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番外 —李錦之蘭芷流來水亦香 文 / 慕容雪兒
李錦這些天可謂是春風得意，他按照陳美麗計劃的那個方法提前放學一個小時候，帶著小零食去學校門口賣，收穫真的是不少.很多小孩子其實手裡都有一毛兩毛的錢呢，平日裡也只能到每個月四次的集市才能去一趟超市，買一些小東西。村裡面雖然也有供銷點，不過一個村一個，主要是賣煙酒糖茶，像是這些小零食還是少的。
他帶著這些小零食到學校門口，簡直大受小學生的歡迎。才短短三天時間，他連續去了兩家小學，就將一百塊錢的東西賣光了。去掉本後，從中淨賺二十塊。
二十塊錢啊，對他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要知道，他母親在飯店裡那麼辛苦地刷盤子，一個月也就是三百塊錢，相當於兩天的辛苦工作的工資了。而他這樣忙活了三天，比起母親來輕鬆不少，並且也沒耽誤上學。
不過這件事他並沒有跟母親說，怕母親會心疼他這麼一個少爺，卻做這麼下三濫的事。
將成本還給陳美麗的二姨夫後，他又多進了一些貨，這次進了兩百塊錢的。依舊去那兩個學校買，有些小東西，價格稍微高上去一點，不過比起超市來的，還是低廉許多。
這次小學生們都知道門口有個哥哥賣東西，上次因為不知道沒帶錢沒買到的小孩子，這次也知道帶錢了。比起上一次來，這次的東西更好賣。也是三天的時間全部賣完。去掉成本，淨賺了七十。
李錦是嘗到了甜頭，覺得這是一條比較快捷地生財之路。前後賺了快一百塊錢，除了給自己買了一支鋼筆外，還給母親買了一條絲巾。這裡的女人都帶絲巾的，是幾年很流行的事。不過母親卻不捨得買，他買了一條，打算等到半個月後母親生日，就送給母親做生日禮物。
不但給母親買禮物了，還給陳美麗買了一個漂亮的髮夾，是她二姨夫店裡面最貴的那個。那個髮夾就花了八塊錢，雖然有些心疼，不過他覺得是應該的。畢竟陳美麗幫了他那麼多，不但幫他挑貨，而且還每天給他送作業送筆記。要不是有她，他的生意也不會做起來。
髮夾是買了後就送給她了，將髮夾送給陳美麗後，陳美麗高興壞了。其實當初二姨夫進貨時看到這個髮夾漂亮，就送給過她一個。但是二姨夫送的，哪裡有李錦送的好。
連忙臉紅地對李錦說了聲謝謝，又將髮夾放回他手中，紅著臉說：「你幫我帶，我夠不著。」
「我不會，」李錦接到髮夾聽到陳美麗的吩咐，就算是再不懂這個時候也紅了臉，有些膽怯地說。
陳美麗將嘴巴一嘟，不滿地說：「這有什麼不會的，還是你不願意給我帶。我知道了，不願意就不願意，我就知道你沒把我當朋友。」
「沒有，我沒有不願意，我幫你帶就是了。」李錦一看她生氣了，立刻慌張地說。紅著臉拿著髮夾，輕輕地別在她的頭髮上。
髮夾是紅色的，陳美麗的頭髮是黑色的。紮著高高地馬尾辮，帶上去特別好看。配上她醉紅地臉龐，洋溢著青春活力，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好看嗎？」陳美麗紅著臉抬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問。
李錦被她灼灼地目光看的有些心慌，點了點頭，慌忙地說：「你是我見過的，第三個最好看的女孩。」
「才第三個，那另外兩個是誰？」陳美麗不禁嘟起嘴吧，十分不滿地問。
「一個是我媽媽，還有一個是蘭芷。「李錦想也沒想便如實地說。的確，在他眼中萬曉敏雖然沒了以前的顏色，不過依舊是很漂亮的。而囡囡更不用說，那孩子越長越漂亮，還不到一歲，就可以看出長大以後一定是個美人胚子。這可不是他說的，街坊鄰居都這麼說。
陳美麗本來還挺生氣的，她在他眼裡居然排在第三。不過一聽他說起自己的母親倒是也不生氣了，而另一個叫蘭芷的，她知道是那個小囡囡。去他家的時候她見過，的確是個可愛又漂亮的小寶寶，她也就不覺得生氣了。
那兩個人對她來說幾乎沒什麼威脅性，所以，在李錦眼中，她應該還是最漂亮的女孩。
不禁心花怒放，看了看左右沒人，竟情不自禁地跳起來在李錦臉上親了一口。羞紅了臉大膽地表白道：「李錦，我好喜歡你。」
說完，紅著臉再也不敢待在這裡。甚至不敢聽李錦的回答，便急忙跑開了。
