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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皇后紀 第四十五章 仁心仁術(三) 文 / 琴瑣

    第四十五章仁心仁術(三)

    茜宇抬眼看著沈煙,回宮時與悠兒的一番談話讓她明白,在這個宮裡真正對悠兒心悅誠服的,她沈煙算一個。此刻悠兒將她一起帶在身邊,顯然也是無所顧忌。

    「蓮妃今日做得很好,適時地阻止了問題的擴大。扶梅被逼到這個份上,除非她咬舌自盡,否然不管說那句話,都會要得惠貴嬪或季妃兩者間傷一個,而另一個則會讓眾人對其憐憫同情,皇后往後再要做什麼,就很難服眾了。」茜宇示意沈煙也坐下,又道,「如此模稜兩可,倒能讓她們兩個窩裡鬥去。」

    悠兒在一旁笑道:「說起來坐上皇后這個位子,還是頭一次被逼得無計可施。一個小小的班君嬈,竟有那麼大的魔力。若非她細細算計,也實在太過巧合,彷彿注定了似的。」

    沈煙溫和一笑,眼眸裡帶著滿滿的善意,「其實都是注定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們兩個都互相算計過頭了。況且,方才即使臣妾不出言,相信緣亦姑姑也會說話。不然太后何必派緣亦姑姑來呢!」

    茜宇笑道:「都是聰明人,做事自然就容易多了。只是奇怪,悠兒你這一次,究竟等的是什麼?是要季妃和班君嬈互鬥到兩敗俱傷麼?」

    悠兒的眸子裡極快地閃過一絲凌厲和狠意,彷彿是掩藏在她善良之下的一種人的本能,「相等她們自取滅亡。且不僅要她們為貞儀貴妃償命,更要從此警示後宮,藐視皇室家法是什麼樣的後果。也要眾人明白,安安分分地做妃嬪侍奉皇上,日子會過得很豐足滋潤,作為皇后,我半分不會虧待任何人。」

    茜宇道:「你能做到這些,我很放心,可有一點需得提醒你們兩個。謊言,到最後只會越扯越遠,今日的事就是很好的例證。你們今日都給予了皇帝看似善意的欺騙,殊不知皇帝心裡或許也清楚的很,往後要如何在他面前兜圓坦誠,不能不思量。」

    「是。」悠兒與沈煙很是受用,只見緣亦進來道,「季妃娘娘罰了扶梅通宵跪在庭院裡思過,明日起繼續服侍惠貴嬪。」

    悠兒冷冷道:「如此甚好,莫不能讓班君嬈對扶梅起疑心。」

    沈煙道:「眼瞧著,錢妃如今也越發聰明了,方纔的話直逼得季妃毫無招架之力。想她季妃只怕是忘記了錢妃與自己一樣,都是將門出身。衛國府裡個個都是有勇有謀文武雙全的將軍,怎地一個大小姐就只會一味驕橫跋扈,到底是她輕看了一眼錢妃。」

    「當年若非皇上正倚重季老將軍,也許季妃進宮時不會有那麼高的位分,只怕也就沒有今日的麻煩了。」悠兒輕歎一聲,不過隨即卻笑了,對茜宇道,「兒臣若猜的不錯,以錢妃的性子,此刻一定在和皇上認錯呢,若不然,她也是變了的人。」

    茜宇有些好奇,笑道:「果然皇后對六宮瞭解頗深,這也是皇帝的福氣。」

    然正如悠兒所預料,錢韻芯終究在臻傑面前瞞不過什麼的。此刻丹陽宮裡已靜悄悄的只看得到幾個值夜的宮女內侍還在崗位上,一概殿閣都滅了燈火,唯錢妃的寢殿裡還有燭光閃爍。

    錢韻芯生來嬌貴,除上一次衝到臻傑面前亂嚷嚷被罰跪思過,不管她從前如何轎蠻臻傑也不曾真正與她紅過臉,然今日卻硬生生讓錢韻芯在大理石地上跪了有大半柱香的辰光,雖然知道自己理虧,她還是委屈地盈了淚水在眼眶裡。

    終究捱不過膝蓋的酸麻,長睫一合珍珠般的淚水便順著面頰滾落,錢韻芯身子一歪坐到地上,雙手揉搓著膝蓋和小腿,極委屈道:「這事兒又豈是韻兒一個人知道?蓮妃,季妃,甚至皇……她們能不知道?韻兒倒是向您坦白來著,卻要受罰,她們呢……裝好人,什麼事兒也沒有。」

    案前燭下,臻傑本靜靜地看著書,聽到錢韻芯的抱怨,沉沉地問:「朕讓你跪了麼?是你自己不起來的。」

    錢韻芯咬著唇道:「您那麼凶的神情,哪個敢起來……」隨即委屈地抬頭看著皇帝,「您別怒了,到底惠貴嬪的孩子沒事兒,再者……若皇后娘娘今日沒有下令御醫館嚴管藥材,臣妾指不定真的會去給她忠告的,還不是那凌美人的錯,沒事情那上頭腦筋轉得飛快。」

    「你還有道理了?」臻傑放下書冊怒道,「旁人是旁人,你是你,怎麼不想想你遭受的痛苦?難道忍心看著惠貴嬪也小產麼?今日早晨你就該提醒她,可是你說了嗎?」

    錢韻芯見臻傑動怒,反也把性子激出來了,踉蹌著爬起來立在臻傑面前道:「皇上您何苦就怪韻兒?您就那麼篤定惠貴嬪是單純無辜的受害者?依我看她一副狐媚子像,比誰都狡猾,指不定明明知道各種避忌,就是要陷害凌美人或者旁的人。您沒看見方纔所有人的臉都綠了,這難道是韻兒的錯嗎?」

    「跪下!」臻傑冷哼一聲,神情惱怒。這些他豈能想不到,只是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了,但為大局著想也是不能說的,而錢韻芯在這上面就是少一個筋。

    錢韻芯大大地駭了一下,淚水頓時湧出,她倔強地立在皇帝的面前抽噎著:「韻兒真的錯了嗎……您總是揀我來欺負,何曾幫韻兒說過一句話,上回那樣半夜裡離開這裡,您知道我有多難過麼……什麼面子也沒有……如今獨獨韻兒一個對您坦白,還被您這樣訓……」

    「你哭完了沒有?」臻傑已離開座椅到了錢韻芯的面前,臉上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無奈地捧著滿臉淚水的錢韻芯道,「再哭朕讓你去崇德殿哭一個晚上。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一哭二鬧的本事了?今日朕已煩得緊,還要聽你絮叨。你這傻子,旁人都能瞞著朕,你也可以瞞著朕,回來後,朕問過你一句話嗎?都是你自己挑起來的。」

    錢韻芯怔怔地看著臻傑,一雙明眸雖然因哭泣而通紅,卻依舊楚楚動人,她怯生生地問:「那您到底還氣不氣了?」

    臻傑歎了一聲將她抱在胸前,無奈道:「朕當然生氣,可就偏偏不能對任何人生氣。不然朕今日早回涵心殿獨住了。可若又因此而把事情鬧大傳將出去,大臣和百姓要怎麼想朕的後宮?再有,你想過沒有,看著自己的女人在那兒明爭暗鬥鬧得你死我活,朕心裡是什麼感受?那個凌美人,朕倒想憐惜她來著,可她能有這個福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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