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番外 —李錦之蘭芷流來水亦香 文 / 慕容雪兒
半年後.
「李錦，出來，有人來看你。」監獄的警官走進狹小髒亂的工作房，對裡面正在做手工的李錦喊道。
李錦一愣，將手裡的手工珠花放下。在監獄裡也不是吃白飯的，也要每天工作學習，尤其他們是少管所，對於工作學習更加注重。不過工作比學習要重一些，每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量，完不成不准吃飯不准離開，連休息都沒有。
聽到獄警喊得那一刻，李錦還有些恍惚。因為實在是沒有人來看過他，進來已經半年了，在進來的當天他就知道母親去世。除了母親外，還有誰會來看他。
「警官，我能問是誰來看我嗎？」實在是好奇，剛剛十四歲的李錦在走出來後，小心翼翼地問獄警。
半年的時間，他比以前更高了。不過卻很瘦，也是，在這種地方還能胖到哪裡去。剛進來那會因為遭遇了這一連串的變故，最好的朋友離世，母親喪生，他幾乎連生存的**都沒了。整個人如同死屍一般躺在床上，因為他的這種表現，沒少挨了別人的拳頭。
那時候他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連獄警都拿他沒辦法。思想教育也教育過，體罰也體罰過，每次都弄得半死不活的。可是他就是不動不說話，一心求死，到後來連飯都不吃了。
這樣持續了半個多月，真的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還是同一牢房裡的一個年紀比他大兩歲的男孩子，實在是見不得他這樣自生自滅。說到底這些還都是一群孩子，即便是有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可是從內心而言，他們依舊是一群渴望被疼愛被認可的孩子，只是沒有人帶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
他對李錦說了一句話，說你就這樣死了，像煙灰一樣一瞬間就會煙消雲散，什麼都不會給這個世界留下什麼。雖然很解脫，雖然不會有痛苦，可是你不覺得還有遺憾嗎？
遺憾？那一刻李錦突然想到了陳美麗醉紅的臉龐，和母親卑微地笑容。還有那掉在路上的髮夾，他就是尋著髮夾才找到那座破廟的，還有被他藏在枕頭底下的沒有送出去的紅絲巾。
遺憾，是有吧！怎麼會沒有遺憾，陳美麗的死，母親的死就像烙印一樣烙在他的心裡，讓他疼痛的難以呼吸、疼痛的生不如死。
只想抓住那些仇人，讓那些人付出同樣慘痛的代價，才能讓他解脫，讓他心裡得到微微地救贖。
可是他還有機會嗎？轉動了一下眼珠茫然地看著同牢房裡的幾個人。同樣的青春年少，同樣的稚嫩懵懂。他猛地驚醒，這樣死去值得嗎？不，不知道，他死，至少也要讓兇手得到懲罰，他才能安心地死去。
所以自從那以後，他就開始振作了。那個少年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讓他有了生的念頭，看著他積極地參加監獄裡的勞動，認真地學習，就連獄警都奇怪了。
這樣一過就是半年，雖然他是無期。不過聽說有重大表現立功贖罪，還是有機會減刑的。他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哪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個機會，他也不允許自己頹廢地死去。
獄警聽了他的話瞥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說：「我哪裡知道，先出去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錦點點頭，沒有再問。在這裡半年的時間，他已經深刻明白了這裡的人是沒有人對他們有同情心的。問多了只會惹來厭煩，倒不如識趣一點。
跟著獄警出去，在見面室裡，他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嬌美的女人。
而看到那個女人的那一刻，他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動了一下。因為那個女人不止漂亮，而且還很眼熟。除卻年輕外，眉眼處像極了他的母親萬曉敏。
其實李錦長得也像萬曉敏，眉眼處儘是俊俏。所以兩個人一見面，不用互相介紹，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了……
不過李嵐還是開口做了自我介紹，她怕李錦不知道她的身份，說：「我是李嵐，應該來說，我是你同母同父的親姐姐。」
