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半無人私刑時 文 / 辣蘭
第一百七十四章夜半無人私刑時
都說黎明前的那一刻是最黑暗的,而當這最黑暗的一刻來臨時,我被一束火光驚醒。
籠子裡的其它人也不約而同的警醒過來,全都縮到了一起,幾個女人都不由得顫抖著,這樣的情景讓我心裡發毛,一種不好的預感籠上心頭。
輕巧的腳步聲在火光照耀下一步步的靠近,很快,便到了籠子邊,來人蹲了下來,嘴裡逸出一串銀鈴般的輕笑,在這黑夜裡顯得特別的詭異。
「哼,醒了?」熟悉的聲音讓我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正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希娃。
我暗自將手伸入腰間,握緊了匕首,嘴裡笑道:「希娃姑娘好早啊。」
許是吃過我的虧,希娃對我始終存著戒備,不動聲色的轉到籠子的另一邊,靠近了江玉嬌,「過來,吃。」
我這才發現她手中拿著一個白面窩頭,伸進籠中,對著江玉嬌招手,她會這麼好心,半夜不睡覺,跑來給我們送吃的?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意,「玉嬌,不能吃!」
江玉嬌對我的呼喊示若罔聞,眼裡迸發出兩道亮光來,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妖異可怕,只見她直勾勾的望著那個白面窩頭,臉上露出一抹貪婪卻又害怕的複雜情緒,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向著希娃挪去。
她中邪了嗎?更可怕的是,其它人眼裡也迸發出了同樣的光芒,一個個面色詭異,似在做著什麼痛苦的掙扎,卻又無法抗拒那個白面窩頭的魔力。
他們這是怎麼啦?為什麼一個個看上去都那麼的不正常?到底,這些族人對他們做了什麼?
「快,吃。」希娃還在繼續誘惑著,臉上洋溢著惡魔般的笑容。手中的白面窩頭有如潘多拉地魔盒,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引誘著江玉嬌。
就在江玉嬌欲撲上去的時候,我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住了她,「你瘋了嗎?她給的東西不能吃。」
「我餓,你讓我吃吧。」江玉嬌哭泣著,聲音哀怨得讓人心疼,瘦得皮包骨的身子猶在掙扎著。想要去搶那個窩頭。
看到她如此可憐的樣子,我差點就心軟了,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冒生命危險啊。
希娃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卻並不著急,將手中的窩頭拋了進來,江玉嬌眼前一亮,也不知哪來的力氣。
突然掙脫開我,撲了上去,撿起窩頭便往嘴裡塞,我想要阻止時,她已將那整個窩頭囫圇嚥了下去。喉嚨處哽得半天喘不過氣。
我的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曾經的宰相府千金,如今竟變得比乞丐還要狼狽,這情景。怎不叫人心酸?
籠子外的希娃開心的笑出聲來,那笑聲那麼的清脆,那麼地甜美,卻恐怖得讓人毛骨聳然,她又再度掏出幾個窩頭來,一股腦全扔了進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其它人一窩風衝了上來。
將地上的窩頭一搶而光,狼吞虎嚥的送進了嘴裡。
這是夢,這絕對是場惡夢。我使勁的掐著自己的手腕,試圖能清醒過來,可是,殘酷地事實就擺在眼前,很快,江玉嬌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臉色發青。
全身抽搐起來,接著。其它人也紛紛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怒火打心裡燒灼起來,我猛的抽出匕首照準希娃扶住鐵欄的手刺去,她倒底是會武地人,臉色一變,手快速縮了回去。
「你快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哼,夢!」希娃也學乖了,顧不得欣賞籠中的好戲,拿起火把一溜煙跑了。
籠子裡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只聽到一地的呻吟聲,我摸索著找到了江玉嬌,扶起她,「你怎麼樣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吃嗎?她不是好人,會毒死你的。」
江玉嬌喘著粗氣,好半晌,才緩過來,「這毒,不會死,我們餓了好幾天了,又冷又餓他們只給我們喝水,在籠子邊煮肉,我再也受不了了,姐姐,我們該怎麼辦?每天晚上,她都會來,不吃,餓得受不了,吃了,就肚子痛,可過半個時辰就好了。」
我心裡一陣寒顫,想不到這個希娃竟能想出這麼歹毒的招來,這啼露山和人間煉獄有什麼區別?這裡的人都瘋了,都被仇恨蒙蔽了良知,我該怎麼辦?
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我顧不得冷,脫下身上的外套替她披上,「別擔心,總會過去地,只要我們還活著,總有一天能逃出去。」
「沒有用。」一旁咬牙忍痛的江繼遠突然開口了,「就算我們能逃得出這個籠子,沒有地圖,也逃不出啼露山,這山中很多瘴氣林,一但走錯一步,就會中毒死在山中的。」
聽到這裡,江玉嬌又再度失聲痛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好了,別哭了,煩死了!」江祖賢猛然喝道,神色異常焦躁。江玉嬌嚇了一跳,聲音轉而呻吟。
為什麼?種下這個因的就是眼前這幾個男人,不知他們此刻心裡可有一絲後悔?我心念一動,對江繼遠道:「大伯,男子漢,敢做就要敢當,你明天還是向人家誠肯的道個歉吧,畢竟,這事都因你而起,解鈴還需繫鈴人。」
「你說什麼?」江繼遠脾氣說來就來,「你以為我向他們搖尾乞憐,他們就會放過我們?我們江家人,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可是,當時錯在你們,難道認個錯有那麼難嗎?不管他們是否會原諒你,至少,你也可以求個心安理得吧?」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大伯,我一點好感都沒有,也許,是因為紫菜頭講的那個故事,讓我打心眼裡討厭他。
「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后了,你就是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江繼遠嗓門粗了起來,「當年地事,我也是奉旨行事,他憑什麼把帳算我頭上?反正現在已經是死路一條,我江繼遠豁出去了。」
「你們省省力氣吧,還嫌不夠亂嗎?原本,我們還指望著你想辦法來救我們,可是現在,你不單自身難保,還對我們這些長輩指指點點,我真是白栽培你了。
今天栽在這兒,我江祖賢死不瞑目啊。」江祖賢捶著地說著,腹部地痛讓他連說話聲音也弱了很多。
連老謀深算的江祖賢都認命了,看來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善了地,現在多說無異,和江繼遠也無法溝通,我懊惱的歎了一口氣,摸著腰間的匕首和毒藥,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也許,我該給江家人一個痛快,讓紫菜頭一夥人一早來看到仇人全滅了,頓時了無生趣,自了殘生。
唉,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還能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不多想了,還是養足精神,等明天看看形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