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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帝后之爭卷 305 攻於心計 文 / 飛觴

    夜色宛若濃墨,他手上的血如此醒目,小樓皺了皺眉,本能地想去替他包紮,手一動,想到他所作所為,卻又停下,勉強地再度讓自己的心硬起來,轉過頭去不看。

    梅南蘇夜低頭望著她一舉一動,神態變幻,見她終於又扭頭回去,才歎了一聲,又說道:「你可知道,我怕。雖然不知你嫁入大秦之後,步青主做了什麼,可是在舒郡的時候,我已經發覺,你跟他之間,同以前大不相同。你們之間,不再是陌生人的關係,也不是仇人的關係,雖然你在我的跟前,對他不假以顏色,但是我知道,你對他是在乎的。」

    小樓怔怔地,聽著梅南蘇夜講述,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現在舒郡時候,同步青主鬥嘴的情形,想到那人驕傲得意顧盼神飛的樣子,心底竟前所未有的想念,喉頭哽咽,現在卻不是痛哭的時候,只好強忍著。

    梅南蘇夜說道:「先前的你,何曾顧及過別人的目光,可是,當步青主出現的時候,你卻忽地離開了我的身邊,你可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多涼?你若是不在乎他,怎會這麼做?如果真的討厭他,就算是利用我做做樣子的話,也很好啊……」他忽然苦笑,「我怕,我怕如果我再不動手,你終究有一天,會忘記我的,小樓,你不是薄情的人,你的缺點卻是太過多情,誰在你眼前多些,便必將佔盡優勢,所以,我怕。」

    小樓身子輕輕發抖,當時她沉浸在跟梅南蘇夜久別重逢的歡喜之中不能自拔,正抱著他依依不捨的時候,聽到步青主來到,卻條件反射地爬了起身來,鬆開了抱著蘇夜的手。當時她只是擔心,卻沒有細想,現在梅南蘇夜提醒,她驀地回想起當日自己的情形,為什麼會那麼做?是怕惹怒了那個驕傲的人,還是說……自己怕……他見了自己跟蘇夜那麼親熱,會……受不了,會……傷心?

    梅南蘇夜見她顫抖如此,心.底憐惜,低下頭來輕輕地親吻她的髮絲:「你明白嗎……無論你心底認為我已經變成了怎樣冷血無情的人,我之所以做,最大的原因卻是……我不能對你忘情。」

    「不是,不是……」小樓心頭一震,低聲地.說,眼中淚光閃爍,「你休要這麼說,你讓我無地自容,梅南蘇夜,你這是說,天下如此,罪魁禍首是我麼?你可知道,你這一句話,足以置我於死地了?」

    梅南蘇夜怔住,思考了一陣,忽地哈哈笑起來。

    小樓悲憤交加,想著步青主正.是因為自己的勸說才「引狼入室」,她不知要說什麼好,憤憤地問:「你究竟在笑什麼?你還不如一掌打死了我的好,如此罪孽深重的我死了,也可向那些千千萬萬無辜葬身的生靈有所交代。」

    梅南蘇夜低頭看她,歎息說道:「小樓,你太天真了。」

    小樓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真想狠狠地打死這男人,.卻無法動作。梅南蘇夜長長一歎,伸手輕輕拍她肩頭,說道:「世人常常說道:紅顏禍水。現如今我竟也讓你有這種遐思,可是小樓,你可曾想過,我是心頭對你有情,所以才如此做,但是若我身邊無外力推助,我會成功嗎?這兩者,是必不可少的,野心,跟**。」

    小樓發呆,皺眉說:「我不懂……」

    梅南蘇夜說道:「我對你有情,我對金紫耀有恨,我對.步青主有嫉妒之心,而我身邊之人,他們之所以追隨我,卻是想要追隨者我,走到那權力的頂巔而至。他們要的是天下,我能如何做?天下跟你,本是沒什麼可比性的,然而現在的局勢是,得了天下,便能得到你,那你說,我會如何做?」

