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宿命(2) 文 / 雨眠
劉英晨最終也沒能讓林永康改變主意，退役似乎已經是注定的事情了，就像他在戰場上殺敵立功一樣的理所當然！她突然發現男朋友已經與先前截然不同了，彷彿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原來的一切都是表面現象，突然發覺兩個人在認識上有著很大的區別，他從來就不是一個重視榮譽的人，是個完全與自己不同的人，她無法說服家人同意這樁婚事，可能連自己都不能原諒他的作為。同樣的，李氏也不會認同自己，這是兩個家族本質上的區別，是兩種觀念不可調和的矛盾，她愛他，但是無法認同他的屢次無視榮譽的作為……兩人的會談不歡而散，誰也無法說服對方，雖然都是理智的人，只是各自把痛苦埋藏在心底，可他們承受得起這種煎熬嗎？
「談得怎麼樣，永康？沒事兒吧？」劉英晨剛剛離開，孟海波就截住了林永康，他知道兩個人的感情，也清楚劉英晨所為何來，這正是他關心的事情，或許，這個女孩子能夠挽回倔強戰友的心，只是他的話語裡更多的是關心！[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對不起，團長！」林永康有些消沉，他知道團長一直在關注他們，可這並不是他們能夠解決得了的事情，或許，相遇本身就是個錯誤，「可能結束了吧，英晨無法認同我的作為，我也不能再留在軍隊了，我們是完全不相同的人。」隱隱約約中，林永康感到這次會見將是他們兩人感情的終結，誰也無法認同對方的觀念！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你們到底都說了什麼，怎能說散就散？」孟海波雖然感到了兩人的分歧，可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怎能說散就散呢，再說，就是退役也不會立即導致分手呀！
「沒辦法，我們的認識觀念不同，家裡也不會同意的。將軍不會認同我，而我們家裡也不會認同如此的思想！」林永康簡單的解釋道，「放心，我們沒有吵架，英晨是個好女孩兒，可惜我們不適合！」
就在和劉英晨會談之後，林永康的第二份退學和退役申請馬上就呈交上去，或許一些人認為他在做作，但是這確實是真的，他的退役是不可避免的，誰也阻止不了了。或許，有一個人能夠阻止，但是林永康明白，爸爸是不會阻止他的，整個李氏都不會阻止他，尤其是他的兄弟姐姐們！總政治部在面對大校軍官的退役申請時，再一次顯得無能為力，這個彗星般崛起的優秀軍人，即將成為將軍的少年軍人，為什麼會在風光無限的時候選擇退役呢，要知道，按照正常的陞遷速度，他很快就會成為少將，或許三十歲剛過，就會成為中將，四十歲不到就會成為最年輕的上將，創造現代中**史之最！當然，也有不少人看出了問題的根源，聯想到某人的起起落落，聯想到某人當前的狀況，這可能是李氏固有的思想吧！或許，真的是他們的「宿命」，但是這應當由這個年輕人來承擔麼，他能夠承擔得起嗎？
最先批准下來的是退學申請，退學原也不是最困難的事情，告別依依不捨的同學，告別這些一起奮戰、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林永康默默地離開了軍校。可是他既沒有回到海航二師駐地，也沒有回到北京的李家大院，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誰也聯繫不到，他完全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林永康的退學和即將退役，馬上被傳播開來，成為這一年內又一次令人震驚的事件，人們還沒有從崇拜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他即將退役的消息，雖然還沒有確切消息，但是退學已經得到了各方面的佐證，那麼，風光無限的這位軍人的退役也是可信的了。但是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什麼原因促使這個前途遠大的年輕人離開軍營？人們在猜測，人們在評論，但是得不到令他們滿意的答案，不管是從軍方或者李氏，都得不到令大眾滿意的答覆。李氏的說法是「不知情，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軍方的解釋則是「大校自己提出了書面申請」，甚至拿出了前後四份申請。更讓人們失望的是，李氏和軍方都「不知道」離開學校的年輕人如今身在何處，任媒體糾纏，都是「無可奈何」，就像製造一切新聞事件一樣，新聞的中心人物消失得無影無蹤！軍方的有關人員確實不知道林永康身在何處，而李氏則表示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退役的事情。當然誰都不相信這些「官方說辭」，在他們看來，雙方各自隱瞞了一半！
事實上，林永康並沒有憑空消失，許多人都知道他在哪裡，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沒有人向外透露。既是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的行蹤，李夢澤也會知道他在哪裡，他的兒子，他能不知道麼，擁有巨大能力的他，能不知道全家人都關心的中心人物的行蹤？
