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39 仵作神葉佩 文 / 紫楠
139仵作神葉佩
葉佩猛坐起身,雙手圈住蓮心的肩膀,形象有些枯槁憔悴,但是眼中卻放著光芒:「你說什麼?」
「小姐,震庭派人抽乾了池水,並未發現逸大哥的屍體,湖底除了爛泥外,沒有逸大哥的影子。所以,他推斷逸大哥或許是被壞人綁架了,但是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所以只能等你醒來再做斷定,小姐,你一定要振作,逸大哥他不會有事的,他或許真的只是被人綁架了去。」蓮心用藍震庭教她的安慰著葉佩,鼓勵著她振作起來。
「我要去看看。」葉佩顧不上自己身子虛弱,她覺得渾身無力,雙腿虛軟的幾乎跨不出步子,蓮心上前攙扶她,她見著桌上的熱粥,示意蓮心將自己扶到桌邊,蓮心小心的將葉佩扶到桌邊,粥是剛剛回鍋熱過的,如今熱氣騰騰,一看就很燙,蓮心要一勺勺吹冷了餵她,葉佩卻奪過碗,另一手,掂了掂桌上的茶壺,裡面有涼了的茶水。
「小姐,你要做什麼,不可以這樣吃!」看著她將茶水和入燙粥之中,蓮心要去阻攔,葉佩卻埋下頭,將冷茶水和熱粥和勻,然後,仰頭便一入腦兒的盡數吞入腹中,她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泛噁心,但是她卻強迫自己將這些能恢復她的體力的食物吞嚥下去,幾乎是吃的狼吞虎嚥,不消片刻,一碗粥便落了肚。
「好了,我有了體力了,快帶我去看看。」一起身,便是一陣眩暈加難耐的噁心勁,茶葉水加上肉粥的怪味,在胃裡糾結著,互不搭界的兩者,互相衝撞著,她是懷胎的身子,對這些怪味更加的敏感,她一皺眉,嚥下一口冷氣,強迫自己要堅強。
蓮心知道自己是拗不過葉佩的,她已經眼淚漣漣,叮囑了聲哭的有些睏倦的月亮自己在床上睡好,蓋好被褥,她便扶著葉佩朝著亭邊的荷花池走去。
荷花池已經被抽乾,如今是夜半時分,四周靜的只剩下風吹動樹葉色颯颯之聲,葉佩縱觀了荷花池一遍,荷花池底下,只有一片淤泥,那些藍震庭不知從哪裡移植來的名貴荷花,已經被踐踏入了淤泥,池子並不是很大,站在亭子裡,幾乎是一目瞭然,池子進出水口,只有細流兩股,如今都被堵住了,只有一小股水,不時的溢出。
所以說,扉蕭不在池子裡,也斷然不可能被出水後的水流帶走了,只是輪椅卻在水中。
「小姐,震庭說了,如果逸大哥是被綁架了,那麼綁架他的人,肯定不是為了錢財,不然他肯定不會製造逸大哥死亡的假象給我們看。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蓮心在一邊,將藍震庭的推斷與葉佩說了一遍,卻見葉佩眉心舒展,嘴角,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繃緊的身子一軟,順勢倒在了那特別為她安放的軟凳子上。
蓮心啊一聲,忙上去扶助她的肩膀,讓她身子不至於直直往後倒下。
葉佩抬頭,語氣是難掩激動和慶幸:「扉蕭他沒死,他只是被人救了。」
蓮心不解了,大家都一致推斷逸大哥是被綁架了,為何小姐會這麼肯定的覺得逸大哥是被救了。
「真的嗎?那這個人,為何不將逸大哥送回房間?」如是真是被救了,那這點怎麼解釋的通,她更不解。
「嗯,他是下定決心要以死亡這麼殘忍的方式離開我了,所以今天白天才會忽然那麼奇怪,他支開我,是真的為了尋死,所以,不會是有人要綁架他。而救他之人,我雖然不知為何不將他送回房間,但是肯定不會傷害他,若是要害他,大可以不顧他的死活,所以,蓮心,他沒死,他肯定被人救了。」
「太好了!」蓮心聽她言,驚喜的尖叫起來。
是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葉佩從未覺得,自己似如今這般,感激過上蒼,太好了,謝謝你,老天爺。
人說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對葉佩而言,則是三年光陰轉瞬逝,仍等待,永不忘。
三年時光,如指尖芳華,匆匆而逝去,對葉佩而言,三年真的很久,恍若是幾個世紀的長度,在所有人都已經放棄逸扉蕭,都已經推到葉佩所謂的被人救走的理論時,葉佩始終相信,逸扉蕭,他會回來的。
