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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2章 1895年的咆哮 文 / 西門吐血

    郁笑城清點了一下人數,吃驚地發現在這短短的半天時間裡,紅標軍一下子便從300餘人發展到1100多人,至少有一半多的人連紅標軍標識性的紅布都沒有,不過令他感到慶幸的是,在這製造局的倉庫裡,貯藏了大量的布帛,其中紅色布帛就有好幾百匹,即便是紅標軍再擴充三倍的人,也都足夠人手一份。

    在曾志強的幫助下,他讓人把所有的紅布帛全都收集起來裝在箱中,然後裁成一塊塊分發給後面剛剛加入進來的士兵,並簡單地教授他們紅標軍的禮儀。

    看到人數一下子多了那麼多,只得讓林世明重新登記造冊,在當場一一點名,然後按人頭來領取槍械和子彈,後膛槍優先裝備軍官和有使用槍械經驗的士兵,並專門將這些士兵組織起來,做為精銳連隊。

    楊賓按照郁笑城的要求,將每八人組成一個班,每四個班組成一個排,每四個排組成一個連,每四個連組成一個營,整個紅標軍剛好就組成2個營和一個80多人的後勤支隊。

    本來他是想按三三制來編排軍隊,因為三三制是20世紀現代軍隊的主流,但它卻是建立在通訊條件迅速發展,單位火力極大提高的前提下,並且三三制建軍目的是在接受任務後,能夠在一個主要方向和一個次要方向上展開,並保留一個預備隊,對於剛剛擁有近代化熱兵器的紅標軍來說,難度確實大得多,很可能剛上戰場,指揮官便對軍隊缺乏掌控能力,後備力量不足而導致崩潰慘敗。

    相反,如果實行四四制,便靈活有效得多,它可以同時在主要方向,或是主、次兩個方向上進行加強,這對於很快就要踏入戰場的紅標軍來說,這樣的編制更適合與侵台日軍的戰鬥。

    郁笑城兼領一營,林世明領二營兼軍法處長,林永連雖然仍為後勤支隊長,但手下的人卻比當初離開大榕村翻了一倍還多,其他的班排連長都從隊伍中精挑細選出年輕有識之士當任,因此當這兩個營一千餘人的隊伍整齊地排列在洋槍樓前的空地上時,赫然一股肅穆森嚴的氣勢油然而生,鮮紅的抗日先鋒軍旗在隊伍前迎風獵獵,颯颯而舞,其勢雄壯而威嚴,仿若一把即將出鞘的寒凜長刀。

    郁笑城走到高處,神色嚴竣地俯視這支軍容嚴整、充滿血氣的新軍,雖然它極為年輕,但對於任何一個侵略者來說,它都將是一把鋒利無比的鋼刀,任何時候都能給予敵人致命一擊,而這也是他所期望做到的。

    他默默地看著這支剛剛擁有了近代化武器的紅標軍,從這一刻起,這支軍隊也才算是有了自己的軍魂,因為兵器從來就是伴隨著軍魂陡然而生,哪怕這是一群剛剛卸下農裝,扔掉鋤頭柴刀的農民。

    每個紅標軍都將胸脯挺得像標槍一般直,每個紅標軍也都在默默地看著高處的郁笑城——那是他們唯一的領袖,這支年輕的軍隊由他而生,伴他而長,這支軍隊的意志也將緊緊追隨著他,成為永恆軍魂。

    1895年的空氣比起21世紀來說,實在是清新得多,也令人舒暢得多,但他的心頭卻始終壓抑著一股難以抹去的陰影,讓他越來越難以呼吸。

    是的,他即將帶領上千人的隊伍拉開與侵台日軍戰鬥的序幕,而如何將這支年輕的軍隊打造成百戰雄獅,他心中卻是非常沒有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第一步該怎麼走?不知道該怎麼訓練他們成為優秀的戰士,他的年紀甚至比在場許多人年輕,他與所有人一樣都沒有上過戰場,更沒有見過流血,看到殺戮,聞過硝煙,但這並不是他可以退縮的理由,他既然已經走到這兒,就必須繼續帶領這些與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一路走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將肺中的濁氣全部排出,用高亢的聲音大聲道:「士兵們,今天是1895年4月20日,三天之前,也就是4月17日,朝廷與倭寇簽訂了《馬關條約》,將我們的家園,將我們的台灣,將我們兄弟姐妹全都出賣給了倭寇!」

    「朝廷給了我們台灣人兩條路選擇!一條路是拋棄家園,背井離鄉,遠離台灣,內渡大陸;另一條就是改變衣冠,做倭寇狗一樣的奴隸,任由他們踐踏侮辱我們的兄弟姐妹!士兵們,你們——你們做為土生土長,做為體內流淌著中國人血液的台灣人,你們願意選哪條路?告訴我,你們願意選哪條路?」

