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翻手為雲成貴女 097 國宴斗舞(1) 文 / 顧小丫
三太太雙眼撐大,還未等反應過來,就變成了對眼,直直地倒了下去,她的臉上立即紅腫大片,整個鼻樑骨都深深地凹陷進去,其他人看著這一幕,都鼓起掌,大叫「打得好!」
老太太看著一臉怒氣的舒天冠,一時語塞,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蹙眉讓婆子把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三太太扶起來,免得在這兒丟人現眼。
六太太李氏覺得情況不妙,想趁亂躲開,慌忙地往廳外走,這時,舒安夏嘴角忽然揚起一抹壞笑,身形一閃,靈巧的腳腕一伸,就在李氏也沒看清是什麼人走過來之時,就摔了個狗吃屎。
舒天冠聽到響動,身子一躥,就到了六太太李氏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六太太。
李氏驚恐地回過頭,剛剛那個高大的身影,此時就像黑面羅剎一般,她雙手顫抖著,出於本能地想要抱住自己的頭,又想要抱住自己的身子,總之她忽然很悔恨,自己的手臂為什麼那麼短,手為什麼那麼小,沒辦法保護住自己想保護的地方。
這個時候,舒天冠大腳一抬,老太太趕忙低聲叫住他,「天冠——」可惜老太太聲音沒有舒天冠的出腳快,當聲音傳到舒天冠耳中之時,舒天冠的大腳已經切實地招呼上了李氏的後背。
李氏慘叫一聲,周圍的人聽著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即,李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舒安夏的嘴角狠狠抽搐,她這個大哥倒是個真性情的人,毫不掩蓋,怪不得會在這個爾虞我詐的舒府呆不下去,還被人硬生生的改了名字。
感受到異樣的視線,舒天冠倏然回過頭,一看到目光的來人,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舒安夏怔怔,也同樣回以一抹友好的微笑。
眾人很快就散去了,老太太還是給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請了大夫。
大夫一診斷,三太太鼻骨折斷,無法修復,只能把斷了的骨頭取出來,言外之意,以後三太太只能靠著兩個鼻孔過活了。至於六太太李氏,斷了三根肋骨,但是好在她運氣好,沒有傷到五臟,也只能靠靜養。
倪姨娘風風光光地成了大夫人,京都各路八卦開始對倪姨娘的「七彩鳥」事件大肆渲染,越傳越神奇,傳到皇帝耳中的時候,完全變了樣兒。
皇帝不可思議,詢問了數個官員,可是結果都是一樣,每個當時在場的官員,所說的話都是一樣,皇帝當然知道他們不敢集體欺君,就跟皇后商量著,是不是要封倪姨娘現在的侯府大夫人一個一品誥命。
皇后思來想去,考慮到顧瑞辰,最終也贊成了皇帝的建議。所以倪姨娘恢復位份成為大夫人的第四日清晨,侯府就收到了聖旨,封大夫人為一品誥命。
大夫人被連續傳來的喜訊驚得不得了,尤其是自從恢復位份那日開始,老太太對她的態度更是瞬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舒潯易臉上的表情雖然是陰晴不定,讓她摸不著頭腦,但是對她還是十分客氣,相敬如賓。
至於那個被三太太說有了身孕的晴雲,後來一調查才知道,晴雲是三太太娘家送來的丫頭,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陰錯陽差,總之舒潯易是碰了人家的。
因為晴雲是真的有了身孕,老太太對於舒家的子嗣十分在意,再加上三太太吹的耳旁風,所以老太太和三太太加上舒潯易早就達成了共識,在大夫人恢復位份的當天,要順便納了晴雲這個姨娘。卻不想橫生了「七彩鳥」這個枝節,以至於晴雲的事兒就一直拖著。
舒潯易看著大夫人張了幾次口,卻最終沒有說出來,大夫人也擔心舒潯易或者老太太會跟她開口,出於孝道,即使她縱然有萬千不願,還不得不答應,所以每次見他們,都是愈發的忐忑。
尤其這件事最讓人為難的還不止這些,舒潯易的印象中,他只是醉酒後碰了晴雲,沒想到一次就中獎,而古代的醫學水平,只能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滴血驗親,而這種方式,卻不是科學的。
不過最後因為國宴在即,又趕上舒安夏的及笄禮,這件事就暫時被放了一放。
舒安夏輕輕探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碗,這時碧雲匆匆趕緊來,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舒安夏愣愣,盯著她。
