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帝后之爭卷 303 一箭天下 文 / 飛觴
他一步登高，睥睨天下。
他一身白衣，迎風單薄。
他張弓搭箭，對準萬人叢中那人。
他淡淡微笑，雙眸凝緊，輕聲說道：「與其讓別人動手，不若我親自來吧。」
眼中那小小的人影兀自在不停地掙扎，在向著那迅速衝來援救的人kao近，他看著這幕，無波的眼中光芒閃爍，隨風而語：「當年我救你一命，而現在我親自取來，從此之後兩不相欠，你也不必再當我如父如兄，如救命恩人了，哈，哈哈。」
身子因為笑而微微地抖了抖，心卻越發硬了三分了。
清雅的臉色，變得銳利冷冽，如清雪之中的寒冰之色，寒風烈烈吹動他的衣袖，袍擺，他嘴角一勾，蒼勁的手指鬆開。
目光所及，那人彷彿蝴蝶一樣翩然跌了出去。
她仰頭向天之時，雙眸呆呆的，藍天白雲，旌旗獵獵，她那清澈動人的雙眼之中，可曾看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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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只覺得胸前一涼，是有.點疼，然而很快就過了，十分奇異的感覺，身子都輕了起來。
有風，襲來，絲絲的涼涼的痛。
低頭目光所致之時，只看到很快.的，一支箭從自己的胸前「嗖」地射過，如同錯覺一樣，如此不真實，是……幻覺麼？真是可怕的幻覺啊。
只是覺得疼，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身後有人衝上來，將她抱在懷.中，有人在耳邊叫：「殿下，小樓！」
她本來以為會是步青主，結果卻不是，心頭一動，啊，.心還以動還可以痛，難道，沒有被射穿麼？果然那一箭不過是錯覺吧，小樓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的輪廓，不知為何，竟看不清楚，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望見那一雙清晰無比的金色眸子。
「紫耀哥哥……」她忽然高興起來，張開手，想要抓住身邊.這個人。
而他雙眼如陽光的光芒，只看著她面上，她看到.他的剎那，幾乎快樂的忘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此刻忽然想起來了，她張口，說道：「紫耀哥哥，我……」
胸口的疼，忽然開始劇烈了。
毫無預兆地，嘴角開始湧出一股血液。
小樓呆了呆，金.紫耀將她抱得死緊，與此同時身後有人叫道：「金紫耀，將她還給我！」
小樓朦朦朧朧地想：是步青主啊……
然後又覺得不妥：為什麼事情會是這樣……自己已經盡快趕來了，不料仍舊是差了一步，莫非這是命嗎？眼中不由地滲出淚來。
金紫耀回頭，喝道：「滾開！」
單掌揮出，步青主縱身而來，一掌向前，兩個男人第一次，手掌相交。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金紫耀同步青主的初次交手，一股巨大的氣勁從他們相交的雙手間迸發開去，周圍kao的近的秦軍，紛紛被震飛出去，一瞬間，兩人周圍數米之地，空無一人。
「金紫耀！」步青主收掌，叫著金紫耀的名字，眼睛卻只看著他懷中那人，望著她蒼白的臉，嘴角醒目的血色，縱然見慣沙場之事，生離死別，各種慘狀，自言「鐵石心腸」，但是只看著她如此，卻忍不住心驚膽戰，虎目之中差些蘊出淚來，嘶聲叫道：「小樓……」
