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7章 做我的王妃 文 / 吳眉嬋
第207章做我的王妃
女人是感性的動物。
她記得那一枚紅寶石的戒指。
他肯給她段雪梅——當然並非如他所說的那麼輕描淡寫——根本不代表什麼意思。
只是為了安慰自己,為了平衡勢力——所以,他這些日子以來,故意對段雪梅冷落了。
每個男人心底都有一個真愛的女人。
琅邪王愛誰,難道還不清楚???
別怪她甘甜老是拿這個事情做文章,若是你的丈夫把他母親的遺物給了另一個女人,而不是你——
你認為是那個女人重要,還是你最重要???
並且,二人開宗明義,就擺明了是契約關係——虛假夫妻。
本質上,不過是路人甲而已。
甚至,甘甜從未覺得自己在他琅邪王心目中真正重要過——合作夥伴之外的那種重要!!
純粹女人的那種重要。
這兩種重要,是有本質區別的。
有一刻,琅邪王覺得手足冰涼。
是那種寒入骨髓的冰冷。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他們從未想到的東西,女人卻都想到了——
他們認為根本就不值一提的事情,在女人那裡,卻是千回百轉。
他竟然有點恍恍惚惚的。
「甘甜……原來我曾這樣對不起你!!」
甘甜怔了一下。
這算對不起麼??
她笑起來:「王爺,你誤會了。作為合作夥伴來說,你對我是相當不錯了。」
他忽然睜開眼睛,看著她。
「作為我的王妃呢?」
她十分坦率:「不夠,遠遠不夠!!我從未享受你的王妃的待遇。」
「!!!」
人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身為女間諜,有可能最後被琅邪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與夏原吉的求婚戒指相比,她寧願選擇後者——
因為前者那麼虛無縹緲。
至少,夏原吉還是單身男子。
至少,夏原吉沒有段雪梅,沒有三妻四妾——
也許有,她不知道——但是,也遠遠勝過她親眼目睹琅邪王對段雪梅等的寵愛備至,當家主母做派——
捫心自問,自己在薊州城那麼長的日子,幾曾有過實質性的當家主母的權利???
琅邪王,他並未給予自己!!!
這樣的情況之下,兩個人居然在這裡爭辯感情的問題——爭辯他是否愛她的問題,難道不是很奇怪麼????
但是,她沒有說出來。這些,其實是她內心深處最最隱秘的東西——總是藏著焦慮,懷疑,疑神疑鬼,信不得,又擺脫不了——在她指責琅邪王的時候,自己內心深處,何嘗不是藏著最最深刻的猜忌???見人只說三分話,未可便拋一片心——她是從人與人之間的末日廝殺裡逃出來的——
難道就那麼天真無邪的信任琅邪王——以後不再追究自己的間諜身份,真把自己當成一個皇后看待了???
她不能準確地表達——這一切,其實跟物質無關——因為真要喜歡物質的話——琅邪王擺明了是現成的皇帝——他夏原吉再是財雄勢大,難道能跟馬上要登基的皇帝相比??
她不言,但是,知道琅邪王能夠理解。
而且,這一點,他自始自終都非常清楚。
選擇夏原吉,十之七八,甚至是選擇一種死亡——
成王敗寇,在這場戰爭的最後,落敗的一方,必然沒有任何退路——必死無疑!!!
就像她現在就能預測命運的那些人:恆文帝,鐵大將軍……甚至夏原吉……
也許,都非死不可吧——
就算她妄圖扭轉天意,但是,天意真的那麼易於扭轉????
她微笑起來。
「單單就我跟你成婚的當夜,你跟兩個女人拜堂,跟兩個女人洞房,我都不能接受了!!」
琅邪王的聲音很急切:「……你知道,那是先帝指婚,我是奉命行事。」
甘甜似笑非笑。
難道和段雪梅**一夜,洞房花燭,ooxx,也是先帝命令的麼?
先帝那時候早就死了,他根本看不見了。
而新婚第一夜起,他就擺明了態度的,不是麼?