而她的大膽讓李錦完全呆住了，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愣愣地看著她跑開地背影。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陳美麗居然向他表白了？她居然喜歡他？這個事實讓李錦面紅耳赤心跳加快，還不到十四歲的他其實對男女之事懵懂的很，別看個子很高大，其實在心裡面，他還是從未想過這些事情的。
而且，對方還是陳美麗。鎮長的女兒，全鎮有名的鎮花陳美麗。
這令他更加難以接受了，他一直覺得自己以後就算是有出息，也會找一個普通的女人過一輩子。而陳美麗在他眼中，就跟皇帝地公主沒什麼兩樣。能跟她做朋友他就覺得挺幸運了，哪裡還想到她居然喜歡自己。
不過呆愣恐慌之後，漸漸地就是喜悅了。能被陳美麗喜歡，對李錦甚至對整個年級的男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以前他和陳美麗之間也曾鬧過被人說早戀的事，可是那時候他只是生氣，從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主要是他覺得陳美麗不會喜歡他，他要什麼沒什麼，連他母親都說現在娶個媳婦多不容易。他們家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憑什麼能娶到媳婦。雖然他有自己遠大的目標，可是那目標只是目標，還沒能夠成為現實。
可是現在不一樣，陳美麗居然也喜歡他，這讓他不禁欣喜起來。如果能和陳美麗結婚過一輩子，他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種欣喜地感覺一直持續到他放學，他本來就是在課間的時候把髮夾送給她的。而陳美麗一直到放學後都不敢看他，羞紅著臉，讓他看著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最後一節課他依舊沒上，拿著自己的東西開始往小學門口狂奔。不過這次他打定主意，等這次陳美麗再給他送筆記和作業的時候，他一定要告訴她，他也喜歡她，願意跟她在一起。
懷著這樣美好地心情，買起東西來也起勁很多。很快就將東西賣完了，李錦不禁勾了勾嘴唇，心裡有些恐慌也有些緊張，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先回家去。說不定，陳美麗已經在他家門口等他了。
高興地回家卻沒有看到陳美麗的人，他想肯定是她還沒來，在路上呢。有的時候他回來的早點，她還沒到也很正常。於是就開始在家裡自己做飯，一邊做飯一邊等她。
卻不想，有的時候有些遺憾會成為一輩子。李錦當後來風生水起時經常想，如果當時他沒有想著掙那點錢，是不是她就不會遇到危險。那個活躍明媚地女孩，就這樣在他人生中匆匆而過，快的讓他抓也抓不住。
後來，他又碰到了另一個女孩，一個叫齊玉寧的女孩。雖然她做了讓他覺得不滿的事，可是他就是對她狠不下心來。等他仔細想了想，因為她像極了她，像極了讓他遺憾終生的人……
「小錦，下這麼大的雨，你這是要到哪裡去？」李錦一出門，就碰到同樣打著傘往外出的吳父和吳母，他們懷裡還抱著小蘭芷呢。
李錦撐著一把破舊地雨傘，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說：「我去找一個同學，她說給我送作業，到現在還沒來。」
「那就不要做了，這麼大的雨趕緊回家吧！你媽媽可能也耽擱在飯店裡了，這麼大的雨就不要出門了。」吳母關切地說。
李錦搖搖頭，他在家等陳美麗等了很久。可是陳美麗都沒有過來，而且沒一會還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聽著辟里啪啦的聲音，他心裡也煩躁起來了。
她為什麼沒來，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出了事情了。他知道陳美麗家裡有電話，可是他家裡沒有，想聯繫她都聯繫不到的。但是光是乾等著，他又實在著急。心裡惶惶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這才撐著一把破舊地雨傘出來找找看，不行就一路找到陳美麗家裡去。當然，她如果沒來更好，那些話並不一定要今天才說的，至少她安全。