    小樓咬著唇:「可是……」

    他搖搖頭,又說道:「紅顏禍水?不……對於追隨著我的.眾人來說,他們看到的,只是南安勝出,成為天下霸主,揚眉吐氣,而你,不過是附屬的勝利品,或者,曾經的被利用者。但對我來說,你,才是唯一。而促使三國交戰,這件事情發生的原因,卻是先有天下為誘餌,而後是你,就算沒有你,這場戰爭也同樣不可避免。所以,不要那麼想你自己,男人的野心戰爭,賴在女人頭上,沒有道理。」

    他輕輕地撫摸.小樓的頭髮,說道:「你知道,我是南安的國主,我是一國之君,你也知道,身為一國之君,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做的,大部分是身不由己!所以,就算我心頭無你,為了眾人的意願,我仍舊會不惜如此,我仍舊會選擇顛覆天下!畢竟,我也曾心頭有恨,我也是男人,我也會不甘心,我不要當弱國之君!我曾經是堂堂的南安儲君,卻入了神風身為質子,受盡屈辱,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死在神風……這一口氣,我怎麼吞的下?若是有機會能夠翻牌,我自然不會甘心,我要證明給天下人看,更何況,我身邊有著天下人望而生畏的謀士。就算不是利用你,他一樣可以用絕世智謀,助我奪取勝利!所以這才是事情的真相所在,沒有你,一切仍舊會發生,只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

    他低下頭,輕聲地問:「你明白了嗎?」

    小樓聽的怔怔地,似懂非懂,梅南蘇夜抱住她的身體,又說:「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再說給你知道,男人若是有了野心,就會作出讓自己也為之驚訝的事情,你知道麼……大秦城外,射你那一箭,是我親自動手。」

    小樓身子微微一抽,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呻吟:「你……你說什麼?」她心頭發顫,那好的差不多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不相信,不相信!蘇夜不會如此對自己動手!

    梅南蘇夜說道:「我……不想騙你,我唯一不想傷害的人,只有你,但是為了達到我的目的,我不得不如此做,臥雲先生說要如此,只有如此,才能引得那兩人失去理智,兩敗俱傷。所以此事就算我不動手,也要讓別人來做,與其如此,不若我親自來。」

    小樓渾身發抖,忽然啞聲叫道:「不,不要,不要,我不要聽了,你不要再說下去。」眼淚紛亂零落,小樓伸手,哆嗦著試圖摀住自己的耳朵:何其殘忍,這些何其殘忍。

    「小樓,你必須聽下去。」男人的聲音,沉沉穩穩地說,「你必須知道,為了達到目的,男人的心是會變成怎樣!」他說道,「我用了無蔟的箭,尾端也無羽翎,就在決定要親自動手的那一刻我已經下了狠心,我不得不做,雖然要達到目的,卻不能真的殺死你!你知道我拉開弓的那一刻,我望見你的那一刻我心底是想什麼嗎?我有想過,若是我失手的話,會怎樣……」他輕輕一笑,說道,「我想到那個結果,我忽然不怕了,原先我怕的渾身發抖,手腳僵硬,額頭卻冒冷汗,幾乎站也站不住,但是我想到結果,我忽然不再懼怕,我望著你的那一刻,心頭忽然鎮靜下來,我暗暗地告訴自己:梅南蘇夜,假如這一箭射偏了,那麼,你就去陪她好了。」所以執意親自動手,無翎無蔟,深深呼吸,瞄準不傷她心臟的地方,射出那狠心一箭。

    小樓聽的忘了懼怕,雙眼瞪得大大的,聽那聲音從自己的耳中緩緩地灌入,如此殘忍而真實。

    他笑的越發愉悅,說道:「你看……我一想到這裡,立刻就不怕也不擔心了,最壞的結果莫過於此,最好的結果也莫過於此,我只要去你所去的地方,所以,假如真的射死了你,我只好追隨你而去,什麼王圖霸業,什麼眾人期望,什麼謀士國士,我一概不再理會,讓別人去爭去繼續好了……只是,對不住你了,我啊,就算是身入地獄,也要拖著你的……」

