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8章 出世的太子 文 / 吳眉嬋
第218章出世的太子
琅邪王的登基大典已經臨近。
在這之前,在大臣們的三番四次「請求之下」,琅邪王終於同意先搬進皇宮。那時候,他的家眷們也已經陸陸續續到達了。
臨時行宮已經不適合這麼多人了,的確需要進皇宮了。
但是,甘甜和她們的相見,依舊是在臨時行宮裡。
那天,她外出轉悠,快到傍晚才回來。還在門口,就見到太監們,宮女們,絡繹不絕地在拿東西,穿梭往來,人影綽綽,好不熱鬧。
其間,還有嬰兒的啼哭之聲。
掐指一算,竟然又是半年過去,春去秋來了。
嬰兒的啼哭,是段雪梅的兒子?
是琅邪王所說的那個頭生子?
甘甜站在原地,不知道該進去還是退出。
這時候,聽得一陣巨大的歡笑聲傳來,只聽得琅邪王的歡聲笑語:「呀……真乖,孩兒,笑一下,笑一下……」
是段雪梅的聲音:「孩兒,快給父皇笑一個……笑一個……」
「笑了……孩兒笑了……」
「小王子笑了……」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小王子真漂亮……」
「雪梅,你辛苦了……」
甘甜站在原地,但覺得腿腳都麻木了,僵硬了。
閤家歡樂,天倫之樂。
琅邪王果然生了兒子,是段雪梅生的。難怪她們姍姍來遲,顯然是為了照顧產婦和嬰兒,才來得這麼遲,而且,果然是個兒子。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得那干人幾乎完全沒有發現她。還是琅邪王抬起頭時,才看到她,驚喜地喊道:「甘甜,快來看,你看,這孩子多可愛……真是太可愛了……」
她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先看到段雪梅的目光。
段雪梅滿臉的不屑,可是,那眼裡的不屑很快藏起來了,還是滿臉堆笑:「參見王妃娘娘……」
所有的妃嬪們都向她行禮。甘甜側身,不敢當。
怎能讓段雪梅這樣的女人給自己再行跪拜大禮??受不起啊。
眼看她的兒子就要做太子了。
這以後清算起來,怎麼辦???
琅邪王喜氣洋洋地抱著孩子,充滿了一種熱烈的父愛:「甘甜,你看這個孩子,多麼可愛啊……」
她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小孩子,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楚。
「乖孩子,快,叫媽媽……快……你看,你媽媽來了……」
媽媽?
甘甜渾身一顫。
雞皮疙瘩差點掉了一地。
媽媽?
這個稱呼,擔待不起。
琅邪王卻熱心得過了頭:「甘甜,你快抱抱孩子,呀……你看他笑了……笑了……真是太可愛了……快抱抱孩子……」
甘甜伸不出手去。
她對這個孩子,真的沒有半點喜愛之情。
對於琅邪王和段雪梅的愛情結晶,她一點也沒有愛屋及烏的情緒。很多女人都具有氾濫的母愛——熱愛流浪的小動物,熱愛一切的小嬰孩——但是,甘甜身上這種天然的母性非常缺乏。她對這些愛不起來。
無論是流浪狗還是流浪兒,她都沒有太過氾濫的同情之心。
甚至看到有報道稱,某某27歲的少婦為了收養一個生病的棄嬰,不惜打掉自己腹內的第一個胎兒,跟老公離婚,傾家蕩產,在所不惜——甘甜每每都懷疑,這是不是假新聞??因為,現在的記者,只要看到什麼「好人好事」,一般都會採用知音體,無限制地放大,製造煽情的細節,追求催人淚下的效果……
新聞,和我們吃的有毒食品一樣假。
準確地說,是和琅邪王的演技一樣假。
眼看看琅邪王把孩子抱出來,獻寶似的,她的手還是垂在兩邊,一點也沒有要伸出來的樣子,看也不看那個小孩兒,只淡淡道:「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琅邪王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
身後的段雪梅看到王妃這種態度,氣得幾乎要吐血了。這個女人,真是這麼拽?拽什麼拽?
這樣的臭脾氣,遲早被廢掉。
甘甜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脾氣,在琅邪王面前,是吃不開的:反正,她也不是為了吃得開,無非是混著拖著,等待自己的發動機罷了。
那天晚上舉行的盛大家宴,她並未出席。
琅邪王自己來請。
她那時候獨自站在窗邊,看夕陽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離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一群人魚貫而入。
太監們捧著許多盒子。
頓時,蓬蓽生輝。
甘甜一看,吃了一驚。
打開的盒子裡面,清一色的珍珠瑪瑙,五顏六色的寶石,金燦燦的項鏈首飾,翡翠白玉。
另一邊的盒子裡,全是上等的錦緞,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琅邪王親自拿著一個盒子,看樣子,沉甸甸的。
琅邪王這是幹什麼?這麼大的陣仗?
