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果然名不虛傳 文 / 晴天
那小石子墜落的地方,從一個小洞裡,探出了一個黑色的三角形腦袋——不是蛇又是什麼!
鳳玖笙一驚之下,知道這個地方不能久留。這懸崖上的小洞一定就是墨家先祖鑿刻出來的,特意飼養了這些蛇,以阻擋外人進入這片懸崖之下的山中小居。
心思一動,鳳玖笙已經手抓籐蔓,腳蹬懸崖,往上躥了幾米。
也不知道是先醒的蛇帶動了其他的蛇,還是鳳玖笙這幾步路的動作太大,將小洞裡沉睡的蛇給叫醒,只見這些小洞裡都伸出了黑乎乎的腦袋,正在用冰冷的眼睛打量著鳳玖笙。
鳳玖笙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連忙手足並用地向上爬去!
只可惜,她快,那些蛇要比她還要快!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那些蛇猶如一支支利箭,繃直了身子,衝著鳳玖笙飛射而來!
鳳玖笙大驚失色,她如今正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腰間除了一柄劍,別無他物,而如今她手中抓著籐蔓,腳下踩著搖搖欲墜的小石子,正在努力保持著平衡,哪裡能夠空出手來去對付這些蛇!
完了完了,這次看來是真的要交待在這裡了。
鳳玖笙不禁後悔起來,早知道就應該待在山中小居,等打敗了墨子然,再逼他帶自己出去,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後悔歸後悔,鳳玖笙可沒有放棄逃生。眼見離懸崖頂部只有一臂的距離,鳳玖笙咬緊牙關,往上一躥,終於躥上崖頂,只可惜,身後的蛇群也跟著蜂擁而至。一條蛇恰好就咬在了鳳玖笙的小腿上!
鳳玖笙大叫一聲,拔出腰中長劍,將那條蛇一分為二!
剩下的蛇見鳳玖笙已經爬到崖頂,似乎是有什麼魔力一般,都往後退回了峭壁上的小洞裡,好像並不願離開那面峭壁一樣。
鳳玖笙長呼一口氣,順手抹了抹額頭,已經冒出了涔涔冷汗。還好跑得快,不然這次可真的要變成蛇的點心了。
一起身,鳳玖笙才暗道糟糕,這蛇有毒!
鳳玖笙此時才感覺到小腿一陣酥麻,伴隨著火辣辣的感覺,整條小腿都不能動了。割開衣服一群,被蛇咬傷的地方已經青紫了。
鳳玖笙也來不及想那麼多,隨手用劍將傷口處劃開,一面放毒血,一面用嘴將蛇毒吸出來,最後再用內力將剩餘的蛇毒逼出體外。
等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月上柳梢頭,鳳玖笙疲憊極了,恨不得現在就倒地而睡。
「平陽公主果然名不虛傳,一個人也能將自己料理得如此妥帖。」
掌聲自身後響起,不用回頭,鳳玖笙也知道是誰,楚王座下第一暗衛銳鋒是也。
這個人從不離鳳奕左右,怎麼今天竟然在這裡出現了?莫不是要來瞧瞧自己死透了沒有吧?
鳳玖笙一向很討厭銳鋒,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銳鋒是楚王身邊的暗衛頭子。暗衛這個詞說起來並不怎麼光彩。當初是因為鳳奕身體柔弱,皇上憐惜,才賜了一批暗衛給鳳奕,這其中就有銳鋒。也不知道鳳奕是怎麼跟銳鋒搭上線的,總之,從那以後,銳鋒就成為了鳳奕的第一暗衛,對鳳奕忠心耿耿,並為鳳奕做了很多事,培養了很多出色的暗衛。
鳳玖笙骨子裡是有些瞧不上銳鋒的。明明是皇上賞賜給鳳奕的人,明明就是皇上的親信,而如今,銳鋒卻成為了鳳奕的親信。這讓鳳玖笙有一種銳鋒背叛了父皇的感覺。
只是如今,鳳玖笙覺得自己和銳鋒實在是半斤八兩,銳鋒背叛皇上,鳳玖笙自己知道鳳奕其實身體強壯,武功高強,卻沒有告訴皇上,這種欺瞞就是等同於欺騙了。
可鳳玖笙真的是怕啊,怕要是鳳奕會武這一點消息傳揚了出去,這唯一還算聰明品行又端正的哥哥就會遭了毒手,到時候就只能夠任憑太子鳳昊被人欺負了。鳳玖笙心裡一直有一個念頭,就是說動鳳奕與她聯起手來,保住太子殿下。
可是鳳奕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明,鳳玖笙也拿不準。
「你來了很久了?」聽銳鋒的口氣,他應該是站在這裡有些時候了。
「是,從公主殿下劃開傷口的時候就站在這裡了。」
這個死豬腦子!
鳳玖笙心中怒火熊熊,銳鋒簡直就是他主子的翻版!都是見死不救的傢伙,既然早就站在那裡了,為什麼剛才不過來查看一下傷勢!