    他淒然而冷酷地說。

    小樓目瞪口呆,渾身冷的發顫。梅南蘇夜將她抱住,以自己的身體溫暖她,說:「你本是屬於我的,自從你在寧王府上突然出現,救了我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我不會放手。我恨只恨,為什麼我身為質子,不是一國之君,否則的話,便有實力做我願做的,我後悔……當初在攏翠袖之中,為什麼要耽擱不去,若是我早些放下那所謀劃的一切,帶著你遠走高飛,事情,會不會跟現在有所不同,畢竟,當時你的心,也是屬於我這裡的吧……雖然不是百分百的喜歡,但是畢竟,你會順我的意思,我想做什麼,你就會允我做什麼,雖然心底不是很愛我,可是仍舊會作出十分喜愛的樣子,因為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忍心讓我傷心的,對不對?」

    小樓咬著唇,只是流淚:「你當時,為什麼不帶我走?」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假如梅南蘇夜他當時真正自私一點決斷一點,帶她離開神風,或許日後這些紛紛擾擾,真的不會再出現,可是,時光不能倒回。

    當時梅南蘇夜隱忍,放手了她,如今卻又為了她,重新豎立爭奪之心。

    「對不起……」他最後長長地歎了一聲,將她抱入懷中,「只不過,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

    小樓的心一驚,恍惚中似乎聽某人也說過類似的話,她原先軟下來的心忽然又鬆動:「不,不要!我不能留下。」

    「你可以。」蘇夜大聲說道,看破了她的心事,「他們要怎樣,我都接招!就算是玉石俱焚都好!」

    「蘇夜……」小樓哽咽,「你不能這麼任性……」

    蘇夜說道:「任性?呵呵……我這一生,從來也沒有任性過,這一次,就允許我……」他低下頭來,輕輕地親吻小樓的鬢角,嘴唇順著臉頰向下滑過去,輕輕地吻上她顫抖的唇,感覺她的驚悸躲閃,他卻堅定地吻住不放,她眼中的淚滾滾而下,他只當自己什麼也看不到,溫柔卻堅定地擁著她不放,甜mi跟苦澀的滋味,剎那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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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乎半月已過。自從秦天那一場震驚天下的三國之戰後,一切平靜如昔。神風跟大秦,似乎都在安穩的休養生息,並無什麼大的動作,天下暫安,但是在表面的安靜無波晴空萬里之外,卻似有驚雷陣陣,蓄勢待發。

    這一日,神風城外,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國師府中,金紫耀驀地回首:「說什麼?是梅南的使者?」他仰頭冷冷一笑,「梅南蘇夜,你又要玩什麼花樣?只是,別是派人來求和那樣的讓我失望……」

    雙眼瞇起,說道:「傳他大廳相見。」

    那人自門外進入,身形微微地傴僂,慢慢走上前來,還伴隨不停的咳嗽,雙眉微皺,似乎是很嬌弱的模樣不過面上倒是一股不驚不喜的模樣,見了高堂上那耀耀輝煌之人,拱手行禮,說道:「咳,咳咳,梅南使者……曲臥雲,見過國師大人,國師大人萬安。」

    金紫耀淡淡一笑,說道:「原來是天下聞名的臥雲先生,國主派臥雲先生親自前來,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

    曲臥雲說道:「曲臥雲前來,是為了親自告知國師大人一件事。」

    「說。」

    曲臥雲咳嗽兩聲,才又說道:「咳……敝國主對國師大人素來敬愛有加,只不過天下之事,往往身不由己,對此國師大人想必也能體諒,只是……曲臥雲明白,以國師大人的性子,恐怕也不會放過梅南,只是據臥雲所知,卻另有一個人,想要搶在國師大人前頭對梅南下手。」

