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從商家庶女到落跑皇后:江山為聘

第3卷 翩翩少年 第75章 文 / 清瀾皓月

    第75章

    四哥拔毒的時候,六哥是生生叫痛醒的,幾個侍衛都摁不住他,特別是最後那兩下整個人猛地彈起,我在旁邊看著著實揪心。可是,他能睜眼這已經是萬幸了。

    我聽到六哥罵了句髒話,然後脫力的倒在床上,四哥也是滿頭的汗,收了器具。「還能罵人,我就放心了。」他把床頭的位置讓開,侍衛們也鬆開手站到旁邊去。

    我趕緊上前,掏手巾給他擦汗。

    他看著我,虛弱的問:「你嘴巴怎麼腫得跟香腸一樣?」

    四哥的肩膀聳了聳,「對了,十一,剛才太著急,我也沒顧得上提醒你。你的嘴真的越腫越厲害了。

    我伸手摀住嘴巴,「我不是吃了你的解毒藥丸麼,怎麼不管用啊?」

    「病去如抽絲,毒去也如抽絲。你還能活蹦亂跳已經是福氣了。不然,即便因為中的毒淺,這樣一次次的痛楚也痛死你。」

    看了六哥方纔的樣子,我也覺得我撐不下來。

    「什麼,你用嘴給我吸毒?」六哥震驚的問,「老四你是幹什麼吃的,要她拿嘴給我吸毒。」

    「我不是還沒到麼,你打了大勝仗興沖沖的回來,我們都識趣,沒靠近御帳。誰知道出了這樣的事。那人看起來對你可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吃你的肉呢。」

    六哥想了想,搖頭,我接口道:「我認得他。」

    「你認得?」四哥驚訝的說,「你不早說,那人已經嘗遍了酷刑,就是不開口。又不敢真把他弄死了,我還開了人參吊命呢。」

    大帳裡的人也全都把我望著,我攤手,「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啊。下午四哥把那人的面具撕下來,我就覺得面熟。這會兒想起來是我們見過的段先生,就是用幻術逼供那個。」

    「原來他自己就是干刑訊的,怪不得嚇不到他。」

    「誰、誰在拷問?」六哥閉上眼問。

    「姬少康。」

    「這麼刁毒的人都問不出來,可見是鐵了心不說了。如果真的跟朕有血海深仇,恐怕得對著朕才講得出來。他其實可以『自殺』的,受遍酷刑還不肯死,還喝參湯,想必是想等著朕先死,他才嚥得下那口氣。」

    「皇上,你不能見他,你現在虛弱成這樣,不能再有閃失。」見他好像還想見一見那人,我堅決反對。就算是隔著屏風,周圍侍衛環繞也不行。那人會幻術,又會施毒,萬一到時候侍衛們再跟雲兮一樣著了道怎麼行。

    「不見,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人。既然鐵了心不說,就別管他死活了。死了丟出去餵狗就是。都出去吧,朕要歇歇。」

    侍衛退到室外,四哥抱起藥箱,又走到床前,「皇上,這毒拔除乾淨前,要絕對禁止房事。不然,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還要多久?幾次?」

    「半個月,三次。」四哥說完就退了出去。

    六哥這才哼哼出聲,「痛死了。」

    「你忍著點,能救回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他定睛看著我,雖然虛弱,眼中卻熠熠生輝,「十一,你居然想都不想就替我吸毒。」

    我摸摸面紗下的香腸嘴,沒有說話。

    他居然笑我。我瞪他一眼,還好只是腫沒有麻麻的感覺。

    「那條蛇呢,拿去咬那個人一下,也讓他嘗嘗這滋味。」

    「聽老四說,咬了我一口就死了。所以,特別的毒。」

    「便宜他了。」我恨恨的說。

    最後到底讓姬少康問出來了,那個人還真是跟皇帝有仇。他的妻子是安王一個低等嬪妃的遠房侄女。當初六哥下令緝拿餘黨,就有人把這人的妻子也緝拿了起來。只是當時她身懷六角,這麼一折騰,五六個月的男胎在牢房裡沒了,最後是一屍兩命。這仇就記在了六哥頭上。

