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節:貴客論賭(1) 文 / 古寓

    改花這兩日心情分外好。許多人來拜訪四虎，帶來各種禮物。有人想與四虎交朋友，並遞上帖子邀請四虎到飯鋪吃飯。四虎婉言謝絕。改花不理解四虎的做法，有人送禮和請吃飯卻推辭，真是不識抬舉。為了表示自己謙和，識抬舉，她一攬子全應允，既受禮物又應承吃飯，弄得四虎也沒辦法。

    另外，改花高興的是——大孩最近經常回家，穿著體面的綢緞衣裳，哼著小曲，神氣活現的，像是闊少爺，手裡不住地掂著幾塊銀元，口裡念叨：「押大出大，押小出小，這幾天的運氣實在好。」

    改花看著大孩手裡的錢：「這兩天運氣好，為啥不多押些錢？爭取把輸掉的全贏回來。」

    富貴笑著說：「耍錢有三種境界。第一種，為賭錢而賭錢，到頭來，賣房賣地賣老婆，或是傾家蕩產淪為乞丐，或是借了高利貸還不起，被人打斷胳膊腿，結局悲慘。第二種，是紈褲子弟，賭錢不在乎輸贏，純粹為了尋樂。這些人除了賭錢，還捧戲子，逛窯子。家裡有錢任意糟蹋，到頭來沒有好結果。第三種，是生意人掙了大錢，賭錢是為了練度量，有多大的度量就有多大的賭量。幾萬大洋輸贏，處之泰然，有一種衝鋒陷陣大將的氣度，泰山崩於前而不為其所動。這種人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內心卻精明過人。他們在生意場上賺大錢，賭場上未必能輸。」

    大孩說：「我就是這種人。」

    富貴說：「請問尊駕，時至今日，是贏，是輸？我勸你還是少賭為好。」

    大孩說：「雖說現在輸了不少，只要本錢充足，贏錢只在片刻。」

    富貴說：「尊駕有此自信，令人佩服。本錢充足，未必能贏。在下和你打上一賭。尊駕儘管獅子大開口，需多少本錢能贏？」

    大孩擺手說：「姚少爺少誇海口，你家雖有錢，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富貴說：「此話差矣，這遠水不日就能解近渴。前幾日，我去了歸化和朋友合開一處票號。朋友家有勢，我家有錢。有錢有勢定能做成大生意。我已捎信回家，不日家父就派鏢局押來十萬大洋和十幾個銀冬瓜，且作前期的本錢。銀冬瓜一個值幾萬大洋，你拿一個做本錢，不知夠不夠用？」

    大孩連連擺手：「太多了，太多了，用不了那麼多。我只需一百大洋就夠了。」

    富貴大笑：「尊駕的度量只有一百大洋，日後，如何能掙到百萬、千萬的銀元？」

    大孩自慚形穢：「我怎敢和姚少爺您相比。您是做大事的，哪像我們這般小家氣？」

    富貴說：「尊駕要想有度量，必須有賭量。輸幾萬塊大洋有啥了不起的？千金散盡還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