    「臥雲先生說的,是大秦步青主麼?」他金眸閃爍,玩味地說。

    曲臥雲說道:「國師大人果然一點就透,只不過,國師可知道步青主為何要急著對梅南用兵嗎?」

    金紫耀冷笑,說道:「想秦天新帝的想法,跟本國師是差不多的,梅南可是一方好地啊。」

    曲臥雲低低微笑,說道:「咳,國師大人快言快語,只是,咳咳,曲臥雲親自來神風,乃是想告訴國師大人的事卻並不是如此。」

    金紫耀嘴角泛起冷意:「臥雲先生還想說什麼?」

    曲臥雲微微抬眼,一雙看似愁眉不展的眉眼望著金紫耀,說道:「國師大人你可知……御公主殿下她……」

    金紫耀身子猛然繃緊,雖然未曾開口說話,卻已經全神貫注起來,聽到曲臥雲那緩慢低沉的聲音,慢慢說道:「御公主殿下她,已經懷有身孕了。」

    縱然金紫耀有千般準備,聽到這個消息,仍舊驚得倒退了一步,失聲叫道:「你說什麼?」

    曲臥雲說道:「國師大人聽的很清楚,殿下她已經懷有身孕,所以……」他停下了,不再說話。

    金紫耀心頭百般念頭急忙轉動,過了片刻才又說道:「難道說……大秦……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所以步青主他才……」

    曲臥雲點點頭,說道:「不錯,他已經知道了。」

    金紫耀忽然看向曲臥雲,問道:「這等消息,步青主他是如何知道的?」

    曲臥雲嘴角一動,不lou痕跡,說道:「國師大人問的好……是……在下派人前去通知的。」

    「你……」金紫耀恨得牙癢癢,望著曲臥雲,說道,「臥雲先生,你又在玩什麼花招?」

    曲臥雲抬起雙眸,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望著金紫耀,說道:「國師大人,前一次神風跟大秦齊齊吃了梅南的虧,以兩位的性子,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梅南的,只不過御公主殿下向來慈悲為懷,上一次那一場戰,已經叫她心神疲累,殿下是什麼心思,我主自然也是什麼心思,我主不忍心再看天下風煙驟起……」他掃了金紫耀一眼,說道,「何況,國師大人跟神威帝君兩位,也都是明理之人,應該不會再想看到御公主殿下傷心失望吧,再加上,殿下她現如今的身子狀況並不算好,若是再多刺激的話……」

    曲臥雲話沒有說完,只聽得「啪」的一聲,金紫耀一掌拍出,將面前一張椅子打得稀爛。

    曲臥雲面上無波,淡淡地說:「報仇之心固然讓人備受煎熬,但是,仁愛之心或許可以壓制那仍人不安的痛苦折磨,不知國師大人心頭是什麼想法?」

    金紫耀仰頭,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曲臥雲,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妥協,實話告訴你,本國師今日就打算先殺了你,再攻打梅南!」

    「是麼……」曲臥雲仍舊不驚,慢慢地說道,「這倒是國師大人的作風,若國師大人真的想這麼做,曲臥雲一介殘軀,的確無能為力,只不過,在下仍舊想勸國師大人,三思而後行。」

    「另外,」他說道,「原先說大秦要對梅南用兵,這是真的,秦天新帝若是暴躁起來,不顧一切對付梅南,或許真的會完好無損地將殿下搶回,又或者……以國師大人的聰明才智,可以想像到有什麼後果。」

    「你當我不會搶在步青主之前攻下梅南麼?」

    「當然可以。只要狠下心來,沒什麼不能做的。」

    「你是在威脅我?」

    「我主對待殿下如何,國師大人早應該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傷害殿下。」

    「絕對不會傷害她?那城頭一箭,射得好啊。」

    「多謝國師大人謬讚,我主射得不錯,若是換了別人,恐怕御公主殿下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他忍了心頭怒火,說道:「你今日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直說吧。」

