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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南北之爭卷 156 無關風月 文 / 飛觴

    小樓回過頭來,卻驚見面前撐傘站著的,正是攏翠袖中的歐陽三娘,一手撐傘,一手微微斂在腰間,依然是昔日打扮,沒變分毫。

    「三娘……是、是你?」小樓看著歐陽三娘冷峭依舊的臉,愕然說。

    「怎麼,看了是我,覺得失望嗎?」歐陽三娘面不改色,淡淡地問。

    「怎會……」小樓微微皺了皺眉。先前她的確以為來的是蘇懷南,怎會想到居然是歐陽三娘……哈,還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

    歐陽三娘撐著傘,一雙銳利的眼睛慢慢打量過小樓身上,卻不再糾結於此,只說:「恭喜你了,終於恢復了原來的身份。」

    小樓聞言,抬頭看她一眼,旋即苦苦一笑:「三娘,何喜之有,我也不過是身不由己而已。」

    「怎麼,你不開心?」歐陽三娘微微問道,一邊邁步,向前走去。

    小樓跟上她的步伐,心中猶豫,不知歐陽三娘知道多少,只好說:「人在局中,沒有辦法。」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於是問,「對了,三娘你出來,是特意尋我有事,還是……」

    歐陽三娘看她一眼:「我聽人說似乎見到了你……只是想看看我猜的對不對。沒想到真的是你回來了。」

    小樓略沒想到會有人見到自己,倒是一怔,過一會才低頭淺淺微笑:「我都不知該不該回來,本以為看看會覺得心安。可是現在……反而更是放不下。」

    「人都是這樣的。」歐陽三娘仰頭,望著前方黑暗地路,小樓轉頭看她,問:「三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三娘回答說道:「你沒聽說過得隴望蜀,人之常情?或者,不是這樣的,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像……有一樣很美味的食物在你跟前,你發誓只嘗一小口而已。卻始終忍不住,嘗了一小口之後,卻更想繼續一口吞掉。」

    小樓聽她這麼說,不由地啞然失笑,問道:「三娘是在諷刺我不知足麼?」

    「卻不是,」歐陽三娘搖了搖頭,淡淡回答。「我只是覺得,太過多情的人,緣盡之後,若做不到斷然薄情,最終為難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為難的只是自己?」小樓一呆,聽這話聽地悚然驚心。而歐陽三娘瞥她一眼,薄薄的嘴唇邊竟浮現一絲笑意,語氣略微柔和。說,「不過你能回來,就算是立刻要走,我卻覺得安慰。」

    「為什麼……」小樓不解,抬頭問道。

    歐陽三娘說:「反正都是要離開地,你若是全然將這裡忘了。將這裡的人忘了,對你自然是好事一件,可……」她忽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淒涼,「我只是不知道,若你真的不回來,這一切將怎麼了局,『他』會不會下定決心。」

    小樓不解,轉頭看向歐陽三娘:「三娘,你這話。我……不是很明白。」

    「果然如他所說。你真是個傻孩子。」歐陽三娘又是一笑,她的面相本來是偏冷酷苛刻那種。這麼一笑,卻溫暖無比,儼然如變了另一個人一樣,小樓看的呆了,歐陽三娘上前一步,原來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過後院,到了後院門口,歐陽三娘上前將後院的門打開,小樓遲疑一會,才走上台階,兩人並肩出了院門,站在空洞寂靜的後門巷子內,巷子內空無一人,歐陽三娘不再邁步,小樓也只好站住了。

    「無論如何,你能回來這一趟,我地心底十分安慰。」歐陽三娘轉過身來,同小樓面對面,說,「你也該知道,『他』對你是什麼感覺,儘管這種感情,在我們外人眼裡看來……是注定毫無結果的,但是感情這種事,若是做不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能kao近還如飛蛾撲火一樣衝上去,那也不能稱之為感情了,說也奇怪,為什麼他偏偏會對你如此的死心塌地。我對『他』的這種執著,是又愛又恨,我以前曾埋怨過,不滿過,因為——『他』的心,總是太軟,這種軟弱的*子,總是容易放棄,容易知難而退的,可是……一直到今日,是你讓他忽然不想再退了。」