林永康的退役，在李氏家族內部並沒有引起什麼爭議，幾乎所有人都對此表示了理解，而某些人更是為此感到自豪，不為別的，就為這是他們一脈相傳的思想。到了12月份，整整兩個月過去了，林永康大校還沒有出現，軍委的「批准退役」文書已經下發到海航二師，但就是這樣，當事人還是音訊全無，似乎真的消失了，徹底和軍營無關了！
林永康何許人也，他在全球的知名度非常高，所有關心東南亞戰爭的人都知道，而所有關注李氏的人更是清楚，李氏少子，空戰英雄，無可比擬的戰績，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遠東冉冉升起的將星……而就是這麼一個人，卻悄然退出了軍界，成為引起人們無限爭議的一件大事。
林永康在戰爭中的表現太出色了，雖然在空中聯軍找不到他，至少在交手之前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他太出名了，顯赫的身世，經濟危機期間極居傳奇色彩的家族……51架敵機的戰績，尤其是先後兩次成功迫降聯軍戰機……讓美國的軍事專家和將軍們震驚不已，「作用不可替代」，一致認為其個人的作用「等同於一個航空師」！他是中國人心目中無可爭議的戰鬥英雄，即使對李氏再反感的人，都不得不對對這個前軍人另眼相待。所以，當人們得知這麼一個人物，竟然辭去了軍職的時候，其反應能不激烈麼，所有會見李氏的社會人士，總會禁不住地詢問其中的緣由，期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同時，軍方和政府也被追問得幾乎無法招架，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一個說辭，他們確實沒有得到詳細的理由，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社會都在盯著軍方的一舉一動方，而軍方又一次做出了彈性處理，兩個月後，已經無望讓大校改變心意的他們，只好做出了肯定答覆，但是為了「表彰他的卓越貢獻」，特晉陞為少將，使之成為共和國最年輕的將軍。
人們念念不忘這個戰鬥英雄，雖然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裡……而越是這樣，人們越是放心不下！雖然非常生氣，但是劉英晨還是關心林永康，離開軍校後，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然後就聽說了他離開學校的事情，接著「從人間蒸發」；她不認為他去了別的什麼地方，一直認為就在李家大院，在她看來，「不過是有意隱瞞而已」，但是漸漸的，她感到李氏可能也不知道在哪裡！這讓她更加傷心，雖然由於個人信念和家庭原因，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她也不希望對方受到一絲傷害，雖然曾經發誓要忘記過去！
雖然軍務繁忙，但是女兒不開心，黃宏智也是感同身受，而看到女兒落寞的樣子，作為父親的他，禁不住非常生氣；可以這麼說，還從來沒有人這麼惹女兒不開心過，憑什麼李家就這麼特殊，這不是欺人太甚麼！說起來，他黃宏智也算是少年得志，在軍方，他現在是最年輕的上將之一，雖然曾經借了當年空軍大發展的機會和父親前陸軍中將的庇護，不管在什麼時候，都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出身軍人世家的他，原本就看不上李氏的商業味道，認為這個家族沒有什麼榮譽感，不太負責任，但是女兒喜歡，他也無可奈何，對於這個獨生女兒，他非常寵愛，何況林永康也確實很出色！但是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這不是欺負人麼？其實，他也知道兩個家庭區別很大，李家是和他們完全不同的人家，社會價值觀念相差太遠……如果能夠替兒女出口氣，他甚至可以考慮動用……可憐天下父母心，誰也不能例外！
「爸爸，您怎麼了？」黃宏智的臉色非常不好，也當然不會好。軍方尤其是空軍方面原本是要把林永康當作戰爭英雄來推廣的，可是沒想到被擺了一道，弄得有關方面非常被動，他作為空軍領導人自然更是脫不了「干係」！
「還不是那小子惹的麻煩，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直沒有消息。」黃宏智掩飾不住心中的煩惱，在同事們面前，他沉穩幹練，可是在女兒面前，卻直接了許多。
「沒有在他家裡麼，他還能去哪兒？」一直以來，劉英晨都認為林永康在北京，雖然也有人很肯定地否認這個說法。
「看來不像，李家再怎麼看不起人，也不會這樣撒謊的，應該是沒回家，不過，他們肯定知道在哪裡！」黃宏智個人認為李家知道林永康在哪裡，雖然沒有在北京，也沒有跡象表明刻意隱藏，而這正是讓他們感到被動的地方。
「那他能去哪兒，他那麼出名，到哪兒都會引起轟動，信息又這麼發達！」劉英晨的話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擔心，這也是可以想像的，雖說兩人相識未久，又沒有多少時間花前月下，但是「戀愛是不分時間長短的」，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分手！
「李家的能耐大著呢，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幹不出來的，藏一個人輕而易舉！」黃宏智也有點無奈，如今李家的能耐太大了，大到讓一般人根本就像想不出來的地步，只是這也不是問題的所在，因為根本就沒有隱藏的必要，除非有什麼天大的陰謀！