    「國師大人自有主張,絕對不會任人擺佈,這點曲臥雲明白的很,曲臥雲把所有情勢都直言相告,原因乃是,知道國師大人會作出正確判斷。」

    金紫耀沉默良久,才又問道:「你覺得,步青主真的會對梅南用兵?」

    曲臥雲淡淡而笑,說道:「咳,國師大人以為呢?」

    「想聽你的想法。」

    曲臥雲靜了靜,才說道:「說實話,曲臥雲還料不到。」

    金紫耀冷笑:「這才是你來找我的真正原因吧。」

    曲臥雲點頭:「國師大人果然聰明。」

    金紫耀說道:「你告訴我殿下懷有身孕,你告訴我步青主也知道這消息,你冒險做這種賭,就是賭他會不會對梅南出兵,若是他投鼠忌器不出兵,那便是會肯定站在梅南一邊了,所以就算我動,哼……你也有大秦kao山。但如果他出兵,你賭的,卻是我的想法,你賭我是救還是不救,對不對?曲臥雲,你的心思真是深得叫人害怕。」金色的眸子看向那明明很虛弱的身體,恐怕他正是因為攻於心計,所以才累的身體病弱如此的吧。

    曲臥雲說道:「國師大人,權術,豈非就是如此?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曲臥雲告知秦天那消息,若是對方擔憂御公主殿下,便真正如國師大人所說,會投鼠忌器,按兵不動,就算是國師大人您想對梅南用兵,秦天也會相助梅南,實在是梅南kao山。但若是神威帝君若是對梅南用兵,證明他已經不會將御公主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那麼,曲臥雲就想看一看,國師大人的心底到底在想什麼,是會坐視秦天吞併梅南,亦或者會搶先一步,更狠於秦天奪下梅南,亦或者,會以殿下安危為先,護著梅南。曲臥雲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靜靜等待國師大人自行判斷。」

    金紫耀望著曲臥雲,人已經完全地冷靜下來,面對這天下第一的謀士,越是急躁便越是處於下風,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是:縱然曲臥雲將所有的實情都告知了他,將所有的路都擺在了他的跟前,而他要走的,卻只有一條,那最正確的一條。

    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霸主會走的正常之路,卻是一個愛人會選擇的正確之路。

    曲臥雲賭的,是小樓在他心頭的重量。

    曲臥雲賭的,是小樓在御風步青主心頭的重量。

    他放了兩個天平在他跟步青主之間,天平的一頭,是權霸天下,另一頭,卻是小樓。

    他擺出了所有的真實籌碼,無非是想看看,放在兩人面前的天平,哪一個的會先傾斜,會向什麼方向傾斜。

    究竟是玉石俱焚亦或者是三方牽制,就在金紫耀跟御風步青主兩人的心意而已。

    曲臥雲似乎拉了一條線,拴著神風,大秦,以及梅南三方,只要這三方面有任何一方鬆動,他們頭頂所苦苦撐著的那片天,就會全盤崩潰。

    而最先死的那個人,必定是她。

    他,究竟會怎麼選擇呢?

    金紫耀望著曲臥雲,忽然問道:「臥雲先生,聽說梅南盧飛驚,是一代名將啊……」

    曲臥雲嘴角一勾,說道:「盧將軍的確是不世名將。」

    金紫耀說道:「梅南蘇夜何其有幸,文有曲臥雲,武有盧飛驚,其實,就算是大秦跟神風一併兵發梅南,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勝的吧?」

    曲臥雲輕輕咳嗽了兩聲,才說道:「國師大人高看梅南了……若是梅南固若金湯,曲臥雲就不必四處奔走了……嗯,國師大人不信?」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金紫耀淡然而笑,「曲臥雲的話,總會叫人忍不住想多,不過,要想從盧飛驚跟臥雲先生手下討得好,也並非是容易的事情。」

    曲臥雲靜靜地雙眸看向金紫耀,問道:「所以……國師大人你有決定了麼?」

    金紫耀點點頭,銳利的雙眸看向曲臥雲,似乎燃著一把劇烈的火,會將這人焚燒成灰在當場,他緩緩地,好整以暇說道:「本國師是有所決定了,本國師想,先殺了曲臥雲,去掉梅南蘇夜最大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讓梅南蘇夜失去了智囊,再發兵梅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梅南。臥雲先生,你覺得本國師這決定,這樣如何?」

