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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豆蔻枝頭 第35章 木雕 文 / 清瀾皓月

    第35章木雕

    我如常的為六哥整理著文書,卻見他眉間有些焦急,像是在等待什麼。就連四哥,今兒也沒出去搖鈴行醫。

    半晌,小豆進來稟報:「殿下,沈大師說做得了。」

    六哥呼一聲站起來,當先往外去,路過我時稍猶豫了一下,「你想去看麼?」

    看什麼?

    四哥拽我,「走,十一,跟哥哥去開開眼界,這可是當世巧匠自己都說滿意的作品呢。」

    我跟在四哥他們後頭一起出去,卻見柱子那裡開了個僅容一人進入的窄門。這、這就是半夜老吵得我不能安枕的聲音來處吧。

    「小心些!」走在我前頭的四哥叮囑,一邊伸手要牽我。壁上有燈籠,可我仍相當於半瞎。抓著四哥遞到面前的手臂,慢慢的往下走,後面的小豆不知摁動哪處機關,身後的門緩緩合上。

    我只覺得走了好久好久,才來到甬道底部。

    紅布掀起,我看到了,一樽栩栩如生的九龍奪珠巨型木雕,那木是價值萬金的南海沉香木,每一條龍都是那麼生動,的的是鬼斧神工。而那顆被九龍簇擁的珠子正發出柔和的光芒。

    「滅燈!」六哥低聲說,瞬間,甬道裡的燈籠全部被熄滅。

    林府也算海內富戶,老爺的藏寶庫我小時進過,但不曾見過能與這顆珠子的耀眼光芒相較的。「這是什麼珠子?」

    四哥輕道:「皓瀾。」

    先秦至寶?我情不自禁走過去湊近了看。

    六哥也在看著,輕道:「這便是藏龍現形?」

    那個站在九龍奪珠木雕旁的老頭略帶激動的說:「殿下,這正是藏龍現形。歷經三載,終於可以面世了。」

    六哥頷首:「辛苦沈大師了,孤一定會讓它傳世的。」

    沈大師忽而一笑,「如此,余願足矣。」

    六哥忽然伸手把我拽起來,「聽說你在大漠找到一塊人形巨石?」

    沈大師像是沒想到六哥這麼問,楞了一下,才答:「是。」

    「你把她給孤雕出來,不著急,慢慢雕就是了。」

    啊?我愕然轉頭看著六哥,甬道裡的幾個人也一時呆住了。

    沈大師半日才回答:「謝殿下不殺之恩。」

    六哥不再說話,示意手下用紅布把木雕蓋起來。

    這個木雕有什麼名堂麼?我正在疑惑,卻發現沈大師眼都不眨一下的死死盯著我。隨著他的目光,其他人也把目光放到我臉上。

    「孤讓沈大師雕人像,怎麼,你們都想去大漠做伴?那倒不必另外找人了。」六哥聲音柔和,小豆他們幾個卻趕緊就把眼轉開了。

    「她、她還沒長定形的吧?」四哥小聲說。

    「隔行如隔山,這你就不知道了。沈大師從輪廓自然知道她再過幾年什麼樣子。以後雕好了,十一我帶你去瞧,看像是不像。」

    被人這樣死盯著,我怪彆扭的,想把頭低下去,卻被六哥用手指抬起下巴,「你日後讓人想看的日子還多著呢,到那時可不興躲呢。不過,倒也沒人再敢這麼近看就是了。」

    我為什麼會被人看,我眼含疑惑。

    「你忘了,小時坐在我肩頭去看平南郡王妃進香的情形了,廟門前人山人海的,你還一個勁催著我往前擠。」

    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六七歲時候的事,老太太去廟裡還願,有個什麼妃路過還是怎麼的,臨時起意也來,還說不必清場了,坐馬車裡隔著珠簾沖大家揮手示意。

    當時,萊陽城都轟動了,幾曾見過知府以上的人啊。我們當時就在廟裡,幾個姐妹藏貓貓呢,小孩子家家都愛湊熱鬧,於是纏著幾個哥哥帶出去看。

    好像六哥還一直說本來以為抱十一會輕巧一些,沒想到這麼實在之類的。為了這話,我往他頭髮裡放了一隻毛毛蟲。

    「殿下,可以了。」沈大師把頭轉開。

    「嗯。」六哥應了一聲,把手遞到我面前,我沒伸手去握,他就這麼一直遞著。不得已,我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他把手挪上來抓著我的手從方纔的原路回去。

    就連四哥,都一回到地面就不知去哪了,我被六哥牽回書房。這十來日我在書房裡,在他眼前晃動也不當回事,又有姬瑤懷孕的事,我還以為他的心已經淡了呢。他的手攥得緊緊的,我覺出他有點激動。是看了木雕的緣故?