「是不是因為這個，他才不願意留在軍隊？」劉英晨對父親的話感到吃驚，如果連父親都這麼認為，那麼李家也確實太危險了，這些天來，她一直念念不忘林永康說過的話。
「哦！」黃宏智若有所思，沒想到女兒會有這樣的認識，停頓了一會兒，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去找他，他對你說過什麼話？」
「他說『曇花一現』，還說這是他們李家的宿命。當時他很嚴肅，是真心話。」這幾天，劉英晨總是禁不住回想當時的情景，這句話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曇花一現，宿命？」黃宏智有些吃驚的重複道，他向來比較看重女兒的認識，而如今林永康更是讓他震驚。他突然間明白了年輕人的思想，如今的李氏，太強大了，太吸引人了，但是根基還太淺，不過僅僅幾十年而已，若是招致多方圍攻，弄不好真的會「曇花一現」！而顯然，李家在盡可能的擺脫這個危機，或許這個年輕人正是他們其中的一環吧，但是李家真的如此睿智麼，這難道正是他們怪異的原因？「你還喜歡他麼，還想著他？」
「爸爸，我……我還是有點而忘不了他！」劉英晨低下頭，不敢看父親的臉色，感情並不是說忘記就會忘記的，何況兩個人相處得那麼好。
「哎，咱們跟李家是完全不同的，觀念上差別太大！永康是很優秀，可是你若不能改變思想，李家是不會認同你的！」黃宏智說話的聲音低沉，似乎有種擺脫不去的擔憂，就像他不會認同那樣，李家的做法可能會更徹底。氣氛有些壓抑，過了一會兒，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還是忘了他吧，以後你想幹什麼都行，爸爸不會阻攔！」
「爸爸！」劉英晨抬起頭來，有些吃驚的看著父親，在她的印象中，父親還從來沒有這麼猶豫過，也從來沒有這樣表示過。
「李家的人，是注定不會風光一世的，你要是不能從思想上接受他們的作風，最好還是不要再想他了！」黃宏智的語氣非常嚴肅。從女兒的話裡，他明確了李氏的思想作風，不用說，林永康就是這種思想的最鮮明解釋，種種作為只有放在整個李氏的角度才能理解，而這種作風不是他們這個軍人世家所能夠接受的。
那麼，新聞焦點人物到底在哪裡呢，憑空消失，還是自殺了？當然不可能；那麼是躲起來了？是，不過，也不是。林永康離開軍校後，就直接返回了老家，而且是趁著天黑，敲開了奶奶家的大門，當然穿的是便衣，那時候，村子裡已經沒有一個人走動了，連值夜班的狗都進入了夢鄉。姑姑們倒是很吃驚，他們當然知道這傢伙的「風光無限」，整個村子的李姓人家都在為他自豪，根本就沒有想到就在鄉鄰們正在大談特談的時候，竟然回來了！奶奶更是沒有思想準備，已經80多歲的老人擔心的不得了，莫不是孫子惹了什麼麻煩，待得三個人聽了解釋，姑姑首先鎮靜下來，在她看來，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他就在老家住了下來。林永康並沒有刻意隱瞞，不少老家人都見過他，當然，掛在口頭的話就是「怕若麻煩」，其實他並沒有料到能夠「無聲無息」的住下去，只是沒想到老家人非常「照顧」，硬是沒被捅出去，一直到年底，他都安安靜靜的住在家鄉，當然作為回報，他也為鄉鄰們介紹了不少空戰經歷。
他很快就適應了老家的生活，每天都要給奶奶做按摩，這他先前沒有做過，只是按摩師很熱心，倒也很快上了手，在按摩師不在的時候，他就給奶奶做按摩，後來除了給奶奶做之外，也給姑姑和姑父做，以至於三位老人都習慣了他的服務。家裡人並多，加上他不過五個人，另一個是小保姆，這是一個18歲的鄉下女孩兒，模樣很清秀，只是好奇心有些重，主要照顧三位老人的飲食起居；先前還有一個保姆，恰好出嫁了，聽說還準備再找一個。其實，老人們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的照顧，姑姑和姑父身體都很好，生活能夠自理，都有能力照看奶奶，就是他奶奶也能夠自理。因此，林永康比較悠閒，與老人們聊聊天，其次就是在書房裡上瀏覽一番，或者直接登陸村子裡的圖書館，他也不迴避鄉親們，有時候也到村子裡的娛樂中心和大家一起消遣。21世紀中葉的農村，各種設施早已是應有盡有了，尤其是因為他們家的原因，這個村莊的設施尤其完備，絲毫不遜於一些城鎮。除此之外，另一項非常重要的活動就是下地勞動，他回來的時候，正趕上農村的秋收季節，雖然從來沒有做過農活，窩居了幾天後，還是隨著叔伯兄弟們或者子侄們下地勞動，其實他們家還有一些田地，奶奶的責任田一直保留著，只是他顯然不具備一個好的莊稼漢子的天分。他可以開飛機，戰機在他手裡就像手臂一樣控制自如，卻駕駛不了農用機車，對於他來說，這要比小汽車難對付多了……整個村莊都知道他退役的事情，一些人還忍不住來詢問，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不明白原因，因為在大家的心目中，他的父親是最有錢的人，是一個能力非常巨大的人，他也是這一帶軍銜最高的軍人，對於大校這個軍銜，人們還是比較瞭解的，可是怎麼會說不干就不幹了呢，雖然說李氏子弟可能並不在乎這點權勢？當然，草莽間也不缺乏遠見卓識者，有些人已經意識到了其中的原因，而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他們盡可能的為他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