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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千雲之戰 文 / 陌夕夕

    崑崙神域千雲閣頂層,常年金光閃耀,聖光熠熠。沐浴在那溫潤柔和的祥光之下,心境寧靜而安樂喜悅。愛、恨、貪、嗔、癡、惡、欲,七情七苦,洗滌一空。

    閣中之物,乃崑崙神域鎮邪之寶,璞玉之精華,光明之匯聚,日之精髓,日魂。

    百萬年來,三十六天罡鎮守閣中,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今晚,卻是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原釋聽得動靜,瞬移至閣中,與其中一人動起手來。越打越心驚,那人所學龐雜,所運靈力涵蓋金木水火土五行,似是不想讓他看出來歷。黑布掩蓋下的那雙眸子,隨著激烈的打鬥不停地移形換位,在他眼前晃動,看不清晰,卻是透著熟悉。

    來人靈力之高強,對於千雲閣佈防路線之熟悉,超出他的想像,似是已經演練過千萬次。

    沉香木匣本身便沉重無比,而師父有意在上面加上數道靈力禁制,結果便是,小小一隻兩尺來長的匣子,竟重逾千斤。很聰明,知道匣子一打開,他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回來,寧願被拖慢了速度,也不扔掉;知道避開閣中的八卦天雷陣、越過五行縛魂陣,他有意誘她入陣,卻是被她四兩撥千斤靈活避開;

    原釋虛晃一招,顧不得激射至身前的光劍,抖手抓向那人抓著沉香木靈匣的左臂。

    她若是動手傷他,匣子便也保不住,他拼著重傷。也要留下她來。

    光劍刺到胸前,她頓了頓,遲疑著一瞬,原釋趁此機會。在她手臂上使力一擊,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血絲。

    沉香木靈匣被他打落在地。她手中光劍緊跟而至,卻是失了先機。原釋變招極快,身形倏地後飄,劍鋒略微傾斜,只劃破皮肉,淺傷一二分。

    三十六天罡合力圍殺另一人,晦暗魔氣被強盛仙力擊得幾近潰散。無形光刃擊在他身上。他身上便一個微顫。無聲無響,卻是如波漣水漪般蕩漾開數丈之遠。

    此人身帶邪氣,靈力光源混沌暗沉,魔氣洶湧,使的竟是黑暗之力。魔族餘孽。

    魔族人丁凋零,崑崙神域並未趕盡殺絕,由著他們苟延殘喘數百萬年。今日,魔界中人竟然膽大包天,闖入神域聖地盜取仙界聖物,鎮邪之寶。

    欺人太甚!

    三十六天罡,三十六仙尊,對視一眼,絕決冷厲之色沒過眼眸。此人絕不能留。

    三十六人虎視眈眈。他心念電轉,當即作出抉擇。扔出去,還有拿回來的可能,抱在懷中,只能是白走一趟。

    身形虛晃,霍得斜拋出一物。另一個黑衣人眸光一閃。心下難以掩飾的震驚,他竟然肯將千辛萬苦奪得的日魂給她。

    原釋也同時飛身撲來,她先原釋一步,縱身搶過沉香木靈匣,當下如空中墜下一鐵球銅石,砸進懷中,她後退了兩步才止了去勢。沉香木靈匣異乎尋常的重,這次該是真的了。暗自苦笑,她竟然沒有發現早就被掉包了。

    原釋踢開地上的沉香木靈匣,裡面空無一物,鷹眸一瞇,果然是假的,好一招偷龍換柱,裡應外合。他忙提氣縱身追出去。

    那人提著匣子,身影如電,一眨眼,也出了千雲閣。最後複雜地看他一眼,如影沒入黑暗,如霧遇朝陽散開,瞬間消失不見。

    原釋心下憤然,卻失了目標,凝神一探,那人竟連氣息也一併抹去了,要追蹤都沒有地方追。

    三十六天罡盤膝圍坐,攻守相合,毫無破綻。

    黑衣人眼底一沉,一聲嗤笑,「想要留下本將軍,你們還不夠資格!」

    「呲啦——」

    黑衣蒙面黑布倏地破碎成千萬條,飄然墜地。

    黑霧繚繞間,金色蝴蝶面具金光灼人,炫目非凡。

    墨色鎧甲凜然森冷,玄色大氅披在身上,妖異的紅唇勾勒出譏諷的弧度。金色的蝴蝶觸手蜿蜒延伸,自眼尾攀爬至他的下頜骨,貼著他白皙如雪的肌膚,妖冶得驚心動魄。

    「孽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三十二張口,同時開口吐字,震得人耳膜發麻。

    三十六張臉,同樣的肅穆冷然,「一群老禿驢,乏味又無趣,看你們真是污了本將軍的眼。本將軍還是速速回去抱美女,養養眼罷。」他低聲輕笑,聲音低醇糜啞,如珍藏多年的陳年酒釀,瓊漿玉液倒入酒樽,芬芳誘人。

