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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進步 0253 鬧劇 文 / 大嘴鸚鵡

    0253鬧劇

    大雨即將洗刷大地。

    山陽市警察局的門口忽然變得熱鬧起來,在聚集起來的隊伍之中,突然有四個人昏厥在地,渾身戰慄,口吐白沫,就像是羊癲瘋發作的跡像一樣。

    這四個人,大都只是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周邊熟識的人不少,當即就有人打了120救護車。

    在救護車還沒來之前,人群之中忽然就有人大聲叫嚷,說:「天理不容啊!抓了我們廠長,斷了我們活路,連我們請願的事都沒人管!你看看這四個兄弟,平日裡多好的身子,現在居然全都倒下了,這是被憋屈的啊!天理不容啊——」

    類似的聲音,在其他的地方也有人叫嚷出聲,神祇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在他們的午飯裡面下毒,毒死他們,封他們的口。

    這樣的話語,在人群之中喊出來,立刻就把聚集起來的這些人的情緒調動起來了,大傢伙都感覺自己這一次是被欺負慘了,再這樣下去,當真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走!進警察局,咱們問問他們這些披著人皮不干人事的,什麼時候把廠長放出來!」

    這種號召,目的性極強,很多人立刻響應,本來還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道路兩邊樹蔭下抗議的人們群情激奮,紛紛朝著警察局的大門口匯聚過去。

    秘密反貪肅清小組的鐵局和童局即刻被驚動了,小組成員全都彙集到了辦公大樓前的停車坪上,看著被三四隊警察攔在外面的聚集群眾,幾乎全都皺緊了眉頭。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鐵局鐵青著臉,問其他警察局的警察,說:「不是說讓你們給他們準備好綠豆湯、礦泉水嗎?怎麼還會有人暈倒?」

    被問到頭上的警察也懵了,說:「鐵局,我們都照做了啊,一個上午就煮了一百多斤的綠豆,全都給他們送過去了,誰知道怎麼還會有人暈倒?」

    方建新咬著牙說:「我覺得不是咱們的事,是他們自己搞怪!就算是天氣炎熱中暑了,也不可能口吐白沫吧?」

    鄭所長說:「我覺得也是。」

    鐵局跺腳說:「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怎麼辦?這樣鬧下去,媒體的人肯定又得來圍觀,明天讓咱們好看!」

    這是事實,昨天下午開始的聚集抗議,今天就上報紙了;今天又出這樣的事,明天勢必會是報紙上的大新聞。

    站在停車坪上的警察們臉色立刻全都變得很難看了。

    然而,讓他們更加難看的是,他們已經看到兩三輛新聞採訪車的身影,有本地晚報的,還有本地電視台的,抗照相機的,抗攝像機的,還有拿著話筒的記者像是風一樣,朝著擁擠的人群湊上去,眼看著就要開始採訪這一場集體鬧事事件了。

    楊新欣下意識的抓住了韋小固的手,憂心忡忡的說:「這可怎麼辦啊?」

    韋小固淡淡一笑,慢慢吞吞的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說道:「不是中毒,也不是中暑,這是遭天譴啊!」

    「我早就說過,人在做,天在看。這些人裡面不是有人搗鬼嗎?想要把貪官在撈出去,他們這是逆天而行!這是要遭天譴的!」

    韋小固吐了一個煙圈,說:「既然是天譴,那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他的話,淡定,從容,而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穩,帶著盡在掌握的一種氣質,讓停車坪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儘管很多人都是疑惑,現在都已經亂成這個樣了,還能如何處置,但是聽了韋小固的這話,心裡卻都是一靜。

    救護車的聲音遠遠傳來,兩輛救護車快速的彙集到了市局門口。

    向著市局大院裡面擁擠著的人群之中,忽然就有人大喊道:「救人要緊!救護車來了,先把人送到醫院去!」

    人群隨之一窒,隨即所有人自發的向著後面退去,等著醫生扛著擔架過來了,他們抬起地上躺著的那四個人放在擔架上,就想送進救護車裡面去。

    電視台的記者一直扛著攝像機在現場拍攝,一名記者拿著話筒大聲問其中一個抬擔架的人:「請問你的這位同事怎麼了?是什麼原因造成了現在的這個情況?」

    那人悲憤異常,一手抬著擔架,一手指著市局的方向,就想慷慨陳詞。

    然而,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那人的臉上所有的肌肉就像是忽然停滯了一下一樣,呆了一個瞬間。

    抬著擔架去往救護車的隊伍忽然一停,所有人下意識的都把目光轉向了這個被採訪的人,很多人的眼神之中都帶著期許,希望這個人能夠說出一些大傢伙的心聲。

    然而,當這個人真正開口的時候,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警察局抓我們廠長其實是對的,我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

