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8章 文 / 芥末綠

    第38章()

    瞿逸微愕，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正經到不行的男人居然會跟他玩耍賴這一招。

    電梯降到底層，梯門啟開，利辰睿抱著羽微率先走出去，而瞿逸緊跟其後。在利辰睿掏出車鑰匙的空檔搶過。

    「你做什麼！」利辰睿惱怒的瞪著他。

    「把她還給我，明知道她已經不愛你，為什麼你還是那麼愛強人所難？」他知道羽微不想讓她前夫知道他懷孕的消息。所以務必得留下她。

    「除非她親口對我說！否則你想都別想！」利辰睿斷然拒絕他提出的要求，怒火隱現的眸底殺氣迸裂。

    「你就是用這種惡劣的語氣卑劣的態度對待小微微的？」瞿逸同情的瞥了眼昏睡中的羽微，歎道，「難怪她會忘掉你愛上我，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窩囊廢壓根就不懂得珍惜。」損人的話說得太順口，瞿逸似乎忘了在別人眼中他恰恰好和利辰睿是同一種人，甚至就某些方面而言，他更邪惡一些。

    「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著你管！」終於忍不住怒咆，太陽穴上猙獰顫動的青筋讓此時的利辰睿看起來格外的危險駭人。

    瞿逸卻像沒感覺到那股危險氣息似的，在明白對方不會把羽微放下後，話題馬上轉開。

    「可以問一下，谷司瀚發生車禍的時候是你送他來醫院的嗎？」

    谷司瀚這三個字像把記憶的鑰匙，打開了利辰睿下意識封閉在腦海裡不願再回想起的那幕血腥畫面。

    「聽小微微說你和她大哥的關係非常糟糕，那麼送他入院的那個人為什麼是你？難道在他發生車禍的時候你剛好也在場？還是——」

    「夠了！」利辰睿厲聲吼斷他，好不容易強忍著壓下的情緒驀地爆開，空氣中迅速瀰漫一股濃烈的火藥味。「你是法官還是檢察官？誰給你質問我的權利！搞清楚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身份，就算你是法院而不是一個醫生，我也不是你的犯人！你、無、權、過、問！」

    憤怒的嗓音迴盪在異常寂靜的地下車庫，將昏昏沉沉的羽微驚醒。

    打開眼便對上一雙怒意翻滾的黑眸和那張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俊顏，使得意識並末完全清醒的羽微有片刻的恍惚。

    她怔楞著，那個叫了十幾年已經習慣成自然的稱呼不經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

    「利大哥？」

    利辰睿一窒，喉頭因這個以往他從來不曾在乎過的稱呼而莫名痙攣，就連好不容易出口的聲音也該死的顫得不像話。

    「你醒了？那我們回家。」

    「回家？」她眨了眨眼，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另一個家，有她有大哥……大哥？她猛地瞪大眼，記憶一幕幕回籠，渾渾噩噩的大腦驀地清明。

    察覺她的異樣，利辰睿知道她已經清醒並記起所有事情。為避免她傷心過度，他果斷的從瞿逸手中搶過鑰匙迅速打開車門，欲強行帶她回家，不讓她插手谷司瀚的後事。

    羽微卻拒絕他的安排。

    她掙脫他的懷抱，遊魂般飄向電梯，甚至沒注意到現場還有第三人。

    「別去了。」瞿逸難得的放柔了嗓音，大掌輕柔的搭上她的肩摟住。「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你可以大聲的哭出來發洩，但不要再上樓。」

    「瞿逸……」羽微仰起淚眼斑駁的美麗臉龐，氣息微弱的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因為這一刻他在她眼裡不是醫生，而是一個能夠安慰她給予她力量能夠讓她暫時依靠的朋友。

    瞿逸緊了緊按住她肩膀的那隻手，另一隻手攬過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任她無聲息流出的眼淚浸濕他的白袍。

