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22 兇殺 文 / 紫楠
022兇殺
「就是這了,葉仵作。」藍震庭停下了腳步,回身看著葉佩,見她臉上,毫無畏懼之色,頷首示意了下,就從身後小廝手中接過燈籠,一步步朝著那湖岸邊的巨石走去,藍震庭見狀,吩咐了小廝在原地侯著,也跟著葉佩的腳步,提步至巨石邊。
「就是在這石頭邊上,他們見著了一女的,懸空的漂浮著。」藍震庭顧盼四週一番,忽覺得寒意沁入心脾,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但是他膽子倒是很大,就算心中想著這或許真是鬼神之說,卻也只是發毛而已,並無膽怯退避之色。
繞著巨石環顧一周,又細細回味著藍震庭的話,葉佩問道:「藍捕頭,有個問題要請教你!」
「請教不敢當,你說便是。」
「話說若是一人有輕功,可不可能懸在半空中長時間不動?」葉佩對輕功這東西,完全沒概念,除了那日偶然見得沈羽威施展,便再無見過,所以這些,她都要請教這個時代的人!
「就算是上乘的輕功,也不可能懸而不動。」藍震庭答道,「所以才覺得是鬼神搞怪,但是我還是不太相信這個可能,皇天之下,哪來得那麼多鬼神,只是不這麼解釋,又顯得事情太過詭異,那木婉容的屍首,這麼就會無端消失,還有那酒鬼,為何會被木婉容的畫像嚇的屁股尿流?」
「走,我們去方府看看!」一聲招呼,葉佩已經提著燈籠走遠,藍震庭回身忘了忘身後巨石,不覺又一股寒氣上湧,忙是加緊了腳步跟上。
待走回原地,那侯著的小廝,卻不見了蹤影,藍震庭神色大變,葉佩也眉頭緊皺,怕是出事了。
兩人先擱下了去方府的行動,提著燈籠一路尋去,眼看著三更敲過,四更就要敲響,還覓不見小廝蹤影,葉佩推搡了藍震庭一把。
「你去叫人,我接著找!」
「可是……」藍震庭怎麼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鬼域」,奈何葉佩態度堅決,他也只能咬著牙,狠下心,自顧著離去找人。那一盞燈光,已經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
翌日清晨,湖邊玩耍的小孩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叫聲,尋了一夜,葉佩已是精疲力盡,此刻卻顧不得疲倦,加快腳步趕至湖邊,只見結了冰的湖面上,躺著一具被切了腦袋的血淋淋的屍體。聞聲而來的衙役們,忙時將孩子驅散。
「保護現場,你們都在外面,不許人進來!」她吩咐道,盡量小心的饒到屍體面前,看著這屍體的打扮,絕對是那小廝沒錯,只是他的腦袋,卻不見了蹤影,他脖頸上整齊利落的傷口,顯示著凶器的鋒利。
再看他的身上衣衫等,都還挺整齊,完全沒有掙扎過的痕跡,光是從這看,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葉佩對著身後的衙役們下令道:「將屍首先運回衙門!」
屍首不翼而飛、午夜女鬼再加上今天這一幕,讓本該沉浸在熱鬧中的封神莊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人人都提心吊膽的唯恐女鬼索命,更有甚者,已經收拾了家當細軟,逃命似地到了外莊親戚家借宿,原本繁華的地段,一下子像被下了詛咒般,再無半點生氣。
再說這頭,葉佩從那無頭屍體上,尋不找一絲可利用的價值,那「女鬼」為何要傷一無辜性命,她更是無從知曉,現在她能給出的唯一解釋,就是這是「女鬼」的開篇劇,只是個小小的示範而已,那白紗上的字,又浮現在腦海:逼死我者,死!
「大人,我請求多派些人,暗中監護方府!」昨日回來後,她就和余文清請求了加派人手注視方府,若是這小廝的死只是一開場白的小告示,那兒,估計,那「女鬼」要開始真正的行動了!
