕靈蹲在地上,輕輕的拆下之前的布條,而後用溫水洗淨,細心的敷好藥粉。
顧南成看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之前的不開心都不見了,他相信,總有一日,她會愛上他的,他有耐心,他可以等!
葉慕靈感受到屋內變得柔和起來的氣息,很是無奈,這個岳王世子真的是讓她一一次的見識了什麼叫喜怒無常,不過一向冷淡的葉慕靈此刻竟然惡作劇般的使起了壞,給他的手纏著繃帶的時候,緊緊的勒了起來。
本是閉目的世子皺了皺眉,遲鈍的「啊!」了一聲,弄的葉慕靈是哭笑不得。
看著這一瞬有些調皮的她,顧南成狠狠一用力,葉慕靈便一個趔趄,臉貼到了顧南成的胸前,剛要轉身離開,卻被顧南成按住了,雙眼銳利的直視她「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歡我,愛我,但是你最好不要愛上別人!否則等待著他們的便是永生永世的煉獄!」
語氣很輕,卻透露著危險,讓葉慕靈心下是晃晃悠悠的顫了幾下,她沒有做聲,只是她想,今生她應該不會再愛任何人了罷。但是她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男子,一次次用真情攻陷著她的心,帶給了她一場刻骨的愛情。
顧南成看著葉慕靈腰間的千年玄玉,再次不悅起來,伸手一拽「這個送給我了!」
「你!」葉慕靈怒氣橫生,可那世子卻直接飛身而去了。
氣的葉慕靈站在窗前半口氣沒上來。
回去後的岳王世子,派來了他身邊的鐵魔,在暗中注意葉慕靈的喜好,保護她的安全。
葉慕靈坐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從昨晚開始的一幕幕,沒由來的心煩意亂起來,只是她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的心並非如之前那般的平靜了。
叫來了兩個丫鬟,葉慕靈換了身淺粉打底的錦緞裙子,外面是一件開滿紅色梅花的小褂,不知是因為心裡起了波瀾,還是真的是因著這紅梅小褂,整個人比起平時可是喜慶了許多,看著終於沒有那麼冷清了。
金珠給葉慕靈梳了個流雲髻,髮髻中間是一隻海棠花開的金步搖,比起平時的素雅,多了幾分端莊高貴,倒像是個侯府家的女兒了。
金珠柔聲問道「小姐,上些妝吧。」
葉慕靈點頭,今日多少也是要上些脂粉的,領完了紅包,還要去懷王府探望外祖母,舅舅一家,這幾日怕是少不了走親訪友,所以自然是要莊重一些,以示尊敬。
打點得當後,葉慕靈立即前往前廳,時間剛剛好,不早不晚。
大家都落座後,由坐在主位的鎮遠侯和葉唐氏開始分發紅包,按照順序,由嫡子嫡女先去磕頭行禮,於是,葉慕靈和葉慕成率先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個萬福禮,鎮遠侯和葉唐氏滿面笑容的一人裳了個大紅包,尤其是鎮遠侯,幾個子女中,這一對是讓他最滿意的,可謂是怎麼喜歡都不為過。
之後便是葉夢瑤了,葉夢瑤今日打扮的也很是利落,想必是劉姨娘費了一番心思的,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萬福禮「爹,娘,女兒祝你們恩愛白頭!」
這一句可是說到鎮遠侯的心上了,近來因著劉姨娘有孕,他和葉唐氏的關係越發的不好起來,常常被關在門外,遂道「好好~」
再看葉夢瑤,那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