    進到屋裡,我問:「六哥,你跟姬瑤的孩子有什麼不對麼?」

    他驚訝的看著我,「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趁機把手抽回來,「那天你跟四哥在說的時候我聽到點,猜出來的。我可沒有看你的信。」封漆儼然,這個可做不了假。

    「我不是說這個,你怎麼能憑老四隻言片語就猜出來?」他蹙眉看著我。

    「那晚,我就在你的院外,聽到了。」

    六哥震驚地看著我,「你聽到了?」

    「嗯,我聽到裂帛的聲音,然後我就走了。」我可沒有故意在外頭聽你的這種牆角。

    「十一,我、我喝醉了,我、我弄錯了。」六哥突然有點結巴。

    「這樣子講好無恥,現在人也進你的門了,連娃娃都替你懷上了。」

    「我又沒有賴帳。」他小聲嘀咕。

    「哼,如果是我的女兒,我聽到你這麼說,管你是誰,先胖揍一頓再說。」

    六哥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你的不就是我的,你亂打什麼比方。」

    什麼我的就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

    六哥猛地抬起頭,「十一,你別給我扯開話題,不知不覺就著了你的道。你個小狐狸!」

    我往門口退去,被六哥一把拽了回去,「來,不是想知道木雕怎麼回事麼,我說給你聽。」

    「我不聽,我不好奇。」

    「才怪!你小時候看到兩隻小狗都要蹲下來研究半日的。」

    「你混蛋,說了不提了的。」

    「好好,不提不提。」

    我那個時候不到十歲,哪裡懂得兩隻小狗屁股對著屁股是在交配嘛。我只以為在打架,還好奇怎麼小狗打架是這樣的。結果他路過就讓人把我的大丫頭,還有和她聊天的那個丫頭一起拖去打了頓板子,然後勒令我不許看,念了一下午的『非禮勿視』。

    「我以後對什麼都不好奇了。」

    「我就喜歡你一臉疑惑的跑來問我這個那個,你別不好奇啊。」

    家裡只有他會耐耐心心的給我答疑,我當然跑去問他了。

    「我真不好奇,六哥你忙吧,看你都忙成這樣了,我怎麼好拿這種小事打擾你。就算好奇,我問四哥也能知道的。」

    「他不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雖然四哥從前不是太有耐心,但自從他覺得我能同他聊聊醫道上的事,對我可是有問必答的。

    「我剛才已經警告過他了,他日後自然知道同你保持距離。」

    剛才,剛才他當著眾人硬是要牽我是在警告四哥?

    「六哥,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想進你的後院,還有後宮。我討厭跟一群女人去爭,不管怎麼樣,我們統統都是輸家。我只想過我的小日子,你放了我吧。以後你當了皇帝,這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任你挑、任你選。」這樣的厚重感情,這樣深的執念,我真的有點要窒息的感覺。

    六哥的臉沉下來,「我就這麼入不了你的眼?」

    「不是的,我只想有一個人陪著我看花開花落,能四處走動就夠了。我沒那麼高的要求啊。」

    六哥看著我,「這可不行,我這輩子是非得坐上那把椅子不可的。十一,我不會讓你屈居人下的。快了,我的籌謀一步一步就快要實現了。」

    「老爺要求富貴,我不求。」你許的這潑天富貴,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我要不起。

    「六哥,你說過的,手中有多大權勢,肩上就有多大壓力。我想,女人也是這樣的。」大太太一生都沒有口出一句怨言,可是她為什麼年紀還輕就開始淡漠得像一尊觀音像了。我沒有姐姐那麼勇敢,也沒有姬瑤那麼不顧一切。

    「十一,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了。如今的天下,幾近分崩離析,我要重整乾坤,還黎民一片清明。這條路,會很辛苦,我要你,在我身邊。」六哥扣住我的雙肩,「答應我,你會一直陪著我。」

    我搖頭,「不——」

    「因為小柳?那我現在就讓陳將軍殺了他。」他的手鉗得很緊,緊到我肩頭發痛,可我還是告訴他:「即便沒有小柳,我也不會喜歡你的。你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放緩口氣,「嗯,十一,這輩子咱們就這麼過,下輩子我由著你,好麼?」

