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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3章 買槍 文 / 西門吐血

    郁笑城決定留下一個排守衛製造局,由連朝剛負責將跑散的工人召回,以最大效能重新開工生產槍械彈藥,曾志強則以提調名義全面掌控制造局,一邊應付外界,一邊招募新兵,讓它成為紅標軍戰前最主要的募兵營。

    幸好製造局的總辦在逃跑時來不及提走庫銀,紅標軍打開倉庫的時候,還意外地發現裡面封存的庫銀居然有兩萬兩之多,正值時局動盪,日軍侵台時日無多,這些庫銀就這麼留給日軍,還不如用於抗日戰場,因此郁笑城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就徵用了。

    按他給曾志強的指示,其中一萬兩拿來採購槍械彈藥原材料,餘下一萬兩就拿來做紅標軍的軍餉,畢竟一千來號人都要吃穿,如果手上沒點存銀,恐怕日軍還未登陸,就已經餓暈一大半的人了。

    郁笑城在離開製造局之際,還特地將火藥的組配比率交給連朝剛,特別囑咐他務必要按照上面的配方生產火藥,槍彈火藥組配比率硝75%,硫磺10%,木炭15%,炮彈火藥組配比率硝78%,硫磺8%,木炭14%。

    因為他是做工程施工的,大到開山、築路、開鑿隧洞,小到露天破碎,切割大理石和花崗石等基建工程之中經常要與爆破用藥打交道,再加上他很喜歡近代軍事史,對軍事火藥的組配比率非常感興趣,所以他非常清楚火藥的最佳配比。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楊賓在率領紅標軍攻擊甬道大柵欄時,從槍管裡噴湧出的是濃烈而嗆鼻的黑煙,這便是火藥舂碾不細,粒子粗糙,大小不一,不能充分燃燒的緣故。

    由於缺乏近代化學知識的支撐,在工藝和科研上遠遠地落後歐洲各國,清代的製造局生產的火藥組配比率完全是根據經驗提出來,難以科學合理,一般都含硝量偏高,容易受潮,且不便久佇,其殺傷力和穿透力都很差,而19世紀初,歐洲人便提出黑色火藥的標準化學反應方程式,鴉片戰爭中的英軍火藥便是根據這種標準化的化學方程式來配製,其加工「極意精細,其力足以擊遠,其煙多系白色」。

    雖然在鴉片戰爭中,中英兩國的武器裝備總體水平都沒有突破18世紀前的狀態,擊發步槍、蒸汽動力船畢竟很少裝備部隊,英軍還是大量使用火炮、燧發槍、火藥和大型木質帆船,而這些都是當時的清政府所掌握的生產技術,但就因為武器製造工藝的極度落後,讓清軍連18世紀的軍事科技水平都沒有正常發揮出來,這才導致兩次鴉片戰爭的慘敗,並使巨人一般橫亙東亞的王朝墜入長達百年跨度的歷史深淵,時至1895年,仍然沒有墜到國運谷底。

    因此,他特地要求在製造火藥時,務必將硝比平時加煮一次,並將硝、硫磺和木炭的攪拌物加舂3萬杵,力求在製造工藝上向歐洲列強嚴格標準看齊。

    令他沒想到的是,正是他的這個火藥的標準組配比率,讓這支紅標軍在今後的戰爭中大放異采,由此爆發而出的戰鬥力甚至有了與歐洲列強叫陣的本錢。

    製造局的空間畢竟太小,他必須盡早到城外尋找一個駐紮的兵營訓練這些嗷嗷直叫的新兵們,因此當他一切都佈置妥當之後,便帶領餘下一千人離開製造局。

    這一回紅標軍走在台北的大街上時,氣勢已經比剛剛進城時的模樣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人手一桿洋槍斜扛在肩頭,森凜威嚴的軍容,整齊劃一的步伐,當他們列隊行軍時,所有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地讓開道路站在兩旁,並用力鼓掌向他們歡呼,甚至連趕來的巡防營弁兵見此威凜陣勢,也都情不自禁地退到一旁,大氣不敢粗喘,更別說是上前查問。

    這一回跟在隊伍後面要求參軍的人數更是絡繹不絕,他們還沒有走出城,想要加入進來的民眾便已有上千人,郁笑城精選了其中五百人,又組成了一個營,至此他手上已經有了三營,每營500餘人,合計1500餘人,而這第三營的管頭便由楊賓來兼領,同時他還要負責全軍的戰役戰術訓練。

    與其他義軍紛紛搶著湧入城不同的是,紅標軍卻是將隊伍往城外帶,郁笑城聽說城西的郊外有一塊極空曠的荒地,依山伴水,是絕佳的紮營地點,並且離台北城不到五公里,隨時可以對台北製造局施予支援。

    隨著兵營的建起,更多的民眾趕來要求加入紅標軍,本來郁笑城從製造局帶出的1500桿毛瑟槍都不夠用,就算連朝剛賣盡了力氣生產,洋槍樓每天最多也就生產10桿毛瑟槍,即便算到39日後的5月29日日軍侵台之時,最多也僅增加390桿毛瑟槍,而到時估計紅標軍的人數還要翻一番,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沒有槍支,這如何與上萬裝備著世界上最先進之一的村田步槍的日軍對抗?

