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21 第一批死的人 文 / 紫楠
021第一批死的人
目光掃過余文清和藍震庭臉上，葉佩發現，一樣的是帶著一絲愁容，兩人也沒人開口，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見還是沒人打算開口，葉佩轉頭看向蓮心，見那孩子還是自顧著站著，一雙眼含羞偷瞄著藍震庭，心中覺得好笑。
「蓮心，你坐下吧！走了一程，也累了！」這一語，惹的屋內所以人的目光都轉向蓮心，只見她滿臉羞紅，低垂著腦袋紅著面孔，走到葉佩身後：「沒事小姐，站會兒不礙事！」嬌羞帶著稚氣的女聲，聽著讓人直想寵愛，藍震庭不由的抬首好生打量了蓮心一番。
這一打量，倒是讓蓮心慌了神，忙道：「大人們不是有話要說嗎？就不用顧著蓮心了，蓮心自己去一邊找個座就是了。」說著倉促的逃到了燭光幽暗的一角，不過隨後，她就後悔了，因為……
「是呀，是有話說，只是怕嚇著了小姐，下官不知如何開口！」蓮心這一說，余文清便也沒得好遮掩了，也倒給了他一個說的餘地。
「大人但說無妨！」葉佩倒是想聽聽，是什麼事情，讓兩個大男人如此斟酌再斟酌，怕嚇著她而不敢啟齒。
「藍捕頭，你說說吧，你是第一個去的人！」看向下作的藍震庭，余文清再用眼睛看著葉佩，只見她一臉的從容，心中不由對這女子，又多了幾分好奇，當真是讓人覺得奇怪，見著那麼恐怖的屍體，不驚不慌，頭腦清醒理智，斷案乾脆利落，這是他為官那麼多年，第一次見到的。
這也是為何，他接受了她無理的要求——「我要做這府衙的仵作」——那日，她是這麼講的，語氣堅定，不容忍拒絕。而他也確實無法拒絕，試問，王爺的朋友，雖然是異國王爺，但是要拿了他的官帽，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者這女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他就更加無法拒絕了！
此刻，她端坐在那，一臉的淡然從容，卻不曉得，聽到藍震庭所言後，會不會還保持著這樣淡雅的姿勢。
「是這樣的，葉姑娘！」
「叫我葉佩就好！」
「好，葉佩，前日夜晚封神莊村名來報，說是祠堂內的一具女屍莫名不見，然後半夜有人看到有個穿著白衫的披頭散髮的女子，在路上遊蕩……」
「啊……」
別誤會，這一聲啊！不是葉佩的，而是那羞澀的躲到暗處的蓮心小姑娘的！只見瞬間的功夫，那躲在暗處的身影，以神速跑到了大堂中央，直直的衝進一個懷抱，雙肩不停的發抖：「小姐，怕，怕！」
小姐！額！葉佩眉心皺起！
「蓮心，蓮心，我在這！」拍拍蓮心的後背，她無奈
「小姐……」蓮心感覺到後背有人在拍她，葉佩的聲音也不似自頭頂傳來，而似自身後，猛然抬頭，對上了藍震庭尷尬的目光：「蓮心姑娘，你認錯人了！」
「啊……」
這一聲，更加的響亮駭人！
「綠芙，你帶蓮心姑娘下去休息，記得多派些人陪著她！」看著蓮心嚇的蒼白的小臉，余文清倒是貼心，蓮心本想著無論怎麼都要伴在葉佩身邊，但是奈何現在，藍震庭的三言兩語，就已經嚇得她嘴唇蒼白，小腿兒不停的哆嗦，也只能由著綠芙丫鬟的攙扶，跌撞著下去休息。
「謝余大人！」葉佩算是替蓮心表示感激！
「不必客氣！」余大人忙不迭還禮，他可受不起葉佩的感激，這主兒，怎麼看都是有身份低微的人，諂媚一笑，他看著蓮心道，「葉姑娘？這，是否繼續？」
「嗯，大人，王后你就喊我葉佩就可以，無需姑娘姑娘的喊。若是你覺得不妥，就喚我葉仵作吧！」在現代，大家都叫她葉醫生，她倒不覺得如何，可是在此，人人喚她，不是小姐就是姑娘，她當真不習慣，只能一一糾正他們。