「是你家主子派你來替本宮收屍的麼?」
鳳玖笙嘴角的嘲笑意味十分地明顯,她可不認為她那位自私自利只知道自保的好四哥會派親信的暗衛過來找她。八成是這一個月京城已經鬧得實在是太不像了,鳳奕良心上可能也終於過不去了,就讓銳鋒來,好歹找個屍首回去也算是交差,說不定還能得到父皇的嘉獎呢。
銳鋒皺了皺眉頭,顯然並不喜歡鳳玖笙這樣編排他的主子,但是這位平陽公主的頑劣事跡,銳鋒早已經是目睹過多次了,所以也不敢大意,微微欠了欠身,平淡的語調一如既往:「楚王殿下擔憂公主殿下的安危,特地讓屬下過來打探公主殿下的下落。如果公主殿下硬要覺得是楚王殿下派屬下來收屍的話,屬下也無話可說。從另一方面來看,公主殿下多日未歸,香魂隕落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所以,公主殿下的話,也算是成立了。」
這個木頭疙瘩竟然也能說出這麼長篇幅的一大段話?
鳳玖笙簡直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和銳鋒這麼多年來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今天銳鋒說的多。
鳳玖笙也不搭理銳鋒,只當自己遇人不淑,錯信了鳳奕,雖然小腿仍舊酥麻不堪,卻咬咬牙,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起身的時候,鳳玖笙才發現,那天的劍傷又開裂了。
那些黑衣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派來的,招招都是拚命的打法,根本就沒有給鳳玖笙招架的機會,似乎是非要置鳳玖笙於死地的樣子,也不知道鳳奕到底招惹了什麼人,讓人家派出這麼大的手筆來。而且,後來在山中小居養傷的時候,鳳玖笙依稀聽墨子然提到過,那些劍上都是淬了毒的。可見這些黑衣人有多麼狠。
說是在山中小居養傷,其實根本就是淪落成為墨子然的玩物,整天覺都不睡、飯都吃不飽,剛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就被墨子然給叫起來練劍。
而且墨子然也是一個十足的劍癡,比試起來,可是真刀真槍地來,絲毫都沒有考慮到鳳玖笙還是個重傷在身的病人,因此,鳳玖笙身上的傷並沒有好,反而是小手臂上又添了幾道被墨子然劃傷的痕跡。
這會子被蛇咬傷,又拼了內力將蛇毒逼出體外,鳳玖笙已經達到極限了,如今還要在銳鋒面前逞強,咬著牙站起來,鳳玖笙已經覺得眼前發黑,卻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清醒起來,說出的話,卻連她自己都找不到方向:「喲呵,你來的倒是正好,還能夠給我收個新鮮的屍體。這下子你家主子可算是樂壞了吧?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他的秘密洩露給父皇了。」
話音剛落,鳳玖笙身子一軟,整個人就要往地上癱倒而去,說時遲,那時快,銳鋒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鳳玖笙抱在懷中!
懸掛著賢王府字樣的牌子的馬車已經緩緩行出永樂巷,走進了朱雀大街,安月如心裡頭有些亂。如今看來,事情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複雜。雍王口中說的那個《九域志》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來歷?為什麼會在賢王那裡?雍王又為什麼廢了這麼大的功夫也要得到它?
還有,她到底有沒有身中劇毒?到底這種毒可不可以解開?
這些都是造成安月如心煩意亂的原因,安月如心知肚明,如果不能夠盡快地解開體內的毒素,很有可能,她將會被雍王握在手心裡,一輩子。
馬車前頭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鬧哄哄的,似乎是有人起了什麼爭執。安月如放下心中的愁緒,衝著喜兒努了努嘴。喜兒會意,掀了車簾子便下了馬車。
喜兒這個丫頭倒是個十分乖覺的,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勝在性格討喜,又實在是聰明會看人眼色,比心兒這個冒失鬼要強多了。
不一會兒功夫,喜兒就回來了。
「前面怎麼回事?」今天似乎是出門不利。先是遇到馬車相撞,無端端地被鳳軒請到茶樓裡敲打一番,如今馬上就要到家了,卻又出了狀況。
「稟告王妃,前頭是個郎中,咱們京城有名的神醫聖手,是被楚王殿下請去瞧病的,這會兒因為走得急,和一戶人家起了爭執,不過一會兒就好了,咱們再略等等。」
安月如點點頭,表示知曉。可仔細品味了喜兒的話之後,安月如豁然開朗,輕聲衝著馬車伕說道:「走,咱們去楚王府!」
鳳奕不但沒有病,而且還武藝高強,這一點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偏偏安月如就是其中一個。前些日子在宮宴上,安月如正好和鳳奕坐在一起,鳳奕明明對鳳玖笙疼愛有加,但是語氣和表情都充滿嘲諷,安月如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鳳玖笙自失蹤後,朝中便掀起了軒然大波,鳳軒、鳳陽和太子殿下都開始行動起來,安月如不相信鳳奕就是那個安於現狀的人。
如今鳳奕恰好在這個時候病了,請的又不是什麼太醫,而是一個民間的大夫,這一舉動就不能不令人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