「我知道，」李錦淡淡地說，十四歲的少年眉眼處已經有了不該屬於他的憂愁。關於李家，關於這個姐姐的事，母親沒少跟他提起過。
李嵐略有些驚訝，隨後又有些淡淡憂傷。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淡淡地說：「知道也好，就不用我再詳細跟你介紹了。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你想不想回李家？」
李錦一怔，盯著李嵐問：「我可以嗎？」
李嵐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溫柔，輕笑說：「你是李家的孩子，當然可以。只是看你願不願意，這些年…父親和爺爺對你並不曾關心過，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他們。其實，父親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不是婚生子，想要被李家認可，有的時候連父親都無可奈何的。」
「我知道，我願意跟你回去。你也看到了，除了跟你回去，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姐姐。」李錦苦笑一聲，無奈地說。
一聲姐姐讓李嵐一怔，雖然她聽到過很多人叫她姐姐。可是從李錦嘴裡叫出來，還是不一樣的。畢竟，他們是同母所生。
隨即欣慰地點點頭，說：「你知道就好，是個明事理地孩子。我還真怕你會不願意呢，你能這麼想最好。「
「不過我是無期徒刑，可以讓我出去嗎？「李錦又想到這個關鍵地問題，不禁剛才升起的一點希望，瞬間又破滅了。
「這個你儘管放心，既然我能說帶你離開，就一定能想辦法把你弄出去的。你再等兩天，兩天的時間，我一定來接你。」李嵐微微勾唇，充滿了自信地說。不過說完又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囑咐道：「這兩天和以前一樣，不要表現得太驚喜。這種事情，還是盡量讓別人少知道的好。」
「我知道，」李錦暗暗攥緊拳頭，心裡一陣狂喜。看著李嵐一臉鎮定的樣子，他就知道也許這一次，他真的能夠出去。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局勢莫大的驚喜。可是為了不讓自己太過於表現出來，他只能暗暗地握緊拳頭，將指甲都嵌進肉裡，用疼痛來抑制住自己的狂喜。
畢竟少年，還沒有學會榮辱不驚處事不變。
不過他這個樣子已經很難得了，李嵐看著他的反應滿意地點點頭。
關於他的事情她在來之前就已經調查清楚了，原以為這孩子看到她會哭泣難受。沒想到竟然還能這麼沉穩，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想起那個女人…那個她本應該叫做母親的女人，看來還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教育出一個好孩子來。
李錦回到監獄後就去了牢房，因為今天會客的緣故，所以他的手工沒做完。不過獄警難得地沒有在讓他回去做，態度對他也好了許多，看來是被李嵐關照過了。
同牢房的范銅看到他回來，連忙湊過去問他：「你今天到哪裡去了？怎麼下工的時候沒看到你。」
范銅就是那會跟他說那些話的少年，比他大三歲，今年已經十七了。剛進來那會，就數他打他打的最厲害。不過後來李錦振作後，也和他關係最鐵了。而且范銅還發現，李錦雖然年紀小，可是力氣卻大，非常能打架，而且還很仗義。原本范銅就是這個小牢房裡的老大，因為年紀最大的緣故，其餘的人都很怕他的。
雖然是老大，可是大有一股高處寂寞地感覺。等他發現李錦是個可造之材後，便極力拉攏李錦，就和他成為了好哥們。
平日裡兩人是無話不說的，范銅是因為過失殺人進來的。雖然是過失殺人，不過因為搶劫在先，而且殺的還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兒子。所以那家人是一定要置他於死地的，只不過年紀還不到，所以就緩期執行。估計等到明年，他就要被執行死刑了。學有的人。
不過他生性樂觀，對這些倒是也不在意。還拍著胸脯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而唯一遺憾放不下的，就是他那對雙胞胎弟弟。他也是因為他們兩個才去搶劫的，一不小心就搶了不該搶的人，也算是命中劫數。
現在李錦看到他這麼一臉好奇地問他，其實他還是想將今天自己見了誰，又將會有什麼樣的人生轉變告訴他的。每個人都需要朋友，都需要傾訴的對象，即便是他從心裡面，已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又想了想，想起他答應李嵐的。便搖了搖頭，臉色平靜地說：「沒去哪裡，有個以前的同學過來看我，就去看了看。」