    這人的確是毒王傳人,他當初發誓報仇,就被趕出師門,遇事不得說是毒王傳人,以免連累師門。所以四哥問他時他才不說。

    聽說,是姬少康屏退眾人才問出來的。所以,他到底怎麼問的,無人知曉。那人當初費勁心機餵了那條蛇,就是為了毒死六哥。但經過隨王暗地下毒的事,六哥防的可謂是滴水不漏。而且更巧的是,那毒當初就是這人提供給隨王的。只是那個時候,隨王才剛想用此人,並沒有告訴他下毒的對象是皇帝。所以,他一直有些怪隨王打草驚蛇。

    他潛伏軍中,也是隨王安排下的。只是四哥每日煮解毒藥水,他又志不在毒倒士兵,只一心報私仇。這才沒有在軍中釀成大禍。

    至於他最後選擇在大軍得勝後來毒殺我,是要讓皇帝也嘗一嘗他曾經的痛苦。姬少康說,我的身份在軍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傳聞的。畢竟不可能絲毫不露痕跡。

    我偷偷的問姬少康,「你是怎麼問出來的,那人什麼酷刑都不怕,怎麼就告訴你了。」

    他四下看看,然後低聲說:「我告訴他皇帝駕崩了。」

    「你——,你別咒他。」

    「蒔宜,你當真跟定他了?」姬少康目光灼灼的望著我。

    我鄭重的點頭,「是,如果有人膽敢傷他,我會不惜一切。」

    「知道了,聽說你當時不顧生死的給他吸毒我就知道了。可總是想親口確認一下。畢竟當初你是想詐死的。」

    晚上我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六哥在和人說話,「姓姬的想打翻天雲,朕等著。」

    我當時一下就嚇醒了,姬少康功高,在軍中也很有威望,他也知道六哥現在的身體狀況,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連喝水都得我托著他的頭。

    姬少康想打什麼翻天雲,趁機殺害皇帝,取而代之。或是害死六哥,以國舅的身份掌國?

    安樂王雖然是個癡兒,無法繼位,但董昭儀有兒子。姬瑤現在是後宮身份最尊貴的,以她的性子,得到兄長傳遞的消息,直接上手搶兒子也不是幹不出來。我這個皇后,如果姬少康把消息封鎖,口頭的確認是無憑無據的。他要殺六哥,就會連他的親信一起端掉。然後全部嫁禍到毒蛇的身上就是了。

    「朕讓後宮三足鼎立,姬家、林家、董家,他姬家想趁機作亂,也要問問其他兩家肯不肯答應。」

    啊,我說怎麼沒把五哥也帶來,反而讓他在京城負責後勤補給。原來是要讓他、董大人掣肘姬家。

    「可是皇上,您要立林家女兒為後,一後一妃,日後林家可就獨大了。」

    六哥沒出聲。

    「屬下僭越了,屬下告退。」這人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聽過。

    六哥離座要進來了,我趕緊閉上眼,想想又睜開,他正俯身看我,見狀輕柔的說:「吵醒你了?」

    我坐起身,「你根本就沒有虛弱到喝水都需要人托著頭,你能下地,能去外室,哼!」

    他掀被上床,「嗯,我都做得那麼可憐了,你還不是不肯口對口的餵我水喝。」

    「你——」嗯,他分明是做給別人看的,再順便想揩我的油。四哥把情形說得那麼嚇人,肯定也是他指使的。

    「你今天下午又親親密密的跟姬少康說什麼啊?」

    「他問我是不是跟定你了。」

    「當然是跟定我了,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還在暗中覬覦?我抽不死他。你怎麼回答他的?」

