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5章 文 / 蘭罌粟
第165章
原來他心裡也還是惦念著我。
泠兒看我的眼神卻越來越奇怪了,「怎麼你要喝酒的嗎?」
我心虛的笑了笑,捧著罐子道:「我先去放起來。」說著,便轉身進了自己房間,避開了泠兒的詢問。
天天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這事一定瞞不了多久,自己這幾天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偏偏北宮殤一直不出現,如果不是這罐梅子,我幾乎要以為他已經忘了我懷孕的事。
這一夜,又是輾轉反惻,想的全是泠兒和我說的事,最後,實在睡不著了,只好找來筆墨和紙,坐在床上寫日記。
在現世,我幾乎每天都要記日記,自己向自己講述自己所經歷的人生,自己陪伴著自己度過那些一個人的日子。可自從來到了這個時空,我的生活全部被顛覆了,再也沒有了自我,如今,我要學著重拾往日的灑脫,重新找回那個堅強獨立的蘇嬈嬈,因為,我知道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放鬆自己,才能讓諾兒更好的成長。
也許是因為有了身孕,人特別容易疲累,儘管懷揣著滿腹心事,可是,面對著一紙的墨字,我很快就有些犯困,竟不知不覺的靠坐在床頭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一雙臂膀抱起,放置在床上,暖暖的棉被驅散了睡夢中的沁寒,是誰?
意識到有人,心裡突然竄過一絲警醒,睡意頓時消散,我睜開眼睛,便看到朦朧昏暗的燭光中那張熟悉的臉。
「北宮殤」我輕喚著,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幽冷的綠眸裡盛滿了只有在面對我時才有的柔情,真的是他,他終於來了。
不知為何,眼角禁忍不住有些酸澀,他不來時,自己覺得委屈,如今他來了,我還是覺得委屈,咬了咬牙,我強迫自己將即將湧出的淚水逼了回去,這才敢再度看向他。
「你怎麼會來這裡?」我的語氣冷清得不像是自己的,明明我是那麼渴望看到他,可為什麼一見了他,反而又忍不住要氣他?我暗自握緊了拳頭,心裡一陣針扎般難受。
北宮殤眸色微沉,繼而朝我靠近了些,唇角微微揚起,道:「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矢口否決,心虛的道:「只是夜色已深,君上應該在桓雎宮陪著公主才是。」每一次,他都是在半夜才偷偷來找我,雖然我沒有名份,可是,這種見不得光的感覺卻讓我覺得莫名的羞辱,尤其是,在聽說了他這兩天和烏洛珠的事後,更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卑賤的第三者。
「你吃醋了。」北宮殤唇角的笑意不覺間加深,凝望著我,在瞥見我眼底閃爍的淚光後,綠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疼,突然傾身將我擁入他懷中。
「事到如今,你是否仍願意相信孤王?」北宮殤聲音裡隱隱有些暗啞,手指間的力道不覺間加重。
他在緊張嗎?他怕我放棄他嗎?我又怎麼捨得,儘管心裡很苦很苦,可我又怎麼捨得再負他一次。
「是的,我仍然相信。」我只是有些不能適應,畢竟,我是來自千年之後的現代女孩,我無法說服自己能毫無芥蒂的去接受這種一夫多妻的生活,何況,我是那麼的在意他,心裡又怎麼能毫無怨恨,但我會試著去體諒,試著去看淡,如果要繼續愛他,我只有委屈自己。
北宮殤無比心疼的捧起我的臉,眼底有著深深的歉意,輕撫著我的髮絲道:「這一生,孤王是注定要欠你的,但就算是這樣,孤王也絕不要放手,就算,要用永生永世來還,也心甘情願。」
他說他欠我的?我有些不敢置信,我是赫連家的人啊,赫連家的人才是真正欠他太多太多,他難道忘了嗎?他都不要我償還了嗎?
撫去我眼角溢出的淚水,北宮殤輕吻著我的額頭,低訴道:「孤王不是不想來看你,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孤王要你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陪在我身邊。」
他話中隱隱藏著一絲無奈,在這深宮之中,帝王的寵愛就好比是一枚定時炸彈,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將你炸得粉身碎骨。所以,即便是強悍如北宮殤,也不免有所顧忌,只因為,他已無法承受任何一絲意外。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心生恐懼,對嗎?就好像,自己也怕連累他,就算是心裡再難受,也寧願不相見。
「北宮殤,你要說的,我都明白,我能做到。」我會勇敢,我會堅強,因為我是他北宮殤的女人,我不會令他失望。
我緊握的手心被他輕輕展開,與他的交握在一起,綠眸中既是心疼,又是欣慰。這一刻,我突然心生一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動,這就是他一直強調讓我相信他的原因嗎?因為知道他無法向我表露他的感情,無法給予我他想要給的一切,卻仍渴望著保有這份愛情,哪怕,只能是遙遙的相看幾眼,但這份堅定的信任會支撐著彼此一起走完這輩子。
不得不說,他有點自私,但是,要這樣不計後果的相愛,也是一種勇氣。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正是用他的行為告訴我,他不能沒有我。就算會傷了彼此,也絕不放手,這就是他的信念。
兩人的唇不知幾時碰觸到了一起,這一瞬,如同心靈的碰撞一般,讓我和他都情不自禁震憾。綠眸幽深如水,將我襲捲其中,連同他的唇舌,一併與我糾纏在一起。
才分別短短的幾天時間,卻好像分隔了幾個世紀一般,心底積壓了太多對彼此的熱情與渴望,似乎都想要在這一瞬間釋放給對方,溶化掉彼此。
他的唇熾熱得如同他的內心,霸道的在我的唇齒之間宣示他的佔有,他的思念,他的渴望,彷彿要連同我的呼吸一併擠入他的身體,再也不用分開。
一次又一次,他讓我感覺他越來越貼近我的心靈,那些對身份的猶豫和彷徨也因為他摒棄一切的執著而漸漸消散。
在他眼裡,我只是一個被他深深愛著的女人,不管這個女人是姓赫連,還是姓蘇,都無法影響他要佔有我一生的決心。因為是我,因為只是我,我喜歡這個原因。
良久,他的唇終於稍稍移開,留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卻依舊將我緊緊的擁在他懷中不肯放手。
「你該回去了。」現在應該已經是半夜了,他明天還要早朝,如果不早點回桓雎宮,明天哪來的精神處理政事。
以前,他每次深夜偷偷跑來找我,又要在天未亮之前離開,除了不想被人發現,大概也是因為要準時早朝吧。當一個好皇帝並不容易,像他這樣要江山美人兩頭忙的皇帝大概更累。
北宮殤卻沒有放開我,反而將我重新抱入被窩裡,牢牢的禁錮在他懷中。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意思就是說,如果你再沉迷在我這裡,明天一早就會爬不起來了。」我輕咬著唇畔戳了戳他的胸膛,打趣著。其實,是怕自己更捨不得他離開,他對我的愛就像罌粟一般,已經讓我欲罷不能了,我不想有一天走火入魔,他能偶爾來看看我,和我說說心裡話,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想北宮殤唇畔竟情不自禁勾起一絲淺笑,貼近我耳邊道:「你這到底是在催我走,還是在引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