「行，葉姑娘果然是爽快人，那下官以後，就稱姑娘一聲葉仵作。」隨後余文清又看向藍震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是，大人！」領了意思，藍震庭一抱拳，接著剛才被蓮心那一聲尖叫打斷的話題，「那消失的屍體，是方府的三少爺的娘子名叫木婉容，江南富商木力的小女兒，嫁入方家已是三載，前段日子上山拜佛，回來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前天晚上，就投湖自盡了！屍首本一直放在莊內祠堂，只是昨天晚上莫名消失了，葉仵作你昨晚過來，我們正在四處尋那失蹤的屍首，最後未果，你也就回去了。
只是今天早上有人來報，說是昨夜半夜光景，看到有個身穿白衫的女子，在湖邊遊蕩，時時還傳來讓人毛骨悚然的哭泣聲，嚇的行夜路的人，個個都魂飛魄散，好幾個今日早上我們過去問話時，還瑟瑟發抖發著高燒。」
藍震庭說到這，原本就有些幽暗搖曳的燭光，忽然猛的一陣飄搖，那散亂的燭光無序的打在蒼白的牆壁上，只見主座上的余大人，手不自覺的一陣抖動，而臉色，是明顯被嚇了一條的蒼白，再看藍震庭，倒毫無懼色，葉佩直接忽略了被嚇到了的余大人，像藍震庭問道：「藍捕頭，那你們今日可有去湖邊探尋？」
「有，我們過去過，找到了這，葉仵作你看看！」說著，藍震庭起身從後面的櫃子上拿來一折疊整齊的白紗巾，葉佩直覺，這紗巾裡，肯定寫著什麼，果然打開，只見赫然是幾個血字：逼死我者，死。
那血淋淋的死字，觸目驚心，葉佩不由皺眉，看向藍震庭：「昨夜是幾時？幾點？有人看到那白色女子？可有人傷亡？」
「大概是四更天的時候，先是有幾個酒鬼剛從窯子裡回來，結果一個嚇的當場尿了尿，說是看到那『女鬼』轉過頭看著他，面色蒼白，嘴唇鮮紅，眼睛墨黑，然後他就暈了過去，被人連拉帶拖給拖走了！然後是打更的老王，他今天在家休息，嚇的不敢再出來了，然後是和丈夫吵架賭氣回娘家的李嫂，當時就暈倒了，早上被人發現在雪地裡。
這些人，今兒個白天我都有去拜訪，但是沒什麼頭緒，除了那喝醉酒的小著，其餘人都沒見著『女鬼』模樣，我拿了木婉容的畫像給他辨認，他嚇的一下縮到了床底下，不敢出來也不敢說話，看樣子，就是木婉容，可是，她已經死了，屍體都停放了好幾日，就等著下葬，怎麼會？難道真是？」
「呵呵！」看著藍震庭有些疑惑的眼光，葉佩一笑，問道，「難道藍捕頭還信這一套鬼怪？」
「倒不是，只是……」
「葉佩相信，這世上，只有心中有鬼的，沒有有鬼的。」她收起白紗交換到藍震庭手中，面無懼色的對著他招呼，「走，我倒要去會會她！」再轉身看向余文清，「那日托大人做的衣衫，現在可否給我。」
余文清忙時反應過來，招呼了丫鬟，不多會，一套黑底紅邊的小號男裝，便出現在了葉佩眼前，做工很是精緻，她倒沒有要求如此做工，可見這余大人對她的要求，十分上心，她拿了衣衫，直接罩在長裙外頭，一頭烏髮鬆開綢繩，三兩下就挽起了一個包包頭，一頂大布帽子一扣，儼然就一清秀的男子。
「余大人一起去不？」回身邀到，看到余文清瞬間蒼白的臉色，葉佩也不想為難他，邊招呼藍震庭提步往外，便對著身後的余文清，吩咐著，「算了，大人幫我照顧下我家蓮心！若是可以，安排個女子和她共寢，告訴她我明兒早上來接她。」
「是，是，是……」余文清如獲大赦，忙不迭的對著葉佩和藍震庭挺直的背影點頭，心中更是對葉佩多了一份異樣的感覺，這還是女子不？
看著屍體不膽怯，聰慧異常，淡定隨和，如今，連這鬼神也嚇不到她！余文清不曉得自己是佩服她還是害怕她，只是他曉得，這女人，必定不簡單。
雖說今天白天難得的好天氣，一日晴朗，但是到了夜間，天空不免的又飄起了幾多小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葉佩和藍震庭的眉宇髮梢，惹來一陣寒氣，藍震庭一夫當關走在前頭，葉佩尾隨其後，身後還在跟著個打燈籠的小廝，一行三人走到了那湖邊，只感到一陣寒意襲來，那燈籠若是沒有琉璃罩子罩著，怕是早就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