    三十六天罡面目沉靜,守護千雲閣近兩百萬年,早已心意相通,默契地如同一個人。數人飛身而起,疊成羅漢陣,雙手合十,閉目凝神,口中疾念法咒,連綿不絕的梵唱,仙人聞之,乃是和悅凝心之天籟,如他之耳,乃催命奪魄之魔音。

    一縷聖光自三十六天罡的眉心凝出,聚斂成一段極亮極純的玄金光柱。

    「該死!」男子低咒一聲,咬緊牙關,齒縫間亦有艷血流出,如想不死,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催動元神之力,超負荷凝聚魔力,爆發出最後一擊,「暴風破!」

    墨色旋風驟然平地而起,隨著他的手勢,如陀螺旋轉眼,魔氣越來越濃郁,幾如墨夜黯沉。

    光柱如彗星劃過,橫空縱掠。

    魔氣亦悠然捲去。

    在千雲閣頂轟然對上。

    轟然一聲巨響,流光乍破,威壓、氣芒激射如劍,穿透圜牆,餘威駭人。當時是,整個崑崙神域的地面都震了一震。

    光霧四散,黑煙潰退。

    等光線沉寂,三十二天罡的臉上鐵青一片,居然讓他逃了。

    碎石,斷垣紛紛四散散落於地,矗立數百萬年的千雲閣驀然自中間斷裂,傾塌。

    青竹、青梅並月下四使之首的陌冼,全聚在明月殿外殿。

    陌冼一聲不吭地等著,只臉色越來越黑。

    殿門口,青竹頻頻張望著,不安地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

    白衣紫袍,額間綴著的紅寶石殷紅如血。青竹一喜,遠遠地迎上前去,前身行禮,「祭祀大人,您可來了,殿下只允許您一人入內。」

    穹司難得地丟開微笑可親的面軍,只輕抬手止了她的話,匆匆從她身邊越過。

    陌冼見他進來,並不動作,穹司直接忽略他,至內殿而去,和他擦肩而過之際,他道,「聖使大人,事有輕重緩急,禮數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穹司的話自是挑不出毛病的,陌冼身份特殊,和他不屬於同一種體系,官職誰大誰小,並無定論。

    繼殿下失常後,月晝最不可能失常的祭祀大人也失常了。傳說中火燒眉毛了,也能淡定地穿衣穿鞋履,動作從容且不失優雅的祭祀大人怒於行外了。

    青竹鬱悶地發現了這個事實。

    這是要變天了嗎?

    祭祀大人卸下了笑容之後,自內殿出來之後,薄唇緊抿,臉色本是白中帶青,現在還帶黑,漠然離去,冷煞之氣如此明顯。

    青竹跟著陌聖使進了內殿,紫檀雕欄大案上以青玉鎮著一張紙,是殿下用慣了的松江譚箋。

    陌聖使亦是如同鬼魅一般消失。

    青竹拿起那張使得月晝修養最好的兩位大人都喪失了冷靜的罪魁禍首,松花潭箋紙質優良,現下已經蹂躪得起了毛。

    「穹司,我走了,小麻雀還是適合放野山林,金鳥籠,錦衣玉食,山珍海味,金波壺觴,原來真不適合我。與心愛的人一起,怎麼過都是好日子,你不用太掛念我。我什麼時候記起來了,便回來看看你。

    王位,想來想去,還是交給你,比較放心。若是那日我沒有回來,你已經順理成章地坐上去了,就讓我們當時光退回到半個月之前。月下四使,四大家族,是月晝隱形力量象徵。盛極必衰,相互平衡才是長久之道。若是你執意要打擊他們,便隨你了,對於四大家族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四大家族說不定會因此而煥發出生機,那便是意外的收穫了。

    魔裔滅世的傳聞,要如何解決,你自會斟酌。最好的,便是你挑一個滿意的女子嫁了,不對,是娶了,扶她上位。或者你自己上位,當然,若是你看上的是男人,也無不可。我接受起來沒有困難,只是朝上的一群老頑固不好說服。若你捨得他受點委屈,低調點便可,他們自會睜一隻閉一隻眼。王位是你在坐著,你愛如何便如何,諒他們也不敢嚼什麼舌根。

    沒什麼要交代的了。但願再會無期。」

    青竹手指顫了顫,我的殿下呀,您還真是……

    流霞山谷,離映月城最近的山谷。叢林密集,山石嶙峋,山谷深處霧氣深重,岔路繁多,極易迷失方向。

    半山腰上,旋覆花開滿了山頭,夠不上名貴,亦不如芙蓉百合嬌艷,誕生在生機勃發,頑強燦爛,金燦燦的明媚動人。一棵巨大的老松柏下,立著一白衫紫袍的人影。

    修長的手撩開攢蹙纏繞的枯籐並著野草,並無松土落下,應是不久前有人動作。紫眸微瞇。望向枯籐掩蓋下的隱秘的洞口,他弓著腰,踏入其中,潔淨地不染纖塵的雲頭靴踏入其中。

    洞口小而窄,僅容一人勉強入內,越往裡走,卻是越來越廣闊,光線漸亮,走出洞口,天光大盛。瞭目而望,一處世外桃源般的存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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