再說,她幾乎從未見過琅邪王如此大方過——這話其實不太對,琅邪王賞賜下屬的時候,手筆常常極大。
只是對她甘甜,從未如此大方過而已。
她好奇地看著這些盒子,一個個地看過去。
琅邪王順著她的目光,揮手讓眾人退下了。
他打開了手裡的盒子。
「甘甜,這是內務府的鑰匙。」
好傢伙,滿滿地一大盒子鑰匙,大大小小,奇形怪狀,應有盡有。
內務府,看來是個很複雜的地方。
換而言之,那是皇宮的中央金庫啊。
也就是皇帝老兒藏私房錢的地方。
皇帝的私房錢,便是中央金庫的一部分。
「甘甜,你要的十萬兩黃金,我就不給你了。內務府的鑰匙給你掌管,你愛什麼拿什麼……」
甘甜死死盯著那滿滿的一盒子鑰匙。
要什麼拿什麼?
難道自己是倉庫保管員麼??
她搖頭。
「王爺,我沒那個閒工夫去當你的庫管員,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琅邪王呵呵大笑起來。
「甘甜,這可不是庫管員。內務府自然有其他的專職人員各司其職。你只需要拿一把鑰匙就行了。平素你想去看,想什麼時候去,都悉聽尊便。還有,日後皇宮從上到下的支持,都需要你的批准……」
看樣子,這是個肥缺。
甘甜立即想到一個職務:財務總監。
別說十萬兩金子了,長此下去,貪污個20萬兩也是可能的。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
忽然笑起來。
「王爺,我這個人特懶,沒用。你不如直接給我10萬兩金票。」
琅邪王也笑起來,甚至眨了眨眼睛,露出極其罕見的一絲詭詐神色。
「如果給你金票,你某一天就跑了;但是,給內務府鑰匙就不同了,你想跑也跑不了……」
甘甜的笑容消失了,整個人,變得異常的冷漠。
目光隨意轉悠,忽然落到了一個大大的鳳凰項圈上面。
那個盒子放在最裡面,她最初沒注意到。
此時忽然看到鳳凰項圈的三顆寶石閃爍出的那種特別的光華,激動得心都跳起來了。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走了過去,一把拿起了項圈。
她拿得穩穩的,生怕琅邪王來搶似的。
「這個我要,其他的不要了。」
琅邪王凝視著她那一瞬間的倉惶、激動,甚至是貪婪之情。
想起**。
想起**看到點心時候的樣子。
「這個我吃……」
「這個我要……」
不知怎地,心中最柔軟的一點忽然被擊中了。
他的笑容再一次熱烈起來。
目光也那麼熱烈。
只聲音變得溫柔。
「甘甜……你放心,我送給你的鳳凰項圈,就不會再要回來了……」
她本是牢牢地攫住這個項圈,聽得他這話,反而微微鬆開了手,指尖也變得泛白。
他留意到她悄悄地,把右手的小拇指藏到了項圈的下面。
心底一酸,柔聲道「甘甜……我曾答應你,只等戰爭結束之後,你要什麼有什麼。這些,全都是你的……」
那些最最上等的珍珠寶石。
早就說了,他是王爺。
他不是糟糠夫。
不不不,他連王爺都不是了——現在人家是皇帝了。
天子富有四海。
而這些,還是他入城之時,遺老遺少們的貢品而已。
內務府裡,更多的金銀財寶。
他其實比夏原吉,更富裕得多得多。
光看金錢和權勢的話,做一個皇后,當然比作一個黑道老大的妻子來得風光一萬倍。
可是,甘甜不敢要。
那些珠寶,似要燙手。
接不住。
只把那隻鳳凰項圈牢牢地篡著,不鬆手了。
就算琅邪王再來搶也不行了。
除非他再一次把她的手拗斷。
當然,她從不認為沒有這種可能。
時時刻刻,自己的手就可能保不住了。
何止是手而已。
她還是攫取著項圈。
只想到發動機。
就差發動機了。
只要發動機在手,別說一個琅邪王,縱然銅牆鐵壁,也會穿牆離去。
可惜啊,可惜。
琅邪王笑得老神在在的。
因為發動機不在。
光有項圈也沒用。
他都知道這個常識了。
「甘甜,今晚家宴……」
琅邪王和顏悅色的。
「既非家人,何必去家宴?」
她淡淡一笑:「王爺,你就不必為我費心了。」
他笑起來,意味深長:「今晚之後,明天我們就要搬到皇宮裡去了……」
她心裡一緊。
看到他那一身明黃色的便服——這時候,才深深地體會到,他穿了戎裝和不穿戎裝的區別——他打扮得那麼儒雅,溫和,一如翩翩公子——但是,經歷了長時間戰爭洗禮的男人,陰柔之氣少了,陽剛之氣濃郁了,就像他現在書生一般,也比別的書生陽剛。
無可否認,他現在很好看,很好看。
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人家說女人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