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九章 留下離開 文 / 蔚藍雨
第八十九章留下離開
「青青，進去吧。」笑容絲毫從臉上褪了下去，龍羽羽僵直著身體一步一步的向著丞相府裡走了過去，而身後，司空絕靜靜的看著那遠離的身影，複雜的情緒糾纏的啃噬在胸口，理不清，斬不斷，讓那俊彥裡落滿無法言喻的痛苦。
「殿下，是小貴。」質子府的人都經過層層篩選的，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奸細混入其中，而且一待就是八年。
這八年來，小貴一直都是殿下的小廝，燕子璇不明白的看著已經死去的小貴，他該知道殿下的身手，為什麼如此貿然的行動刺殺？隱藏八年不簡單，卻這樣草草的行動，究竟是為了什麼？
將所有的情緒收斂下來，司空絕冷冷一笑，邪魅的雙眼裡冷意滋生，「先將屍體帶下去，回府之後，肅清所有的人。」
「原來你娘還沒有死啊，不過大夫也說過了，你娘離死也不遠了。」從皇宮回來，蘇敬就將宛小蘭那賤人安置在蘭軒，甚至不准任何人靠近，而且自己也在蘭軒到現在不曾出來，李氏厲聲冷笑著，憤怒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龍羽羽，這個賤人不但沒有死，她的女兒竟然也在鳳王府越來越受寵！
「夫人，小姐回來是看二夫人的。」對上李氏那惡毒的臉龐，青青害怕的開口，語調都顫抖起來，可是還是如同小時候一般，勇敢的擋在了龍羽羽面前。
「二夫人，那個賤人也敢稱二夫人！」怒吼著開口，李氏目光毒辣的盯著眼前的青青和龍羽羽，冷聲一笑，眼神愈加的毒辣而刻薄，「羽兒，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見到我都不知道行禮了嗎？」
「鳳王妃乃是一品誥命夫人，丞相夫人相對而言，你的品級還要低一些吧。」清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司空絕心疼的看著龍羽羽那纖瘦的身影，白色的身影宛若一道浮雲，長臂掠過，將龍羽羽納入了他的羽翼之下，桃花眼依舊含笑，可是那眼神卻冰寒如箭，「丞相夫人，本殿是專程來探望二夫人的，還請丞相夫人讓道！」
司空殿下什麼時候和蘇羽這個賤丫頭這麼親密了？李氏錯愕的愣住，呆呆的看著司空絕攬著龍羽羽的肩膀向著蘭軒的方向走了過去。
臥房裡，蘇敬正在給宛小蘭梳頭，雖然只是那頭枯黃乾涸的頭髮，可是蘇敬卻依舊小心翼翼的梳理著，如同指尖是最珍貴的寶貝一般，銅鏡裡，映出的面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秀媚的柳蘭，凹陷的雙頰可以清晰的看到骨骼，黑灰的眼睛失去了光澤，蠟黃的肌膚沒有一點的光澤，三十多歲的她看起來生生的老到四百五十十歲的老婦一般。
窗戶口，龍羽羽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屋子裡的兩個身影，那個對她冷血無情的爹，竟然也會有著如此溫柔的一幕，只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是他愛的人，所以不管面容如何的醜陋，不管她的身體早已經虧損的活不了多久，蘇敬那臉上卻是溫柔的珍視。
心抽痛著，龍羽羽絕望的雙眸裡閃過一絲的羨慕，隨即轉身向著蘭軒外走了去，不願意去打擾屋子裡的人，縱然蘇敬一聲奸詐毒辣，可是對宛小蘭，他卻用了真情，否則以他的毒辣，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只怕早已經被殺了。
「小姐，你不去看二夫人？」站在院子門口，青青錯愕的看著剛進去不到片刻卻又轉身出來的龍羽羽，小姐這麼多年，一直等以為二夫人死了，如今母女團聚，卻又不去看望。
「青青，我們回王府去。」淡淡的開口，語調之中有著疏離之色，龍羽羽不再看身後的司空絕一眼，逕自的邁開步子向著丞相府外走了去。
「殿下，公主她？」燕子璇不明白的看著一旁神色莫測的司空絕，公主殿下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為何對殿下卻似乎更加的冷漠疏遠了？
「羽兒，我送你回鳳王府。」終於在龍羽羽要上馬車之時，司空絕快速的趕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俊美出塵的臉上有著嚴肅的認真。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殿下放手。」背對著身後的司空絕，龍羽羽漠然開口回絕，她不要面對那麼溫柔的絕哥哥，她怕自己把持不住的說出一切來，讓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更加的痛，或者絕哥哥會因此恨著她吧，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如今卻已經香消玉殞了，而她只是霸佔著他妹妹的身軀，絕哥哥的恨，龍羽羽知道她承受不起。
「羽兒，不要鬧了！」不明白她的牴觸是為了什麼，可是司空絕清楚的明白，她的冷漠猶如一把看不見的刀割刺在心頭，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此刻，司空絕卻緊緊的抓住龍羽羽的手臂。
「我不會離開爻陽皇城，不會離開龍王朝，更不會離開王爺的。」目光靜靜的看著馬車，龍羽羽堅定的開口，宛若磐石般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退縮，「放手，司空殿下。」
