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56 朕想要你,你便哪裡都去不了(4) 文 / 紫楠
056朕想要你,你便哪裡都去不了(4)
葉佩細看了簪子幾眼,這機關做的確實精妙,她笑著搖了搖頭,就算再過精妙,也不過是玉石罷了,她沒有時間去細細研究那機關,只見她搬起桌上的硯台,朝著簪子底部輕輕一砸,那簪子應聲而斷,裡頭,果真露出一白色紙片。
「武藝中計,命喪白馬坡,多謝齊君相助,日後憑此謝條,任何事情,都可相求。」下頭蓋了一個血手印。
光是看著,葉佩就覺得和古裝劇中的通敵叛國一模一樣,現在倒有些覺得好笑,若是真是通敵叛國之證,那自己救那姓齊的,不就是多延了他幾日性命罷了,到時候要是論理,怕是要誅滅九族吧,那麼齊奇小姐和五兒,不也白救了,看那凰哲劍,冷酷無情,誅滅九族這等事情,怕他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下令。
葉佩倒有些兩難的,這一涉及到政治事宜,就不是她一個小小仵作,小小女子所掌控的來的,只是答應了五兒,豈可這般猶豫不決,還有一點,就是這不一定是通敵叛國的罪證,或許只是別的而已,再者就算要誅滅九族,她也絕對不會允許凰哲劍這麼做的。
他是皇上沒錯,這是古代沒錯,但是,在葉佩的法則裡,無論是古代或者二十一世紀,誰都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殺大權,所以,她不會允許的。
跪在下首的齊大人,身子尚是虛弱,昨兒個夜裡沈王爺帶病上府討要齊奇的娘親,他本還裝糊塗,但是一見沈王爺冰冷如霜駭人的眼眸,他就沒了底氣,想著自己的缺德行徑都給敗露了,心中雖然忐忑了一夜,但是又想齊奇也算是害的他丟了半條命,一報還一報,算是扯平。他頂多就是名聲破了,烏紗帽丟了,應該還罪不至死,再說這些年他都在各大當鋪找那玉簪子,若是找見了,可還是有投奔之路。
可是眼下,一大早就被宣入宮,一進龍政殿,那裡頭冰冷的氣氛,再加上皇座上凰哲劍陰霾的眼神,他卻還是不自覺的全身發抖。
凰哲劍手心握著的字條,已經被捏成皺著,他的怒火,在葉佩將字條給他看的時候,就已經騰升到了最高處,武藝這位大臣,是在他父王那朝的大將軍,他對此人,自幼就有耳聞,聽的其武藝超群,戰無不勝,後來卻身陷敵人陷阱,為國捐軀,不想到,這十多年前的英雄之死,居然是如此小人在作怪。
「齊三千。」他喊的冰寒入骨,看樣子氣的不輕。葉佩本沒必要在還在這,但是就怕他心火過盛,來上一句誅滅九族,所以一直站在側首,女人聽政,本是不可,但是因為是私下傳喚,再者字條就是葉佩給她,她算是中間證人,而且凰哲劍倒想看看,她為何不走,是還帶著以前的影子,想賴著他纏著他嗎?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她不走的原因。
「來人呢,給我把齊三千拉出去,即刻斬首,其九族,隔日誅滅!」
「不可!」葉佩制止,「我就曉得你是這麼一套,通敵叛國是他一人之事,其餘家人本是無辜,何必濫加傷害。」
跪著的齊三千,本已經覺得勢頭不對,以為皇上那般喊他,可能是因為知道他的齷蹉事,氣憤難當,咋聽見那句即刻斬首,他已經慌了神,他的罪至於殺頭嗎,又聽的誅滅九族,他更是驚慌,誅滅九族那是何等大罪,況且那齊奇也在九族之內,皇上不會連受害人一起誅滅,那到底自己是怎麼觸怒了龍顏。
而葉佩的一句「通敵叛國」則是徹底將他打入了驚慌的深淵之中,難道事情敗露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葉佩的一席話,公然是頂撞和忤逆,凰哲劍氣更盛,眼中寒意也是更盛,直直的看著葉佩,道:「你難不成是想給他殉葬?」
「我不想死。」葉佩並不怕他,他不過也就是個人罷了,沒三頭六臂沒通天本事,何須值得她怕,「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人的性命,或許只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會不保,任何人的性命對他們自己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珍惜如至寶的,請你學會珍惜別人的性命,不要讓你的高高在上,成為別人懼怕的工具。」