    小樓皺著眉靜靜地聽著,知道歐陽三娘說的是蘇懷南,似懂非懂地聽著,不敢插話。

    歐陽三娘地清醒眸子忽地有些朦朧,望著小樓,說道:「有時候我曾經……想過,你的存在對他來說必定是一大禍患的,所以常常恨你。果然如我所想所擔心的,一切成真了,他被國師府捉去,受那樣的傷,居然對你隻字不提,可知我心底對你是多麼痛恨,恨不得……」語氣森森,如帶一絲殺機,聽的小樓覺得身子陣陣發冷,歐陽三娘察覺,忍不住歉意對她一笑,才說:「你地身份,在某些人的眼中,或者是尊崇無比的,可是你知道麼?他的身份,在我,在我們那些人的眼中,卻也同樣的尊崇高貴,同你不相上下。」

    小樓聽到這裡,驀地覺得毛骨悚然,歐陽三娘這麼說……竟是也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了,可這不是最叫她震驚的,小樓所驚的是:蘇懷南的身份……竟然如此?她是神風地御公主,身份自是尊崇無比地,那麼他呢?能跟她相提並論的,難道他是……

    歐陽三娘嘴角笑意淺淺,自顧自說:「現如今我也逐漸地放了這顆心,將來究竟如何,自有天命,而天命是由人創造地,如今的他,已經不想再退,也不想再苟安於現狀,所以或者可以一拼,我們多年的等候謀劃,不就是為了等他下定決心嗎。可是現在,小樓……我卻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擔憂了。以前他想退縮的時候,我知道他心底有個夢,是個平淡地夢,想要跟著自己心愛的人攜手一生的平淡美夢……可是如今,這夢已經注定了破碎,所以這種破碎讓他終於醒悟了過來,終於決定不要再妥協。而要去抗爭……可是如此一來,將來的路。必定艱難而充滿了腥風血雨,以他平和的*子,我怕,我是很怕……」

    歐陽三娘說著說著,慢慢地抬起頭來,面上有些畏懼地看著這飄著雨絲的沉沉暗夜,似乎想從這暗夜之中找出一些關於未來的啟示。可是卻又多麼徒勞無功。

    她地聲音在這麼寂靜的巷子內,聽來是如此地真切,真切到有些殘忍,小樓似乎明白了歐陽三娘要講的是什麼,心中砰砰地跳著,腦中飛來閃去的,都是蘇懷南的影子,亂亂想著:「他要『爭』?那是爭什麼?他要走的路。又是什麼?腥風血雨?艱險無比?現在想想,方纔他說要離開神風時候的樣子,跟現在歐陽三娘說的這些,似乎也並不僅僅只是離開神風這麼簡單,而且他地身份,究竟是什麼?」腦中亂成了一團。蘇懷南的臉,那一雙如星子一般的眸子,他溫柔的動作,舉止,他說要離開時候的凜然表情,帶點絕望意味,他注視著自己時候……還有,對了,以前在聽雨南樓,她曾經聽過歐陽三娘稱呼蘇懷南為……是。是「殿下」!

    「然而不論如何。我知道,他已經選定了的路。是不會再退縮了,而在達到目標之前,他也絕對不會放棄,因為……」歐陽三娘逐漸鎮定下來,卻沒有說下去,面上的神色逐漸恢復原來,雙眸平視看向小樓,看了好生一會兒,才又說,「我不送了,小樓,保重。」

    小樓如夢初醒,仰頭看她,忽然問:「『他』……到底是什麼人?」

    歐陽三娘直直地看著她,想了想,一笑,回答說:「你該知道的,你應該知道地,你為何要問別人呢?他之所以不告訴你,不也是因為你已經將他忘記了嗎?只是一面而已,你所做過的事情你都已經忘得乾淨,偏偏只他還念念不忘,可憐……果然,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哈,哈哈。」她伸出手來,將傘遞給小樓,轉身向著攏翠袖的後門處走去,人走了進去,將門「光當」一聲,關上了。

    小樓握著傘,怔怔站在雨絲之中:「我應該知道?那我先前定是見過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她茫茫然轉過身,邊走邊想,回憶從自己流落街頭之前開始倒數,一幕一幕,一點一點,過濾著,飛旋著,湧現出來……

    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不知從哪個塵封的記憶裡飛旋了出來,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小樓猛地剎住腳步。

    耳畔傳來攏翠袖中的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地聲響。

    男人的高叫,女人的嬌吟,杯子碰撞的聲,不知是誰,雄渾的聲音喊道:「把這一杯給爺喝光了!」

    記憶裡有個聲音也隨之衝出來:「來,乖乖把這杯給本王喝了……」

    小樓的眼睛逐漸地瞪大,似乎要看破眼前的濃濃夜色,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你不是要說你不會飲酒吧,梅南質子……殿下?」