沒想到一出門就碰到吳父吳母抱著囡囡也撐著傘出來了，看著囡囡在風雨交加裡，雖然縮在媽媽懷抱中，可是依舊凍得小臉慘白。便不禁心疼道：「吳阿姨，這麼大的雨你們出來幹什麼？趕緊帶著囡囡回去吧！不要凍感冒了。」
「我們出去找康少爺，他都出去半天了還沒回來。明天康先生的車子就來接他了，要是他今天出事了，我們怎麼跟他交代。」吳母特別著急地說，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李錦倒是撇了撇嘴，對那個康天揚沒什麼好感。都是找人，不過卻沒有往一個方向找，李錦就和他們分開了。沿著自己家的路，一直先往學校方向找去。
雨下的很大，李錦的鞋子裡都進水了。不過他並沒有在乎那麼多，本來就不是嬌氣的人。現在他滿心滿意地就是擔心李美麗，大半夜的一個少年獨自走在雨裡，其實對很多少年來說都是不敢的。可是他卻沒有膽怯，依舊繼續往前走。
而在走到學校和他家中間的位置，突然看到地面上有一個紅紅的東西，有些眼熟。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蹲下來將那已經半個隱藏在泥土裡的東西給拿出來。
而當拿出來後他呆了，因為這是一個髮夾，而這個髮夾正是今天他送給李美麗的那個。
「美麗，美麗。」李錦站在磅礡的大雨中拚命地叫著，心裡越發著急了。既然髮夾在這裡，就說明她從這裡經過過。可是現在人呢，在茫茫地大雨中，她人在哪裡。
又是一道電閃雷鳴，匡噹一聲像是在地面上扔了個炸彈般響徹天空。嚇得李錦一哆嗦，而在哆嗦中猛然看見路旁的一座廢棄的廟，不禁心中一動，踩著泥濘的路朝那裡走去。
萬曉敏看著門外瓢盆的大雨，心裡也有些煩躁。因為大雨的緣故，飯店裡的生意並不好。可是也因為大雨的緣故，她想回家也回不了。想起獨自一人在家的兒子，她心裡莫名地有些恐慌。
雖然兒子一個人在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看著外面下的這麼大的雨，她卻覺得恐慌的很。就像是她第一次聲孩子被李老爺子發現，然後強行將她女兒給搶走時一樣，讓她心裡充滿了恐懼不安和難受。
這樣站在門口站了許久，她終於站不住了，轉過身想向飯店的老闆借把傘，然後回家去。
而老闆娘聽了她的話便不禁嘲諷地說：「這麼大的雨回去幹什麼？萬一淋病了明天還怎麼上班。請一天假我又不好扣你的工資，別沒事找事了，等雨小點再回去。」
「可是我擔心我兒子，」萬曉敏唯唯諾諾地說。
老闆娘一聽這話更樂了，冷笑著道：「喲喲喲，這會變成好媽媽了。之前幹嘛去了，你兒子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扔在家裡，早就習慣了吧！真的為他好，早就應該找個男人嫁了，也省的自己這麼受罪，孩子也跟著倒霉。」
萬曉敏因為怕再結婚，兒子會受欺負。而且李錦也反感她和男人在一起，所以對她再婚的事一直強烈反對。她因為兒子的反對，這件事也一直耽擱著。有很多人為她介紹新的結婚對象，她都一一拒絕了。可是就因為她這個單身的身份，讓老闆娘對她一直非常痛恨。因為要不是老闆娘看的緊，老闆的兩隻眼睛早就釘在她身上下不來了。
面對老闆娘的冷嘲熱諷，一向懦弱地萬曉敏雖然很想回家，可是也不敢了。老闆娘不借給她傘，而且說得也有道理，只好唯唯諾諾地點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外面，卻也不敢再提回家的事了。
這場大雨一直下了整整一夜，等到天亮的時候雨才停了下來。萬曉敏一直坐在飯店門口，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一看天亮了雨也停了，連忙跟老闆娘請假，想回家看看。
老闆娘自己也有孩子，倒是也能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准了她一會的假，讓她趕緊回家看看就過來。下了一場雨吃飯的人肯定會多，一會肯定要忙的很的。
萬曉敏得到老闆娘的允許，喜不勝禁，急忙小跑著跑回家了。
「小錦，小錦。」萬曉敏剛到家門口便開始喊了，這個點兒子應該還沒起來，時間還早著呢，是不會上學去的。
可是喊了兩聲都沒有李錦的回應，萬曉敏不禁心裡更加恐慌了。急忙跑到兒子房間裡看，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哪裡有兒子的影子，甚至連睡過的樣子都沒有。
