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賭局 文 / 柳如刀
賭坊是賭錢的地方，楚冰自然知道。雖然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總還是聽爹說過。
問題是，知道是一回事，賭錢卻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自己頂多不到一個袖子的身家，真要進去恐怕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還不如買個餅子吃下去來得實際。當然，前提是這五個銅幣能買來餅子。
自己累死累活地大老遠跑來賣菜是為了買個餅子嗎？當然不是。
楚冰冷著臉，思慮了片刻。咬了咬嘴唇，向旁邊的的一位行人走過去。
別看東塞鎮人口不多，面積也不是很大，卻足足有五家賭坊。經過詳細打聽，楚冰弄清楚了每家賭坊的位置和規模。
「到哪家去？」楚冰向靈魂體問道。
「最近的一家，進去後不要和我說話，完全按我說的去做。我保證，銀子會有的。」
「好，暫時先信你一次。」楚冰沉聲說道。
按照打聽來的路線，沿著大街，轉向一條小街，走不多遠就會看到一家歌肆。
這家歌肆的的特徵就是大，是這條小街上最高大的一座建築。
楚冰要去的賭坊就在歌肆旁邊。
小街上的人明顯比大街上還要多，搖著扇的，挑著擔的，面黃肌瘦要飯的，手拿刀槍搗亂的，各色人等紛紛攘攘，絡繹不絕。
賭坊是一座雙層木樓，紅漆掛面，雙扇對開大門敞開著。正上方懸掛著寫有「寶威賭坊」的大牌匾。嘈雜的吆喝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門口站著一個彪形大漢，裸露著上身，胸口和胳膊上都是濃重的汗毛，抱著肩膀掃視著進出諸人。楚冰觀察了一會，進入的人多，出來的人少。
進去的的人忙三火四，出來的人大多垂頭喪氣，只少數眉開眼笑著出來而後進入酒樓或者歌肆。
楚冰邁步走了進去，大漢看了一眼，並沒有理會。賭坊裡有十餘張桌子，每張桌子旁都圍著一圈人，吆喝聲就是從那些人口中發出的。
「大、大、大」
「小、小、小」
「哈哈哈，贏了」
「娘的，真倒霉」
楚冰皺了皺眉頭，向裡面人數較少的一張桌子走過去。圍在桌子旁只有五、六個人。一個黑衣漢子雙手捧著個紅色半圓木罩，上下左右不停搖動，裡面發出嘩嘩的聲響。
「買了，買了，中大賠大，中小賠小，買定離手，準備開了」邊搖晃著木罩，黑衣漢子邊不停地吆喝著。旁邊的人紛紛伸手把銅幣或散碎銀兩拍到桌子上。
楚冰低頭看去，長方形的桌面被塗成黑白兩種顏色，兩種顏色各佔桌子一半。每一半上都用紅筆寫著斗大的字。白色的那邊寫著「大」字，黑色那邊寫著「小」字。那些銅幣和散碎銀兩多少不等地分散在兩個桌面上。
黑衣漢子停止了搖晃，把木罩往桌面上一放吆喝道，「離手，離手，開了，開了」
停頓一下，黑衣漢子，用手去掀開木罩。
「大、大、大」
「小、小、小」
嘈雜的吆喝聲立刻響了起來，旁邊的人邊吆喝著邊瞪大了眼睛盯著木罩。
木罩被掀開，帶有低薄護壁的底座上躺著三個四四方方的色子。黑衣漢子大聲吆喝道，「一二三，六點小。」
聲音還未落，大笑聲或咒罵聲就從旁邊人的口裡不斷發了出來。旁邊有人用刮板把放在白色桌面上的銀錢收了起來，同時清點了黑色桌面上銀錢的數量，隨後等量的賠付銀錢被扔在了桌面上。
有人伸手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隨後在吆喝聲中，木罩又開始搖晃起來。
看了幾局，楚冰已經完全弄懂了其中的規則了，還好，一點都不複雜。身邊的人並沒理會楚冰，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色子。
又一局開始，木罩放落。「五個銅幣，大」靈魂體終於出聲了。
楚冰握著銅幣緩緩地把手伸到白色這邊的桌面上，一張開，四個銅幣掉落了下來，還有一個被汗水沾在了手心。抖抖手，銅幣才粘粘滯滯地落下來。這時離手的吆喝聲已經響起來了。
楚冰緊盯著即將被打開的木罩，不自覺在心裡喊著，「大、大、大」
兩個六點，一個五點.楚冰長出了一口氣.