    「嗯。」

    「嗯?」他挑眉,然後說:「這就對了,就是要明確的告訴他,你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非我不嫁。沒錯,緣定三生!」

    緣定三生,我好像早就把下輩子許給姬少康了。

    「你說他要造反啊?」

    「這樣的機會擺我面前,我也想搏一搏。成功了,那就江山美人都收入懷中了。嗯,對姬少康來說,能自由自在為所欲為,並且擁美入懷應該比這萬里江山本身更吸引他。」

    「你們之前不是一副君臣相契的樣子。」

    「此一時,彼一時。姬少康此人,人中龍鳳,上位者若不能令他服,那是壓不住的。可就算服,有機會的時候他也可能會妄圖取而代之。」

    「他根本志不在此。」

    六哥緊緊盯著我,「原來你們還談過人生理想。」

    「你總不能讓我連朋友都沒有吧。我和姬少康,是生死之交。」

    「還是可以安心托付生死的人吧?」

    他知道,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是!」我大聲答應。

    六哥把頭轉開,「我沒精神跟你吵,也不想跟你吵。我一直裝作不知道,你還要我怎樣?」說完,翻身向著外面,不再搭理我。

    姬少康那麼問我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想過趁機取而代之?

    因為姬瑤受冷落,姬少康心頭有怨是難免的。可是,就真的到這一步了?

    千萬不要,我不希望看到父兄和六哥產生這種衝突,也同樣不希望好友陷進去。即使他能平穩過渡順利掌權,但那就是他想要的麼?還是如六哥所說,他想要的是擺脫目前這種受制於人的境地,以及,我?

    姬少康,求求你,千萬不要動。我不想看到你和六哥相爭,而且他已經有準備了。我看著他生氣的背影,也不想低頭,索性轉身向著裡側,和他背對背。

    第二日,六哥突然對全軍宣佈了我的身份,還說回到京城就會舉行大婚慶典。所以,雖然還沒有經過大婚,正式的名分還沒有下來。我現在已經開始享受皇后待遇了。六哥是故意的,他故意讓『石大少』的身份大白於天下,日後我就是想扮也不能再扮了。

    姬少康終究沒有動,宮裡姬瑤應該也沒有動。不然,六哥不會這麼悠哉的返京。而且,我想姐姐應該不會給姬瑤搶兒子的機會。說起來,她和姬瑤機會是均等的。姬瑤雖然是貴妃,但有被魘鎮失常的前科。她去抱養董昭儀的兒子,再加上五哥支持,還有中立的陳將軍,勝算更大。而且,董昭儀難道自己不想當皇太后,董大人也不會讓林家、姬家有機會得手。還真是三足分立制衡的一個局面。陳將軍這個留守的人也很妙,他是只忠於皇帝的。

    大軍當初是被六哥的皇令召集起來,如今各自回防。鑾駕低調返京,有三千兵馬護送。

    我跟他自那晚背對背的睡之後,誰也沒低頭,一時有點冷戰的意味。這次返京,依然是防著姬少康的,他現在擁兵足可自重,六哥也不想把他逼到不得不反的地步,所以,便沒有完全剝奪他的兵權,只是稍緩一步回京。

    只是這三千兵馬在踏上歸程後,遇到了一個不按兵家常理出兵的西陵將軍,西陵自然是想趁六哥與隨王僵持時撈一票的。結果這位西陵將軍迷路走錯地方,竟然帶兵穿戴著華禹軍服稀里糊塗跟我們隔著幾十里遇上了,叫先行的探馬發現。也是最近兵馬調動頻繁,而且大戰之中,沒人顧得上,還有不知道有這樣的迷路將軍,居然叫他混到了這裡。

