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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77 夢罷了,隻身在山巔小築(2) 文 / 紫楠

    077夢罷了,隻身在山巔小築(2)

    她苦笑,淚落的更急,葉佩見著,心中愧疚,不能再在此地停留,她推了逸扉蕭一把,卻發現他埋在她頸間的身子一動不動,感覺到她推他,更是將她抱緊幾分。

    「逸王爺,請你不尊重我,多少也尊重一下你的王妃。」她能聽見逸王妃若水寒心碎掉的聲音,她不想成為殺死一個女人心的劊子手。

    逸扉蕭聞言,身子一震,手就這樣,從葉佩的腰間鬆開滑落,他轉身,對上若水寒的水眸,剛想說抱歉,葉佩已經逮住這個空隙,離的他遠遠的,陌生而生疏,看著他,道:「你真認錯人了,逸王爺。」

    逸扉蕭站在原處,看著那個晚風中髮絲飛揚,眼神清冷的女子,他縱然有千言萬語,她卻似乎都不願意聽,那年,他是傷她有多深,他上前,小心翼翼,生怕嚇走她,她退步,決絕堅定,不想接近他。他用心思念著她尋找著她,她費神躲著他逃避著他。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了許久許久,久到逸扉蕭以為,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他認錯人了,喊他逸王爺的女子,是自己的幻覺所致。

    葉佩轉身,不想做這無謂的對視,逸扉蕭上前,卻見她腳步一窒,回轉身,用那毀掉了的半邊臉對著他,語氣平靜如水,聽不出任何波瀾:「逸王爺,你認錯人了。既然你有了幸福美滿的家庭,就不該再對那個長的像我的女子念念不忘,徒傷了愛你的人的心。」

    逸扉蕭痛苦不堪,對著那抹素色身影道:「不是的,佩兒,我……」

    「我不是佩兒,我只是一隱居深山的村婦,承蒙王爺抬愛了,告辭!」說著,轉身便消失在了一邊黝黑的小巷中,逸扉蕭猛的回過神,不是的,這家庭這幸福,都不是他原本就願意的,他的心,滿滿的只有她一個,不能讓她走了,她就是佩兒,那語氣,那冷笑,那身影,都是佩兒,是佩兒。

    他瘋了一樣衝進小巷中,巷子很長,他跑的飛快,只是到了巷子的盡頭,也沒有發現那抹他日思夜想,想的就要為之發狂的身影。

    「佩兒!」他狂嘯,眼中痛苦到極致,隻身蹲在巷子中央,許久肩上搭上一陣溫暖。

    「佩兒!」他大喜,猛的回身,拉住那雙柔荑,卻只看見月色下,兩汪含水的幽潭。

    「是我!」若水寒淒楚一笑,「對不起,若是當年我不任性,或許你可以很幸福。」

    逸扉蕭無法狠下心責備眼前的女子,這兩年,她總是處處小心,處處顧著他,他尋葉佩,她就幫著找,他落寞,她就陪著他喝酒,他自責,她就比他還自責,他難過,她的眼淚更是落的比他快,她心中也備受著煎熬,這麼多個日夜,幾度她都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哭,對蓮心,好多如同自己的姐妹,總想著為那個女子做些什麼來彌補,這樣的她,他怎麼忍心衝著她發火,罵她當年為何要拆散自己和葉佩。

    她本就是不知情的,如今,她傾身立於自己身邊,再一次的含著淚道歉,逸扉蕭能做的,就是起身回府,壓抑著悲痛說:「不關你事,是我的堅持不夠。」

    屋頂之上,一輪圓月缺了一小截,月輝打在葉佩有些憔悴的臉頰上,一邊,是一長身而立的男子,只著單衣,任由風吹起他清逸的衣擺。

    「這地方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葉佩坐下,在琉璃屋瓦上,攤開手中的血肉模糊放在水幕容面前,道,「你看,都是你的錯,我受傷了,疼的要命。」

    是他的錯,他不該為了試探葉佩是否忘記了前塵往事,而自作主張將她送來這,讓她受了傷,這受傷的,何止是這雙血肉模糊了的雙手,只怕更為受傷,更為疼的,是她那卡卡碎裂的心。

    「對不起!」他抱起她,感受著她冰冷的身子,道,「我帶你回去,這輩子,你若不想下山,我都不會再帶你下山。」

    腳下騰升而起,幾步便已經離那座燈火通明的府邸很遠很遠。

    葉佩雙手環住水幕容瘦削的腰肢,對著他一笑,道:「我的手要是毀了,這輩子你就要伺候我吃飯,我的衣裳,以後都由你洗,我的鞋子襪子,以後都由你穿,你就是我的丫頭老媽子。哈哈哈!」

