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從商家庶女到落跑皇后:江山為聘

第3卷 翩翩少年 第61章 文 / 清瀾皓月

    第61章

    十方館?那這人不是幕後老闆就是朝中後台,有沒有可能就是隨王本人呢。看年紀跟六哥差不多,長相倒不太像,不過六哥長得不像先帝。

    「你是十方館的幕後老闆還是朝中後台?看起來應該是幕後老闆。」

    「林十一,你在跟我裝傻還是你根本沒有傳說中那麼聰明?」端木秋摸著自己的下巴,「你不是一下子就猜出來本王不在京城,而是放了替身在那裡。」

    他怎麼連這個也知道了?是從王耀那裡知道的,還是王耀告訴六哥之後,六哥身邊有他的人,所以會知道?

    「隨王殿下,你抓我做什麼?你要是以為我真是皇帝的心尖子,那你恐怕就白費力氣了。你也是男人,知道對男人來說,江山社稷永遠是最重要的。你抓我,不過是給他製造一個打擊報復的絕佳理由。」

    「就憑你的一句話立即引起了他的重視,把本王逼得差點圖窮匕見,我也不敢小看你對他的影響力。嗯,其實本王挺好奇連後位都不要的女人是怎麼樣的。要麼你真的美絕人寰所以蕭淳峴被拋棄了,都還放不下;要麼不過爾爾是因為沒信心所以不敢為後。」

    「各花入各眼,這個是見仁見智的事。」我摸摸自己的臉,觸手並不光滑,他還沒能去了我的偽裝。

    「你這副尊容,做小女子態,本王看著著實有點難受。」他一副不忍卒睹的樣子。

    「我都落你手上了,你手下不是有能人懂易容麼,幹嘛不自己動手給我弄掉。」

    「誰知道你臉上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沒把握不傷到你下面那張臉。萬一把你的容毀了,那你不就不值錢了嗎。本王問你,你是怎麼猜出來京裡那個是替身的?」

    「純粹是蒙出來的,你想必知道我是詐死脫身然後改換裝扮,我突然靈機一動就想到替身上去了。至於你說讓我把臉弄乾淨,那你把我換出來時,把我包袱帶了麼?」

    「沒有。」

    我攤手,「那我就沒辦法了,我其實不會易容,完全是我四哥的藥在起作用,你沒把藥水帶出來我也是沒辦法的。」其實,只要不接著用易容丸,我這臉五天後就恢復原貌了。洗去這藥的配方我知道,不過我幹嘛告訴他。

    「這樣,那就要委屈你了。本王不捨得美人受苦,但對不男不女的,一點都不會心痛。」

    「你想把我怎麼樣?」我一怕死二怕苦,絕對當不了能抗酷刑的女英雄。

    「本王手下有個專管王府裡刑囚之事的,你知道他是誰麼?」他笑得陰測測的。我之前怎麼會還覺得端木秋有那麼幾分霽月風高的味道。

    我搖頭,你家的事我怎麼能知道。

    「寧穆太后曾是他的繼母,你說他對你會不會客氣?他爹是叫憋屈死的,他有沒有要找皇帝的女人報復回來就不知道了。」

    我立即沒骨氣的招了,「五天以後,不用藥水我的臉也會恢復原貌的。隨王殿下,你在我府上時我可是很周到的招待你的啊。」

    他抿嘴笑:「皇帝不能容我,我主動提出削減封地他又故作大方。我也是沒辦法啊。」

    「你是鐵帽子王啊,他無故削你封地怎麼行呢。再說誰知道你是不是試探,萬一他一削封你就要造反了呢。你要真不想要那個封地,我有一個好法子,可以兵不血刃的解決問題。」

    「說來聽聽。」

    「你別生兒子不就行了。沒兒子自然朝廷就能名正言順收回封地了,嗯,我四哥那裡有藥,你吃了就不會再生孩子了。還有,也別過繼,過繼的也是可以承襲爵位的。」我一本正經的給他出主意。