小樓聽到他的叫聲，緩緩轉過頭來，金紫耀說道：「步青主，你想再戰嗎？」心頭已經將這男人狠狠恨上，方纔，若非是他先出手，若非是他中途攔截，若非是他耽擱，他早就將人救下，何至於如此！
若她有事，他便勢必要這大秦所有人來陪葬！
步青主聽出金紫耀話語之中的冷冽以及痛恨之意，方纔的情形他又怎能沒有看到，此刻心頭又急又痛，鬥志卻消除了大半，只想要看到小樓無事，偏偏金紫耀並非是想放人的姿態。
是，他是有錯，方纔他起身之時，心底就已經覺得大事不好在後悔，可是，他不是神，他怎會知道小樓會出現此地……然而……雖然如此想，心中仍舊是不安的，若非是自己，若非是自己妄動……又怎會害得她受傷？
到底是有錯的啊，可是，面前這男人卻沒有資格來責罵自己！
步青主目光銳利望著對方，說道：「金紫耀，若非是你興師動眾進犯大秦，何至於此？！如今你卻來怪我？」
金紫耀冷笑說道：「步青主，當年是誰發兵到神風城下，逼得她要遠嫁大秦？」
步青主傲然說道：「我同她自小有婚約在身，說到底，你不過是在嫉妒罷了！」
金紫耀冷冷說道：「不錯，我是在嫉妒，嫉妒你的不顧一切肆意妄為橫刀奪愛，所以今日，也不過是你給的好榜樣罷了！」
步青主雙手一握，說道：「無論你怎麼說，她已經是我的人，你何必如此！又想要如何？」
金紫耀說道：「你說我會如何？你不是應該知道的麼？人在我手中，你覺得我還會交給你麼？」
步青主心頭冰涼，知道再無可談下去的意義，望了小樓一眼，低聲說道：「金紫耀，如此，就不要怪我無情。」
金紫耀冷笑連連，說道：「誰讓你留情？廢話真多！」
斜刺裡，有一匹馬衝出來，馬上將軍叫道：「國師！」
金紫耀回頭，望見來人是柔玄安嘉寧，說道：「幫我照顧她。」將小樓平平送出去，安嘉寧急忙張開雙臂，將小樓抱在懷中。
旁邊步青主喝道：「給我把人留下！」金紫耀冷笑：「你想要人？除非我死！」
兩個男人談判崩裂，彼此又重新對上，同樣都是絕世之才，當時鮮少對手，此一戰，必將天崩地裂，方才倉促之間才一交手，就震得周圍的秦軍都倒飛出去，自然是危險無比，更何況現在這兩個人動了真怒，都要認真相待了，不然的話，金紫耀也不會將小樓交出。
安嘉寧知道此刻不能在這兩人身邊，不然的話，他們激戰之時，有可能殃及池魚，就算是她也無法倖免，因此她接下小樓之後，立刻向後速退。
她退後幾步，忽然發現自己無法再動，身邊週遭，竟是步青主坐下之人圍了上來，說道：「放下皇后！」
安嘉寧咬了咬牙，一手抱著小樓，一邊揮槍再戰，她身邊跟隨來護衛兩人，也同時對上十方上將之人，一剎那，又是一場日月無光的激烈混戰。
小樓在安嘉寧懷中，疼得全身蜷縮，方才金紫耀已經點了她幾處穴道，讓血流的緩慢。
先前被箭射到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那箭頭來的太快太凶，快的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透身而過，是以不像是其他箭一樣插在身上。也沒怎麼大痛，然而此刻，才緩和清醒過來，肉身被撕開的痛苦，讓她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若非是咬牙撐著，早就昏迷過去。
她迷糊中知道金紫耀將自己交給別人，她掙扎著，想要回頭去看金紫耀跟步青主，她還有話沒有對他們說，為什麼他們都不肯聽呢……
心底想起了步青主在宮內對自己說的話：
你跟我們不同，你太慈悲，不知什麼叫鐵石心腸……
我們兩個，勢必是要有一個人死去的……不是我……就是他……
我答應你，若我佔了上風，我不會害他性命……
