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章 文 / 芥末綠
第21章()
「哥，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因為走投無路了。」他笑得無奈而苦澀。
羽微聽得心驚。
「在我到法國的當天，就發現有陌生人跟蹤我，害我一直躲在酒店裡二十多天都不敢出門。靜茗受不了天天呆在酒店裡一成不變的生活，開始吵著鬧著要出去逛街購物。那時因為不敢動用卡裡的錢，再加上手頭的現金也不多了，所以我想出去找工作。可是……」他頓住。
「可是什麼？」隱隱知道大哥頓住的原因，羽微還是忍不住想從他口中親口確認。
「可是辰睿把我私吞公款的事情弄得法國人盡皆知……最後沒有任何一家公司願意僱傭我，甚至每次去面試，都會被他們嘲弄羞辱一番……後來因為手頭緊，我想搬出酒店去住便宜一點的旅館。但靜茗不同意，還要我去取卡裡的錢，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早在我出國那天戶頭就已經被凍結了……她開始嫌棄我，說我窩囊，沒用。她是瞎了眼才會愛上我跟我私奔……」
說到這裡，他難過得發不出聲。過了一會才又道，「我想既然在國外混不下去，那不如回國，再說我也想你，去買機票那天，靜茗又拿那張卡去刷錢，發現戶頭居然解封了。她想把錢全取出來換個戶頭，我不同意，而且決定把那筆錢原封不動的還給辰睿……我和靜茗因為爭論打了起來，是她動手來搶我手裡的卡，我死攥著不給，她竟拿髮夾戳我的手……」
原來大哥的手是這樣傷的……指甲沒入掌心，羽微卻感覺不到痛。
「因為手上的傷勢太嚴重必須就醫，但手裡的錢已經買了機票，所以我最後不得不從那筆錢裡取了兩百萬。到了醫院醫生說我的手傷到韌帶，已經廢了……靜茗拿著錢離開後，我因為身無分文所以把身上貴重的東西都賣了，然後找到這個地方住下來……」
羽微想問他為什麼不一回國就來找她，後來記起大哥每天往家裡打電話的事情，才恍然大哥不是找，而是找不到她。這讓她懊惱不已，她應該早些回去的。
「哥，是不是我今天接不到電話，你就準備這輩子都不見我了？」
谷司瀚愧疚的看著她，「小微，大哥做出這種事，一定害你在辰睿面前抬不起頭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她搖頭，沒有半絲遲疑。「沒有，利大哥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
「是嗎？那就好。」他露出欣慰的笑。「所以我不去找你是對的，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你在人前低人一等……如果不是有件心事還記掛著，我真希望你把哥忘了……」
「不要，你是我哥，永遠都是我最好最親愛的哥哥……你不要說這種話，我會難過……哥，我真的很難過……」她用力抱緊他，眼淚把他的襯衣染濕一大片。
「小微，」他沉沉歎息，年輕的臉上滿是滄桑和疲憊。
「大哥，你跟我回去，回我們自己的家，好不好？」
谷司瀚楞了一下，轉開眼苦澀地道，「小微，大哥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見人，更沒臉見辰睿。雖然我已經把其餘的錢轉到了先威財會部的戶頭上，但——」
「你說什麼？你把錢還給先威了？」羽微驀地瞪大眼，「大哥你說清楚點。」
谷司瀚錯愕的側眼看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激動。
「大哥你快說啊。」羽微心急地催促他。
「好。」他應著長長吁了口氣。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痛苦。「我從先威私挪的錢總共一億多，全部存在同一個戶頭裡從來沒有動用過。逃去法國後我沒有一天不做噩夢的，每天都活在愧疚和後悔當中。我想唯一能夠解救自己的辦法唯有把那筆巨款原封不動的還給先威……可後來因為手的原因我取了兩百萬。所以那筆錢差了兩百萬。這件事情我一直記掛著，成了我的心病，每每想起心裡都痛苦得想死……」
羽微沉默著，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幻了好幾種。
谷司瀚猜不透她在想什麼，見她不吭聲，想說的話張了好幾次嘴仍是沒說出來。
「大哥，你想說什麼？」羽微注意到他欲言又止。
「我……」他遲疑著，像是很難說出口。
羽微握住他的手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哥，想說什麼就說好了，我們是親兄妹，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的？」
他點頭想回她一個笑，卻半天笑不出來。只好尷尬的咳了兩聲。然後道，「小微，大哥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工作，所以要想還清欠辰睿的那兩百萬，估計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所以……」他羞愧的瞥了眼小妹，那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而羽微卻已經猜到他的意思。
「你要我替你還那兩百萬。」
聞言，谷司瀚瞬地漲紅了臉，兩手無措的相互揉搓著，並不時抓一下亂蓬蓬的頭髮。甚至難堪得差點跳起來奪門落荒而逃。
看著被窘迫和難堪逼得無地自容的大哥，羽微心疼得將下唇咬出血。
「哥……」她捧著他瘦得嚇人的臉龐，想讓他和自己對視，可他卻猛地站了起來背對著她面朝那堵斑駁的牆壁發出悔恨而內疚的低泣聲。
「對不起……我竟然這麼卑鄙的想要你承擔我的債務……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對不起辰睿，對不起爸媽，也對不起你……我不是個好大哥，我好後悔這麼做，可是錯已經犯了……我好悔，我好悔……我是個罪人，我該死，我該死……」
當低泣聲漸漸變大，當他那只殘廢了的右手在牆壁上砸出血花，當他再也無法承載般的癱軟在地上掩面像個孩童般號啕大哭……羽微知道，背叛的罪孽感快要把大哥逼瘋了。而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號啕聲撞擊著她的心臟，衍生出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離開公司，雙手像是有自主意識般背離大腦的控制操縱著方向盤以表演飛車特技般的速度往家的方向駛去。
下了車，步履如飛地徑直走進屋內，深黑瞳眸往一樓梭巡過一圈，隨即神色不變的移動腳步上樓。
單手置於領口扯松領帶，修長漂亮的五指俐落有素的解掉前兩個衣扣。隨手將領帶扯下時，人已站在隔壁臥室門口。
在沒有敲門的情況下推門入室，將已脫下的西裝外套扔在一旁的單組沙發上，視線卻直直探向浴室——
沒人？
習慣性的皺了下眉，剛硬的下頜線條繃得像隨時都會斷掉的弦。
搞什麼？不是早上才說以後什麼都聽他的，要做個讓他滿意的情婦？那他現在回來居然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又是怎麼回事？
利辰睿黑著臉走出臥室，卻險些和剛上樓來的剛叔撞在一起。
「人呢？」不待剛叔從驚愕中回神，冷沉的嗓音已從頭頂落下。
「谷小姐從上午九點多出門後至盡都沒回來。」
「什麼意思？」漂亮的眸子迅速瞇起，神色陰沉了幾分，「你是說她離開了？」她竟然敢趁他不在家時偷偷落跑？！
「應該不是，因為她只隨身挎了個小包。而且如果她真打算要離開的話應該會打個招呼。」剛叔說道。
既然不是離開，那是去了哪裡？
「你下去吧。」臉色難看的沖剛叔揮揮手，轉身踅回臥室，同時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卻在電話接通後立即被掛斷。
那女人，竟然敢掛他電話！