    「你倒是真能替蕭淳峴想轍。」

    我誠懇的說:「其實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他,要怪就只能怪你親祖母,既然都能給你爹爭來這麼好一塊封地,又為什麼不再上一層樓,把太子之位也爭了。要不然,就別要這麼好一塊地,省得人總惦記,安王那會兒也沒讓你好過吧。」

    他點頭,「安王也不好對付,還真讓你說著了,他是想給我下絕根損身的藥來著,結果下到我替身身上去了。」

    「隨王殿下,這十方館我好奇很久了,一直不敢進來。不管你要做什麼,能不能別把我關屋裡,讓我在裡頭走動走動怎樣?你讓人緊緊跟著我好了。」入寶山豈可空回,我打著商量。他不允我也沒損失不是。

    「想跟我搗鬼?我可不敢那麼托大,你能從蕭淳峴眼皮子底下,皇宮裡溜掉。我把你放這裡,你說他們想不想得到?」說完轉身出去。

    光想恐怕不好想到,他肯定安排了人往事先規劃的『私奔』路線而去,維揚又是個水陸交通無比發達的地方。等明早起來她們發現床上換人了,走水路的話能出海,走陸路也過州府了。我只好寄希望於雲兮或者錦繡輪值時發現這事了。

    我沖隨王的背影揮了幾下拳頭,這個該死的,居然真的是欺騙繡鸞的感情。幸好繡鸞也不是那麼好騙的,她跟我之間是坦誠相待。我們發現端木秋單獨對我們講的說法不同,對我是講故人入宮的苦情故事,對她卻是用多年遊戲花場的手段刻意撩撥。

    她跟我頭挨頭在枕頭上商議,她說去做臥底,我堅決反對。這種家國大事,還是交給上位者去煩惱就是了。我並不是不願意幫六哥,而是他不一定需要我這樣的幫助,說不定還會因為我自作聰明打亂他固有的部署。那就純粹是幫倒忙了。

    我讓她告訴端木秋的私奔時間是推後了兩天的,我們打算提前跑路,也和王知府說了這事,搭他的官船先離開維揚再說。可端木秋居然當日把繡鸞給約了出去,到寺廟後山花前月下。繡鸞為了不暴露我們要提前走的事,便去了。我在江邊等她回來再開船,結果讓雲兮她們硬弄上船先開走說會留下人等她。

    再然後,端木秋不知怎麼手眼通天的就把繡鸞和我給換了。

    也是,雖然是官船,但船是在維揚造的,或許有什麼機關。如果隨王就是十方館的幕後老闆兼後台,那麼這維揚政商兩界就都被他滲入甚至腐蝕了。他要換個把人著實不難。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算起來我都被抓了三遭了。有人救法明那次,高昌公主又是一次,還有這個隨王是第三次了。

    雲兮她們發現沒有呢?不過好在繡鸞沒出什麼事。

    我的房門被人看守著在,每天就從外面給我送飯菜和水的時候打開,跟喂鳥一樣,已經三天了。

    隨王你個混蛋我那會兒好酒好菜的招待你,見你喝清酒還特意叫廚房做下酒菜,你就這麼待我。想免費參觀下你這銷金窟都不捨得。

    飯菜又送來了,菜色其實還不錯,我拿銀針插了一遍然後就趁熱吃。有些毒銀針是試不出來的,可我不想餓死。他也沒必要非毒死我不可吧。只要人沒死,四哥總會有辦法的。我先吃飽了再說。萬一有機會逃跑什麼的也需要體力不是。

    過了半個時辰,收碗筷的來了。他從來不說話,今天卻低語:「嘖嘖,居然吃得這麼乾淨。」

    小竇?

