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8章 文 / 芥末綠
第168章
「什麼？！」母子兩人同時驚愕的瞪大眼。
瞿逸歎氣，「他看到我沒反應，即使我告訴他我叫瞿逸，他也是用陌生的眼神看我，純粹的只把我當他的主治執刀醫師。」
纖涵嘴角抽搐著不敢置信，「哥，你的意思是……利大哥出現了失憶的症狀？」
瞿逸還沒出聲回答，忽然從病房內傳來喀啦的聲響。他神色一變，身如迅雷般衝進病房。卻見原本注射了鎮靜劑應該安睡的利辰睿此時已經醒來，並翻坐起，一臉不耐的扯掉手臂上正在進行靜脈輸液的輸液管，也不按壓針孔，就任暗紅的血液從針孔處流出來，而床旁是一地的碎玻璃。
「利大哥！」纖涵見狀心頭一顫，神色駭然的奔過去，也不管是否會踩到碎玻璃，而直直撲過去，心慌手亂的在床頭櫃上找到一小瓶消毒棉取出兩個按壓住利辰睿仍在流血的針孔。
「利大哥，你怎麼可以拔掉針頭，這樣做很危險！」她既心焦又心疼的低頭喃著，卻不覺頭頂那兩道睨著她的目光裡噙著的疑惑和納悶。
「你是誰？」
疑惑的低沉嗓音出口，纖涵恍若被雷劈中般僵滯著無法動彈。而瞿逸身旁的瞿司煊同樣難以置信的瞪大鳳眸，滿臉的震驚和惶然。
纖涵仍傻眼呆楞住望著利辰睿。只見他目光陌生而迷惑的看著自己，那淡漠的神情自然得格外叫人心碎，任誰都看得出這種表情並不是假裝，還是真實的，他真的不記得她是誰。
「我是纖涵，你不記得我？」她不死心的問。
「纖涵？」蹙緊的濃眉擰得更緊，「纖涵是我的誰？」
纖涵喉嚨一窒，脹痛得發不出聲。在眼眶裡打著轉的淚水決堤般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滴在利辰睿橫放在她腿上的寬大掌心裡。
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可笑又荒謬的事情？之前是她等同失憶忘記他七年，期間經過重重磨難才相守在一起，以為他手術後醒來一家人就可以永久幸福再不分離，可為什麼現在又輪到他失憶了？是老天的故意捉弄還是命運在報復她對他的不公，所以也要他忘記她，讓她體會他被她忘記的這七年時間裡所嘗試到的痛苦。難道連老天也想分開他們？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不知什麼時候已走到病床旁的瞿司煊把小臉湊近利辰睿眼前，目光緊盯著他的眼問。
「你？」利辰睿黑眸微瞇，用同樣陌生的目光打量著眼前漂亮精緻的小男孩，半晌後才又道，「你又是誰？」
三人同時倒抽口冷氣瞪著他。
「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利辰睿撥開瞿司煊的臉，作勢要退後翻身下床，不意瞿司煊猛地摟住他的脖頸激動的在他耳邊大聲嚷嚷，「什麼失憶，什麼你不記得我們了，我根本就不信！你是假裝騙我們的對不對？你怪我任性害你發生車禍，怪我們隱瞞你那些事情，所以才假裝失憶來懲罰我們對不對？」
利辰睿猛然被他緊摟住脖子，就好像被人掐住喉嚨般，讓他呼吸受阻。想抓下他的手，偏偏這小鬼人小力氣卻大得驚人，任他怎麼抓，那兩條細細的手臂硬上死纏住怎麼也抓不下來。
「小鬼，你發什麼瘋，誰假裝失憶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快點放手！」他惡聲惡氣的吼著，並不時以指腹按壓著太陽穴的位置，似乎頭仍痛得緊。
纖涵見狀忙讓兒子鬆手。
「利大哥，你的頭還是會痛？」
利辰睿看過去，對上纖涵關切的目光，想起她好像幾次叫他都是叫利大哥，那麼，她是真的認識他？
「被車撞到頭哪裡有不痛的？」他輕嗤一聲，其他三人卻聞言變色。