葉佩的孩子,因為先天發育不良,所以如今已經兩歲有餘,尚不會開口說話,葉佩給她起名:蓮頌。蓮頌很乖,她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小小年紀,卻練級一手好字,而且比起同齡的孩子而言,更加的聰慧懂事。
蓮心和藍震庭,還有小月亮,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在葉佩身邊,藍震庭在衙門謀了一份差事,蓮心是家裡的全職主婦,而葉佩,則是那名聲響鐺鐺的,能讓死人開口說話的葉仵作。
一襲男性黑衣,頭髮簡單挽起,在頭頂上插一木笄,素顏無妝,冷靜睿智,分析線索,頭頭是道,所經手案,無一不破,人稱「仵作神」。
她不想以望夫石的形象,或者以閨門怨婦的形象等待扉蕭歸來,她想讓扉蕭歸來後,看到一個,依然生機勃勃,為了他,活得很好的葉佩,因為她始終相信,逸扉蕭,他是會回來的。
時近夏日,烈日炎炎,知了聲聲,擾人睡夢,蓮心這幾天身子倦怠不已,中午總是要小睡片刻才能消困,中午時分,葉佩便領著兩個孩子,在屋子裡玩遊戲,月亮性子活潑,而且總是隨著落櫻一起胡鬧,總是能講些奇怪的笑話,將大家逗的哭笑不得。
葉佩單手支撐著額頭,微瞇著雙眼,看著在書桌邊玩的甚歡的月亮和蓮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昨夜因為手中結了一個案子,所以幾乎是徹夜未眠,如今泛起困來,她也支撐不住,就這樣做在桌上,小憩起來。
正入睡,忽聞外面一陣喧鬧之聲,不見其人,先聞到一陣吵鬧聲,葉佩清醒了來,打開門,卻見落櫻哭哭啼啼的站在門口,吳散追在後頭,一手要拉她,卻被她氣惱的甩開,吳散是個文弱大夫,經不住落櫻的負氣一甩,楞生生的摔了個大跟頭。
蓮頌忙挎著胖乎乎的小腿兒,去扶吳散,吳散這丟人一面被大家看個正著,忙尷尬的對著蓮頌道謝,然後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泥,抱起蓮頌在去拉落櫻,他這一招使的好,避免了再吃跟頭,因為有蓮頌在手,落櫻怎得趕再推搡他,卻不料,他是聰明了過頭,不曉得還有掐這一招。
看他死皮賴臉的又來拉自己,還不要臉的拿蓮頌做擋箭牌,落櫻推不得他,便握住他那鹹豬手,在他手腕上稍事用力,不消片刻,院子裡便想起了一陣傻豬似的嚎叫聲。
「啊!落櫻,斷了,斷了……」
葉佩見落櫻正在氣頭上,搞不好真能把吳散手腕給折斷,忙上前按住落櫻掐著吳散手腕的小手,替吳散解圍道:「小丫頭氣怎麼這麼大,快些鬆開,不然他手要是費了,你還不得心疼。」
落櫻臉一陣紅,狡辯道:「誰心疼,鬼心疼我也不心疼。」
話是這麼說,手中力道卻是放鬆,葉佩見機,便將吳散的手抽出落櫻的魔爪,吳散感激朝葉佩一笑,結果笑的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怎麼回事,又吵架!」兩人拌嘴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吵的那麼凶,落櫻那麼狠,倒還是第一次,看著吳散紅腫的手腕,葉佩就曉得落櫻用的力道著實不小。
落櫻進屋,藍月亮向來與落櫻交好,如今見她氣鼓鼓的,忙一個插腰站到吳散跟前,數落般的道:「你欺負我落櫻姨姨了?你不想活了嗎?」
吳散如今真是哭笑不得,被一個奶娃子指著鼻子罵,不過好歹蓮頌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他心裡勉強得到了安慰。
「月亮,休得胡鬧!」藍震庭正好有事回家,趕上這一幕,月亮嘟嚷了一下小嘴,便退到葉佩身後,她是害怕藍震庭的,尤其是他說「休得胡鬧」的時候,這就是父親的威嚴,葉佩有時候總是回想,蓮頌也會害怕逸扉蕭嗎?
不是那種恐懼的害怕,而是處於子女本能的,被父親威嚴的震懾,不過她細想想,一個總是發笑,只怕到時候,在蓮頌面前,唱紅臉的是他,唱白臉的才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