    雲兮說她之前求援了,來得就是小竇麼。那、那不可能,六哥怎麼可能會離京。

    小竇收了東西去了,我提著的心放下來一點。

    這三天隨王倒是沒再來過,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怕無所事事太難受,跟人討了紙筆畫觀音像。不過畫的不是觀音大士,是我娘。把我娘的臉龐畫成觀音的模樣。

    又過了兩天,我也不知道外頭都發生了什麼,心頭焦急地很,那傢伙幹什麼壞事去了,肯定是對六哥不利的。

    到了我臉恢復本身的容貌,隨王倒是又來了。

    他盯著我的臉,「我還以為林十一得美成什麼樣呢,原來不過爾爾啊。」

    「真對不住,讓隨王殿下失望了。」外頭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我一點不能知道。看隨王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頭更加著急。小竇雖然在這裡,可他一點訊息都沒有告訴我。屋外還守著人,根本就沒機會和我通什麼消息。

    「你在擔心?」

    「那當然,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隨王,你為什麼沒在安王那時候就動手啊?」

    「本王早就說過,本王沒想做什麼,是皇位上的人總是容不得我。一個二個都是這樣,那會兒沒動手當然是因為條件還不成熟。」

    「你的所作所為就令人擔心你居心叵測,你要是沒什麼想法,那你在江南這麼苦心經營做什麼。這個十方館,財力雄厚得足以充作軍資了,更何況你還用它來腐蝕拉攏官員。你要真沒想法,你就老老實實在封地呆著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要皇帝能騰出手來,就會收拾我這個封地最富庶,佔地還最大的封王。我當然要做些準備,難道到時候束手就擒麼。當日蕭淳峴可是承諾過我的,只要我中立,他就不會削我的封地。可是,他當皇帝還不到三年吶,這就要把本王拘在京城不讓出京。」

    「你的所作所為不該麼,這江南的官員都被你腐蝕光了吧。你可是貨真價實的江南王了。」維揚離隨王的封地就很近,封地靠近著自古繁華之地可以想見其富。

    隨王勾唇一笑,「哪是人人都能被腐蝕的。」

    我想了下,「把柄,你手裡頭肯定有他們的把柄。」

    「嗯,你果然有幾分腦子。」隨王拉過凳子,一副今日大爺我很有談興的樣子,難道這廝真的成竹在胸了。

    「我父王在時告訴我,不管做什麼,人都是第一步的。就算是當皇帝,他也不能一個人就管理整個天下,他得有各級官吏替他分擔。如果這些官吏泰半都讓人給控制了,你說這個皇帝他是不是被架空了。我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我都是為了自保。你看這十方館,它就是我的金庫,姚家的人幫我掌管著,不但能拉攏官員,還能有源源不斷的財源。」

    我盤腿坐在榻上,「那麼,那些官員的把柄你又是怎麼找到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肯使銀子,什麼陳年舊事挖不出來。譬如兩江總督,官高位顯,可他曾經幹過偷嫂之事,這個把柄就能讓他動彈不得了;還有大理寺卿,提到他官員們都是兩股戰戰,坐立難安,就怕有一日落在他手上,可他在床上不行。這些事兒多著呢!還有,戶部裡有我父王安插的人,要查官員的底戶部是最好下手的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聽這些個。這些百官陰私,你拿來轄制他們,這種做法就不是人主的氣派。」

    「有效就行了。不然你以為本王能這麼順當瞞過各級官吏,順順當當的潛了回來。本來可以瞞天過海,好好籌謀的,結果叫你一口道破玄機,讓蕭淳峴迅速反應。本王的局父子兩代布了這麼多年,居然叫你撞破,不得不倉促起事。早知如此,在他們兩虎相爭時我就會下手。」

    「你想讓我六哥無子,然後你好近枝繼位,想得美啊你。雖然安樂王不能繼位,可董昭儀已經生了皇子了。」如果真沒有皇子,那以他手中掌控的那些東西,而且隨王本就是近枝,除了好色其它並沒什麼太明顯的惡行。就是好色在旁人看來也不是惡行,先帝還曾君奪臣妻呢。那些持重之臣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只要蕭淳峴死了,那個襁褓中的嬰兒好控制的很。本王一個攝政皇叔的位子是跑不了的了,到時再找機會更上一層樓。」