「六姑娘,咱們大少爺可真是個神人。」碧雲說著,一臉崇拜的表情。
舒安夏蹙眉,「怎麼了?」
碧雲故作神秘的揚揚眉,身子一傾,到了舒安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舒安夏瞠目結舌,還未等碧雲說完,舒安夏便衝了出去。
「福康園」內,老太太、舒潯易和大夫人都坐上了主位,斷了三根骨頭的李氏被抬著到了前廳,六老爺舒好易雙目猩紅,死死地瞪著她,李氏一臉驚恐,雙眼中滿是濃濃的祈求。旁邊站著的,是幾日前剛剛見面的大哥舒天冠,他一臉委屈地站在一旁,一點都不像之前的陽光。
舒安夏略微低頭,上前給長輩們一一問安,舒潯易擺擺手,目光始終停留在舒好易身上。
「老六,你說這件事怎麼處理吧?」
「休妻!」舒好易想也沒想,直接吐出兩個字。
老太太蹙眉,努了努嘴,「咱們舒府最近風光,這麼多人瞧著呢,朝廷這幾日就要下調令,讓侯爺重新回到要職,這時候你們六房鬧出休妻,勢必會影響到咱們舒府的名聲,甚至是侯爺的前途。」老太太盡量把語氣放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舒好易咬了咬牙,「這個賤婦連自己的侄子都勾引,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不比休妻的後果嚴重嗎?母親說的有理,但是兒子心頭的恨,誰又能理解?她犯的過錯,就算殺了她也無法彌補!」
聽到舒好易說到這裡,舒安夏終於算明白了事情的由頭了。帶著一絲讚賞看向舒天冠,沒想到他這個看起來只會使用蠻力的漢子,竟然用了這麼一出計謀。雖然過程她沒看到,但是在場的各位,哪個都不是吃素的,他竟然能做到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是六太太李氏勾引了他,那麼他這個戲份,定然演得十分到位。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舒天冠低著的頭微微歪了一邊,斜睨舒安夏。舒安夏愣了一下,他的唇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舒安夏吸了吸鼻子,移開視線。
老太太端起茶碗,淡淡地綴了一口,「李氏這病,老身看也好不了了,這年關將近,氣溫更是驟降了很多,肋骨斷裂本就容易引起人窒息,老六,這件事,你們『石園』就自行處理吧,母親知道你會處理得很好!」
老太太話音一落,在地上躺著的李氏的雙眼中滿是驚恐,咬著牙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好——好狠——你——好狠——」。
舒好易一聽老太太的話,身子猛然地顫了顫,猶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氏,畢竟夫妻這麼多年,雖然他剛剛如此憤恨,但確實沒想到要就此了結她的性命。
舒潯易的目光也沉了沉,雖然覺得老太太的方法有些太殘忍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件事將要影響到自己的仕途,立即打消了同情李氏的想法,而是避而不談,也就是默認的這種方式。
大夫人起初沒有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當她看到廳內所有的人都表情凝重之時,她才反應過來,登時身子猛然一顫,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老太太。即使六太太李氏害過她幾次,但是她也沒有想瞭解她性命的想法,大宅門中爾虞我詐多了去了,奴婢們本就活得艱辛,因為不小心得罪了主子,就會遭來殺身之禍,但是她不曾想,就連主子,也說被了結就被了結。
看著大夫人眼中的驚恐,舒安夏也輕輕地歎了口氣,雖然李氏死有餘辜,只不過,李氏之事,更讓她意識到了大宅門中的無情與凶險,在這裡,只有自己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和想要保護的人。
老太太見舒好易沒有給她承諾,臉上有了一絲不耐,「剛剛我還跟侯爺商量,是不是去給你求個官位,你也老大不小了,侯爺和老三地位擺在那兒,給你謀個二品官應該不難。但是這個京官,最重要的啊,還是名聲——」老太太的話點到為止,舒好易也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他處理掉了六太太,就能謀個二品官,有了二品官,啥樣的老婆求不來?