「終於有人來看你了，難得難得。」范銅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他是真為他高興。那麼多人裡面，只有李錦來了半年都沒有人來看過他的，說起來也真是可憐。
不過同情李錦的同時，他忽然又想起自己來。不禁臉色暗淡下來，歎息一聲說：「也不知道我弟弟什麼時候能再過來看看我，是看一次少一次了。還真想兩個臭小子，也有一個多月沒來過了。」
「別擔心，他們會來的。」李錦不善於安慰人，以前就不喜歡說話，現在經歷了那麼多，更是喜歡沉默寡言了。只能伸出手來，同樣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他。
李錦知道范銅的兩個弟弟現在寄養在他叔叔家，父母已經去世了，在范銅十三歲，弟弟們才剛剛出生時。那時候家裡面有一套房子還有一些遺產，並且他父母是被人撞死的，所以也賠了一點錢。范銅沒有別的親戚，只有一個叔叔還算親近些。父母去世後，自然而然他和兩個弟弟就要由叔叔撫養。
而那筆賠償款和房子，自然而然也有叔叔來掌管。
可是叔叔對他們並不好，尤其是嬸嬸，他還好一些，大了一點能做事。兩個弟弟就經常被嬸嬸咒罵，說是拖油瓶小不死的。那麼大點的孩子經常被打被罵，讓他這個哥哥看著都心疼。這才做起了偷雞摸狗地事情，想多弄一點錢來討好叔叔嬸嬸，讓他們對弟弟好一些。
這個方法雖然很蠢，但是對於才十三歲的范銅來說，是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了。而且這個辦法還是有效的，至少自從他開始往家裡拿家用後，嬸嬸對待他們兄弟三人的態度好了許多。
可是這個方法畢竟不是個良策，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在范銅被抓的時候，他倒是很平靜。從他第一次做這種事開始，他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只是可憐才兩歲的弟弟們，臨走前對叔叔再三懇求。看著他死去父母的份上，看著他為這個家也做了兩年的份上，看在那些賠償款的份上，對弟弟們好一些。
叔叔當時也答應了，可是到底好不好他就不知道了。幾乎兩三個月叔叔就會帶著弟弟們來看他，其實他也不想問那麼多，好與不好他都不能再做什麼，只要看到他們還活著，對他來說就可以了。
范銅聽到李錦的安慰，苦笑一聲，說：「我能不擔心嘛，明年我可能就要執行槍決了。到了那邊，我該怎麼跟父母交代，沒有照顧好弟弟們，我…。」
范銅說著哽咽一聲，垂下頭抹了抹眼睛。
李錦的眼眸有些深沉，想起若不是范銅，恐怕自己早就死了，也堅持不到現在。雖然不能跟他說他即將要出去的事，但是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沉沉地說：「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們的。」
「呵呵呵，好，好兄弟，謝謝你。」范銅苦笑一聲，抬起頭眼圈有些泛紅。不過卻十分感動地拍了拍李錦的肩膀，雖然他知道這些話不過是安慰他的，李錦自己也是無期徒刑，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出去。好像死的那個也是鎮長的女兒，人家又怎麼會讓他活著出去呢。不過因為有他這些話，還是讓他感動了一把。
這兩天李錦的確是和、平常一樣，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來。每天按時起床按時上工，認真學習，和、平常沒有兩樣。這樣的他任誰都沒有想到，他能在兩天後無聲無息地出去。就連范銅都想不到，兩天後，李錦不見了，問獄警，獄警也不回答他，范銅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隨即握緊了拳頭，倒不是對李錦生氣憤恨，他不告訴自己。而是突然升起了一股希望，因為李錦那天答應過他，要幫他好好照顧弟弟。
這次來接李錦的人不是李嵐，而是一個年紀頗大的伯伯。看到李錦被人從裡面帶出來，立刻迎上去叫了一聲「六少爺好。」
老人對李錦十分恭敬地叫了一聲，微微弓著身子。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讓李錦有一瞬間地呆愣，因為從沒有人這樣對他恭敬過。一時有些不能適應，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慌失措了，只是在眼眸裡劃過一道慌亂，隨即便冷淡地問：「我姐姐呢？」