「你記得你被車撞到頭？」瞿逸對他的反應大為驚詫。剛才在為他做檢查時發現他盯著自己一臉陌生，所以直覺告訴他利稱睿一定是有哪裡不對勁，卻沒想到他的症狀接近腦瘤摘除術後的失憶，但卻詭異的居然記得自己手術前被車撞到過。
可為什麼他不記得瞿司煊？
「廢話，你們真當我失憶了？」
「那你知道為什麼你會被車撞到嗎？」纖涵問。
利辰睿凝神做沉思狀，良久後才道，「好像是救一個小男孩，可能當時情況危急，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他忽地抬眸看向滿臉失望得似要哭出來的瞿司煊，挑眉道，「該不會救的就是你這個小鬼吧？」
瞿司煊一陣心涼，失望得說不出話來。
瞿逸望著利辰睿自然得壓根找不出半點端倪的表情無語。心想他是為了救小鬼才發生車禍，而他卻忘記了小鬼，這是什麼跟什麼嘛，根本就說不過去好不好？
「你知道你是誰嗎？」
利辰睿翻個白眼瞪過去，「我雖然被撞到頭，但不代表我腦子被撞到短路搞不清楚狀況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行不行？」
「那你到底是誰？」瞿逸微微不耐的催促。
「利、辰、睿！」他一字一頓，眼神戲謔的掃了三人一眼，哼道，「懶得理你們。」說著緩緩抬起雙腿垂下床沿，一副要下床離開的樣子。
「爸爸。」瞿司煊忽地幽幽叫了聲。
利辰睿震住，然後回眸。滿眼不可置信的瞪著那個叫他爸爸的小男孩，嗓音粗嘎地困難發聲，「你剛才叫我什麼？」
「爸爸。」瞿司煊淚眼汪汪的瞅著他，眼裡噙滿委屈。
「你、你是我兒子？」利辰睿驚訝的瞠目結舌。似乎很難相信眼前小鬼所言。
「對，他是你最寶貝的兒子，而她，是你寧可用一切去換取她幸福的女人，你兒子的媽咪。」瞿逸指著纖涵邊說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利辰睿的神色變化，意圖察覺出丁點蛛絲馬跡。
「我兒子的媽咪？」那就是他老婆咯？但怎麼可能？「我怎麼對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你又是誰？」他不客氣的問。
瞿逸重重哼了聲，「你兒子的媽咪的哥哥，你的手術執刀醫師，還是你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你說我是誰？」
「那你說的手術是怎麼回事？」
「爸爸，你忘了我忘了手術忘了其他都沒關係，但求你不要忘記媽咪好不好？」瞿司煊流著淚撲上利辰睿的背摟住他的脖子，把淚濕的臉埋入他頸彎裡低聲嗚咽。
「寶寶……」纖涵看兒子哭，心都碎了。忙展開雙臂摟住他們父子。
利辰睿愣怔地側眸瞪著抱著他哭得讓人心頭酸軟的一大一小母子兩人，眼裡一片茫然。
「你們真的是我的家人？」不知道是在問他們還是在問他自己，利辰睿的神情是那麼的無奈。因為他真的對他們沒有一點印象。
瞿逸似笑非笑的睇著他，「喂，我說你裝得累不累？這樣騙他們母子有什麼意思？看他們驚慌流淚很好玩嗎？要不要我幫忙讓你真的失憶算了？」
聽他這麼說，利辰睿拍著發暈的額頭忍不住發噱，「我說了我根本就沒失憶，我記得我叫利辰睿也記得我的身份和一切的事情！這樣怎麼算是失憶！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醫生！」
「不然你以為你腦袋裡的腫瘤是誰幫你執刀摘除的？」瞿逸不客氣的甩給他一記白眼。心想這傢伙不錯嘛，不知道是不是在床上睡太久，居然精神這麼好，剛醒來就能說這麼多話還不覺得累，甚至連微量的鎮靜劑都沒法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