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7章 文 / 芥末綠

    第37章()

    「啊，我的電話，一定是我大哥打回來的，瞿醫師，我接電話的時候拜託你不要出聲哦。」羽微緊張兮兮的邊交代邊拿過手機看也不看的摁下接聽鍵，沒想對方比她更快的開口。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簡短而有力的開場白。

    羽微僵住。臉色忽青忽白。那道低沉而極具利式特色的熟悉嗓音鑽入耳中，教她驚愕得幾乎快握不住手中的手機。

    「聽清楚，你哥現在在醫院，情況很危急，你馬上趕來！」

    「……」恍然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炸開。羽微呆楞著，大腦無法思考，四周也彷彿靜得只聽得見自己心臟搏動的聲音。

    「怎麼了？」及時從身後抱住搖搖欲墜的羽微，瞿逸擰眉問著。

    「……醫，醫院……」

    「……死者顱骨骨折、脾臟破裂，送來醫院時已經完全失去意識，手術當中曾睜開過一次眼睛，但僅有幾秒，開顱術後出現腦死亡，最後確定死亡的時間是在實施脾臟縫補術……這是死者從入院到死亡的所有記錄。」

    瞿逸接過同事遞來的資料記錄。心情沉重的推開開刀房，目光筆直掃向站在手術台旁抽動著雙肩卻安靜得發不出任何聲音的羽微。

    眉微擰，隨即走了過去。

    拚命眨著眼想讓不停滾落的淚水停止，卻怎麼也無法控制如洪水絕堤的雙眼。

    她一手搗住嘴，一手顫抖著伸向眼前那張白得刺眼的布巾，視線模糊的雙眼瞠到極限……

    是幻覺，是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具覆蓋在雪白布巾下已經沒有體溫沒有呼吸的屍體不會是那個早上還笑著去上班的大哥，不會是。

    在她的手觸上布巾，捏住一小塊意圖往下拉時，瞿逸猛地抓回她的手。

    「別看了。」

    雪白布巾下的屍體在進行過開顱手術和脾臟縫補術後根本不能看。他怕她看了會受不了。

    「……瞿，瞿醫師……你，你放，放開我……」哭不出聲的羽微喉嚨脹痛得幾不成語。「放開……」

    「不要看了，我抱你出去。」他微彎身，手剛穿過她腋下，臉上突地一痛。

    他頓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是被她扇了一耳光。而羽微在他的錯愕中，迅速一把掀開布巾——

    彷彿被定住般，她搗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紅腫的雙眼死死瞪著手術台上，忘了哭泣，忘了心痛，忘了週遭的一切……意識一點點模糊，被抽乾所有力氣的身體往後仰去……

    「該死！叫你不要看！」瞿逸扶穩她，強行扳過她的頭將她的臉壓入懷裡，迅速抱著走出開刀房。

    在羽微趕來醫院的途中就因接到谷司瀚的死亡通知而去辦理其死亡手續的利辰睿步履匆匆的趕來開刀房，梯門一打開，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一個身著醫師白袍的俊美男子神情緊張的抱著羽微從開刀房裡匆匆走出。

    利辰睿心一沉，雙腳已不受控制的直奔那人。

    一出開刀房便察覺被兩道陰騭而凌厲的視線糾纏住的瞿逸猛然抬眼，卻見視線的主人已然大步走到他面前，沒有片刻猶豫的，長臂不容分說探向他，強抱過懷裡的羽微，一連竄的動作迅速而強勢，等他意識到時，懷裡已經空了，而他的手甚至還僵在半空維持著抱人的姿勢。

    「謝謝你照顧我的女人。」利辰睿面無表情的冷冷道謝完，抱著羽微走向電梯。

    他的女人？

    原本想說什麼的瞿逸張開嘴卻無法發出聲音。男人看似簡潔的道謝卻字字彰顯著強烈的獨佔欲。只楞了一秒，他便確定對方的身份。隨即鳳眸緊鎖住那道挺拔修長的背影，沒有遲疑地跟上去，在梯門吻合前成功進入電梯。

    「利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確定懷裡抱著的女人是你的？」在對方驚訝至極的目光中，瞿逸譏誚勾唇，眸中隱隱閃耀著點點火光。

    「你什麼意思？」利辰睿冷眼瞪他。直覺認為陌生男子是來找茬的。對方既然知道他姓利，就該清楚他和羽微的關係。

    瞿逸不答，卻從兜裡套出一張名片遞到他眼前，「瞿逸，你懷裡抱著的女人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的父親。」

    像是心臟猛地遭受重創，一股言語無法形容的鈍痛自心底迅速蔓延開來。

    利辰睿臉色鐵青的瞪著因神色已恢復自然而顯得老神在在的瞿逸，冷冽銳眸迸出一抹陰狠的戾光。

    成功收到預期想要的效果，瞿逸暗自冷笑，接下來瞎掰得更為順口，「你別不信，畢竟這種事情有關小微微的名譽問題。而且我一直很奇怪，難道利先生不知道我的小微微懷孕了嗎？你抱那麼緊，就算我大方點不吃醋，但小微微肚子裡的寶寶估計會抗議。」

    他左一句『小微微』右一句『小微微』，簡直就是肉麻當有趣的惡趣味聽在利辰睿耳裡卻成了無比刺耳的噪音。

    他討厭這個男人，甚至想一拳揍掉那張臉上的得意。可他目前無暇顧及這些。

    深黑如墨的眸子覷向懷裡縱使昏昏沉沉卻仍瑟瑟發抖的女人，目光沿著她蒼白的小臉逐一往下探去，最終定在她的腹部，那明顯隆起如球狀的東西刺痛了他的眼。

    她真的懷孕了？在離開他幾個月之後，不但忘了他愛上了別的男人，甚至還為對方懷了孩子？

    「利先生，現在可以把我孩子的媽還給我了嗎？」瞿逸一本正經的語調含著一絲譏笑和挑釁。

    利辰睿一言不發的將目光重新移到羽微臉上，在他用視線仔細的一一描繪過她的五官後，一種異樣的情愫在胸腔炸開。

    從來不識後悔滋味的他突然後悔當初放開她。如果那天在醫院裡強行將她攔住，那麼就算她繼續恨他又何妨？至少留下她，她就不會忘了他愛上其他男人，也不會懷上別人的孩子。

    「利先生，別人孩子的媽你也抱上隱了？」嘲諷聲繼續揚起。

    垂眸凝視著羽微的邃眸微抬，眼神和出口的話語一樣冷。

    「你耳朵殘疾了嗎？我說她是我的女人。」

    咦？這個男人現在演的是哪一出？

    瞿逸訝異道，「利先生，我也知道你和小微微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但——是！」他很用力的強調這個轉折句，隨即語調一轉，「你們已經離婚了，就是說你已經和小微微沒關係，她不是你的女人，你也不是她的男人，如果你實在要讓我承認你們之間有什麼關係，那麼我可以稱呼你『小微微的前夫』，如果這種叫法讓你覺得比較爽的話。」

    他尖酸含譏的言詞並沒激怒利辰睿。反而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至少我還是她的前夫，而她是我的前妻，比起你這個沒名沒份的人來說好過太多。」

    「誰說我沒名沒份了？我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你說我和她是什麼關係？」他是在裝傻還是根本就不介意羽微肚子裡懷的孩子是誰的？

    「鬼曉得是不是你在挑撥離間。」利辰睿一語戳中事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