「大小姐沒來，這個地方不太適合她，不過她已經在酒店了，等著給您接風洗塵。」老人又恭敬地說。
李錦點了點頭，知道李嵐在他心裡就放心了。其實這兩天他臉上表現得很平靜，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的。因為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他一直做著能出去的準備，可是卻沒有想到過，竟然會這麼快。
李嵐的出現對他來說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湧現出來的一縷陽光，可是在兩天的焦心等待中，他又好害怕這縷陽光只是他的一個幻覺。也許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重新暗淡。
直到走出這個監獄的大門，他才真正地安心。他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坐車一輛黑色的轎車，這還是李錦第一次坐車。坐在上面有些恐慌無措，心裡也很緊張。不過表面上，他卻很沉定，安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堅定而沉穩，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就能做到的。
這個接他的伯伯叫陳珂，已經在李家幾十年了，跟著李老爺子一起打拼過來的。所以李家的人又對他是十分尊敬的，叫他一聲陳伯。他看著李錦的樣子，倒是心裡覺得安慰，李老爺子戎馬一生當年也是個人物，只可惜幾個子女都不太好。倒是這孩子，還挺有老爺子當年的風範的。
雖然是個私生子，可是能被認祖歸宗，以後也算是正經少爺了。
所以對李錦的態度也比旁人好許多，恭敬地做了自我介紹，還特意強調他是老爺子派來的。讓李錦對爺爺產生好感，知道真正是誰將他從那裡面撈出來。
李錦雖然年紀小，可是十四歲的年紀也正是敏感地時候。況且，他又比旁人更加成熟敏銳一點。很快就覺察到陳伯的意思了，自然不吝嗇，說了幾句謝謝爺爺的話，感情還有些哀傷，說起小時候看到別的孩子有爺爺疼，自己沒有，也是十分期盼的。
陳伯年紀大了，雖然年輕的時候跟著老爺子也做過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這把年紀面對小輩，尤其是這麼一個長得像主子的孩子，自然心生憐惜。所以對李錦地目光，又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車子一直駛向市區，雖然是市區，不過跟京城比還是差很多。這個地方本來就很偏僻，李嵐定的是一家五星級的酒店，不過設施什麼的還比不上京城的三星級呢。但是因為這是最好的，李嵐也沒得挑，也只能湊合。
李嵐在酒店門口迎接他，李錦下車後看著李嵐的面容，先是有一瞬間地恍惚，隨後露出一個怯怯地笑容來，叫了一聲：「姐姐。」
李錦雖然才十四歲，可是個子已經長得很高。而且身體雖然很瘦，但是卻看著很有力的樣子。李嵐作為長姐，又比他大那麼多，其實是很想摸一摸他的頭抱抱他的。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也只能作罷。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來，然後領著他進去了。
先是讓他洗了個澡，又給他拿了一套新衣服。衣服是李嵐親自去買的，李嵐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李錦比她小那麼多，又剛剛失去母親，長姐如母，她是很想給他製造出這種感覺的。
她的眼光一向不錯，那天在監獄裡看到李錦，就照著那天的樣子選了幾套新衣。穿上剛剛好，並且襯得他越發眉目英俊、俊朗神奕。很有一番貴公子的氣派，讓李嵐看了都不禁大吃一驚，心裡臉上都很高興。能有這麼一位出色的弟弟，相信爺爺會喜歡的。而對於她，也將會有所不同。
不過就是頭髮沒長出來，看著有些彆扭。李嵐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滿意地說：「等頭髮長出來，一定更加英俊了。」
李錦略有些羞澀地笑了笑，並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又沉沉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李嵐一聽，臉色有些暗淡下來，看著他突然嚴肅地說：「李錦，我要囑咐你幾句話。」