    這傢伙肯定設了局要害六哥,幸好被我誤打誤撞揭破了京城那個是西貝貨。

    「厄,為什麼六哥的人會沒有查出你這個端木秋是假的呢?」這一點我很疑惑。因為錦繡沒告訴我查出端木秋有問題,所以我一度還以為他只是騙財騙色的而已。

    「誰說端木秋是假的,本王一向用這個身份遊走各地畫佛像。」

    嘖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這種人。當皇帝確實會有不光明磊落的那一面,但是,只能是十之一二。像隨王這樣驅使人,實在失之於陰損。

    只是,如果真如他所說,他手上握有許多官員陰私,然後他有財力,有三萬的王府衛隊。或者還有其他拉攏火脅迫的官吏甚至手握重兵的武將。那麼,六哥可得好好應對了。

    「你已經動手了?」

    隨王微笑點頭,「我早就動手了,在他要把我拘在京城的時候。沒錯,他酒裡的毒是我下的,是慢性的,雖然他不會被毒死,但長期飲用對生育能力大有關隘。做皇帝的人,怎麼能讓人知道他喜歡什麼女人、什麼酒呢。我從小被教導的,是再喜歡的菜都不能吃超過三口,再喜歡的女人都要能夠割捨。從民間上來的就是不是做皇帝的料。其實在安王那會兒本王就在準備了,可恨安王把我視作最大敵人,便宜了蕭淳峴這小子。他還當自己真的已經斬草除根了。本王幾度放出放聲說先帝的兒子還在世,居然都叫蕭淳峴想方設法避過了。」

    我發現,一直以來我所見到的都只是六哥的一面,我沒有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只見到他展現給我看的溫情的那一面。我根本不知道他從小到大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只是奇怪他為什麼總那麼疲憊。

    怪責他一堆一堆的女人弄進後宮,卻沒想過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我只看得到自己的委屈。魏先生說我不夠格做一個皇后,我只當他說的是不能很好的轄制後宮。其實,他說的是,我沒有好好的站在六哥角度為他想過,只想著要他來滿足我的要求。六哥說我不肯留在宮裡,是因為愛他愛得不夠深的緣故。我的確是沒有愛到可以把自我都放棄的地步。但是,我始終是一點堅持都不肯妥協,只一味的要求著。

    「本王在同你說話,你走哪門子的神。」我正想得入神,眼前的隨王怒道。

    「哦,你說到哪了?」我不在意的說。你是我誰啊,我幹嘛要全神貫注的聽你說話,還儘是些腌臢事。

    隨王突然走過來,抬起我的下巴,「本王還只道你就那雙眼最漂亮呢,這看久了好像臉蛋也真是不錯。」

    我怒極,這樣褻玩的姿勢,當下不顧後果『啪』一聲拍開他的手,兩眼凜然的看著他。

    他眼神一利,劈面就要給我一巴掌,卻被門外一聲『王爺,有急件』給吸引開注意力。

    「把她給本王吊起來,不許給水和吃的。」

    「是。」

    有兩個人進來把我用帛帶吊在了房樑上,還好是帛帶不是繩子。

    兩手被綁,腳尖不能著地。我立時便難受起來。這個混蛋!我從小憑著會裝乖小孩,從來就沒有吃過皮肉之苦。隨王,我記住你了!風水輪流轉,你等著。

    我在心裡用學來的維揚土話問候隨王的十八代祖宗,問候到一半想起那些也是六哥的祖宗,「呸呸呸,童言無忌,當我沒說過。就只往上追溯一代就好了。」

    方才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的時候,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是萬一他對我霸王硬上弓怎麼辦?我要不要遵循老太太說的『生死事小失節事大』,可我娘說什麼都大不過活著,再說我也不捨得這麼就死了。

    可如果被這傢伙強佔了,六哥必定會因此蒙羞,我也不捨得。那麼,唯有一個辦法,以死相脅。他抓我來肯定是有用處的,斷不會只是滿足下好奇心,知道我怎麼猜出來他有替身這麼簡單。這樣就有可能威脅得到他。

