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0章 文 / 蘭罌粟
第30章()
想到這裡,胸口似乎被什麼噬咬了一下,痛得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種感覺我並不陌生,上次在湖邊的時候胸口也是如現在這般痛,難道說,藍沁給我吃的毒藥又發作了?
我咬緊牙關,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物,默默的回到門邊,不管他怎樣看輕我,我都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深吸了一口氣,我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心保持平靜,漸漸的,疼痛稍微緩解了,而就在這裡,長殿中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烏洛珠已換了朝服,著了一件粉紅色真絲長袍,梳著慵懶的髮髻,儀態萬千的走了過來。
當烏洛珠走近時,她終於也發現了我,那一瞬間,她停下腳步,朝我投來深深的一瞥。原本漾著一絲幸福的臉頃刻變了顏色,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眸中的驚訝頓時轉為憤恨,就那樣定定的望著我。
我隨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雖然衣服已整理妥當,但是唇角的腫痛是那麼明顯,想必自己身上已留有許多引人遐思的印記吧。心裡突然湧起一絲邪惡,我故意在她面前掩了掩唇角的傷處,眼底盛著挑釁意味,有意無意的瞟向她。
果然,我的態度令烏洛珠的怒火燃燒起來,但終因顧著自己的身份而不便發作,只得恨恨的跺了一腳,帶著滿腹的委屈進入寢殿。
我冷笑著收回眼神,卻不經意的撞見站我對面的果兒一臉驚恐的表情。我不禁怔住,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壞了?唉!其實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與烏洛珠過不去,可是,作為囚奴,我有太多的委屈和身不由己。北宮殤既是要這樣傷我,我只有不顧一切還擊,他毀了我的生活,我也會不遺餘力催毀他的。
「你怎麼啦?」北宮殤的聲音清晰從屋內傳來,隔著薄薄的輕紗,我甚至能看清他們在房裡做些什麼。
烏洛珠悶悶的坐在床頭,北宮殤則坐在她身邊。見他垂問,她有意無意的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幽怨的道:「君上剛剛怎麼不讓陸總管打發臣妾回宮去?倒也省得臣妾進來壞了您的興致。」
北宮殤聞言,冷洌的眸光朝我掃來,我忙扭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也聽不見。他這才又道:「我的珠兒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她不過是個奴婢而已,況且,她的身份你也清楚,你怎麼能拿她來跟本王較真呢?」
心中的刺痛又一次湧了上來,我忙撫住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暗地裡回道:「在我心裡,你也不過是個流氓。」
儘管我已非常小聲,然而,在這寂靜空曠的宮殿裡還是傳了開來。
烏洛珠震了一下,喝道:「誰在說話?」
我若無其事的咬了咬唇,對果兒警告的眼神視而不見。
「君上」烏洛珠不滿的撒嬌,然而,話未說完,便突然嘎然而止,接著,屋裡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
或許,這正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吧,聽說,她還曾親自為北宮殤挑了兩個妃子,想必今天的事,對她也沒有什麼震憾了吧。
為了取悅一個男人,甚至可以用別的女人來拴住他的心,這是怎樣的感情?我不知道,也永遠無法理解。可是,我是最應該置身事外的,為何此刻心裡竟有一絲酸澀?
異樣的感覺剛剛升起,胸腔內立刻便有如千萬隻蟲蟻在啃噬一般,讓人揪心的疼痛起來。我忙屏住心神,調節著呼吸,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什麼也不去想。可是,房裡斷斷續續的歡娛聲卻似魔音入耳,折磨著我,加劇了疼痛的發作。
不行,再留在這裡,我非活活疼死不可,不顧對面果兒異樣的眼神,我捂緊胸口,如逃命一般,踉蹌著奔出宮去。至於北宮殤是不是會追究,我也顧不得了。
殿外的空氣很冷,夜風透過衣裳,直往我骨子裡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那種窒息的疼痛竟似得到了緩解,身體也不那麼難受了。突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殿外不遠處倚立的一抹白影。夜風習習,吹起那白色紗衣隨風飄舞,竟有點欲乘風歸去的飄渺。而那撩起的黑絲,更是透著無邊的寂寞。
這樣超凡出塵的身影,我只記得一個,那就是藍沁。這麼晚了,她在這裡做什麼?難道,是隨烏洛珠一聲過來的,在這裡候著她?可是,烏洛珠只怕是一時半會出不來吧?
藍沁背對著我,仰首望著夜空,今夜無月,她在看什麼?
終於,她察覺到身後的異樣,猛的一震,轉過身來,藉著殿外懸掛著的燈籠透出的朦朧光暈,我竟看到她絕麗的臉寵上佈滿了淚痕。
認清了是我,藍沁怔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用衣袖拭了拭腮邊的淚跡,恢復了平時的冷清,喝道:「你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後做什麼?」
「我不過是湊巧路過罷了,時候不早,晚安。」我知道她是個難纏的主,於是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
「站住。」藍沁不緊不慢的叫住我。
「藍姑娘還有何吩咐?」我暗自退後幾步,戒備的看著她,今晚的她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多了幾分俗味。
藍沁眼神凌厲的將我從頭掃了一遍,冷冷道:「我可聽說今晚你在桓雎宮侍寢啊,怎麼這會就跑出來了?你不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