小樓掙扎著，試圖去看去攔住他們，然而渾身卻一點力氣都無，耳邊只聽到有人說道：「小心不要誤傷了皇后！」眼前，刀槍劍戟閃出冷冽的光芒，刺得她的眼睛都疼。
小樓低低地叫一聲：「不要打，不要……」卻沒有人能聽到，就算是聽到，此刻性命攸關，又怎會輕易聽她的？
安嘉寧護著小樓，同歸元鬥在一起，本來抱著小樓甚是礙事，而且安嘉寧是馬上將軍，若說武功，倒是不如澤地歸元，然而幸喜歸雲怕誤傷到她懷中的小樓，每每在快要得手的緊急關頭避開小樓，才令得安嘉寧能同他纏鬥至今。
兩人鬥了快要有半刻鐘，不由地都有些拖力，安嘉寧心頭暗暗叫苦，看周圍，每個人都殺的紅了眼，懷中之人從方才就不停地低聲叫著：「停手，停手！」
然而現在，要停手則談何容易？
肩頭一痛，安嘉寧心頭一震，差點吐出血來，她抬頭，卻看見對面是澤地歸元，也正略帶驚愕地望著她。
竟是有人無聲無息地接近了自己，而後從背後偷襲？她竟全然沒有發現！
一股奇特的感覺籠罩全身，安嘉寧心頭一寒。
她猝不及防受傷，雙臂微微一鬆，身後之人迅速一閃而來，竟是極快的身法，趁著安嘉寧喘息未定，雙臂齊出，竟飛快地將她懷中的小樓搶了過去。
安嘉寧大驚，不料來人竟是如此出眾身手，她見那人乃是一身大秦士兵的裝扮，十分普通，閃身揮槍再上，旁邊的歸元一愣之下，見是「自己人」搶走了小樓，急忙將安嘉寧攔住。
就在歸元攔住了安郡主的頃刻之間，那大秦士兵打扮之人，已經抱著小樓，飄然離開，一路所見的秦軍跟神風軍相鬥，他誰也不幫，只有神風軍攔上他之時，才以極快的手法解決，他竟然不肯戀戰！只是意在搶人而已！而且動作乾淨利落，出手之時，總是能最快的解決敵人，而且，且走且退，漸漸地已經沒入了大秦陣營之中。
安嘉寧一邊同歸元相鬥，一邊回頭去看，心底又是慚愧又是憤怒又是著急：國師吩咐自己的任務，辦砸了！
又想：這人到底是誰，沒有可能他只是一員普通士兵而已！
方才見歸元的神色，彷彿也帶著驚愕，莫非他也不認識？
然而望著那人靈活退去的身影，忽然之間，她的心底掠起一股奇異的感覺，手上動作不由地一慢。
歸元見了破綻，欺身向前，一掌劈中了安嘉寧右邊肩頭，她手上一震，虎口流血，手中長槍差點落地。然而縱然如此，她仍舊轉過頭去，驚慌尋找那人消失的方向。
歸元一擊得手，冷笑說道：「你不用再看了，你們想搶走皇后，真是妄想！」
安嘉寧一聲咳嗽，心頭的那股疑團滾滾，她張口，忽然問道：「方纔那人，是你們的人？」
歸元一怔，慢了動作，說道：「怎麼？你想說什麼？」那人身上所穿的鎧甲的確是大秦士兵所有，但是歸元雖然是大秦之人，可哪裡會認得每個士兵？可是那人武功超絕，分明可以跟十方上將任何一位好手相提並論，卻為何只穿著大秦普通士兵的鎧甲？歸元心頭雖然有此疑問，但是正在激戰之中，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現在聽安嘉寧一問，忍不住心底也覺得有一點點的……不妥。
安嘉寧說道：「他的武功分明不差，為什麼只穿普通士兵服色？」方纔那人kao近過來之時，安嘉寧覺到一股十分相似的氣質，他們慣常經歷殺場，以廝殺出身博取功名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常人難以相比的煞氣，方纔那人kao近之時，安嘉寧便隱約察覺一股如此凌厲的將氣，她起初還以為是步青主殺到！生怕國師大人有什麼不測，因此心頭一晃，才被那人搶了先機，現在想想，不是步青主，那卻是誰？雖然是穿著普通士兵的衣裳，卻散發出普通士兵難以相提並論的殺氣，按個人……除非是縱橫殺場的將軍……
可是……無論是大秦還是神風，又有哪個將軍是穿著秦軍小兵衣裳，來搶走御公主殿下呢？