「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煩躁著，司空絕猛的一個用力，將龍羽羽背對的身體拉到了身邊，那陰邪美俊的臉上第一次有著莫名的煩躁，恨不能剝開眼前這張小臉上的霜冷。
「司空殿下要對本王的王妃做什麼嗎？」一道冰冷的嗓音從司空絕背後響起，馬背之上，鳳御塵一身黑色的錦袍，銳利的目光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司空絕。
「王爺。」對上鳳御塵那鷹隼般的黑瞳，司空絕卻已經在瞬間恢復了平靜，慵懶一笑，狹長的桃花眼裡笑容凝聚，「王爺誤會了，本殿只是準備護送王妃回鳳王府，畢竟如今爻陽皇城有些的不太平。」
「有勞司空殿下了，本王可以親自護送羽兒回家。」薄唇微微上揚起一抹冷傲的弧度，鳳御塵冷聲開口，微微的側身，長臂伸向一旁的龍羽羽，那冷峻之色此刻卻褪去了幾分，「羽兒，過來。」
白色錦袍之下，雙手用力的收緊，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將羽兒從鳳御塵身邊帶走的最佳時機，司空絕嘴角噙著笑，腳步一個後退，靜靜的看著龍羽羽一步一步的向著鳳御塵走了過去。
眼前依舊是那溫暖的大手，略帶粗糙的掌心裡有著常年握劍留下的繭子，不同於絕哥哥那修長而尊貴的手，這是王爺的大手，總是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過她的手，龍羽羽無聲的笑了起來，仰頭看著馬背之上高大而偉岸的身影，緩緩將自己的手放入了鳳御塵的手中。
一個用力，將人拉到了馬背之上，鳳御塵餘光掠過一旁神色陰冷的司空絕，單手攬在龍羽羽的腰上，策馬揚鞭，駿馬嘶鳴聲裡，卻已經載著龍羽羽向著鳳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風呼嘯的吹拂在耳邊，龍羽羽回頭看向丞相府門口，那白色的身影在微風裡靜立，衣袂飄舞，如玉般的面容悠遠的面對著她離開的方向，絕哥哥，終於，收回視線，不再回頭，龍羽羽無力的依靠在鳳御塵的懷抱裡，太多太多的情緒交融在一起，好累。
長臂圈住那似乎耗盡了力氣的身體，鳳御塵低眸看了一眼龍羽羽，看著那柔弱的身軀安靜的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薄唇緊抿著，卻不曾說話，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緊她的身體。
「殿下，公主不願意跟我們回琅邪王朝嗎？」馬車裡，燕子璇低聲的開口，目光不安的看著閉目養神的司空絕，殿下看似笑容迎人，卻永遠都將自己鎖在他的世界裡，隔絕一切人的靠近，除了當初的龍小姐，如今也只有公主似乎才能牽扯到殿下的情緒。
「無妨，她自然會跟我走的。」淡淡的嗓音薄涼的從口中吐出，司空絕依舊閉著眼，腦海裡浮現出龍羽羽走向鳳御塵的一幕，心頭一痛，面容之上那俊眉不由的皺了起來，一股陰鬱之色被那緊閉的眼瞼遮擋到了瞳孔最深處。
回到鳳王府，龍羽羽看著擔心自己的鳳御塵，揚唇一笑，那絕望的痛都被隱匿下來，「王爺，我回去休息，你該幹嘛幹嘛去。」
看著強顏歡笑的龍羽羽，鳳御塵沉默的點了點頭，暗沉的眼眸裡有著溫柔浮現，在龍羽羽轉身的瞬間，突然腳步一個上前。
「王爺，怎麼了？」疑惑的回頭，龍羽羽眨巴著眼睛，不解的看著身後跟過來的鳳御塵，可是卻在同時被他大力的拽入了懷抱，鼻子重重的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痛的龍羽羽不滿的哀嚎著，可是隨著那一雙強勁的手臂擁抱住她身體的時候，一道溫暖的熱流卻從心裡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安靜的不再掙扎，任由鳳御塵抱著自己，龍羽羽汲取著這溫暖懷抱裡的溫暖，那在絕哥哥身上受的傷痛，一點一點的被減輕。
「去吧。」終於開口，鳳御塵鬆開手，深深的看了一眼龍羽羽，這才轉身向著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毫不意外的，一道頎長的身影正站在他的書房裡。
「小貴潛伏了這麼多年，皇上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將讓他犧牲了？」關上書房的門，收到暗中保護龍羽羽侍衛的回稟，知道司空絕趕馬車的小廝刺殺司空絕，之後服毒自盡，鳳御塵就知道這其中有著他不知道的原因，如同皇上突然派出一對精銳部隊把守在鳳王府外一般。
八年，八年的時間潛伏在質子府，在司空絕的身邊確實不容易，可是，龍夜天目光看似清朗之中卻帶著一絲的冷酷銳利，「朕是為了查清楚一些事情。」
「皇上想要試探羽兒和司空絕究竟有什麼關係？」鳳御塵明瞭的目光看了一眼龍夜天，峻眉凝重的皺了起來，「皇上究竟是為了什麼？就算羽兒和司空絕有關係，也不用犧牲小貴的命。」
質子府防守森嚴，可是皇上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就這麼犧牲了一個八年的探子，這些年，小貴為皇上也送回來不少的消息，如果沒有重大的理由，皇上定然不會這樣白白的讓小貴暴露犧牲。
「為了一個人，朕一生裡最重要的一個人。」千兒在紅袖招出現，那酷似梅妃的面容，蘇羽那昏迷裡一聲太子哥哥，這一切都不是偶然，司空絕定然查到了什麼，龍夜天高貴出塵的臉上迅速的劃過冷酷之色，任何傷害到小皇妹的人，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知道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