果然……
「葉仵作不好了!」
「怎麼了?」看著藍震庭臉色凝重,葉佩知曉,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方府二小姐昨夜突然暴斃了,死狀極慘……」
隨著藍震庭趕到方府,只見二小姐的房門前,已經圍了一群衙役,所有家僕老奴主子都被隔離在圈子之外,藍震庭像衙役們示意讓開個道,葉佩緊隨著入內。
臭,葉佩的第一直觀感覺就是臭,這屋子裡,散發著一股惡臭味,好似屍體腐爛的氣味,還夾著著幾絲血腥味,葉佩環顧四周,始終覺得這股內惡臭綿綿,再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而二小姐,發現她的外衫盤扣已經解開一半,怕是剛要就寢,她臉上的驚恐表情,好似死前見著了異常恐怖的事物,除了那扭曲了的五官,葉佩彎腰查探了她口鼻肌膚手指,沒發現中毒的痕跡和他殺的跡象,這二小姐,應該是活活被嚇死的。
瞳孔外凸,五官變形,面露驚恐狀,這就是嚇死的典型跡象,再看她腳尖的朝向,應該是衣櫥,看向衣櫥,葉佩直覺裡面有什麼東西。
她上前一步,藍震庭還在門口囑咐衙役遣散圍觀眾人,忽聽得屋內一陣打開櫃子的響動,他回身看像屋內,對上衣櫥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看著屋外的人探頭探腦的看向屋內,他猛的把門一關,隔絕了室內外,頓時覺得屋內惡臭充盈。
「藍捕頭,你和那日提燈小廝小五熟識,你來認認是不是他的頭顱!」葉佩卻是一臉的鎮定,她已經習慣和這些打交道,就算打開櫃子,裡頭肢解的人體,她也不會有什麼大反應,只是看藍震庭的臉色,怕是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不過不愧是捕快,只是片刻,他便恢復過來,還很理智的帶上了房門。
藍震庭好不容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眼神也漸漸的適應了那頭顱的血腥,仔細的盯著看了會兒道:「就是小五!雖然糟了刀剮破壞,但是他耳垂下有一豆大的痣,是哪個人那麼狠心,小五還是個孩子啊!」說著藍震庭不覺狠狠的一拳砸在桌案上,惹的桌上杯盤差點落地。
「這二小姐是被活活嚇死的。她估計是就寢時開衣櫥拿睡袍,毫無防備的見著這,給嚇死了!」葉佩下了定論,「殺人兇手,必定在嚇死她後才離去,之間她一直都在屋內,藍捕頭麻煩你幫我找下昨日監護二小姐屋子衙役大哥。」
「嗯!」雖然不曉得葉佩為何會這麼說,但是藍震庭卻覺得她說的絕對值得信,推開一條門縫,怕門外的人看到室內一幕,他對著外頭喊道,「昨夜裡誰在門外侯著的?」
「回捕頭大人,是屬下!」只見一年輕後生站了出來,朝著藍震庭一握拳稟告。
「進來下,葉仵作有話問你!」
「是!」見到屋內,葉佩已經合上了衣櫥的門,看著進來的衙役,問道:「昨夜可有人進出這屋子?」
「回葉仵作,昨夜我是二更天替班的,替班後,一直都沒見人進去過,期間大概三更天的時候,我還見到方二小姐的貼身婢女進去送點心過,我當時還想著貴族人家的小姐就是嬌氣,半夜了還吃點心,後來又聽到方二小姐罵丫鬟,嫌棄點心不好吃的聲音。之後就見那婢女低著頭帶上門出來了。」
「等等,你是說二更天的時候,你們衙役換了次班?」葉佩低頭再看方二小姐的屍首,只見她身上的屍僵已經高度發展,指壓屍斑能完全退色,眼角膜也已經出現混濁現象,眼結合膜開始自溶,葉佩再起身感受這室內的溫度,這屋子坐北朝南,處於陽面,又日夜燒了火盆,相當於春秋之時的氣溫,結合來看,這二小姐死亡時間,正好在十到十二小時之間,也就是正好是從二更天算起到現在。
「嗯!」不知葉佩所問為何,衙役如實答道。
「你確實出來的是進去的那個婢女?」葉佩眉心皺起,眼神再次環顧四週一圈,這小姐很是會打扮,四處都見是大型的裝飾物和小的玉石首飾胭脂花粉盒,最引人注目的,怕是室內那巨大的花瓶,裡面載了一整顆梅樹。
「嗯,我確定,那婢女我白天是見過的,方府夜間燈火通明,所以她的容貌,就算在夜裡,我也識得!雖然她當時半低著頭,但是我認得就是她。可能是受了委屈,一個人在那難過。」
三更天送的點心,而屋內的人二更天已經死了,而且兇手一直都在屋內,兇手是如何脫身?那抱怨點心不好吃的是誰?還有那送點心的婢女?屋內明明應該有三個人,怎麼最後只出來一個,死在屋裡一個,還有一個呢?等等……
葉佩猛抬頭看向那巨大的陶瓷花瓶,道:「藍捕頭,這屋內還有一具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