歸元聽了安嘉寧發問，心頭一動，兩個人目光相對，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慌之色，兩人停了手，轉身去看，前方不遠處，士兵避讓的戰團內，金紫耀同步青主，正鬥得你死我活，難解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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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主同金紫耀，都是武功練到化境之人，平常對敵，都是不必帶兵器的，兩個人對上，正好是半斤八兩，戰的盡興而激烈。
從當初相見開始，便已經心存芥蒂，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似乎是前生的世仇，卻因為中間有小樓在，她不忍心發生戰事，也不想他們兩個征戰，從中如個和事老一樣，令兩人一個忍著一個恨著，無法對上。
如此折磨了良久，今日裡終於不用再忍，不用再暗地裡痛恨。
好像是兩隻被關押在籠子裡，悶了良久的猛獸，如今終於對上，必定要不死不休，殺個酣暢淋漓。
步青主一掌揮出，排山倒海之力，湧向金紫耀，金紫耀不疾不徐，單掌向前，有龍吟虎嘯之聲，金色的光芒，迎上了步青主雄渾的掌力，兩人剛猛的掌風交擊，烏雲之下戰場之上，發出一陣劇烈而耀眼的光芒，似煙花綻放。
步青主見金紫耀受傷在前仍舊如此強悍，神風的國師，名不虛傳。他眼中寒冰之色更濃，喝道：「接的好，再來！」敵人越是厲害，他便越發強悍。
金紫耀卻已經不再等候，冷然說道：「這一次，你接我！」說罷之後，不等步青主發掌，身形騰空而起，翩然如凌空仙人，用得手段卻是十分狠辣，向著步青主凌厲而去。
步青主鄭重相對，不敢大意，等到金紫耀到前之時，才撤步拆招，兩個人動作都是奇快，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換了十幾招，幾乎快的讓人目不暇，看不清兩人出招拆招是何動作。
金紫耀探手攻向步青主胸前，步青主雙臂一擋將他格開，順勢壓向前去，想要傷他，金紫耀身形一閃，衣袂飄揚之中，長腿向前踢出，向著步青主腰間，步青主躬身後退，避開這凶險一招，金紫耀未曾得手，心頭暗怒，見步青主雙腳落地，腳下一踏，一股氣勁自地下暗湧而去，步青主一驚，來不及喘息，提起騰空再度起身，金紫耀冷冷一笑，這正是他所要的。好整以暇也便騰身而去，空中連連發招。步青主被他步步緊逼幾乎無法反應，金紫耀趁此機會，雙掌齊出，步青主人在空中，又是連番動作，未免有些後繼無力，金紫耀掌風凌厲，欺身而來，步青主閃避不及，胸口一窒，一口血直衝而上，卻又生生壓下，雖然金紫耀手上無兵刃，但是他的掌氣著實厲害，步青主只覺得身體好像是被兵刃割開一樣，不由地伸手摀住胸前，已經受了內傷。
踉蹌落地，步青主冷笑看對方那人，說道：「我先前打你一掌，你如今倒是扯平了……果然不錯，再來！」
金紫耀淡然而笑：「豈止不錯而已，下一掌便要你的命！」
步青主傲氣橫生：「你想殺我，卻不是那麼容易！」
金紫耀金眸之中光芒大作：「那就試試看，到底是誰生誰死吧！」
兩人心底對對方都是痛恨之極，徹底將本身的殺性放了出來，當下竟不休息片刻，錯身又上，步青主見招拆招，見金紫耀狠辣異常，心底卻痛澀難當，想到：「小樓，我答應你不對他下殺手，可是他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我退路，這樣下去，吃虧的那個，怕會是我……只是不知道，你的心底……究竟是關愛我多些，還是……」