葉佩毫無懼色的迎視,和她振振有詞的一番話,無疑是在挑戰凰哲劍的威嚴,他濃眉一挑,那俊容上,戾氣散開,凝聚成一團黑氣,這個女人,當真已經不是葉沐塵了,她這樣公然的挑釁他的皇威,是不怕死嗎?然而,目光在觸及她的黑眸,她因為忍痛站了許久而有些發白的臉頰,以及思及昨日顏紫穌對她的依賴和喜愛,那戾氣散了去,這個女人,當真是有趣了起來。
「來人,將齊三千拖下去,即刻問斬,抄沒其全部家財,其家人,限時三日遣散。」
葉佩沒想著他會聽自己的話,本想著搬出顏紫穌和沈羽威來,但是終究卻還是不需要,不覺有些錯愕,他是認得她的,但是從昨日到現在,卻一言不發,真將她當作葉佩,他是討厭她的,現在看她的眼神,卻並未那麼討厭,裡頭還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感覺。
一邊被拖到了門口的齊三千,好似想死的個安心,扒住門框對著皇座上的明黃色身影喊道:「皇上,下臣是受了冤枉的,是誰在背後嚼舌根子,皇上,請您明查。」
凰哲劍從葉佩臉上收回目光,眼眸中生騰起一股怒火,他手中用力,那被揉捏的不成樣子的紙團,直直的射出一道勁風,盡然是釘入了那齊大人扒著門框的手背,那齊大人痛呼一聲,鬆開了手,將紙條拔出攤開,頓時面如死灰。
「拖下去。」
齊三千被拖了下去,看樣子她真是白費了心思救他,不過就算曉得他終究會死,她還是會救他,因為這是職責。中間搞出那麼多事情,最為受傷的應該就是齊奇和五兒,還有齊奇她娘了,現在,五兒的請托算是完成,只是齊奇的事情,她得料理好。
「皇上,民女有一請求。」她自稱民女,語氣生分疏遠,凰哲劍不說話,因為他曉得,就算是他不答應,葉佩照樣會往下說,她對他,毫無恐懼之色,彷彿自己在她面前,也就是一界草民罷了。
果然,等不到允,葉佩身子實在撐不住,想著快些說完快些走人。
於是逕自開口:「請放過那日破壞筵席的兩個女子。」
「那兩人藐視朝堂,死罪難逃。」凰哲劍倒不是真的想殺那兩人,其實昨夜後來沈羽威過來和他大致說了些事情,他心中對那兩可憐女子,他便決定放過那兩人,眼下甚至連避世之所都替她們安排好,讓她們可以在一個新的沒有人認得她們知道她們過去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只是葉佩不曉得罷了,現在他有意如此,只是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話。
「本是可憐人,何必為難,你心中自定奪吧!」出乎意料的,她並未多求情,而是讓他自己定奪,葉佩這麼說,自然是看到了凰哲劍眼中的那一絲玩味,並未有殺意,倒更多的是在試探她。
她實在疼痛難當,不想與他周旋,撂下這一句話後,就顧自己轉身要出門,眼前景物卻是晃了一下,可能是忍著痛站了許久,身子有些虛弱了,她扒著厚重的雕花大門站了一會兒,待眼前虛晃的景象再度明朗起來,提不就要往鳳棲宮走,想著去和顏紫穌道個別,然後回家。
凰哲劍裝著不認得她,她也不想再為了葉沐塵的事情和他有何瓜葛,這下齊奇的事情也算瞭解了,顏紫穌她也看到了,她過的當真很幸福,心下放心,逸扉蕭還在等著她回家呢。
只是,她前行的步子,卻被一雙手打橫攔了下來。
「不許走!」凰哲劍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嘴角淺彎。
他的欺身上前,葉佩本著慣性,整個身子差點倒在他懷裡,眼前又猛的一晃,站定後,只覺得肩膀處以為剛才的動靜,劇烈一痛,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恍惚也被痛醒了大半。
她抬手,冷靜的看著凰哲劍:「我要回家!」
「這皇宮就是你的家!」凰哲劍昨夜那個念頭,現在付諸了行動,既然她奪了紫兒的愛,那麼,他就要她一如以前,淪陷在愛自己的漩渦中,只是他錯了,現在葉佩,不是以前的,現在的葉佩,只想趕緊回家,逸扉蕭在家裡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