難道小錦昨天沒有回來？萬曉敏不禁想到這個可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急忙就往外走，想去找找兒子。
兒子在這邊和這裡的人關係並不好，除了吳家外，他幾乎都不和別人家來往的。所以萬曉敏第一個去的就是吳家，結果敲了半天門，吳家也沒人，這讓她心裡稍微安心了些。說不定是跟吳家的人出去了，不過依舊不太放心，又去別的地方找了一遍。
一直找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有找到李錦，吳家的人也沒有回來。萬曉敏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吳家的人將自己的兒子給拐走了。這樣一想，她的心又提了起來。準備再去學校裡找找，如果還找不到的話，她就只能報警。子是按春。
但是，沒等她去學校，鎮上的一個人看到她便告訴了她一個噩耗。李錦的確出事了，現在正被關在派出所裡。罪名是殺人強、殲，而所殺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鎮長的女兒，他們鎮上的鎮花陳美麗。
萬曉敏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昏過去了，她兒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還是個孩子。
而且，他和陳美麗關係那麼好。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知道，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陳美麗還經常來給他送作業，兒子怎麼可能是那麼忘恩負義地人。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清醒，她不相信鎮上的人說的。急忙跑去派出所詢問情況，可是派出所給她的答案又是讓她猶如晴天霹靂般。
陳美麗的確死了，是在一座廢舊地破廟裡被發現的。赤、身、裸、體，有被施暴的痕跡。整個臉腫的不成樣子，下身更是慘不忍睹。而破廟裡除了她之外，就只剩下李錦了。
所以，他是最大嫌疑人。雖然還沒有立案，不過基本上已經確定，他就是兇手。
當時小鎮上還沒有那種法醫解刨，更沒有精、液檢測。鎮長夫婦得知女兒的慘死，陳美麗的母親當場就暈過去了，而陳美麗的父親則是二話不說，直接將女兒送去火化，然後讓派出所嚴懲李錦。
在這個封閉的小鎮上，這種事並不光彩。尤其是陳美麗傷痕纍纍，年幼稚嫩的身體上儘是被暴虐後的殘忍痕跡。誰家遭到了這種事，還不要早早入土為安，再去送到大城市裡解刨，哪個家屬都是不同意的。而且當時也沒有人提議要去做這種檢查，因為在那種封閉的小鎮，只需要找個證人，基本上就可以將李錦定罪了。
萬曉敏想進去看看兒子，求了派出所的所有人。可是面對這麼一個窮凶極惡地兇手，沒有人同情的。對她不是冷嘲就是熱諷，更不會帶她去見李錦。
萬曉敏不甘心，不見到兒子她如果肯相信外面人說的話。她相信兒子是無辜的，絕不會做這種事情。所以就在派出所門口跪了一整天，苦苦地哀求等候。
不過，她始終沒有見到兒子。再見，就是在三天後的鎮上的法院了。
三天不見，李錦也憔悴了很多。尤其是灰敗地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所該有的。萬曉敏在聽眾席上，看著兒子帶著手銬腳銬被帶了上來，立刻就崩潰了。
「錦兒，小錦，我的錦兒，錦兒…，」拚命地大哭大叫，從旁聽席上站起來，就想要衝上來。
李錦也聽到母親的聲音，也立刻扭過頭使勁地衝著母親喊，一邊喊一邊嗚咽地哭：「媽，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媽媽知道，媽媽知道，錦兒，我的錦兒，媽媽會救你的，媽媽相信你。」萬曉敏聽到兒子否認的聲音，更加堅定兒子是無辜的了，也放聲地大哭起來。
「肅靜肅靜，」因為他們母子兩個人的哭喊，讓法官不禁皺起眉頭，連忙拍了拍桌子。