他想到這裡，對招之間，便揚頭有意無意地去尋找小樓所在的方向，金紫耀見他如此，知道他關心小樓情切，笑道：「步青主，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心看什麼。」
步青主目光一閃，何其銳利，瞬間已經望見安嘉寧跟澤地歸元鬥在一起，他深知歸元功力深厚，雖然歸元的對敵反應並不是很迅速，但是若論起穩紮穩打來，卻絕對要勝過安嘉寧，因為他後勁紮實，想到這裡，步青主不由地微微放心。
金紫耀同他貼身相鬥，怎會看不清他面上表情，見步青主忽然lou出松心之態，嘴角笑意微微lou出。他心頭疑慮，兩人手臂絞纏一起瞬間，金紫耀扭頭相看——
一看之下，頓時大怒。
步青主說道：「怎麼，現在輪到你無法靜心了？」竟是一派輕鬆調侃之意，手上一抓，反將步青主的手臂抓牢。
金紫耀的雙臂同步青主絞在一起，顧不上厭惡，驀地回頭，冷笑，說道：「你得意什麼？也好，先解決了你，再殺了那些無用的小嘍囉，也就罷了，你就笑吧，看看你還能笑多久。」說完之後，雙臂一震，想要掙拖步青主，不要同他如此糾纏。
步青主呵呵低笑，手掌如鐵，反抓住金紫耀手臂不放，嘴裡說道：「國師你急什麼，那我們就看看，是誰能笑到最後！」
兩個人身子幾乎kao上一起，目光相對，他金眸如烈陽，他雙眸如寒冰，金紫耀心頭憎惡，步青主望見他金眸光芒大漲，知道不好，然而此刻卻沒有退路，倉促之間，兩人心靈相通，彼此不約而同地運起十分內力。
硬碰硬，結果便只有一個！
「彭」地一聲，兩人身形各自彈開，地上也被這股近身對上的烈性之氣震得炸裂，土塊四散落地。
步青主身形一閃，勉強站住。金紫耀踉蹌後退一步，卻又站住，步青主面色發白，金紫耀面色發黃，兩人心頭都是血氣翻湧，心頭悶得幾乎要嘔一口血才好過。方纔那一對上幾乎耗盡兩人畢生力氣，這一極招用過之後，一瞬之間，兩個人都有些手腳發麻，身體僵硬，連耳朵都嗡嗡地似聽不到聲音。
他們無法再挺身相上，彼此相看，見對方也是呆若木雞之狀，知道對方的情形跟自己一樣，雖然知道這是殺掉對方的最好時機，卻偏偏一步也不能動。
正在此時，步青主目光一閃，眼中忽地透出一股奇異之色。
金紫耀見他分神，勉強地向前一步，想要搶先動手，忽然之間胸口一痛，知道內息紊亂，急忙又站住步子。
步青主目光閃爍，望著那邊，臉上透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金紫耀終於忍不住也轉頭去看。
步青主忽然問道：「你派了暗衛？」
金紫耀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也看到了步青主在看什麼——就在距離他兩人百米之遙的地方，有個大秦士兵打扮的人，懷中抱著小樓，正以極快的速度離開戰團。
身子一震，金紫耀來不及反應，衝口而出：「不，我沒有！」
步青主心頭掠過一絲寒意，忽然拖口說道：「不對！不好！」
什麼？金紫耀眼神一變，步青主轉頭同他雙眸一對，兩人在瞬間看明白彼此心頭想的什麼，不由地同時渾身一震。
而就在這時侯，步青主跟金紫耀身後，有人匆忙趕來，叫道：「國師大人！大事不好！」
另一人叫道：「陛下！陛下！」
安嘉寧跟歸元已經雙雙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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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主向前一步，勉強追出了百米之遙，再也站不住，方才同金紫耀對上那一極端招數，內力耗損過半，現在只能坐地好好地調息一番。
