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八章 撕心裂肺 文 / 蔚藍雨
第八十八章撕心裂肺
「小姐……」青青剛要下馬車追了過來，可是燕子璇卻已經走了過來，嫵媚一笑，招搖的上了馬車，將青青那擔心的小腦袋給推回了馬車裡，「好了，小丫鬟，殿下不會吃了你家小姐的，不用這麼害怕。」
馬車聲再次的響起，馬車裡，龍羽羽低著頭，而一旁司空絕卻已經快速的握住她的小手，眉宇輕皺著，小心翼翼的解開紗布，看著那依舊有些紅腫的指尖，將一個藥瓶拿了出來，食指蘸滿了藥膏，塗抹上龍羽羽紅腫的指尖。
一點一點，那麼的專注，那麼的認真，如同當年在絕情谷底一般，每一次她習武受了傷，絕哥哥總是會這樣認真的為了她上藥，可是如今是為了什麼？
「再過三天應該沒事了，只是掌心的傷口還需要繼續調養著。」肖太后！司空絕心疼不已的看著龍羽羽那受傷的手，掌心裡，雖然已經用過藥，可是那傷口依舊猙獰，當時她承受了多少的痛！
忽然上藥的手一怔，手背之上有著點點的水珠，司空絕一怔，快速的抬起頭，卻見一旁龍羽羽正盯著他失神，那一雙清澈的眼裡，盛滿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淚水落在手上，卻如同打落在他心頭，司空絕怔怔的凝望著眼前淚水朦朧的臉龐，不捨的疼惜感覺讓他沉入黑暗的心扉再次的甦醒，緩緩抬起頭，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擦去那眼角的淚水，「很痛嗎？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是絕哥哥，是她的絕哥哥，會心疼她的絕哥哥，龍羽羽哽咽著，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完，如果是之前那冷酷絕情的絕哥哥，她至少可以壓抑住，可是此刻，那溫柔的手落在臉上，那麼的溫柔。
「絕……」語調顫抖的說不出話來，龍羽羽猛的撲向司空絕的懷抱裡，痛苦的哭聲不再壓抑，為什麼會這樣？絕哥哥認出她來了嗎？即使換了一具身體，即使她只剩下魂魄，他也認出她來了。
她的哭聲那麼的委屈，如同被拋棄的小寵物，此刻終於回到了主人的懷抱裡，司空絕一手小心翼翼的握住龍羽羽的手腕，一手輕柔的拍上她的肩膀，她定然察覺到她和自己關係，才會如此的難受，之前，幸好那毒沒有傷害到他，否則司空絕知道一輩子都無法再原諒自己。
「沒事了，以後有我在，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她在蘇丞相的一切他早已經知道，只是那時司空絕從沒有想過她竟然會是自己的妹妹，如今，俊美的臉上泛著淺笑，司空絕輕柔的擁抱著龍羽羽哭的顫抖的身軀。
只是那笑容裡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她只是妹妹啊，可是為什麼，當視線下移，看著那哭的淒慘的面容時，他的心會那麼痛的，想要告訴她不要哭，想要吻掉她臉頰之上的淚水。
「為什麼？什麼時候發現的？」哽咽著，淚水如同流不完一般，要將心頭那苦澀壓抑的一切都流淌出來，龍羽羽抬起眼，哀怨的看著面帶微笑的司空絕，絕哥哥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的身份的？即使是太子哥哥之前懷疑，她卻已經掩飾過來了，究竟絕哥哥是如何發現的。
「傻羽兒，這話該我問你，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將不該有的躁動情緒全都壓抑下來，司空絕宛如兄長一般，邪魅一笑，寵溺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昨日我見到柳蘭，才知道你竟然是我失散這麼多年的妹妹，也幸好柳蘭忠心，將你養在蘇丞相府裡，雖然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可終究安全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你將是我琅邪王朝最尊貴的公主殿下。」
失散多年的妹妹？柳蘭？養在蘇丞相府？琅邪王朝最尊貴的公主殿下？龍羽羽呆愣愣的凝望著司空絕，快速的在混亂的腦海裡將剛剛司空絕的話過濾了一遍。
絕哥哥的溫柔不是因為他察覺到她的靈魂，不是因為她龍羽羽，是因為蘇羽是他的妹妹，是琅邪王朝失散多年的公主殿下？
胸口劇烈的抽痛著，痛哭之後的雙眼乾澀的疼痛著，原來這才是他溫柔的真相，原來只是因為這副身體的血緣關係，絕哥哥讓她失去了肉身，所以她附身到蘇羽身上，一報還一報，這就是宿命嗎？兄妹啊。
龍羽羽無聲的笑著，淚水再次悲痛的從絕望的雙眸裡流淌出來，絕哥哥，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嗎？為什麼會這樣？
「不要哭了。」看著淚如雨下的龍羽羽，司空絕心頭再次有了疼惜的抽痛，抬手剛要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卻在瞬間就被她揮手給擋了下來。
「不要碰我，不要！」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下，龍羽羽猛的揮開司空絕的手，雙手痛苦的摀住臉頰，任由淚水從指縫裡流淌出來。