    幸好這個難題隨著一個人的到來而暫時緩解了。

    邱逢甲找到郁笑城是兵營建立起來的第三天,當他走到這個由竹柵欄圍成的兵營時,也不得不歎服它的建造速度,當然他是不會知道郁笑城在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前,幹的本就是蓋房子的行當,也多虧他在工地上摸爬滾打過,對於如何在最短時間內以最高效率建造這麼一個簡易兵營,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邱逢甲這幾日為籌建台灣民主國而忙得焦頭爛耳,但他聽說這支剛剛誕生的義軍已然躍為台北城內最負人望的義軍,便忍不住趕來察看,他的另一個用意也是希望鼓動郁笑城將紅標軍加入他的台灣民主國,成為他的團練義軍。

    當他說明來意時,郁笑城並不急著回應他,而是先將自己缺乏餉銀器械的難題拋出,邱逢甲是個爽快的人,他馬上就拍胸脯答應郁笑城的要求,只要紅標軍能成為擁護台灣民主國的團練義軍。

    郁笑城並不直接答應他的要求,但還是婉轉地同意擁護台灣民主國的成立,雖然邱逢甲並未得到他來時所希望的,但紅標軍能成為台灣民主國的一支團練義軍,也是很值得高興的,於是他介紹一個洋人給郁笑城。

    這個洋人叫馮。德克比,是從事遠東貿易,歷史悠久的德國公司——禪臣洋行駐台北的負責人,禪臣洋行早在1846年便在廣州設立第一家分行,它的駐華總部於1856年遷到了中國最大的商業都市——上海,此後近半個世紀,禪臣又相繼在天津、漢口等重要通商口岸設立分支機構,雖然台灣只是大陸偏隅一角,但精明的德國商人還是將商業觸角伸到台北,由於它是台灣唯一一家德國商行,因此也成為了德國在台的利益代表。

    禪臣洋行在台灣主要從事買賣茶葉、糧食、樟腦、紡織品、金屬和鴉片,但也不拒絕槍火貿易生意,鑒於德式槍械在享譽世界的名聲,它的槍火貿易倒比茶葉、糧食、樟腦等生意還更紅火,製造局仿製毛瑟槍的零配件很多就是通過禪臣洋行,直接從德國進口。

    見到馮。德克比是在台北府最繁華街道的德福茶館裡,他比郁笑城想像中還更難以打交易,如果不是郁笑城直接開口用英語向他問候,這個高大的德國商人是根本瞧不起黃皮膚的東方人。

    邱逢甲沒想到郁笑城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不過在郁笑城的解釋下,他算是打消了疑慮,郁笑城告訴他,他從小留洋美國,此次聽聞《馬關條約》簽訂,即刻來到台灣組織義軍抗日。

    做為海外華子能說一口流利英語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只因為會說英語,郁笑城的形象一下子便在邱逢甲眼裡變得高大了許多,連馮。德克比這樣傲慢固執的德國人都變得客氣起來,這讓郁笑城暗暗感到好笑,這個時代的超級大國還是屬於日不落帝國,勢力擴張之猛已經超過21世紀的美國,在這個全世界都要仰鼻於日不落帝國,誰說德國人不會見風使舵?

    由於禪臣洋行駐台分行已儼然成為德國在台的利益代表,因此邱逢甲在籌建台灣民主國之時,希望通過禪臣洋行與帝國主義列強之一的德國聯絡,希望得到德國的率先承認。

    如果列強們能夠在日軍侵台之前承認台灣的獨立,以邱逢甲為代表的台灣士紳們甚至願意出讓台灣利權——願意承認列強有租借台灣礦山和土地權利,來換取列強的保護以抵制日本的佔領,雖然這已算是另一種賣國行徑,但此時對於急於宣佈獨立並得到國際承認及支援的台灣士紳們來說,卻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馮。德克比也正是衝著可以為禪臣洋行大撈一筆的大好時機,這才與邱逢甲打起了交道,但是當他聽到郁笑城一開口就要購買兩千桿後膛式毛瑟槍時,還是禁不住大吃一驚,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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