    台階下,曲臥雲輕輕地咳嗽了兩聲,身體也微微顫抖,那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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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秦天的皇宮之內,步青主正望著面前那一卷秘書發呆。

    旁邊諸葛小算看著這已經出神了半天的男人,沉吟片刻,說道:「你覺得……曲臥雲命人傳來的那個消息,是真的?」

    步青主眼睛眨了眨,說道:「我……不知道。」

    諸葛小算說道:「那你覺得,曲臥雲故意命人來告知這個消息,是什麼意思?」

    步青主說道:「他……大概是想看看我的態度。」

    諸葛小算撓撓頭,說道:「怎麼辦,你的態度?在他來之前,你不是已經決定了發兵日期了麼?萬事俱備,只欠一聲令,以你昔日作風,要打下梅南,恐怕也並非難事,縱然有盧飛驚跟曲臥雲在。」

    「可……我不知道。」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的迷惘,震驚,顏色尚未退散,他發愣了半天,眼波裡時而纏綿柔情萬種,時而凌厲迫不及待,如溫順的白兔,又如怒髮衝冠的獅子,想來想去,卻只得了這一個答案,他還沒有想好。

    曲臥雲要的,怕就是這個……

    諸葛小算在心底長歎一聲,早知道那個人是個禍害,明明是虛弱不堪的身體,卻偏偏有這麼巨大的力量,會輕而易舉地在最適當的時機出手,以輕微的力量,卻準確地左右這一代霸主,真是讓人又恨又是敬佩。

    「曲臥雲是想告誡陛下你,投鼠忌器,不要輕舉妄動。可是,梅南蘇夜對殿下如何,你是知道的,他不會傷害她。」諸葛小算說。

    步青主忽然說:「那麼城頭上那一箭呢?」男人要狠下心來,不知會作出什麼事情。他自己知道。他心底後怕,甚至隱隱有些後悔:當初在舒郡,不該對梅南蘇夜那麼耀武揚威地姿態……不然的話,怕也不會刺激的他對小樓下那種狠手吧。

    諸葛小算怔了怔,說道:「他已經盡量在小心了,再說,他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換了其他人,恐怕也不會射得那麼精準,雖然受傷重,但是距離那麼遠卻不傷要害,已經算是……」

    「手下留情?」步青主忽然憤怒,雷霆大作,吼道,「那個狼心狗肺之人,這也算是手下留情?萬一他真的射偏了呢?就算他有一百分把握不去射偏,他也不該對她出手!當初為了他,她多麼委曲求全來求我收留下他!」

    諸葛小算挑了挑眉,苦笑,說道:「縱然如此……戰爭麼,沒有辦法的事……又或者,這不是梅南蘇夜的主意,要出這種狠招,他還想不到,十有**,是曲臥雲迫他啦。」

    「你替梅南蘇夜說話?」步青主皺著眉,喃喃咬牙切齒,又說道:「曲臥雲,曲臥雲,若是再見到他,定要捏死他了事。」

    「哈……嗯……」諸葛小算想想曲小強被捏死的苦苦掙扎樣子,差點笑出聲來,雖然知道現在不是能笑的時候。

    步青主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小算,你說他說的那個消息是真的吧?」他如夢如幻地,說,「我先前明明有讓御醫把脈的……沒有……御醫說沒有啊……怎會……」

    諸葛小算心頭一動,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啊,說來也有些古怪,何況,梅南蘇夜對她向來是居心不軌的……這日夜廝纏,難道說這麼快的就……」

    步青主頓時覺得週身陰風撲面,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像是摸到了蛇蟲一樣驚得叫道:「不,你說什麼!」

    諸葛小算無辜地聳了聳肩頭,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離開這危險之人身邊,說道:「我只是順著你的口吻說而已,怎麼,惹你不痛快了?不過這是事實,你該知道,瓜田李下,何況,那人的姿容絕色,再何況,梅南蘇夜向來就……」

    「不要這麼說!住口!」步青主拍著桌子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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