    我身上是有一些對付人的小東西,可是對於這種連雲兮都感到棘手的人,那些投機技巧是沒有用處的。說到雲兮,方纔那聲『王爺,有急件』的聲音也有些耳熟,我肯定是聽過的。是誰呢?而且時機那麼合適。然後又想,我怎麼就想到尋死覓活上去了,小竇不是已經給了我個消息說他在這裡麼。既然他混進來,別人想必也混進來了。我還不到要以死相脅的地步。

    這麼一想,心頭才踏實了。

    我也到此時才醒悟六哥讓雲兮和錦繡暗地裡跟著我的用意。我從小憑著小聰明過活,倒沒吃過什麼虧。可那是在家裡,最多也就動動嘴皮子,打打肚皮官司。但外面是不一樣的。如果沒有六哥暗中護持,我早著人的道兒了。還等著今日才吃虧。

    手腕很快磨紅,破皮。沒有吃的喝的一時半會兒還忍得,手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萬一等一下內急可怎麼辦。

    我覺得時間過得漫長無比,結果隨王說他其實很快就回來了。

    他手裡拿著封信函,眉飛色舞的回來,「今兒有好消息,不跟你計較了。本王的部署已經全部到位,要擺開車馬和蕭淳峴明刀明槍的干了。」然後歎息一聲,「唉!我蕭氏江山又要重起刀兵,這都是你造成的。」

    「我?你可真是無賴,我的誤打誤撞不過是促使你提前發動而已。」

    「哼,原本本王可以兵不血刃的。戰事一起,多少子民又要罹難,多少家庭生離死別。你就是個禍害,林十一。」

    你這傢伙憑什麼說我是禍害!我怒目而視。

    他看我一眼,「你這兩眼噴火的樣子我還真是覺得越看越好看。」說完手一揮,綁著我橫過橫樑在柱子上打結的帛帶立時便斷了,我摔在地毯上。幸好是長毛的,倒是不太痛。

    隨王走過來,像是要解開我雙手束縛的樣子,我用手肘撐著掙扎著坐起,挪開幾步,然後低頭用牙齒去咬綁住的結。

    結打得很緊,我只有牙齒可以用,著實解得很辛苦,好容易才理出頭緒。

    「嘖嘖,坐在地上咬個不停像小狗一樣!」我沒功夫理會他的嘲諷,就著理出來的頭,總算是把結打開了。本小姐不吃眼前虧,眼下不同你逞口舌之利,總有一日連本帶利還給你。

    「小狗,你不是想逛逛我這十方館麼?走吧!」

    我想說稀罕麼,轉念一想,出去看看也好。於是不聲不響跟在他身後,他卻忽然停下來。我走他後頭當然是很警覺的,他一停下我就停下,斷不會往他背上撞去。

    他回過頭,我盯著他,看他又有什麼花樣。

    「你也好歹去收拾收拾,一身灰頭土臉的。蕭淳峴什麼眼光,居然看中個連自己儀表也不注重的女人。」說著逕自出去,「等下叫丫鬟帶你出來。」

    這屋子裡有人定時來打掃,窗明几淨的,地毯也是一層不染的,我怎麼就灰頭土臉了。這又不是在六哥面前,我還能不顧形象的撒嬌耍潑。這幾日我都很注重儀態的,力求表現出臨危不亂的一面。只是這手腕上的傷口卻要擦點藥膏才好。

    我返身擦了藥膏,出去推門。果然有丫鬟等在門邊,「十一小姐好了?」

    「嗯,去哪裡,走吧。」

    一路跟著,穿過一片黃楊樹林子,卻是到了馬場。隨王那廝正在場上跑馬,見到我得意的騎過來,「看看,這馬怎麼樣?」

    馬是駿馬沒的說,可他叫我看必有別的用意,仔細打量,「這不是華禹的馬。」

    「不愧是萊陽林家的女兒,眼就是利啊。這是柔然的馬。我一直在買,買來和華禹的馬配種。如今,我那三萬府衛都是騎的這種馬配出來的良駒,光這個就比朝廷的馬強。何況我還有柔然那邊請來的工匠鍛造的名刀。與朝廷軍士的佩刀相擊,後者立斷。我本來以為還需等個一兩年才能有這樣的實力,想不到本王的手下得力,如今雖然稍顯倉促,但一應裝備立即到位。哈哈!」