    利辰睿臉色陰沉的望著這一幕，胸口悶得發堵。卻又搞不清那股悶氣是從哪裡來，到底是因為嫉妒還是因為男人普遍存在的劣根性——獨佔欲。

    不可否認，在她離開的這幾個月時間裡，他想起她的次數雖然不算頻繁，卻是最讓他記掛的一個。

    沒有想過要主動去找她。除了答應過她不會再介入她的新生活以外，下意識的他也不想再和谷家兄妹有牽連。

    可緣分就是那麼奇怪的東西。以為不會遇見卻偏偏讓他碰到了谷司瀚。進而讓他忍不住想知道關於她的消息。

    當知道她和瞿逸的關係時，他的憤怒差點讓他想殺了那個男人。而似乎每次他的情緒異常失控都是因為她。

    為什麼會這樣呢？

    「關於操辦後事的細節以及肇事者的賠償等事情你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像是終於決定真的不再介入她的生活般，他只是遠遠望著那抹熟悉的背影淡說著，並沒有走過去。

    在沉寂過一段時間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又嚇了哭得心神俱疲憊的羽微一跳。她抬起淚眼回頭。嗓音哽咽著抽噎道，「對，對了，你……是你把大哥送來的……那，那你，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利辰睿靜靜的看她一會，然後才點頭道，「事發時我在場，而且……車禍和我有關。」話落他重重吐了口氣，然後繼續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等待預期中的怒氣降臨。

    像是聽不明白他說的話，羽微把頭轉掉向神色一凜的瞿逸，顫聲問，「他說什麼？」

    瞿逸看了眼利辰睿又收回視線看她，有些無奈道，「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我不希望你現在追問這件事情，但也清楚不讓你問清楚你是不會罷休的。去吧，想知道什麼，我想利先生都會告訴你。」

    她有些遲疑的緩緩移動腳步，越是接近利辰睿，心裡那絲惶恐和不安就越濃。

    她眼神矛盾的看著利辰睿，想他把一切告訴自己，又怕會聽到讓自己崩潰的殘酷真相。

    利辰睿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給了她幾分鐘時間沉澱心情。然後才把事情的經過包括谷司瀚、他和邱靜茗三個人遇見的事統統都告訴了她。

    「所以，是因為你，大哥才會發生車禍？」半晌她才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利辰睿心窒了一下。事實上他也很莫名其妙谷司瀚為什麼突然狂跑起來

    「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只是想告訴他我已經原諒他了，所以讓他忘記那些事情，不要再記起。」

    「你原諒他了？」羽微略顯呆滯的目光投向窗外，「我想大哥一定是和我一樣不相信你說的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偷聽到了你我在醫院裡那番對話，因為知道你一次又一次騙我，因為你在商場上無人置疑的信用在我們兄妹眼中就好比海市蜃樓，雖然充滿了極致的誘惑，但卻是飄渺而不切實際的，你的承諾永遠都是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他已經無法相信你，就算你是真的原諒了他，他也不會信你！」

    利辰睿蹙眉。他在他們眼裡已經被列入信用值為零的名單裡了嗎？

    他想起當他對谷司瀚說已經原諒了他時，谷司瀚眼中的驚慌和狐疑，以及小心翼翼審視自己的眼神。或許那時候他就是在猜測自己是否真心的原諒了他？

    「大哥這樣算是解脫了吧？」羽微忽地冒出一句。

    他詫異的側過臉去。

    「因為背負永遠無法消弭的罪孽感，一心想尋死求解脫卻被我救了。沒想到他最後還是因你而死……原本他還可以活很久……我還想著這輩子就和孩子和大哥一起生活，我們會是很幸福的一家人……」美麗而充滿希望的未來突然變成了絕望，羽微卻心痛得再也無力悲傷。

    「你為什麼一定要追上去呢？你明知道他害怕見到你，就算你說原諒了他又怎樣？他卑微的乞求你原諒時你不肯，當他不敢再信任你的時候你卻說原諒了他……結果你的原諒並沒讓他得到救贖，反而要了他的命。」她低聲說著，冷靜得過分的語調竟比歇斯底里的怒吼更教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