    「雞掰,阮要跟東洋鬼拼了!」

    「干,阮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寧死不做亡國奴!」

    「干死東洋鬼!」

    「阮兩條路都不選,阮死也要與倭寇鬥爭下去,絕不能讓伊骯髒的雙腳踏上阮家園半步!」

    憤怒的情緒頓時像沸騰的開水,在每個人的臉上汩汩噴湧著,只要一提起倭寇,所有的人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前去食其皮,啖其肉,在這個沸騰的年代,如果有哪個台灣人膽敢說「二十二歲以前,我是日本人」這大逆之言,那他絕對要被亂棍活活打死。

    郁笑城伸出雙手壓了壓,人群很快便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炙熱而滾燙,一眨不眨地匯聚在他的身上,只聽他那高揚的聲音雷霆一般響徹:「對,我們兩條路都不選,我們唯願人人戰死沙場,也絕不眼睜睜看著台灣——我們美麗的家園淪落倭寇之手!你們志願選擇戴上了紅臂巾,你們便從此成為我們抗日先鋒——紅標軍的一份子,儘管我們是支年輕的軍隊,但我們願意與台灣同生死,共存亡!除非倭寇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否則絕不容許他們骯髒的腳沾污我們無比美麗的家園!」

    「什麼叫家園?她就是我們生於斯長於斯的故鄉,她就是我們奔騰跳躍的脈搏,她就是我們一輩子刻骨銘心、永不忘卻的記憶!」

    「讓那該死的《馬關條約》見鬼去吧!我們紅標軍自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將驕傲地站立在這兒,也將永遠地站立在這兒!任何一個侵略者,都休想從我們血肉構築的長城跨過一步!讓全中國億萬人都看看吧,我們紅標軍,人人都是男子漢,人人都是永不倒下,永不認輸的英雄漢!」

    「1895年,是我們台灣人屈辱失敗的一年嗎?不,絕不是,我要大聲地告訴你們每個人,它絕不是屈辱失敗的一年!相反,1895年,它注定要成為我們台灣人不畏強暴,英勇抗爭的一年,它必將成為拉開我們台灣人堅貞不屈、嶄新面貌序幕的一年,歷史將牢記這一刻,歷史也將牢記我們每個人,我們每一個為家園而戰,每一個戰鬥在最前線,倒下和未倒下的紅標軍!」

    「我們是誰?我們是什麼人?我們來自何處,去往何方?我們的使命是什麼?我們願意犧牲一切為之奮鬥的目標又在哪裡?今天,你們每個人,每個願意用血肉用生命去不屈抗爭的人,你們現在都有了答案了嗎?」

    「歷史,現在就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你們每個人的選擇,都是嶄新人生的開始!是時候向這老天宣告了:我們台灣人,是最純正的中國人!我們台灣人,是永不屈服的中國人!哪怕是淪落到天涯海角,哪怕是徜徉到老老天荒,我們台灣人,祖祖輩輩,一生一世,都願生做中國人,死為中國鬼!」

    「有時候,歷史是可以改變的,只要你們能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年輕的紅標軍,天殺的紅標軍,你們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嗎?告訴我,你們現在都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嗎?」眼眸呼地燃燒起灼紅的烈焰,郁笑城情緒激昂地握緊右拳,奮力擺動,那一刻彷彿有無窮力量貫注體內,讓他渾身血液不由自主地沸騰起來。

    他那飽滿的情緒,昂揚的咆哮,一下子鼓舞起所有人的熱情,每個人都跟隨著他的吼叫奮力揮舞拳頭,每個人都用最大的吼聲發出同一個聲音——「我們是天殺的紅標軍,我們要流血,我們要戰鬥,我們要奪取最後的勝利!」

    「萬歲,紅標軍!前進,紅標軍!」

    在連綿的歡呼聲中,在激躍的吼叫聲中,這支年輕的軍隊真正擁有了自己的軍魂,而這軍魂,正是它的唯一領袖——郁笑城所附予,必將伴隨著每一場血與火的戰鬥而淬煉成至精至鋼。

    士兵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槍械,他們已經克服對近代化熱兵器的恐懼,他們也將完成一次從平民到軍人的完美蛻變,倒下的和未倒下的,他們都將成為這場不屈戰爭的歷史見證人!

    「前進吧,紅標軍!我會和你一起相伴相隨,哪怕是到達黑暗的最深淵!」郁笑城若有所思地看著歡呼的士兵們,目光卻投射向更遙遠的未來,那裡有紅標軍更廣闊的戰場,他既然穿越到這個時代,就要帶領這支新生的軍隊,為這個有著5000年歷史古老而苦難的國家的尊嚴和利益奮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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