    這個人說道:「廠長是貪污不假,但是他在的時候,我們廠絕大多數人都不需要幹活,自動化機械,根本不需要千兒八百人在那裡耗著,我們只需要到點簽到,到點領工資就可以了,真正需要在一線盯著的人,不超過一百個人。現在廠長被抓了,我們這種好事也就沒了,我們能不著急嗎?」

    人群之中有人罵道:「王八犢子,你說什麼呢?這個你怎麼能說出來?」

    另外一個抬擔架的人卻說:「他說的沒錯啊,我們幾個也是這樣想的。說是給俺們安排了再就業培訓,可是再就業不得去幹活?掙到的錢能有現在的工資高?我們把廠長鬧回來,一切恢復原狀,皆大歡喜多好?」

    剛才罵人那人喝道:「你倆腦袋讓驢踢了?嘴上安個把門的,別尼瑪胡扯蛋!」

    第一個說話的人說道:「楊先生,你不是我們廠的人,你不要在這裡瞎攙和好不好?我們心裡有怨氣,至少我們是有事有原因,真要查辦廠長,我們也沒辦法,畢竟是廠長犯了法。我們感激他讓我們有個在這裡死耗的機會不假,但是只要以後還有生計,我們也能接受他被擼下去。可你呢?你是廠長家親戚吧,還有擔架上躺的這個姓周的,都是廠長的親戚,你們挑唆著我們在這裡鬧事,你們真是為我們好?」

    他抬擔架的手一鬆,擔架上的人呼啦一下,就摔地上去了。

    這個人又說:「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廠長老婆一人給了你們兩萬塊錢,指使你們在這裡帶頭挑唆鬧事。你們拿了錢,都塞自己腰包了吧?我們看見過一分錢的好處沒有?大熱的天,老人孩子都在這裡,還是人家警察局的人給送出來的綠豆湯,你們幾個拿了錢的給俺們這伙買過半瓶礦泉水嗎?」

    那個楊先生臉色大變,怒道:「你個王八犢子胡說八道!你——」

    他本來理屈,眼看周圍一干人等的目光已經是全都轉到了他的身上,就連電視台的攝像頭似乎也轉了過來,他跺腳道:「我尼瑪不幹了!擦!什麼話都尼瑪給老子抖露出來,還干個屁啊!」

    他轉身要走,但是身前卻是有密密麻麻的人堵著,根本不能動上一動。

    剛才抬擔架那人的一番話,說的一些事情,實實在在的說到了大傢伙的心裡,大傢伙在心裡承認自己的的確確是非常希望恢復以前的生活,然而廠長貪污是實,就算現在沒被抓,以後被抓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大傢伙還得是面臨再就業的問題,這個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然而,如果這一次把廠長撈出來了,得益最大的卻還是那個貪污廠長,等於是大傢伙吃苦受累,昧著良心在這裡鬧事,到了最後,全都給廠長做貢獻了。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大傢伙就對這一次的聚會從堅定到質疑,又到了現在的反感,再看這位一直攢弄著大傢伙參與的楊先生,想到剛才抬擔架那人說的錢的事,本來看這個楊先生還是疑惑的眼神,慢慢變成了仇視:這個傢伙這是那大傢伙當槍使啊!

    然後,仇視就變成了拳頭。

    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一下傻眼了,他們得到的消息是這裡又出大事了,本來是想深入報道一下警察局的不作為,沒想到是到臨頭,居然是出了這樣的一檔子事,把他們最初的印象全部推翻了。

    在他們發愣的功夫,警察局門口的警察出動了,他們使用溫和的力量,將擁擠著想要上前大展拳腳的人輕輕的而且堅決的推開,很快的突進到了圍毆的人群中央,控制住了已經被打得滿頭是血的楊先生。

    其中一個警察說道:「你煽動群.眾,製造事端,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單單是這個楊先生,還有剛才那兩個說話的抬擔架的人也在被抓行列。

    只不過,這兩個人是自首的,主動要求被抓;在他們將雙手伸到警察面前的時候,痛心疾首的說:「都怪我們一時糊塗,受了小人蒙蔽……」

    轉眼間本來還是義憤填膺的集會,就變成了毫無疑義神祇帶著非法性質的集會,現場的人們分分散開了,市警察局的門口一靜。

    電視台的記者和報社的記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注意到了警察局內,辦公大樓前停車坪上站著的人,紛紛衝上前去,鏡頭和話筒直接對準了鐵局。

    記者叫喊著:「鐵局長!鐵局長——」

    鐵局板著臉很是不屑的看他們一眼,說:「媒體界的朋友要報道這件事情,至少要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再報道,今天報紙上的稿子誰寫的?你?你?還是你?客觀嗎?公平嗎?所以說,不要逮住那裡有爆炸性的新聞線索就往上撲,搞搞明白再說話。」

    這話實在教育這些記者了,但是記者才沒心思關心這個,追問道:「鐵局長,眼看著一次的群眾事件演變成為一出鬧劇,您有什麼看法。」

    鐵局挺挺胸膛:「無可奉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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