    我失笑,「你還要把我的下輩子也訂走?」

    「那當然。」

    我低聲說:「佛說,如果上輩子欠下了情債,這輩子是要還的。可是,這個誰喜歡誰,這根本就是一筆糊塗賬嘛,好比六哥你,這輩子你已經欠了姐姐和姬瑤的情了,你下輩子得還她們。可是,她們或許又欠了別人的債」

    「別把不相干的人都拉進來,我就單跟你算這筆賬。你說的對,你肯定是上輩子欠了我的情債,這輩子是要還的。」

    我從小就知道,六哥如果決定了什麼,那是軟硬都不吃的。他買賬不過是因為和他真實的想法一致,或者會有更大的收益。我是無法說服他了,或者說我躲都躲不開。

    「六哥,你不是要告訴我木雕裡的秘密麼?」

    「又轉移話題,你這也太不高明了。不過,我也不逼你太急。那個木雕,就是逆賊的催命符了。」

    哼,你以為你把話題從姬瑤身上轉開就轉得高明麼?

    「願聞其詳。」我想把他的手推開,卻被圈得更緊。

    「嗯,妖道給逆賊煉的丹藥,是有淡淡的毒性的,只是用另外的藥壓著。日積月累,一旦有了什麼誘因發作起來,便會要了他的命。」

    「誘因就是那副九龍奪珠的木雕,是麼?」

    六哥捏捏我的鼻子,「沒錯。」

    「那個道士敢給逆賊服毒藥?他不怕死麼?還是他是你安排的人?」

    六哥瞪眼,「我怎會安排那種禍國殃民的國賊?逆賊想要當世名匠沈大師的大作已經很久了,可是他一心想要求極致,卻總是找不到最好的材質這才擱了下來。三年前燕王尋到難得的整塊的南海沉香木,就有了這塊九龍奪珠的木雕。」

    我瞪大眼,「人說最是無情帝皇家,燕王不會是明知故犯吧?」我說出口才想起六哥也是帝皇家的人,果然見他不大樂意聽到這句話。蹙了蹙眉,還是接著說:「這兩種毒性相生相剋,而且還需要掌握好度。這可是當年蕭醫正實驗時發現的,醫書典籍上概無記載,只告訴過魏先生一人而已。」

    「所以,是你設法讓燕王知曉?」

    「嗯,我待沈大師以誠,如實相告是用作殺逆賊之器,這樣可以少死傷很多人,他明知事成後燕王會殺他滅口,就是我,也不能容他將秘密說出去,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地道的盡頭其實早已經出了這個農莊了,是沈大師的莊園。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了條密道悄悄連通的。」

    說話的當口,有人輕輕敲門:「殿下,給魏先生的信號已經發出去了。」

    「嗯,知道了。」

    「魏先生也在這裡?」

    「他在京城主持大局,所有人都是他暗中在勾連。等著吧,好戲就要開鑼了。」

    六哥說得沒錯,我從小就好奇,既然問了,不問到底是不會罷休的,「燕王現在還會照樣把木雕呈上麼?」

    六哥莞爾,「騎虎難下,這事三年前就報上去了,怎麼突然取消。他能叫逆賊知道他的用心?他目下要做的反而是加快步驟,把軍國大權掌握在手中,他已經派人催了沈大師幾回了。還有越王,也不是吃素的。我現在就是要讓他們內鬥。」

    「那沈大師」

    「已經讓人送他出關了,不會給燕王滅口的機會。」

    「你、你為什麼不滅口呢?」

    「沈大師是國士,他以國士報我,我自以國士待他。他餘生都會在大漠,繼續醉心他的雕刻事業。我的人會保證他不會接觸到外人。既然如此,何必要他的命。」

    「那我們住在這裡,安全麼?萬一他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怎麼辦?」

    「在咱們軍中自然有人假冒我時隱時現的,前線的戰事也還緊著呢。他們爺仨後院不安寧,咱們就鑽他的後院來。」

    「六哥,你即便要一網打盡,也不用以身涉險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時大亂,誰都想趁亂髮家的。咱麼總不能為他人做嫁衣裳。至於安全,你別擔心了,我不會叫你涉險的。這附近,也一直嚴密監視著。旁人想捉咱們,可不容易。我現在只擔心宮中如果生變,能不能及時把消息送出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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