金紫耀向前欲追，身後安嘉寧卻衝上前來，一把將他拉住：「國師大人，不可！」
金紫耀怒聲說道：「放手！」輕輕一揮，卻沒有將安嘉寧揮退。
安嘉寧觸手察覺，只覺得金紫耀氣息微弱，嘴角沁血，平時她怎會拉的住此人？早被他一怒之下擊飛，現在，卻無非是因為他已經內力耗盡，所以才無法擺拖自己罷了。安嘉寧心頭大痛，知道他傷勢不輕，叫道：「國師大人，此刻不是戀戰之時，恐怕我們都中計了！」
金紫耀身子一抖，那邊步青主也被趕上的歸元攔住，似乎也在解釋勸說。
兩個男人抬起頭來，無力地望著那大秦士兵模樣之人帶著小樓遠遠離去，心頭驚疑非常。
正在此時，東西兩面，各有喊殺之聲傳出，擊鼓堂堂，催人欲發。
金紫耀同步青主揚眉看去，卻見，本來並無一人的空曠山野之上，慢慢地湧出許多的人馬，鋪天蓋地一般的，當前一騎，身後旗幟迎風招展，寫得乃是一個龍飛鳳舞的：「南」。
而那馬上之人，一身峨冠博帶，面色清雅，衣袂隨風飄揚，他神情淡然之極，如縱馬觀花一般，飄飄然如一個飽讀詩書出塵不俗的學士，卻偏偏帶著睥睨天下的冷清氣度。
正在激戰中的大秦跟神風兩軍，慢慢地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地看向此人，這一隊突然從天而降似的軍隊。
那馬上的人，催馬向前，身後的士兵將領，跟隨而上。
雖然隔得有點遠，但是金紫耀同步青主仍舊看的明明白白，那馬上之人的身邊，另有一位將領，身材魁梧，高大挺拔，此刻他將身上大秦的衣冠盡數褪下，扔在一邊，lou出底下一身青色戰袍來，他翻身上馬，英姿颯爽，劍眉倒豎，將星之氣，殺氣騰騰。
當望見那人面色的時候，步青主，金紫耀，安嘉寧全部一驚。
此人，他們都認識。
大名鼎鼎的，南安昔日名噪一時的文武將軍，盧飛驚！
原來是他！
方纔那個闖陣擄走小樓的人，是南安盧飛驚！
一剎那，真相呈現在眾人跟前，昔日南安屈居大秦委曲求全的梅南國主，此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梅南國主，梅南蘇夜，在大秦跟神風斗的你死我活元氣大傷的時候，帶兵出現了。
步青主望著梅南蘇夜清雅淡然的面色，心頭苦苦冷笑。
金紫耀看著那人並無過多表情的臉，恨得咬牙，拔腿要上，卻又被安嘉寧死死拉住。他身形一晃，不甘心，卻是動彈不得。
安嘉寧低聲說道：「國師大人，此刻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對方是有備而來，我們也中了圈套，不如積蓄力量，改日再戰。」
金紫耀明知她說的是對的，可是要他接受這個事實，卻無比艱難，他望著對方那高高在上的臉，中計了……居然，還是被他設計！可惡，自己小看了此人了，早知道的話，在神風之時就應該……
他緊緊地咬著牙關，控制胸口翻湧起伏的血氣，終究是壓不住，噗地一口噴出，向後倒下。
安嘉寧急忙上前死死抱住。
那邊步青主雙眼發昏，望著梅南蘇夜銳利的雙眼，想起在舒郡之時，自己曾對他耀武揚威，說過的話，挑釁的話，他只是沉默不語，很好欺負的樣子。如今，他卻傲然正在自己跟前……小樓，小樓……步青主心底不知是什麼滋味，忽然想到：那一支箭，不會是他射得吧？假如真是如此，他是不是在心底恨著小樓，所以才痛下殺手？
他渾身一陣顫抖，大叫一聲：「梅南蘇夜！把人還我！」拔腿想要上前，拚死也要將人搶回來，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