這時已經有民警將萬曉敏跟抓住了，不讓她衝到上面去。而李錦，平日裡再成熟穩重，比起一般的孩子來更加成熟，可是到底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經歷了最好的朋友慘死，又被當成兇手。此刻他就像個孩子一樣哭的泣不成聲，看著母親。一向懦弱無能地母親還需要他保護的母親，他卻希望能得到母親的保護。
因為場面有些混亂，其實在這種鄉鎮的法院判決並沒有那麼嚴肅和鄭重。將證人帶上來後就可以給李錦定罪了，而帶上來的證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吳家夫婦。
當看到吳家夫婦站在證人席上，證明李錦和陳美麗在一起，並且將她帶走離開家。李錦突然明白怎麼回事了，聯想到昨天晚上吳家夫婦也要去找康天揚的情景，他還能猜不到原因。
「吳阿姨，吳叔叔，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我沒有殺人，美麗不是我殺的，是康天揚，是康天揚對不對？你們要給我作證，明明昨天晚上我去找美麗，還和你們見過面的。」李錦哭了，扯著嗓子衝著吳家夫婦大喊，希望他們能良心發現，給自己證明，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他想，吳阿姨那麼疼他，他對囡囡那麼好，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害自己的。
可是十三歲的他到底太單純，而這一刻吳家夫婦給他上了一課，什麼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兩個人在證明了他就是殺人兇手後便不再說話，吳家夫婦下去時，吳母倒是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充滿了歉疚和哀傷。
可是李錦看不到她眼中的歉疚，他只知道，因為他們的證詞已經讓他坐實了殺人強、殲的罪名。根本聽不到法官是怎麼宣判的，只是愣愣地看著吳家夫婦離開的方向，兩眼無神到了極點。
不光是被證明成為了殺人兇手，還有就是最親近人的背叛。這種背叛，在他幼小的心靈上狠狠地插了一刀，將他永遠釘死在了一個地方。一個名叫不信任、痛苦、仇恨的地方，永世都不能翻身。
而萬曉敏卻聽到法官的宣判了，因為他的罪行實在是罪大惡極，卻又因為沒有成年。雖然判了無期徒刑，不過暫時只能關到少管所。等待成年後，在轉入成人監獄。
就是這樣，萬曉敏也覺得所有的希望都沒了，猶如世界末日一般，讓她一下子喘不過來氣。
她在生李錦的時候身體並不好，又因為這幾年辛苦勞作，便有了哮喘的毛病。平日裡是沒有事的，可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一下子就不行了。哮喘病發作，胸口猛地一悶，便昏倒在這裡。
頓時法庭炸開了鍋，兩個民警還拖著萬曉敏呢，突然就見她滑倒在地上。兩人也嚇了一跳，急忙將她鬆開了。而其他人雖然看她昏了過去，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管她。
誰管她呀，居然生出這樣禽獸的兒子，死了也是活該的。所以，李錦看到母親昏倒在地上，又是叫又是喊，讓人救救她，卻沒有一個人動的。
少年的悲鳴淒慘而悠長，卻沒有一個人為其而撼動。多年以後他依舊記得，母親是怎麼樣死在他面前，而他卻無能為力。
只能被執、法、人、員給強行拉扯著，帶著沉重地腳銬手銬，被拉扯著離開這裡。不管他怎麼努力，怎麼掙扎，都不能最後跟母親抱上一抱，將母親死也不能瞑目地眼，給親自合上。
「老公，」吳母抱著懵懂無知地吳蘭芷倒在吳父的身上哭的泣不成聲，她不想的，看著那個孩子最後憤恨地眼神，她是不想這樣的。
「好了，別難過，我們不是也沒辦法嘛。要是不…那個混蛋怎麼會放過我們，放過囡囡。我會把他母親好好安葬，也算是我們對他的一點補償。明天就搬家吧！這裡不能再住下去，搬到別的地方去，最好…讓那人永遠都找不到我們。」吳父沉痛又悲哀地說，抱緊自己的妻女，同樣難受不已。
吳母點點頭，可是卻茫然地看著吳父問：「那我們搬到哪裡去？還能到哪裡？」
「白家灣，那裡有我一個老朋友，到那裡去吧！那裡是農村，康家應該找不到。」
作者的話：還有更新，繼續敲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