    水幕容縱然著她,點頭笑的溫柔:「好,不過你的衣裳,一向都是我洗,這點,倒是不用加上去了吧!」

    葉佩想伸手打他,要他貧嘴,只可惜手裡疼痛萬分,只能拿頭用力的頂了他一下,這一下倒好,水幕容腳下不穩,兩人齊齊掉了下來,摔到了一片莊稼上,惹了一聲泥巴。

    「你是要摔死我嗎?」葉佩現在,是全身都疼,屁股好似要摔爛了般,這倒好,心裡頭的疼,倒是不見得那麼疼了,一邊的水幕容,也好不到哪裡去,好似摔的比她更重。

    只是見著她痛的呲牙咧嘴,就笑的哈哈:「哈哈哈!啊喲,疼!你這個人,告訴你我武功都是這一年多重新學起來的,我抱著你飛的時候你別動別折騰,怎麼就不長點記性,楞是害的我摔了這一大跤,還是摔落在這泥巴地,玉簫公子玉樹臨風,瀟灑不羈的完美形象,就要給你毀掉了。」

    「死要面子,疼死我了,趕緊帶我起來,真是狼狽!」她嗔笑一句,抬眼已經看不到那繁華城池了,離他,終究又是遠去了,拐入小巷的一瞬,她尚還擔憂被他追上,這般糾纏她不想要,幸好這水幕容,還算有幾分良心,看她落的狼狽,還曉得來救她一把。

    對,剛剛的她,是狼狽,比之現在摔的個狗啃泥,更是狼狽上幾分,她站在那,看著他們一家和樂融融,她站在那,看著那女人的憂傷悲慼,她站在了,看著逸扉蕭的廉價諾言,她站在那,看著那悲哀,如何一寸寸,一寸寸,痛入心扉。

    水幕容看著她的眼神,在裡面找到了自嘲的笑,不覺心疼。他起身,拍拍身上塵土,腿有些扭傷,他半瘸半拐的走到葉佩跟前,對她伸出手,調笑道:

    「狼狽吧!哈哈,不過沒關係,你現在是醜八怪,又不是那傾國佳人,狼狽就狼狽些,我玉簫公子這等翩翩佳公子,還不比你更慘,腿都瘸了,以後要叫瘸腿狗啃泥公子了。」

    葉佩知道他有心逗他,收斂了目光,將手臂放在他的手心,雖然他的手心有些冷,但是卻讓她安心。

    「那我就是狗啃泥醜八怪了!」

    說完,兩人爽聲大笑起來,且讓一切不愉快,如煙消雲散去,只回山谷,淡看日昇日落,閒聽鳥語啾啁,靜賞花開花謝,只是眼前,兩人一個手傷一個腳瘸,這地兒,又不知是哪片農莊,要回去,卻道路在何方?

    葉佩不由的苦笑:「這會兒,我們可如何回得去。」

    「你背我,我們慢慢走,總能到的。」

    水幕容言出,就曉得自己肯定是在找打或者找罵,果不其然,葉佩手肘一頂,頂在他的心窩,有些疼,但不是很疼,他卻誇張的大喊一聲:「你這女人,真是壞透了,不就是帶你去了個不好的地方害你受了點傷,如今你可也害我受了傷,帶我來了這鳥不拉屎的莊稼地,這筆帳算是扯平了吧,你還對我動手,真是壞透了,壞到了極致,極品壞女人,不過,嘿嘿!」他邪佞一笑,目光在葉佩身上下逡巡一番,單手撫著下巴,一副『淫』賊模樣,「我愛的緊,越壞我就越愛。」

    那心窩處,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肘子。

    「無恥色徒。」葉佩罵,眉眼卻染了笑意,雖然剛剛那一幕,尚不可能那麼快淡出心扉,只是現在,她是真的被逗樂了。

    可是,若是說要走出這片漫無邊際的莊稼地,是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行呀。

    「放心了,我玉簫公子人緣極好,自有人來救我們。」見出她發愁,水幕容拇指食指齊含口中,對著天空,便是一計響亮的哨聲,只見一黑色的陰影,帶著一陣颶風,呼嘯而來,葉佩是只在《神雕俠侶》中見過,這般大的坐騎,這下,她是真的不得不佩服玉簫公子的能耐了。

    「走,小雕!」他抱起她,見她眼中訝異,便得意的道,「我偶爾救下的小雕,怎麼樣,不錯吧!」

    葉佩心中早就對他又多了一份佩服,他總是什麼都能辦到似的,眼中卻是給了他一計白眼,道:「還小雕,這麼大,都趕上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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