想到這裡,舒好易一咬牙,「就聽母親的!」
六太太李氏一聽舒好易的回話,本就難開口說話的她,氣得雙眼一翻,一大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舒好易眼眸閃閃,咬著唇,最終還是別過頭去。
過了沒幾日,「石園」就傳出六太太李氏斃了,舒安夏已經沒有其他想法,只想快點把大夫人帶離這個冰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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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便是舒安夏的及笄禮。
舒安夏的及笄禮十分順利,因為有了倪姨娘,現在的大夫人七彩鳥祥瑞之兆的鋪墊,她的侯府嫡女身份也切切實實變得名副其實。
顧老老太君帶著一個馬車禮物來慶賀,雖然顧府還只是她跟顧瑞辰兩個人過來,但是這次卻比上次要從容很多。
老太太和舒潯易也不再詢問顧府其他人,因為國宴在即,大家的忙碌,所以也沒大肆鋪張,早早的行完禮,完成儀式便各回各房。
老太太找舒安夏深談了一次,因為每年舒府在國宴上都會出兩三個節目,而今年發生的事情較多,尤其是長房這邊,只剩下她和舒冬煙能出節目,那個雙腿走路都困難的舒天香,更是沒的指望。所以說來說去,老太太的目的就是讓她出個節目表演。
舒安夏簡單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忙碌的日子過得愈發的快,終於在眾盼下,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新年國宴。
各家各戶的官員小姐閨秀們,在這一日的清晨,早早起床,盛裝打扮,過了午膳時間,便坐著代表各家各戶身份地位的馬車,來到了皇宮,等眾人依次進了皇宮,已經夜幕降臨。
皇宮內,更是熱鬧非凡。
新落成的「旖旎殿」富麗堂皇,氣勢宏偉,此刻人聲鼎沸,四處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大紅的宮燈依次點燃,將整座宮殿照得亮如白晝。
為了迎接新年國宴的到來,北國此次可謂是極盡隆重豪華之能事,不僅特意日夜趕工修建了規模宏大的「旖旎殿」,更是將整座皇宮裝點得喜氣洋洋、美不勝收。
金碧輝煌的大殿重重掛瑞、處處披紅,各朝廷重臣攜家眷都已提前到了,相互寒暄攀談,整個大殿中不時傳出或真誠或虛假的爽朗笑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宮女們訓練有素地列隊上前為各位貴客奉上香茗;只見一張張貴氣華麗的紫檀木花彫長桌上,擺滿了色彩鮮艷的各色果蔬,杯盤之間巧妙地裝點著芳香美麗的各色鮮花。
看著沉浸在繁榮和歡笑中的大殿,一雙銳利的眼神帶著笑意漸漸定格,落向了仍舊空著六張椅子的那張大殿中心的圓桌,想必現在殿內的所有人,都好奇這六張豪椅到底是為誰準備。
「當——當——」,幾聲莊重雄渾的鐘聲終於在吉時來臨之際如約敲響,大殿之中霍然陷入一片沉靜肅穆,猶如聖人下凡一般,令眾人伸長了脖子苦等的六個座位的主人終於魚貫而入。
皇帝當仁不讓地走在最前頭,不知什麼原因,腳步略顯虛浮,但是步伐裡卻仍透著微微的自傲,嘴唇有些蒼白,但臉上容光煥發。他身後跟著的是盛裝打扮的皇后,一身明黃色帶著紅紋的鳳袍,再接著便是長公主,她今日的穿著有些暗沉,深藍色的宮裝,雖然高貴,卻跟節日的喜慶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眾人的視線也是緊緊落在她身上數秒,因為跟在長公主身後的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少女,她一身異域服裝,臉遮白紗,一舉手一頭足都透露著逼人的貴氣,讓人移不開視線。
眾人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身上。
緊跟著她後面進來的是南國親王秦烈舞,但是因為前面這個女子的震懾力,其他人並未注意到這個宮變事件,引得南北兩國關鍵緊張的親王。
最後一個進來的,就是那個滿臉戲謔的南國皇子,雖然舒安夏不知道他怎麼會和秦烈舞弄到一塊的,但是因為場內的氣氛,眾人的視線很快就旁落。
六位剛一落座,眾臣們叩拜行禮,皇帝說了幾句歡迎南國使者虛偽的官場套話之後,便到了閨秀們各顯神通之時,然而,按照本國歷年國宴規矩,由北國貴妃出的第一支舞蹈,卻被南國剛剛的那個美女搶佔。
經過秦烈舞介紹,原來此女便是南國「第一公主」,秦元晚。