    好似臉上被人打了一個巴掌,小樓頓時覺得耳朵嗡嗡地開始作響,所有聲音潮水一樣湧上前來,男人肆意無忌憚的哈哈大笑,女人的竊竊而笑,轟然響起卻很快又潮水一樣退卻了去,在眾多燈紅酒綠的場景之中,有個人自眾人身影之中拖穎而出,他孤零零站在原地,一身月白色不染纖塵,嘴角上帶著一絲憤怒,雙眸中卻隱隱帶著水澤地氣息。

    如此,飄然若仙子,遺世而獨立……

    是他!

    小樓身子一晃,伸手,手掌心抵在了旁邊地牆壁上,冰涼的感覺順著掌心入了心底。引得她一陣難以壓抑地戰慄。

    是了……她記起來了……記憶的長流之中:

    「真是不識抬舉!」一聲怒喝。

    「啪!」巴掌的聲音,接著,是幾聲驚呼,有人遠遠避開。

    「不過是個亡國的質子而已,寄人籬下,你清高什麼!」男人依舊在怒吼。

    「王叔!你做的太過分了吧!」昔日的她,邁步自外走進來,一眼看到的,是被打得跌倒了地上的那個人……那是「梅南質子」,月白色的袍子蹭在地上,卻仍舊一塵不染似的,他回過頭來,看向門口站著的小樓……嘴角竟帶一抹叫人觸目驚心的鮮血,而那一雙眼睛……

    小樓驀地覺得心疼起來。

    她怎會忘記……那一雙眼睛?雖然,以前是楚然無力的,而現在是篤定溫和的,可是,她怎會忘記,有那麼一雙眼睛,曾出現她的生命之中?

    而,這也實在難怪小樓,當時她滿心滿腦滿世界的都是金紫耀,怎會將其他男人放在眼裡,怎會格外留心,現在想想,當時留給她的唯一印象,是那男子柔弱的模樣,雙眸似是受驚的麋鹿,溫柔還埋藏著一絲絲倔強。

    那一身月白,實在不忍心有人將他弄髒啊。

    當時身為御公主的自己的憤怒,竟在看他一眼的時候無法壓抑,所以當時才會義無反顧地出手相救,而後怒氣沖沖的將當時勢大的寧王爺奏了一本,終於將他發配邊疆去,心底才覺得痛快一點,閒暇的時候會想到:「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敢去弄髒那個人了吧。」於是會覺得會心微笑,可……怎會想到,他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對自己念念不忘?

    如許情深,如許情深。而她竟一直不知。

    手上一顫,傘飄然落下,向著地面墜落過去,小樓兀自沒有察覺,心底只想:「為何我竟然會忘記他?為何我竟然不記得是他?他,他在心底會怪我嗎?」一瞬間,有一種想要返回去告訴他她已經記起來了的衝動,可……

    那柄傘最終沒有落到地面上。

    有人微微彎腰,伸出手去,及時地將傘柄抄在手中,緩緩舉起,重新遮在了小樓的頭頂。

    小樓猛地轉過身來,又驚又喜看向來人面上,待看清那個人,卻忽地收斂了滿面喜色。

    「為什麼不好好地在宮內呆著。」金紫耀雙眸微垂,面上看不出喜憂,語聲也是淡淡地。

    小樓望見是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不知為何,竟覺得無端端地心虛,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別的話出來。

    「我……我……」她遲疑了一會,才扭開臉去,「我有些事……需要辦。你……你怎麼出來了?」

    「我特意出來尋你。」金紫耀回答,抬眼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殿下若是事情辦完了,可否立刻回宮?」剎那似生分了一萬里。

    小樓心底陣陣發涼,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好點點頭:「嗯……」

    金紫耀替她撐著傘,向前走一步,小樓隨著他向前走了一步,忽地心底一動,又停住,慢慢回頭望了一眼。

    巷子寂靜陰沉,攏翠袖的後門上吊著兩盞燈籠,在風中微微地搖晃,門口也寡淡而清淨的,除此之外,別無人影。

    果然是錯覺麼……

    「唉……」小樓微微歎了一聲,重轉過頭來。旁邊金紫耀彷彿沒有察覺她的遲疑,自顧自目視前方,不動聲色,同她差一步的距離,相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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