琅邪王啞口無言。
在這種事情上,他完全看不清楚。
一點都看不透了。
「王爺,你還記得那次讓誰去京城做人質麼?」
他徐徐地問:「甘甜,是不是就是從那一次開始,你更加堅定地認為,我根本不可能真心待你?」
「對,從那一次開始,我就更加確信,你的真心是給段雪梅的。你是王爺,你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有死無生的事情。你最初的第一反應就是保護段雪梅,這是本能的反應,騙不了別人的……」
所以,後來無論他做了什麼都不行了。
紅寶石的戒指和生死的抉擇……這兩個本質上的大問題上,他的原則那麼明朗。
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
月光灑滿了整個屋子。
四周靜悄悄的,已是夜深人靜了。
這令外面的秋蟲啾啾之聲更加的明顯。
荷花,慢慢地顯得枯萎了。
離開了枝頭,離開了水源,再美麗的花兒,都活不久了。
就因此,那淡淡的香味,竟然顯得更加的濃郁。這個時候,甘甜才知道,原來花兒最為清香的時候並非是她開得最盛的時候,而是它即將枯萎的時候。
那一縷的香味,令人如癡如醉。
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看到對面琅邪王的臉。
也許是月光,也許是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她那麼清楚地看到對面的琅邪王,臉上一種極其的疲倦。
就像一個走了很遠很遠路程的人,實在是累極了。
事實上,他才剛剛休息了幾天。按理說,不該是這麼累的。
她忽然笑起來,振作了一下聲音:「王爺,你瞧,我們都在說什麼呢……跑題了,呵呵……我們本是合作關係,卻扯到男女關係上面,糾纏不清,豈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甘甜,我……」
他打斷了她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那句話哽塞在喉頭,但是說不出來。
「那枚紅寶石戒指,當時我是恨**背叛我,以為她是太子的奸細,所以故意送給段雪梅,好刺激**……就算那次誰做人質的生死抉擇,也是因為我一時意氣用事,並未要你去……」事實上,那一次,他曾經強烈阻止她去,是她自己一定要去的!!!
但是,他說不下去。
覺得這種辯解是蒼白無力的,難以自圓其說。
而且,這時候來說這些,已經太遲太遲了。
因為,看出她的心意已決了。
已經把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得太遠太遠了,遠得他根本無力復合。
「夏盟主,想必真的對你不錯,可是我呢??我們相處了這兩三年了……甘甜,你就真的從不曾對我有半點留戀??」
留戀麼??
琅邪王為何要這樣問?
以至於她都有點詫異了。
合作夥伴之間,在關係尚未完全決裂之前,多少還是有些留戀的吧???
「王爺……趁我們尚未翻臉,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誰說我們一定會翻臉???」
「王爺,你心裡很清楚。我們之間,其實極少有過彼此信任,一開始就是彼此提防,彼此暗算的……自從我上次暗算你,搶你的馬開始……我們之間,就注定不可能了……你不會愛我,一有機會,你就會跟我清算舊賬。而我,我也不會愛你,所以,才會這樣……我們彼此,都從未在意過彼此的生死,對吧……」
你沒在意過我,但是我在意過你——
若是不在意,當時就絕不會千里迢迢地趕到京城的祭壇搶人了——如果不是來京城搶人——你甘甜怎會有搶馬暗算我的機會???
但是,琅邪王說不出來。
所有的話,都在心底。
他是個男人。
男人一直狡辯,反而讓人看輕了。
「因為你愛夏盟主,所以,你就不會這樣。哪怕當時以為他下毒了,你必死無疑了,你也只是打了他一頓,下不了毒手……」
是的。
就是這樣。
搶琅邪王的馬,那是徹徹底底斷絕他的生路;
可是對夏原吉,縱然是她自以為身處絕境的時候,也下不去殺手。
對誰的感情如何,一目瞭然。
很奇怪的是,琅邪王竟然追根究底——彷彿這樣問了,只是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
愛上一個間諜,本來就是很可笑的事情。
就如他暗地裡嘲笑陳玄虎一般。
雪涵從來從來就沒半眼瞧上過陳玄虎——
焉知她甘甜不也是同樣如此?
壓根也就沒有看上過他琅邪王半眼。
所有女人,愛的都是夏原吉。
他竟然還是沒能做到平平淡淡,竟然還在追問。
「甘甜,你是愛夏盟主的。可是,夏盟主,他也愛你嗎?」
「夏盟主也愛我嗎?」
她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不答。其實,關於這個問題,她追問自己的次數,何止千百次——我有什麼值得他為之傾心的??我有什麼足以打動他,以至於讓他到了不離不棄的地步???難道,我真的相信,一個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發生天翻地覆的根本變化?————
其實,她根本不是琅邪王所想的那樣「天真無邪!」
「我真難以置信,一個專門以豢養美女為人行工具的男人,會真正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女人……甘甜,你確信他是真心真意???」
確信??
不,甘甜不能確信。
如果她是十八歲的時候,肯定會確信。
但現在,她是二十八歲了。
她不確信。
就連她自己也很奇怪——自己和夏原吉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像在飛一般,不由自主地,總會迷失,失去一些基本的判斷——
也罷,沉浸在愛情裡的女人,有幾個是十分理智的?
就算是欺騙吧!
就算是飛蛾撲火吧。
女人,不撲一次,怎麼能知道浪漫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沒有誰不會經歷一個把人渣,也沒有誰能夠輕輕易易當媽!
更何況,夏原吉並不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