    柔然,不好。這傢伙除了自己的三萬府兵,以及被他脅迫的朝廷官員,恐怕還勾結了外族。

    「身為皇族中人,你居然勾結外族。你連個平頭百姓都不如。」

    隨王臉沉下,「如今的情勢,柔然已無力與華禹對抗,你別說得本王賣國似的。他們也希望皇位上換個讓他們日子好過些的君主。可巧蕭淳峴連自己人也信不過,把姬少康調離了邊關,柔然想借此機會要回上一次敗仗失掉的三城。他們願意出兵牽制邊關的兵馬,不過是還他們三座城池,本王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我蹙眉,那三座城池是姬少康好容易奪過來的,就是為了斷柔然來犯之路。你倒是大方!我吸口氣,「王爺思慮的還真是周全,那高昌、西陵等國是不是也有默契了?」柔然是為了報復和要回城池,另外幾國想必都會作壁上觀,到了能撈油水的時候才會出頭。

    「林十一,你如今人在此地,你打聽這些做什麼呢,有用麼?你一個女人還能做什麼不成。雖然你很聰明,做生意也有乃父之風,連康然那老小子都讚你,可你終究是個女人,再扮也不是真的男人。」

    我無心理會康老闆讚我的事,他是奉命來接近我這已是無疑的了。

    「隨王,你到底怎麼發現我是女子,還是林十一的?」我自問扮得不錯,因為小時我娘在屋裡會教我扮小生什麼的,就連大嫂不也沒認出我來。

    「這個倒是可以告訴你,你雖然舉止、言行學得像,甚至男女體型骨骼上的差異也留心掩飾了。但你少了男人的嫉妒心。公狐狸都會在母狐狸洞外做上記號,表明這是他的領地。我和繡鸞眉來眼去,你居然當真請我過府畫畫。這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我臉色發白,我果然還是太稚嫩了,「那你為何要接近繡鸞,如果在那之前你不知道的話。」

    隨王返身從馬上下來,手握馬鞭走過來。

    「本王看著她順眼唄,又想在她嘴裡打探些石大少的事。只是,她卻是小心謹慎,守口如瓶。正好我從康府回來,就聽小和尚轉告你要請我過府畫畫的事。我考慮了幾日,這才進了你石府。」

    他去大戶人家根本就不是為貴人畫像以賺取銀錢買金粉,根本就是去查詢各人所做事務的進程吧。遊走四方以畫佛像為名,卻是圖謀不軌。

    「然後呢?」

    「然後,我一見你就覺得你的眼生得漂亮,可面貌卻很是平凡。要說你是易容改裝嘛,面部表情又極生動,膚色也很一致,不像。後來尋了手下懂易容的來問,他說有易容高手可以辦到。至於你是林十一,那是因為有手下看了本王給你繪的畫像,我遮了其它只給他看眼。他說似曾見過。我讓他去想,他足足想了三日才告訴我,在漠北見過沈大師雕的一尊人像。我又想起你入夜走路有些遲緩,就料定你是林十一了。」

    原來又是這雙眼惹的禍。這倒也是,他白日見我,我自從知道我瞇眼看人會讓人誤會,不管看不看得清我都不再瞇眼。而晚上下腳前卻的確有了幾分猶豫,這人的心也很細啊。

    「原來如此,多些隨王殿下為我解惑。」這廝把我叫出來難道就為了炫耀。

    「咳咳」聽他忽然咳嗽兩聲,我納悶,又聽他問:「你那?本王是個急性子,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了,事後又總是懊惱。日後跟本王的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

    這是道歉?呸,誰會跟你日子長了。這廝又打什麼鬼主意,我謹慎的說:「我手沒事,我這人性子也倔,觸到底線的時候也是不顧後果的。」你要再敢胡來,我也是不會客氣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看我兩眼,緩緩點頭,「日後你想出來走動,就讓丫鬟陪你出來就是。」

    咦,還有這種好事。

    「好,多謝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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