看著自己落在半空裡的手，司空絕視線轉向坐在馬車角落裡痛哭失聲的龍羽羽，那纖瘦的身軀是那麼的無助而絕望，顫抖著肩頭，那悲傷似乎是從她的靈魂裡透出來的一般，讓司空絕總是俊柔的臉上浮現出越來越痛苦的表情，她的哭，她的痛，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心，想要抱住她，可是……
伸過去的雙手沉重的收了回來，僵硬著俊彥，司空絕目光看向馬車車窗之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是他的妹妹，是他血緣至親的妹妹。
漸漸的馬車裡安靜下來，只有那馬蹄聲踩踏在路面上的悶沉聲，淚水流盡了，龍羽羽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司空絕的側面，微風從馬車車窗裡吹了進來，他黑色的頭髮凌亂的被吹拂著，散落在那俊美如斯的臉頰邊，邪魅之中有著一股傲然的睿智，他的溫柔原來只對他的妹妹，對她，那只是一場演戲而言。
馬車顛簸著，晃蕩之下，龍羽羽身體猛的向著前面跌了過去，而幾乎在同時，眼明手快著，司空絕迅速的將龍羽羽那踉蹌的身體給拉入了懷抱，這一瞬間，抱住懷抱裡的人，一股滿足的感覺讓司空絕不由的收緊雙手，不願意再放開。
「等鳳王爺離開爻陽皇城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龍王朝，回到琅邪王朝。」司空絕沉聲的開口，忽略身體裡那股油然而生的滿足感覺，抱住她，今生今世再也不願意放開。
之前，只當她是蘇敬的女兒，鳳王爺的王妃，所以用那不屑和冷酷克制著不該有的情緒，如今知道她是他的妹妹，所有壓制的感情排山倒海的席捲而來，所有他才會有著如此大的感情波動，想要擁著她，看著她，不願意她再待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邊。
「我是鳳王爺的王妃，除了鳳王府，除了王爺身邊，我哪裡也不會去。」這懷抱即使是冷酷的，卻也讓她眷戀無比，龍羽羽無聲的笑了起來，將那萬般的苦澀和絕望壓抑到了心底最深處。
「羽兒，你在胡鬧什麼？」不曾想竟然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司空絕面容一冷，清朗的語調裡多了一股的不悅，目光正色的看向龍羽羽，卻在她那雙被淚水洗滌後的雙眼裡看到了無比的堅定。
她就這麼喜歡鳳王爺！這樣的認知讓司空絕面色倏地陰寒如霜，快速的扳過龍羽羽肩膀，冷冷的嗓音從薄唇裡吐了出來，「羽兒，你是琅邪王朝最尊貴的公主殿下，你必須回到琅邪王朝去！」
搖著頭，龍羽羽目光有著刻意的冷漠和疏離，「我只待在王爺身邊，除非你帶走我的屍體！」
一瞬間，司空絕的臉色慘白的駭人，那原本緊緊擁抱著她的雙臂卻這麼鬆了開來，除非帶走她的屍體！她怎麼能如此說出這樣狠絕無情的話來！
「殿下，蘇丞相到了。」死一般安寂的僵持裡，架馬車的小廝緩緩的停下了馬車，掀開馬車簾子，蘇丞相府的門樓清晰的出現在視線裡。
漠然的揮開司空絕的手，龍羽羽逕自的跳下馬車，一旁的小廝目光陰陰的看著站在馬車前的龍羽羽和司空絕，掌心裡突然出現了一把匕首，銀光一閃之下，快速的向著背對著馬車，看著丞相府門口的司空絕刺了過去。
心陡然之間痛了起來，幾乎在剎那，龍羽羽餘光看了過去，臉色煞白一變，沒有任何顧慮，沒有任何的猶豫，纖瘦的身體在同時推開一旁同樣沒有防備的司空絕，擋在了匕首前面。
突然被推的一個踉蹌，司空絕回頭，神色劇變，呼吸在這一瞬間停止，而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影從暗中倏地掠過，宛如閃電，掌風凌厲的截獲住那刺向龍羽羽的匕首，而司空絕也在同時拉過龍羽羽的胳膊，將她拉到一旁。
莫玄冷沉著一張面容，幾招之間，卻依然制服住了小廝，匕首匡噹一聲掉落在地上的同時，小廝卻已經咬破了牙齒裡的藥丸，口吐血沫的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龍羽羽，莫玄再次的返身隱匿到了暗處，抓著龍羽羽胳膊的手顫抖著，司空絕俊美的臉色此刻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害怕，那一瞬間，看著匕首刺向她小腹的瞬間，那股害怕從骨子裡蔓延到了全身，心痛，驚恐，所有不該有的情緒就這麼直接的衝入了腦海裡，他不要她出事，不要她有任何的傷害，那將比要了他的命還要痛苦。
「你瘋了，誰讓你替我擋刀的！」怒吼聲幾乎在同時響起，司空絕第一次拋棄了那優雅高貴的姿態，咆哮的看著眼前的龍羽羽，她為什麼要替他擋下剛剛那一刀！
再恨，再怨，卻終究無法看著絕哥哥在她面前受傷，即使丟了自己的命，即使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她也無法看著絕哥哥有任何的傷害。
「我去看看我娘。」原來宛小蘭竟然不是蘇羽的娘親，龍羽羽靜靜的開口，神色苦澀裡閃過一絲的痛，身體裡那哭泣的靈魂是蘇羽吧，她從小愛著的娘親，竟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小姐，你沒事吧？」青青終於回過神來，快速的向著龍羽羽跑了過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地上那已經口吐黑血死掉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