李錦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李嵐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才有歎息地說：「你跟我都不是婚生子，私生子在大戶人家裡並不是多光彩的事。其實實話告訴你，父親並不止你這麼一個私生子，在外面，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個弟弟妹妹呢。」
李嵐說道這裡，李錦臉色一怔，這些萬曉敏倒是沒有跟他說過的。沒想到李占忠居然這麼種馬，還在外面有那麼多私生子。不過他臉色也就是一怔，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繼續聽李嵐講。
「可是能認祖歸宗的只有你和我，我自不必說，想必…她也跟你說過吧！我自小就是在李家長大的，可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子至今為止，卻只有你一個人將被認回去。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可是目前為止，只有你一個。知道為什麼嗎？」
李錦搖搖頭，他還真不知道。想了一會才試探地問：「因為姐姐的緣故嗎？」他們是一母同胞，現在母親死了，她為他打算也是情理之中的。
李嵐冷笑，嘴角溢出一絲譏諷，說：「這就是我要囑咐你的第一件事，在李家千萬不要顧念親情，即便是兄弟父子之情也是一樣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和你母親的生活狀況。可是之前我卻從未想過要找過你們的，對於她，我是沒有母女之情，爺爺養育了我，在我眼裡，我只有爺爺一個親人的。就算是父親，我對他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而他對我亦是如此。而他妻子金婉婉更是恨我入骨，所以她生的兩個兒子雖然也叫我姐姐，可是我們心裡是沒有一點感情的。至於其他的堂兄弟更不用說，大家不過是流著一樣的血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別的…都只是笑談。」
「而我現在來找你，也不是因為她去世了，你孤苦無依。只是因為，我需要一個親兄弟在李家能說的話，做的了事的人。僅此而已，可是金婉婉恨我，她的兩個兒子自然跟我不會親近。其餘的更不用說，而你，是我最好的選擇。因為我們不止是同一個父親，也是同一個母親，比起其他人來，血緣上更親近。」
「為什麼？」李錦皺皺眉頭，還是聽不懂。為什麼以前她不來找他，現在卻又需要他了。
李嵐輕笑，她很高興他沒有聽到這番話後而、憤、怒地站起來，甚至連一絲生氣都沒有。要知道，這番話是說的極其絕情的，一般的人，很難承受的了。
「因為爺爺老了，李家和別的家族不一樣。李家有當家人，嫡、系旁支、那麼多人，卻有一個當家人來主事的。這個當家人可不止是當自己一個家的小家，還有整個大家族的大家。任何人，別管官做得再大生意做得再強，可是最終也要聽當家人的話。當然，爺爺是李家的當家人，李家的主要命脈也掌握在爺爺手中。
以前我作為爺爺最寵愛的孫女，是無憂無慮的。甚至都沒有豪門間的聯姻出現在我身上，我嫁了一個平凡的男人，過著平凡的日子。可是這種日子也許有一天會被打破，那就是爺爺哪一天不在的時候。爺爺在我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爺爺不在，我也許再也不能過這種平靜的日子了。這些年來因為我的得寵，不知道被人恨成什麼樣，恐怕他們就是等著爺爺死了，然後好對付我呢。
所以，我需要一個人的保護，即便是不能成為當家人，也要能說得上話的。所以，我這才來找你，你作為我的同胞兄弟，總比那些外人靠譜些。我讓你認祖歸宗，你好好在李家發展以後能夠照顧到我，我們兩個也算是各取所需。」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你，而且一定能在李家有所作為。」李錦地目光閃了閃，的確，李嵐的這些話卻是讓人心裡唏噓。不禁在心裡冷笑，他竟然一開始還以為是姐弟情深呢。不過這樣也好，李嵐的坦白，總比有些人陰險狡詐地好。
「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你離開這裡，也沒有人能幫你進入李家。而進不了李家，你還談什麼報仇。難道，你就不想為那個無辜地女孩，還有她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