「五六六，十七點大。」楚冰突然覺得，這聲音其實挺好聽。
緊接著賠付的銀錢扔在白色的桌面上，楚冰從其中取出了十個銅幣握在手裡。
「十個銅幣，大。」腦海裡再次響起靈魂體的聲音。
楚冰豪不猶豫地把銅幣都拍在了大字上。
「四五六，十五點大。」吆喝聲響起。楚冰嘿嘿一笑，現在，他的手裡已經有二十個銅幣了。對靈魂體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二十個銅幣，小」
「四十個銅幣，大」
「一個銅幣，小」
靈魂體不停地指揮著，楚冰忙著不停地下注，收錢。除了三次壓一個銅幣的賭局輸掉以外，其餘下的大注都贏了。
到現在為止楚冰的銅幣已經達到六百多個，手裡已經放不下了，絕大部分揣在了懷裡。
「現在，我們離開這裡。」當楚冰等待再次下注的指令時，靈魂體卻突然說道。楚冰楞了一下，想張嘴詢問，還是忍住了。轉身朝門外走去。
「運氣這麼好，不多玩一會啊？」
「怎麼走了？」
身後有兩個人招呼著楚冰。裝做沒聽見，楚冰頭也不回地一直走出了賭坊。看看天色，太陽已經逐漸偏西。楚冰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和靈魂體進行了短暫的對話。
隨後楚冰到一家藥坊，同掌櫃的商量了半天，用五百零五個銅幣兌換成五分散碎銀子，也就是半兩。實際上當地現行的兌換比例是一兩銀子兌換一千銅幣。
「黑，實在是太黑了，」楚冰嘟囔著從藥坊裡走了出來。直奔另一家賭坊。時間不長，楚冰出來了，懷裡的銀子變成了八兩。
第三家，第四家。從第四家賭坊出來時，楚冰的銀子已經多達二十八兩。
東塞鎮共有五家賭坊，已經去過四家。按照靈魂體的意思，要每一家都去，但每一家都不能贏太多。楚冰是不太情願，這麼好賺的銀子，怎麼能放過。
無奈從第三家開始，靈魂體只壓了兩局就不讓再繼續下注了，而且每局只讓下五兩。心裡實在是不痛快，現在只剩一家了。
天色已經擦黑，街道旁的店舖陸續亮起了燈。第五家賭坊是東塞鎮最大的一家賭坊，位置比較偏僻，穿過兩條小巷，走了差不多一刻鐘才到達。
楚冰所走過的四家賭坊裡面的擺設都差不多，門口也都是一個大漢守門。第五家賭坊的規模明顯比其他家要大得多，門口燈火通明，四個黑色緊身衣褲的漢子站在門口，身上斜背著鋼刀。楚冰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賭坊裡人很多，一簇簇地圍在各個桌子旁。吆喝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楚冰大略數了數，至少有三十張賭桌。在楚冰所去的幾家賭坊裡也就第三家稍微大些，不過二十張桌子而已。這裡足足多出了十多張，難怪守門的人要多一些。
楚冰走到最角落處，一個相對人數較少的賭桌旁。
又一局即將開始。
「五兩銀子，小。」靈魂體指揮道。
楚冰伸在懷裡的手，停頓了一下，滿滿地抓出一把銀子拍在桌面上，隨後又伸進懷裡抓出了一把，「我壓小」
「天啊，這麼多，有二十多兩吧？」
「這是誰家的娃娃？」
「不認識」
驚歎聲，議論聲立刻響了起來。還沒等聲音落地，木罩已經被掀開。
「一二四，七點小。」吆喝聲響起。
「這娃娃，居然中了。」
「運氣這麼好？」
議論聲再次響起來。
怎麼不聽話？」腦海中靈魂體怒聲質問道。
楚冰忙著收銀子，也不回答。哼，你不讓我說話的，我憑什麼回答你。哇，這麼多銀子，沒有膽量就沒有產量，我發了
楚冰把銀子全部揣進懷裡，等著下一局，按照慣例，每家賭坊下兩注。
「還等什麼，馬上離開這裡，往人多的地方走。」靈魂體著急地催促道。
楚冰感覺到靈魂體是真的急了，沒有必要這樣謹慎吧？想了想，還是轉身出了賭坊。天色已經全黑了，左右看看，兩邊光線都比較暗，通到什麼地方自己並不知道。
照直走是來時的小巷，穿過這條小巷，再過一條小巷，就是主街。就按原路返回了，現在有銀子了，先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餓壞了。
在昏暗的小巷中剛走不遠，突然從旁邊的胡同中竄出來一個黑衣大漢，手提著鋼刀，攔住了楚冰的去路。
「你要幹什麼？」楚冰心裡一驚，厲聲問道。
晃了晃手裡的鋼刀，黑衣漢子費勁地回答，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