音樂聲起,柔美的古箏響起,琵琶聲聲,叮咚入耳,只見秦元晚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一揚,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塊小小的紅色面紗,從容地將其繫在臉上,覆蓋掉白色面紗,一張嬌美的臉上頓時只剩一雙含嬌帶怯的水眸,嬌媚之態不減反增。接著右足點地,裊娜的嬌軀踏著節奏輕輕地橫向擺動,邊擺動邊轉圈,「唰」的一聲,小手中已經多了一面綴滿金色小鈴鐺的小鼓,一點一踏之際,手中的鼓亦有節奏地晃動,清脆的叮噹之聲入耳,充滿了異域風情。
舒安夏水眸撐大,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賣力舞動的女子,她的這個「開場」儼然就是「印度舞」的開場,難道——
屏住呼吸,驚奇的情緒在胸中微微起伏,舒安夏唇角含笑,繼續看著大殿中央那個柔媚裊娜的美人——
果然不出舒安夏所料,只見秦元晚驀地凌空而起快速飛旋,剎那間,兩隻小巧的繡花鞋登時已如兩片輕飄飄的落葉一般穩穩落到了地下,眾人驚詫之際只見那精緻的小鞋已經整齊地擺在一旁,此刻她飛旋的身子才輕盈地落下,兩隻潔白如玉的秀美玉足登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瑩白可愛,讓人忍不住有一種想要觸摸的衝動,只看得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一癢。
嬌媚地一笑,玉足輕點,腳腕上那事先繫好的小鈴鐺便隨之叮噹作響,清脆入耳,勾人心魄,嫵媚嬌羞之態橫生,將殿上的眾人看得都不由得心神一蕩。
時而聳肩,時而舞臂,時而俯身,時而後仰,而在做這些動作的同時,秦元晚的纖腰一直在不斷地款款擺動,玉足也不斷踏地,隨著小手有節奏地舞動著小鼓,整個人飛旋如風,剎那間只看得眾人眼花繚亂,歎為觀止。
隨著她旋轉得越來越快,驀地,遮臉的薄紗已經巧妙地滑落,繼而素手一揚,身上籠罩的粉色長紗也隨之飛速滑落,眾人的眼神還未來得及看清之際,秦元晚已是香肩玉臂裸露,胸前一片大好春光呼之欲出,更讓眾人難以置信地是秦元晚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也隨之暴露在空氣中,腰上還綴上了一圈金色小鈴鐺,豐滿的雙峰高聳,直看得眾人口乾舌燥,怦然心動——這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舞蹈還真是厲害!
舒安夏微微頷首,心裡不禁感歎:這位南國第一公主,果真名不虛傳,不但舞跳得好,心思更是巧妙得緊,選擇這個嫵媚的印度舞與她那天生的嬌媚之態可謂相得益彰,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她的優勢,看了只會叫殿上的君臣欲罷不能。這個舞蹈就是要表現出女人的柔媚之態,更要裸肩、裸足、裸腰,但在這個保守的時代和保守的北國裡,卻未必能讓人容忍;她以這樣巧妙的不小心掉落輕紗的方式正好達到了裸露的目的,卻讓人觀之賞心悅目而不厭惡,甚而叫人怦然心動。
此時一向正派的北國皇帝已經露出癡迷之色,下面的北國官員們,更是完全沉寂在秦元晚曼妙的舞蹈之中,不能自拔。
樂聲漸行漸快,秦元晚越舞越急,只見雪白的纖腰急速擺動,耳邊金鈴叮噹,直教人心神俱醉;驀地,一個凌空飛旋,只見她在空中連轉數圈,接著猶如乳燕一般輕捷落地,敏捷地拾起地上的薄紗、面紗,還未等眾人看清,剎那之間,秦元晚已經著裝整齊如初,遮住了身上的大片春光,就連那雙小小繡花鞋也已不知何時穿了回來,盈盈而立之間已穿戴齊整,右手交於胸前躬身施禮,速度之快,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片刻之後,終於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大殿內的氣氛緊緊一個節目,就被推向了**。除了掌聲,還有各官員的議論聲,誰不知道北國的國宴和秋夕盛宴的規矩,凡是獲勝的女子,便可以提出一個要求,而國宴,更是高於秋夕盛宴,所以此時能藝壓群芳的女子,提出當親王王妃,皇帝都會同意。
這個南國第一公主來之前就被猜測是為和親而來,所以大臣們現在議論的焦點,就是這個南國第一公主會選中誰!
「三皇子?」大臣們搖搖頭。
「七皇子?」眾人又是搖搖頭。
「九皇子?」眾人的臉色直接變了變,心裡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個想法:此等女子,在北國,除了顧家瑞辰,誰還能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