    我聽薛超說的時候,一時有啼笑皆非之感,可又知道這事處理不好,會引來很大麻煩。何況,六哥正在軍帳中第二次拔毒,正到了關鍵時刻。

    薛超上回把人引到我面前,事後到六哥那裡負荊請罪,六哥問他認為自己該當何罪,他說死罪。最後定了個二百軍棍,先打四十,餘下的先記在那裡。他也是傷口才脫了伽。六哥說這人貴在實誠,不是太聰明也不是太笨,雖非帥才,卻是將才,不如讓他心頭時時懸著那一百六十棍,好兢兢業業的做事。

    「你覺得,他們敢跟我們動手?」

    「如果一早知道是鑾駕,恐怕得掂量掂量,可萬一他們想發筆橫財,就敢衝著三千人動手呢。皇上的身子,咱們賭不起。這一仗不敢硬碰硬,不然就三千人,末將也不怕他的一萬人。再者,他來了,肯定不想空手回去,他劫掠百姓,咱們能坐視呢?現在不能打擾皇上,故此把皇后請了出來。」

    我看他兩眼,這人真的是不太聰明也不太笨?我怎麼有時覺得他太笨了,有時又覺得他太過聰明。

    「薛超」

    「末將在。」

    「弦高犒師聽說過沒有?」

    他眼睛一亮,「皇后這麼一說,末將茅塞頓開,末將這就去辦。一定讓這些人規規矩矩的離開華禹。再有,末將已聯絡前路人馬與後路人馬,這樣好有個防備,有備無患。」

    嗯,先讓他們離開。和西陵國主打嘴皮官司是禮部的事了,追究外敵入境而不察覺那是兵部的責任。

    半日後,薛超來告訴我,事情辦妥了。那些人收了東西,又知道了皇上勝了隨王,能騰出手來收拾他們,乖乖的就跟著嚮導走了。他們原本還真是想劫掠百姓來著。

    我蹙眉,這華禹的邊關,是不是也太鬆懈了。六哥,路漫漫其修遠兮,你還需上下而求索富國強兵之道啊。武功赫赫還不算,必須國力蒸蒸日上是根本。

    不過,這幾場仗一勝,國本也就穩了,可以騰出手來了。

    「薛超,弦高是商人,你用誰的名義去辦的這件事?」

    「皇后恕罪,末將是借用了『石大少』的名頭。」

    我挑眉,你個滑頭,既把責任給了我,也把這好名聲給我。

    「行啊,反正不要我掏腰包。」

    醫官出來說,皇帝的毒拔了,在問我哪裡去了。

    我進去把事情一說,他微微笑著靠在大迎枕上,臉上還有些蒼白,「嗯,這事兒辦得不錯。來人,立即發國書給西陵王。再問責邊關涉及路線的相關人員。」

    「是。」

    他說完話,好像很累的樣子,縮到被子裡去望著我,「痛得要死不活的,發現你居然沒守著我,我心頭就是一慌,怕你出了什麼事他們瞞著不告訴我。」

    明知道他此時這副溫馴的模樣多半是裝的,可他隱晦擺出求和的姿態我也不能不就坡下。

    「哼,以後再胡亂懷疑我,我就不是跟你背對背這麼簡單。」

    「那是什麼?」

    「你如果不是病怏怏的,我那晚就踢你下床,另找地兒睡去。」他喜歡我用真實的面目對他,那我就不去偽裝謙卑了。可是,這個度不能過了。這個,不但對皇帝需要,對普通男人也是一樣的。

    「娘子息怒,為夫日後斷不敢再胡亂懷疑了。」

    「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不能彼此不信任。」

    「嗯,上來陪我躺會兒。」

    「你手腳老實點。」

    「是、是,一定老實。」

    「我也不是怕別的,就是怕四哥說的話。」

    「嗯,嗯,我知道,都是為我好。」

    「行拉,別拿好話餵我了,歇著吧。哎,你今天罵髒話沒有?」

    他顯然不想承認他痛得罵過髒話,可又否認不了,只好說:「那是痛糊塗了。」

    「今天沒痛糊塗,是不是感覺要稍好些?」

    「比上次稍輕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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